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盖头被一柄玉如意缓缓挑起,穿越进来的司空文珠随着玉如意缓缓抬眼,见到了她在这里的夫君,年轻的帝王,生性冷淡的李瑾之。
一个时辰前
红烛,锦帐,流苏,司空文珠站在殿中掀起红盖满目震惊,震惊古朴又奢华的婚房,更震惊她竟然还活着。
恰在此时,脑中响起一道机械音:“文珠小姐,您好,我是接待员小程。很不幸告知您,您在现世已经死亡,我们‘天道好轮回’系统检测到您的不甘值过高,擅自将您的意志上传进系统,随机分配进了某本小说大纲中,您需要按照作者的意志完成小说,赚取劳动值,获得更好的精神生活。”
司空文珠呆愣片刻,不知该惊喜还是愤怒。
惊喜,她似乎精神飞升了,从一个世界升到了另一个维度。
愤怒,她已经死了却还要打工?给什么狗屁作者打工,换劳动值?
扶着额头,她来回踱步。
头上晃动的珠钗轻轻捶打她的脸,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奋斗打拼十年,一贯雷厉风行的她竟然被男朋友背叛,那个贱男人拿着她的钱出去养别人,甚至明知她在开车还故意在电话中刺激,让她一个分心,车毁人亡。
车祸的剧痛和不甘心在胸腔内堆积,她一时难以转换角色,烦躁问:“小程,剧情走向是什么?”
小程:“您是外邦来和亲的公主,以皇后的身份与男主皇帝从少年夫妻做起,您对男主一见钟情可男主却因您的身份而忌惮冷落您,您虽伤心却也尽职尽责帮男主维持前朝后宫,最终打动男主,可你们互通心意不久您便遭人陷害,您与男主历经误会与坎坷,又看着他变心,最后郁郁而终,而男主幡然悔悟却发现已痛失所爱。”
司空文珠坐在床沿,挺着身翘起腿,十指交叉,盯着不远处燃烧的红烛微微眯眼。
“外邦公主做皇后,这个作者写这个身份的时候学历史了吗?”
小程:“诶......这是架空的。”
“郁郁而终......”她又品味着小程送来的剧情大纲,冷笑,“女频小说吧?”
小程:“这是作者设定的**,系统不便透露。”
她气笑,只问:“行了,皇帝什么人设?”
“继位初,性格内敛矜持,冷淡不近女色,常年不苟言笑,尤厌谄媚纠缠。”
她点点头,算是她曾看过的小说中常见的帝王人设了,是制造误会没嘴说最好的性格解释了,她大概了解。
“我是什么人设?”
“温婉,善良,愿意为了所爱之人默默付出一切。”
闭上眼深呼吸一口,也算是常见人设了,这种人设方便女主为爱要死要活。
“名字。”
“您仍是司空文珠,至于男主......”小程顿了顿,“小程特意为您带来的惊喜,等掀盖头时,您就知道了。”
她狐疑,唤了几次小程都不见它应答便也放弃,初来乍到她还是老老实实放下盖头,等着她的皇帝来。
一个时辰后,她看见了皇帝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乍一看是介于少男和成人之间的干净。
一愣,睁大眼,一把掀掉红盖头,她脱口而出高喊:“李瑾之!”
小程突然发出升调的语音:“锵锵!系统检测到,您在弥留之际口中念着的名字为‘李瑾之’,翻阅资料,系统得知李瑾之为您的恩爱男友,随即......”
“闭嘴!”
她在脑中咬牙切齿打断小程:“你们只知道检测不甘值,不知道是谁让我不甘的,是吧?用一个完美的广告将我吸引来,然后给我用一个烂透了的界面?你们拐灵魂就是这样做背调的?”
小程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滋声,随即降低了音调,虚声道:“这个这个这个......小程只是接待员,小程只将容貌和名字换了,男主的壳子还是男主......”
她管什么男主不男主,背叛她的贱男人,李瑾之,不仅容光焕发,还有了个皇帝的身份?
哦对了,什么矜持内敛,当初这贱男人也是一副洁身自好的干净模样,表面上深情款款非她不可,背地里的龌龊事一件没少干,而现在,她还要跟这个顶着李瑾之名字和模样的皇帝成婚,还要做他兢兢业业的皇后,简直是放狗屁!
“文珠小姐请您冷静!男主还是皇帝,您不可以做出格的事!”
她对着小程下达命令:“滚出去。”
他,李瑾之,大厦皇帝,除了先皇,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直呼其名,而今天,他碰上了。
对于这位外邦公主,他是极其抗拒的,他早知外邦人天生地养,皮肤不是黝黑就是通红,且举止粗鄙口中也经常污言秽语,与中原的美人大相径庭。
不过中原的美人,虽闻名,但他也着实瞧不太上。
先前还是皇子时,他的父皇母后便在寻找合适的女儿家给他做太子妃,但他翻了三天,翻遍了京城各个适婚女子的画像,皆没有入他眼的。
实在是无法,他对美的要求,太高了。
在入殿前他还仰天望月,他一生之理想,除了国泰民安,便是天仙作伴,哪怕只有一位符合审美的女子,他也满足了。
只可惜,他的皇后之位,不得不为邦交让步了。
内心毫无波澜地捧起玉如意,他按部就班按照仪式,缓缓掀起皇后的盖头。
“李瑾之!”
