温盈蓉被张公公的一声吼吓得愣在原地。
到底还是没见过如此场面的小姑娘,两颊一下子便又热又红。
最后还是徐长凝站出来解围这件事才算揭过。
徐长凝连忙起身往温盈蓉方向走,不忘回头解释道:“陛下,这是微臣的一位朋友。”
皇帝若有所思点头,“小姑娘年纪不大吧,这脚是怎么了?”
“回陛下的话,民女前不久在踏青行的时候摔伤了。”温盈蓉颤颤巍巍地回。
天子一笑,目光打量,“原来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啊。”
“温二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徐长凝担心她脚上的伤,小心翼翼去扶她的小臂,隔着衣裳,轻拖着她手臂往前走。
温盈蓉心有怯意,解释也是小小声的:“徐公子,妾是和姐姐入宫的,姐姐和太后还在聊家常,我身子不舒服,本想着回马车里休息,没曾想在这皇宫里迷了路。”
“无妨,先在这儿休息会,待会再离宫也不迟。”
温盈蓉点头应了声“嗯”,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徐长凝将温盈蓉的情况告知给皇帝,皇帝自然是允许的,温盈蓉谢过圣恩后便靠着凉亭围栏坐下。
皇帝长相虽肃穆不可亵渎,但九五之尊的长相并没有湮没他仁善的性子,如同长辈一样询问了温盈蓉几句话,温盈蓉冷静下来后,接着他的问题一个一个的答,从容不迫,就连天子也道,端着得体,不愧为温家女。
温盈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此后徐长凝和皇帝便一面下棋一面闲聊,聊得都是些宫里头的琐碎事。
还是皇帝偶然提起冲喜之事,才让略有魂游的温盈蓉再次变回正襟危坐的坐姿。
“那些个道士术士都说,天命冲喜之女,必得是八字旺,且符合朕的八字,切勿相生相克。”皇帝垂眼看着已入困境的棋局沉思片刻,将捏在手中的将军落下,此困局便也迎刃而解了。
徐长凝不慌不忙,此棋局已是败局,但他已经挂着浅笑:“这样的女子,想来并不难寻吧?”
皇帝还沉浸在破局的喜悦中,不由得抚掌大笑,乐道:“仍在犹豫,诶,差点忘了,他们和朕说,后颈有痣之女最好。”
坐在旁边的温盈瑛睁大眼,可没等她有开口的机会,熟悉的女声便从后面传来。
“盈蓉!妹妹!原来你在这啊!”温嘉楚也不管所谓的什么温家嫡小姐了,提起裙子便快步跑来,将才在太后宫里都是端着的,如今终于可以解放了。
温盈蓉闻声,先是一顿,咬了咬下唇,这才缓缓慢慢地回头。
温嘉楚见到温盈蓉脸上带着笑意,瞧起来并无大碍,于是松了口气,跨入凉亭,停在她面前,任凭张公公怎么尖着嗓子劝都没用。
“我在马车那没找到你,有个小宫女说你往这边来了,这是迷路了吗?”温嘉楚气喘吁吁地问,还未注意到在坐在棋桌两边的徐长凝和一朝天子。
相较于温嘉楚的毫无礼数,这边的温盈蓉倒显得得体多了,“姐姐,我只是迷路了,不必太担心,多亏了有徐公子的帮助,还有陛下……”
话音落下,温嘉楚一个激灵,站直身,边回忆着入宫时马车上温盈蓉教她的行礼姿势边行礼,虽动作僵硬,但胜在声音亮堂,颇有气势。
紧接着,是一片死寂,温嘉楚也是行完礼才意识到声音太大了,原是想解释解释,但没曾想被一阵雄厚的笑声掐断。
“真不愧是温家嫡女,颇有你父亲当年气势!”皇帝拍着大腿哈哈笑,“连行礼都与寻常女子不同,不错不错!”
温嘉楚一怔,随后立时反应过来,再次行了个谢礼:“陛下谬赞了。”
温嘉楚被皇帝拉着聊了会有关她父亲温志秉的近况,温志秉肩膀前些年在沙场上受了伤,加上年纪大了,所以在朝堂上算得上是半隐退的状态,这些年没再上战场,在家休养,来皇宫也大多数是为了伴君娱乐。
扯了些琐碎事,这头帝王头龙颜大悦,笑了几声夹杂着咳嗽声,徐长凝和张公公连哄带劝这才将皇帝劝回了寝宫休息。
望着帝王那披着浅黄披风的身影逐渐远去,温嘉楚不免也松口气,心里仍旧是会紧张,毕竟面对的是一国之君,说错话就要掉脑袋的程度。
徐长凝将她与温盈蓉二人送至宫门前,目送二人上了马车方才离去。
温嘉楚陪太后聊了一下午,又经历了这么一遭,更是觉得身心俱疲。
“盈蓉。”温嘉楚缓了会才问坐在旁边的温盈蓉,“刚才徐长凝和皇帝没有为难你吧?”
