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一无所获,所有线索都像石沉大海,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并不好受。
“算了。”余佩彤低声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既来之,则安之。”
话音落下,一丝难以言喻的倦意再度袭来,不仅仅是心累,身体也在发出警报,近日她的睡眠总是一片混乱的战场,多梦、怪梦、噩梦轮番上演。
可能是上回在西雅图时差没倒回来,靠着咖啡续命,以至于最近作息总是混乱。
“唉。”余佩彤叹了口气,这种想睡又睡不好可真难受,每次惊醒,掌心与额角都沁着一层黏腻的冷汗。
六点,又是这样。
窗外的天光尚未大亮,灰蒙蒙的,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潮湿感。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声,余佩彤伸手摸向床头柜,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水杯,就感觉腹部鼓鼓胀胀的。
她放下水杯,带着一丝烦躁按了按肚子,起身走向洗手间,冷水扑在脸上,带来片刻的清醒,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眼底的乌青显得尤为明显。
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可还是浑身无力,想睡觉。
余佩彤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脑中飞快地计算着日期,这么一想,才想起来自己的月事好像来迟了。
“........”
一种强烈的、几乎让她窒息的预感攫住了她。
没有再多犹豫,甚至来不及换下睡裙,余佩彤抓起手机和钥匙,随手套了件外套,便匆匆下楼。
清晨的街道行人稀少,空气清冷,余佩彤快步走向小区转角那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值班的店员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余佩彤一眼。
余佩彤径直走向计生用品柜台,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验孕产品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她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要下楼买这些。
“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好时候。”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又低头看着手上的验孕棒,“不过好在,妈妈现在能护着你。”
这天周六,集团上上下下都休息,余佩彤也不例外。
想着怀孕了,也不再吃泡面麦片这类的了,而是在楼下老老实实的买了两个包子吃,近日实在嗜睡,便回床睡个回笼觉。
还没睡沉,手机就像催命符一样震动起来,是赵助理。
“余董。”电话那头,赵助理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里隐约传来飞机场航班的广播声,“抱歉,我必须回到昀爷身边。”
余佩彤混沌的睡意瞬间被驱散,连忙问道:“怎么了?”
“据内部消息,陆家老爷子……一小时前突然召集了律师和数位业界元老,紧急修改了遗嘱,陆氏财团内部,现在彻底乱了。”赵助理语速很快,“余董,原谅我不辞而别,实在是昀爷那边需要人,西雅图的局面刚稳定,现在出这事,恐怕会更复杂......我需要主动过去提醒昀爷。”
“没事,你快去吧。”余佩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沉静的决然。
帝都时间14点,西雅图那边就是前一天的23点。
‘故意捏准了这时间?那陆承昀呢?他的行程竟然被泄露了,看来身边不少眼线啊。’
余佩彤心想着,见赵助理还没挂断电话便说道:“你安心去,国内这边,有我。”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老爷子这一手,无疑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要将本就暗流汹涌的陆家彻底搅乱,很可能进一步削弱陆承昀的继承权。
余佩彤一早就知道陆卓弈最大的依仗就是陆老爷子,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将陆卓弈的处境如今带入成自己,恐怕也会选择这个节点。
内外交困。
余佩彤得知他们定下宣布会是在瀚海大酒店,刚收拾好就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瀚海大酒店是陆家旗下的酒店之一,隔壁办公楼就是陆氏。
只不过还没到,媒体那边就先一步围住了余佩彤,要求解释陆卓弈和余佩彤亲密接触照片。
余佩彤今日一天都没听新闻,也没看什么热搜,突然一群人上前围住了她,还懵着呢。
“余小姐,你这位公众人物,这样实在......”
“余小姐,你和陆卓弈先生的恋情是怎么回事?”
“余小姐,陆卓弈先生的未婚妻是姚家大小姐,你这样做是否为第三者插足。”
“余小姐,今日陆家在瀚海大酒店做权力交接仪式,你来这儿是找陆卓弈先生的么?”
余佩彤一开始还有些懵,但媒体左一言又一语,也能总结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江晓骁手上接过墨镜,面对记者连珠炮似的提问和几乎要戳到眼前的照片,怒斥道:“你们这些媒体管得也太宽了吧?还有,我并不认识陆卓弈先生。”
江晓骁和保镖奋力将拥堵的路清开,余佩彤正想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一个身影猛地从侧面冲过来,手中高举着放大的照片,直逼余佩彤面前。
“那余董既然不认识陆卓弈先生,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幸好江晓骁反应极快,一把牢牢扶住余佩彤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但那巨大的冲击力让余佩彤心有余悸,她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稳住心神后,她才垂眸看向那人几乎要怼到她鼻尖的照片。
三张尺度大胆的‘裸床照’,画面中男女主角的脸,赫然是她和陆卓弈。
余佩彤看到照片,心里不禁冷笑,一下就明白了是什么事儿,‘没想到陆卓弈为了拖自己时间,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
陆承昀远在西雅图,隔着时差,手伸不过来这么快,如今这针对她和陆卓弈的舆论已然发酵,余佩彤作为当事人自然明白这是换脸合成,可如今AI技术并不普及,大众对此认知甚少,这张伪造的照片,在此刻几乎成了‘铁证’,让她有口难辩。
“是啊,余董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些照片呢?”
