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唤的太突然,屋里头的人顿时从清闲变得忙碌起来,都在忙着给温嘉楚梳妆打扮。
也就是在这时,温盈蓉端了碗桂花羹来,为感谢温嘉楚送的药。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温盈蓉一瘸一拐走进后,发现这屋内的人几乎都围在铜镜前,给温嘉楚捣拾着妆面和盘发,她将那碗桂花羹放下,走上前。
温嘉楚将太后传唤她入宫的事悉数告知,并无隐瞒。
“听说徐长凝徐大人也会去,也不知晓为何会这般突然。”温嘉楚欣赏着铜镜中自己矫情的脸庞,貌美迷人,不自觉呢喃道。
坐在桌前的温盈蓉闻言,无声垂下眸。
“诶,要不我们一起去吧!”温嘉楚提议道,她人生地不熟,又不懂其中礼仪,还是有个陪伴为好。
温盈蓉脸上神情一滞,她原本还在纠结该如何开这个口,未曾料到温嘉楚会主动提带她进宫的事。
她自然是喜出望外答:“多谢姐姐。”
*
温嘉楚也是坐上前往皇宫的马车才知晓其中因果缘由。
听小雅说,原来这太后和温老太太是手帕交,两家的关系向来都十分要好,再这之前,太后也经常传唤她入宫闲聊饮茶。
尤其是温老太太在前一年去世后,这样的入宫传唤便更加频繁。
“那徐公子呢?”坐在车厢右边的温盈蓉问道。
温嘉楚忘了这一茬,也好奇地看向小雅,希望能在此听到答案。
小雅想了想才答:“太后娘娘和徐家有层亲戚关系在,所以也会时常传唤徐大人入宫,但徐大人忙于翰林院的事务,很少有空闲时间。”
温盈蓉继续追问:“那今日徐公子会去吗?”
“自然是会去的。”小雅说:“来传唤的老嬷嬷说徐大人已经先行一步了,让咱们也快一些。”
温盈蓉点点头,若有所思,这一边的温嘉楚看了温盈蓉片刻,尔后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温嘉楚便踏入了宫门。
宫墙如山,宫门数丈高,宫殿楼阁气势磅礴,琉璃瓦尽显奢靡,温嘉楚四处张望,比起心中的好奇心,其实压迫感会更多。
一入宫门便觉着有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肩头,路过的宫女太监通通低垂着头,脚步匆忙,看不清他们的神情,肃穆森严压抑……五味杂陈席卷着温嘉楚。原来这就是皇宫,她在心里想:希望这辈子不要和这地方有过多的瓜葛。
与之相比,作为妹妹的温盈蓉倒显得比温嘉楚淡定许多,她更多的是好奇,和对权势的仰慕。
在太监的引路下,两姐妹很快便来到了太后居住的景寿宫。
温嘉楚没有原主的记忆,要想装作和太后关系好,本就是件难事。
她内心是忐忑的,生怕太后问些她不了解的过往和细节。
以至于走进宫殿后,她连行礼都忘了。
“姐姐?”温盈蓉小声提醒,“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等温嘉楚缓过神来,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站在殿中央,而眼前不远处,正是太后娘娘。
老太后眉目慈祥,一张圆脸尽显雍容富贵,见温嘉楚呆愣出神忘了行礼,也只是温和笑笑,没半点架子。
“来。”太后挥挥衣袖,“楚楚你过来,过来这边坐,有你爱吃的点心呢。”
温嘉楚讷讷点头,为更好贴近大家闺秀,端着身板,款步走上前,停在太后跟前,补上了将才忘记的那一礼。
太后见状,顿了顿,随后掩嘴笑了几声,“看来咱们的楚楚也是长大了呀……来,快来坐,在乎这些礼数做什么呢?”
温嘉楚稀里糊涂地坐下,坐下后,才想起被冷落的温盈蓉,温盈蓉估计也是第一次入宫,还得多照拂照拂才是。
“太后娘娘,可否让盈蓉妹妹坐在我身侧?”温嘉楚请求道,声音捏的乖巧。
太后一笑,“原来是楚楚的妹妹啊,自然是可以的,两姊妹一齐才好!”
温盈蓉挂着笑坐下,目光在殿内逡巡了一圈后,眼底浮上一层灰蒙蒙的失望之情。
*
午后风和日丽,钟祁坐在门前,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白布擦拭。
不久前温嘉楚房里的婢女来传话,说是午后大小姐会来这儿一趟。
但直达现在,钟祁也没瞧见温嘉楚身影。
“你就是钟祁对吧?”
