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吧。”
这三个字像一道突如其来的赦令，我全身的皿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我几乎是不敢呼吸地，依从着那只手上微弱的力道，僵硬地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占据着床边最边缘的位置。
我平躺着，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连指尖都不敢妄动。黑暗中，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每一次轻微的起伏都像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拨弄。巨大的幸福感和更深的不安交织着，几乎将我撕裂。我踌躇了半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睡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转过身，面向我。
然后，一只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腰侧，隔着薄薄的睡衣，那一点温度几乎将我灼伤。我猛地一颤。
她没有停下，也没有更近一步，只是将额头，轻轻地抵在了我的肩胛骨上。呼吸的热度穿透衣料，烙印在我的皮肤上。
我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时刻。
接着，我感觉到她抬起了头。温热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呼吸，缓缓拂过我的颈侧，脸颊，最终，定格在我的唇边。那是一个极近的距离，近到我能感受到她唇上细微的颤栗。
她没有急于落下，仿佛在等待，又像是在确认。
然后，像一个终于下定决心踏入禁地的旅人，她轻轻地、试探地，将她的唇印了上来。
带着一丝凉意。但仅仅是一瞬，那柔软便加重了力道，不再是试探。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深深地吻住了我。她笨拙却急切地撬开我的齿关，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所有的绝望、痛苦和无法言说的一切，都渡给我。
她吻了我。
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强行筑起的堤坝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这段时间积压的所有情绪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理智。
我猛地翻身，将她牢牢困在身下，几乎是带着一种惩罚的意味，狠狠地回吻过去。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带一种想要将她揉碎、融入骨皿的疯狂。我的吻粗暴而深入，掠夺着她的呼吸，品尝着她唇齿间苦涩又甘甜的味道，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接触，才能确认她真的还在。
听着她轻微的呜咽和逐渐急促的呼吸。我沉溺在这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后怕交织的浪潮里，直到身下的人儿软了下来，呼吸变得微弱，仿佛即将晕厥，我才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我们额头相抵，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她清冷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带着一丝情动后的沙哑：
“会吗？”
我如梦初醒。
我看着她，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里，她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瓣因刚才的肆虐而红肿，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羞涩，只有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平静。
她会是我的人了。完完全全。
这个认知让我心脏狂跳，一股灼热瞬间窜遍全身，渴望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我看着身下这具我视若神明的躯体，看着她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我这个狰狞而疯狂的自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怯懦和恐惧。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我像一个小偷，偷来了她的陪伴，偷来了这个吻，难道还敢奢望将她彻底据为己有吗？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渴望与敬畏在脑中激烈交战。最终，那深植于骨髓的自卑和对可能失去她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我缓缓地、身体微微后撤，拉开了那令人心痒难耐的距离。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仿佛一个在圣像前幡然醒悟的渎神者，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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