“余董前不久才作为国家的商业代表,如今爆出这些丑闻,这不是抹黑国家形象么?”
记者们左一言右一语,凭借一张伪造的图片和叵测的居心,轻易就将话题上升到了家国高度,嘈杂的声音裹挟着恶意,惹得余佩彤心烦意乱,孕初期的反应似乎也更明显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乱正中对方下怀。
“这人并不是我。”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作为媒体,行使舆论监督权力之前,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难道不是先核实证据的真伪吗?拿着一张小作坊P出来的、漏洞百出的图片,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定罪,给事件定性?”
余佩彤的话语条理清晰,气势逼人,一时将众记者镇住,“关于这张照片的真实性,我会立即委托专业司法鉴定机构进行鉴定,并保留对所有恶意诽谤、传播不实信息的媒体及个人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最开始发难的那几个记者,“另外,我记得很清楚,今日陆家在瀚海大酒店举行的是家族内部的遗嘱宣布及相关的权力交接会议,并非公开仪式。各位消息如此灵通,精准地蹲守在这里,并且如此巧合地拿到了这张新鲜出炉的照片……这背后是谁在操控,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
“我就不奉陪了。”余佩彤个子178,本就高,穿着平底鞋仍比大多数记者高出些许,她站在那挡路的报社记者面前,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缓缓吐出两个字:“让开。”
那记者被她周身骤然散发的冷冽气场慑住,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了通路。
江晓骁和保镖立刻护着余佩彤,冲破最后一道稀薄的人墙,快步走向酒店大门。
身后,反应过来的记者群瞬间炸开了锅:
“等等!长鲸的余董怎么知道这陆氏的权力交接仪式?还知道是内部会议?”
“这里面绝对有内幕!快!跟上去采访!”
“来不及了,余董上电梯了,那些前台工作人员根本拦不住。”
15:37余佩彤收到了陆承昀的消息:「我来处理,你不要过去。」
余佩彤低笑了一瞬,恰好此时电梯门开了:「晚了,我已经到了。」
「乖,要不然我们就暂时分开一阵。」
“啧。”余佩彤看到消息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分你妈。”
「陆承昀,我们是夫妻。」
发完这句话之后,门口站着两名神情肃穆的保镖见余佩彤冲进来,正想拉扯,却被她身后江晓骁带来的另外几名保镖迅速格开拉走。
好在今日余佩彤带的人多,且早有准备,不然还真进不来这龙潭虎穴。
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陆家核心成员、族中元老以及几位身份显赫的见证人围坐在长长的会议桌旁,主位上,陆老爷子面色沉肃,律师正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砰’的一声轻响,瀚海厅沉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道高挑、清瘦却背脊挺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抱歉,路上被几只不懂事的苍蝇耽搁了,来迟一步。”余佩彤边走边说,声音不大,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解释,却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强势。
陆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指节微微收紧,浑浊的眼睛锐利地盯向来人,“哪里来的小娃?一点礼貌也没有。”
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陆卓弈脸上的志在必得瞬间僵住,转为阴鸷,但又闪过一丝理应如此的感觉。
“爷爷,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佩彤,长鲸集团的最高控股人。”她微微停顿,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脸色难看的陆卓弈,才清晰地落下后半句,“也是陆承昀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的视线随即投向长桌另一端,那个紧挨着主位、地位尊崇的空座,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给林宜莘留的位置。
毕竟林宜莘可是陆老爷子的白月光。
“那边空了呀,多谢爷爷给我留的位置。”
余佩彤红唇微勾,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那个空位,在众人震惊、玩味、愤怒的目光中,坦然落座。
她抬起眼,迎向陆老爷子深沉难测的目光,将包放到桌上,随意得像是当陆家董事会当自己家了。
“我想,作为陆家的长孙媳,坐在这里,应该还算合适?”余佩彤挑了挑眉,接着说:“您说是吧?爷爷。”
股东和众董事见陆老爷子脸色不好,纷纷离座。
“慢着。”余佩彤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看着对面站起身的那些股东,“各位叔叔伯伯,不要着急嘛。”
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余佩彤视线扫过那些站起身来的人,因着周身气势实在太强,对视半分钟后,那些股东最终还是陆续尴尬地重新落座。
“你这小辈,好狂妄。”
“余董,长鲸和我们陆氏是合作关系,近日长鲸势头也猛,可余董在这对我们陆氏股东指手画脚的......不合适吧。”
“况且陆承昀先生,是自愿放弃权利,我也没听过陆承昀先生结婚了......余董,说话呢,要拿出证据。”
余佩彤没有看向刚才发言的那几个股东,转而说道:“那么,在进入正题之前,我有几个小问题,想请在座的各位叔伯、以及负责本次法律程序的律师先生,为我解惑。”
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光洁的桌面上,双手交叠,姿态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没记错的话,陆承昀先生的控股高达67%?”