比这声怒吼先入眼的,是皇后的眼。
烛光下,一双如琥珀般剔透的眼眸撞入他的视线,他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眉黛唇朱,肤胜雪,最后又回到那双眼,眼底烈似夕阳冰似湖,还有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惊心动魄的弧度下他甚至看见了一点泪痣。
凤冠珠翠顿时褪色。
李瑾之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一攥,又突然松开,松开后又攥,反复几次令其在胸膛内疯狂跳动。
他自幼长于宫廷,跟着先皇见惯了所谓的美人,却从未有一人能如眼前人这般,第一眼便让他心神失守。
难道是他在殿外的祈求哀叹,上天听见了,应验了?
玉如意坠地,只见皇后对他蹙起了眉,那冷热交织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厌烦。
他心中一紧,莫不是他神情太痴了,惹人生厌?
轻咳一声,他挺起胸膛,负手,道:“这的确是朕的名字,不过在宫中,还是称陛下,以免落人口舌。皇后可能告知芳名?”
司空文珠冷冷瞥了他一眼,这个皇帝一瞬不瞬盯着她看,面无表情却又摔了玉如意,还冠冕堂皇说了一通,莫名其妙。
顶着李瑾之的脸,她怎么看怎么烦,干脆撤开视线,压下怒气,答:“司空文珠。”
“好名字,文......”
他话音未落,皇后便自顾自坐在了床边,也不瞧他,却随手摸来一颗花生,将其用力碾碎,看起来紧张无措。
皇后年少离家,千里迢迢嫁给他这个陌生人,又是祖上曾经敌对的国家,定然是紧张不安的,身为夫君,他不能让他的皇后害怕。
为了自己的威严,他常常板着脸,温和起来有些生疏,但他相信,自己仪表堂堂,笑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伸出手,他要亲自为皇后卸下珠钗。
然而,指尖还未触及那乌黑的发髻,手腕却被猛地抓住。
那力道还不小。
司空文珠仰起头,李瑾之皮笑肉不笑地挡在烛光前低头看她,说不上多恐怖,但她总觉得他这笑是带着得意的阴阳怪气,就像是真的那个李瑾之,那个在电话里大放厥词用尽恶毒之语侮辱她的李瑾之,他在嘲笑她。
一想到这里,胸膛里的火气又是蹭一下冒了上来,她用力握着他的手腕,恨不能一下子给他掰断。
李瑾之一怔,对上皇后充满热意的双眼,那里面没有羞涩,有的却是几分期待。
他微微抿唇,感受着皇后温暖到炽热的手,心中竟也生出了几分期待。
抚了抚皇后的手背,这是他的安慰,意在让她放心,他会好好对她的,会给她皇后应有的尊荣,定不会叫宫内人欺负她。
皇后松开了手,却在手腕上留下了浅浅红印。
这红印是淡淡粉色,瞧着就和皇后脸颊的红晕一般,温柔可人似天仙。
他努力压下唇角,轻轻地卸下她头顶珠钗,这些珠钗首饰都是最顶级的,但在他眼中还是不如皇后这个人贵丽,他看着坠了巨大珍珠的钗环,忽觉俗气,不免摇了摇头。
忽然,皇后站起,朝他快速行礼,又快速道:“不劳烦陛下,臣妾自己卸。”
说着,皇后便自己走到妆奁前,对镜卸头饰。
李瑾之忽然觉得,她不仅美丽,竟然还十分善解人意。
他对后宫女人的首饰不慎熟悉,适才想拔一只金钗却不想牵动了另一枚金环,虽强装镇定但也不免手忙脚乱,他的皇后定是看出了这一点,为了不让他在自己妻子面前窘迫,而主动提出自己卸,甚至连侍女也没唤,想来远在家乡时,也是如此自强。
司空文珠烦死他了,空有一张好脸,一双好眼,动手能力差得要死。
在现世谈恋爱时便是如此,戴耳环或是卸耳环时总是笨手笨脚,只会扯着她的耳垂瞎戳,这个狗皇帝也是这样,卸点首饰扯断了她好几根头发,还弄得乱糟糟的,打起结来梳都梳不通。
顶着这么张贱男人脸,她很难不将气撒在他身上,一想到等会还要给他脱衣服,还要侍寝,她就憋屈得想死。
而李瑾之还在等待。
他默默观察着他的皇后,不管是珍珠还是金钗,都被她砰一声按在桌上,动作利落又干脆,丝毫没有害羞扭捏的作风,看来性格也是落落大方了,那一会,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皇后的感受,定不能叫她吃痛,也不能让她掉一滴泪。
但还未等他理清思绪,皇后便朝他走来,他起身迎接,正要张开双臂忽一股巧劲袭来,天旋地转间,他竟被不容抗拒的力量按倒在了柔软的锦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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