钟祁闻声抬头,见到的是刚才来传话的那名婢女。
只见她两手叉腰,俯看着他,没好脸色道:“小姐让我来传话,她进宫了,去陪太后娘娘了,小姐说这次毁约时她的错,下次请你吃她亲手做的糕点赔偿你。”
婢女又道:“还有,小姐还说,让你没事别到处乱跑,别惹是生非,好好待着养伤,不然下场就是被驱逐出府。”
钟祁面无表情,低眸,继续擦拭着匕首。
婢女年纪小,在温嘉楚身边待久了,心气也大,见钟祁听罢后一声不吭,怒火中烧,“喂,喂,你听到了吗?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啊?”
钟祁停下擦拭匕首的动作,慢吞吞地抬眸,看了面前人一眼,弯起眉眼一笑,“还不走?你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
说着,他将匕首拿在手中把玩,旁若无人,擦好的匕首崭新锐利,泛着刺眼的寒光,光是看一眼,便觉得其尖锐的渗人。
小婢女被这锐利的匕首唬住了,她想起大小姐偶然提及过,钟祁的身世,来温府前,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打手。
于是撂下一句话后便逃离此处——“小姐再三嘱咐让你好好待着别惹是生非”
人走之后,钟祁将匕首抛至半空,刀尖向下坠落,他却丝毫不惧,伸手握住刀身,再转手握住刀柄,借着刀身以视自身面容。
“惹是生非?”钟祁看着倒映在刀身上自己的面容喃喃自语,“难不成温嘉楚觉察到了什么?还是打从心底断定,我就是那样的人?”
*
温府那头还算安宁,而皇宫这边,一切都在朝着诡谲云涌的方向发展。
景寿宫中,太后拉着温嘉楚闲聊了将近一个下午的光景,几乎都是在围绕着皇帝龙体有恙的话题,温嘉楚有时不知该答些什么,只好笑笑作罢。
而坐在温嘉楚身旁的温盈蓉早已在中途离开了景寿宫,借口是身体不舒服想先回马车等待。
然而,温盈蓉才出景寿宫,便转身孤身前往宫中的御花园去。
她也是偶然听见的,温嘉楚和太后聊天的过程中提了一嘴徐长凝,原来徐长凝早已来看望过老太后,只是还没聊几句便被皇帝叫去御花园下棋了。
平日里温盈蓉绝非是那般有胆量的人,但她也深知,再怎么胆小,她也要试着给自己争取机会。
徐长凝和皇家关系匪浅,将来的婚事肯定绕不开皇家的安排,她不过一介低贱庶女,要高嫁进徐家,本就是件难事。
可,倘若得到徐长凝的青睐的同时,天子和太后都对她满意呢?
温盈蓉在心底谋划着,即便脚上的伤还未痊愈,但她像是不怕疼痛似的,咬着牙,步履匆匆往御花园赶,生怕错过了。
御花园内,徐长凝正陪着天子在池子边上的凉亭里下棋。
近来天子龙体有恙,咳嗽不断,头疼欲裂,时常是卧病在床,今日好不容易身体好一些了,他也不想见那些大臣们,听他们嘀咕,一听到徐长凝在太后宫中,便将其唤来陪同下棋。
皇帝最喜与徐长凝玩耍,一来是因为此人古板正直,不会因对手是帝王便刻意相让,二来是因为徐长凝是太后母家那边的亲戚,自家人,放心,也不会过多唠叨,该玩时玩得尽兴,徐长凝虽会偶尔提及朝堂之事,但并不会给人造成太大压力,温和劝诫为主。
“咳咳咳长凝啊……”皇帝于漆盘上落下一子,叹了声道:“唉,这局又是你赢了啊,朕自愧不如,还是和长凝你下棋有意思。”徐长凝是真的在下棋,也更让人有胜负欲。
徐长凝抬手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陛下,龙体要紧,可别贪恋玩耍了,微臣让张公公送您回去吧。”
皇帝摆手,笑呵呵拒绝:“好不容易身体好些,出来一趟,上次那个踏青朕都没去成,谁都别想让朕回去,你也别收拾了,来,再下几局。”
一旁的张公公见状本想上前劝几声的,但皇帝一个转眸就令他止步了。
徐长凝虽拿皇帝没办法,但仍旧是一面将放回棋笥里的棋子拿出,一面劝皇帝好好养病。
“陛下可别让太后娘娘过于操心,微臣从景寿宫来,太后娘娘比往日多了几分疲惫,操心陛下您的病情,还有所谓冲喜之事……”
“先下棋吧,这病啊,还得慢慢治,这不是好了点了吗?”皇帝拿起棋子,目光在棋盘上徘徊不定,也就是在此时,温盈蓉一瘸一拐的闯入了原本只有三人的御花园。
徐长凝和皇帝专注力都在棋盘之上,温盈蓉盯着二人慢慢走,思忖着待会儿的说辞,原以为能够顺顺利利面见圣上,没想到临近石桌时,还是出了意外。
“站住!哪儿来的小宫女?”张公公的鸭公嗓格外尖细,引得徐长凝和皇帝纷纷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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