“是.......”律师迟疑地回答道。
“那好。”
“请问律师,支持本次权力交接的、具有法律效力的书面决议,此刻是否已由全体股东,特别是包括我的丈夫陆承昀先生在内,签署完毕并呈堂?”
她的目光锐利地射向一旁的律师,律师额角微微见汗,看向陆老爷子。
余佩彤不等他回答,继续抛出第二问,语速平稳却字字诛心:
“第二,若本次会议并非依据书面决议,而是现场表决。那么,根据章程,召开此类会议需提前十五日通知全体股东。
我想请问,诸位是何时、以何种方式,通知了远在西雅图、因重要公务在身且存在十五小时时差的陆承昀先生?
如果有通知,那通知的证据,比如邮件回执、挂号信签收单或确认电话录音,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是否可以现在公示?”
她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目光终于转向脸色铁青的陆卓弈,意有所指:“还是说,有人故意在章程规定的通知期限内,选择一个我先生肯定无法赶回的时间仓促开会,意图造成他‘自愿放弃权利’的既成事实?”
她环视全场,将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最后才慢悠悠地总结道:
“如果上述两点都无法给出合理解释和合法证据,那么今天这场所谓的权力交接……”
她故意停顿,然后轻轻吐出四个字:
“程序违法。”
陆老爷子终于开口,嗤笑了一声:“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外人?”
余佩彤轻笑出声,从包里利落地抽出结婚证,交给江晓骁,由江晓骁打开给每一个股东看。
“各位看清楚了吗?”
“法律承认的配偶,持有陆承昀先生名下部分股权不可争议的代持权与投票权,爷爷,您说,我是外人吗?
今天,要么拿出合法合规的全部文件,证明这场交接的有效性。
要么,我将以股东及股东代理人的身份,提议本次会议因程序瑕疵立即中止,一切等我的先生陆承昀能够亲自到场后再议。”
“呵,余小姐可真是........牙尖嘴利。”陆卓弈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戏谑和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早在几年前的电梯相遇,陆卓弈就知道余佩彤和陆承昀的关系了。
因为那个尾戒,是象征陆家继承人的戒指。
只是没想到,陆承昀真不是玩玩而已,而是真走到这一步。
陆卓弈不再看余佩彤,而是恭敬地伸手,将主位上的陆老爷子搀扶起来。
得到陆老爷子几不可察的点头默许后,会议室里原本坐着的股东、元老们,除了极少数面露不忍或移开视线的,大部分都齐刷刷地站起身来,目光聚焦在余佩彤身上。
余佩彤没搞懂他们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一转头,才发现自己人除了张晓骁,其他人早已不知所踪。
好一招声东击西。
“我的乖孙还真是,这么快就给老爷子我找了个好孙媳啊。”陆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算计,他手中的拐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光洁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你虽然助力不大,可还是对我儿有威胁呢。”
“做什么?”余佩彤厉声喝道,但已经晚了。
两名身强力壮的股东一左一右,猛地钳制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江晓骁想上前,却被另外几人死死拦住。
“陆承昀早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我们根本动不到他的核心股份。”陆卓弈好整以暇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得意,“今天这场戏,从头到尾,就是为你而设的局。”
陆卓弈俯下身,声音压低:“我那好哥哥,哦不,应该说是侄子?原来从一开始就防着我们了,十九岁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将陆氏的资源和人脉牢牢抓在手里,这份心机和隐忍,连老爷子都自愧不如......动不了他,难道还动不了你吗?”
陆卓弈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脸上挂着不同平时那伪装的正经,如今这番令人作呕的虚伪笑容看着真令人膈应。
“余小姐,现在外面可都在传我们的‘艳照’呢......你让我名声扫地,难道不该为我考虑考虑,补偿我吗?”
“陆卓弈,你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用这种下作手段!”