温盈蓉原来是定睛聚神望着温嘉楚的后颈,那雪白细嫩的皮肤上,有两颗不易觉察到的黑痣。
“嗯?”温盈蓉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回答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挺好的。”
温嘉楚大概听懂她的意思,没再追问。
*
回府后,温嘉楚第一件事便是去林月房中陪母亲聊了会天,等待晚饭。
这次,在温嘉楚的调和下,温志秉和林月终于同意让温盈蓉留下来吃晚饭。
温嘉楚想的是至少让这温府在她存在于这本小说的时间里和和睦睦。
她不是原主,不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也没办法让他人忽视原主曾经犯下的种种过错,她自己更是不能够视而不见,所以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弥补,不论效果如何,至少心安些。
这餐晚饭还算和谐融洽,温嘉楚尽量在其中扮演“和事佬”的角色,温盈蓉由最初的不敢动筷,到吃的尽兴。
温志秉和林月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为难温盈蓉,不过温宇宁那大块头到底还是缺根筋,即便是佳肴在前,也不愿尽情享用,反而是凑在温嘉楚身边,说什么都不愿意挪开椅子,一双眼死死盯着坐在温嘉楚另一侧的温盈蓉,还会时不时冒出那么一句——“妹妹她不是是坏人吗”
温嘉楚只当温宇宁胡言乱语,说话不过脑子。
饭饱后,温嘉楚顾及温盈蓉的脚伤,先将温盈蓉送回偏院,打算尔后再折到钟祁所住的那间屋子里。
临走之前,温盈蓉忽地拉着她的手,温嘉楚原是已经迈出一步了,觉着手腕一紧,又硬生生地打住脚步,挪了回来。
“怎么了?”
“姐姐,听说太后大寿那日会在宫中举办寿辰宴,阖宫同庆。”温嘉楚顿了顿,盯着她的眼睛,询问:“温家有被邀请吗?”
被温盈蓉这么一说,温嘉楚才猛然想起今日下午太后有提到过此事。
“自然是有的。”温嘉楚道:“陛下这段时间病情反反复复,太后娘娘心忧的很,没什么心情,今年大寿只邀请些比较亲的皇亲国戚,温家自然也是在列。”
温盈蓉轻轻松开握住的手,垂低眸子,小声问道:“那……那妹妹我可以去吗?”
她的语气很轻很软,温嘉楚听进耳朵里,窜入心间,觉得整个人都变得酥酥麻麻的,她想,饶是再绝情狠心的人都不会拘谨这么个柔情似水的姑娘,更何况她呢?
答应下来后,温嘉楚便转身往钟祁屋子的方向去。
才踏入门槛,晚风便携着几分怪味飘来,温嘉楚嗅了嗅鼻子,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泡久了的苔藓,始终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怪味。
屋内无亮灯,周遭一片漆黑,温嘉楚只得借着月光往前走,对里头喊,“钟祁?钟祁?你在里面吗?”今日下午放了人家鸽子,她让房里的婢女桃枝来给钟祁传话,桃枝回来只说钟祁瞧着凶神恶煞,看着心情很是不妙。
难不成就因为她放他鸽子,钟祁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与人置气吧。温嘉楚停在房门前暗暗想。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幽幽的质问声传来,温嘉楚被吓得心一颤,猛然回头,只见钟祁站在她身后,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的月白衣袍上,周身仿佛都散发着诡异的寒凉治气。
温嘉楚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提起警惕之心,“你这是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难不成是偷偷跑出府,去找乌来了?作者在书中有提到过,钟祁和属下乌来一直保持联系,两人的目的很简单,颠覆皇权,报仇雪恨。
钟祁不动声色用手挡住了挂在腰间的匕首,淡淡答道:“这几日在屋里待着慌,闲着无聊,伤好些了就想去外边走走,小姐这是从宫里头回来了?”
后半句明显是在转移话题,这样的招数对于混迹职场有些年的现代打工人温嘉楚而言那可是太常见了。
一般都是因为,当事人不愿意将继续此话题,选择性逃避,这才故意为之。
温嘉楚自然也没有追问,钟祁这样的反应,十有**就是去找乌来、冬林她们了。
“伤还未好全就别到处乱跑。”方才心有愧疚的她此刻也冷着脸提醒。
钟祁倒是没反驳,甚至很是听话的点点头,“好的小姐,属下遵命。”
他方才的确是去找乌来了,这段时间风声鹤唳的紧,宫里接头的人拿不准药量,好不容易寻了个丧亲的理由出宫一趟,他不得不去见,也顺带去看看狼崽。
行次一趟,钟祁还听到了个颇有趣味的传闻,据闻老皇帝要找个新妃冲喜,那可太有趣了。
思及此,钟祁唇角不自觉上扬。
“你笑什么?”温嘉楚不知他的思忖,只觉得奇怪。
钟祁笑容不减,不慌不忙答:“自然是开心小姐回来了,可以履行做糕点给属下的承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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