陆卓弈凑得更近,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声音带着势在必得的狠戾:“管你白的黑的,今天来了,就是我的。”
余佩彤压下心头的惊悸与反胃,强迫自己冷静。
她忽然嗤笑一声,笑声在紧张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兀,“真是一场好戏,你们不去演戏简直是演艺圈的损失。”
“陆家的□□,好精彩啊,二舅竟然比侄子还小。”余佩彤的目光转向陆老爷子,语气玩味,甚至带着一丝惊叹,“陆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令人佩服。”
这话语里的讽刺辛辣无比,而陆老爷子听后,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晃动。
余佩彤心里暗凛:‘不愧是靠吃绝户让陆家起死回生,年轻时更是黑白通吃、将军火生意都玩弄于股掌的人,这养气功夫和脸皮,果然非同一般。’
这么算,到陆承昀这代,陆家已经是第七代了呢。
“卓弈。”陆老爷子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无波,他手中的拐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地板,眼神示意了一下会议桌的某个方向。
一旁的律师心领神会,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早已拟定好的文件,恭敬地递给陆卓弈。
陆卓弈接过文件,脸上挂着虚伪的怜悯,走到余佩彤面前。
“看在你是长鲸董事长的份上,我就不用那些粗鲁的手段了。”陆卓弈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却充满了威胁,“长鲸这个小企业,发展势头我还是挺喜欢的,就是这管理层嘛……尤其是最高决策人,实在不怎么样,我不太喜欢呢。”
“签了吧,对自己的生命负责。”陆卓弈顿了顿,将那份文件展开,递到余佩彤眼前,迫使她看清最上面加粗的大字。
是一份离婚协议,仔细看落款处,陆承昀早已签名。
笔迹苍劲有力,她认得,那确实是陆承昀的亲笔签名。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比刚才被钳制时更甚。
“差点忘了,你现在不方便。”陆卓弈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得意地笑了,他从律师手中接过一盒印尼,作势就要去抓余佩彤被反剪的手,“这样吧,我先帮你按个手印,效果也是一样的。”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余佩彤不知从哪爆出一股力气,猛地挣脱了瞬间松懈的钳制,她没有去抢那份协议,“不对,这是假的。”
陆卓弈的笑容僵在脸上:“白纸黑字,你看清楚了。”
趁着陆卓弈因被识破而一瞬的诧异,余佩彤猛地挣脱开来,她手指上那枚看似装饰的戒指被她逆时针轻轻一旋,一道极薄、极锋利的刀片悄然弹出,寒光一闪,精准地划向钳制她的手腕。
吃痛的闷哼声中,束缚骤松。
“陆卓弈。”余佩彤挣脱开来,沿着门的方向不断后退,与虎视眈眈的众人拉开距离,声音早已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嘲讽,“你以为,我敢独自闯进来,会不留后手吗?”
余佩彤轻轻抬起头,向天花板看了眼,“你抬头看看,上面是什么?”
陆老爷子上年纪了,对现代科技并不敏锐,皱着眉下意识抬头,只看到华丽的吊灯。
但陆卓弈不同,他的目光顺着余佩彤的指引,猛地聚焦在吊灯灯罩边缘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纽扣大小的黑色物体上,那是一个微型、高清、且正在工作的摄像头。
是长鲸最近新发布的新科技,遥控的飞行摄像。
如果联网,可以直播。
“你什么时候弄的?”陆卓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之前的从容和得意荡然无存。
“你说。”余佩彤叉着手走向前。
“是那些模糊的‘艳照’劲爆,还是陆家二少爷绑架、胁迫长鲸集团董事长,企图强按手印逼其离婚的现场实录更劲爆?”
余佩彤装作遗憾,“唉,也不知现在直播间里有多少人了?几十万?还是已经破了百万?刚才二舅您英明神武的样子,还有爷爷这年纪还稳坐钓鱼台的风采,也不知道大家……看清楚了没有?”
“关掉!立刻给我关掉!”陆卓弈气急败坏地吼道,几乎要冲上来。
“关掉?”余佩彤轻笑,护着小腹,“信号直接卫星传输,终端不在我身上......陆卓弈,现在全世界可能都在看着你呢,你动我一下试试?”
陆卓弈不敢赌,一旦直播画面里出现任何暴力行为,那就不是丑闻,而是刑事犯罪的铁证,这么多人看着,群众是有记忆的,即使嘴上不说,以后他也不能服众。
现在起,陆氏的股价必会大跌。
“我真是小看你这小女娃了。”陆老爷子不怒反喜,“瀚海大酒店可是我们陆家的企业,你竟然可以在我们眼皮子下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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