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还没看，实在没你们年轻人的精气神儿了，年轻就是好，深夜写报告。”郝翔有些意外，打趣了一句，随即归于正题，作为外勤处的处长，她反应绝对敏锐，“怎么，这次外勤没有结案吗？你亲自出手，居然没有彻底解决——？”
“没有。”祝点雪有些惭愧，言简意赅地讲了几嘴外勤过程，着重点放在了“赤浑”的特殊上，“主使者使用一种赤红的石头运用力量，遥控有灵生物，本身并没有降临现场，甚至未必在首都。全程都是依靠红石传达意志，操纵蓐收和老宋老姚，祂还依靠红石谋夺了老宋的异能和蓐收的金属性……最后祂构筑的空间破碎时，祂趁机卷着红石走了，我没能留住。”
“你啊，总是担在自己身上。是为了保护他们，所以无暇顾及吧？”郝翔公正地安慰了他一句。
祝点雪短暂沉默，续道：“我认为，祂想要达成的目的全部都达成了，所以……其实算得上任务失败。”
郝翔很平静：“没有人员伤亡，祂想要带走的两位特殊人才也都留下了，祂也没有完全达成目的。好了，不必纠结，继续搜索，把祂本体抓回来。不过……红石……居然是红石吗？”
她说着，语气泛起波澜。
祝点雪顾不上不好意思，听到郝翔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嘴角严肃地下弯，指尖在手机后颇有节奏地敲击，“对，红石，你也见到了？”
祝点雪话音刚落，就见江夜白坐直了身体，目光凛冽地看向他，他将食指虚置于唇前冲对方做了个“嘘”的手势。
江夜白不动声色，坐的位置却明显更靠近祝点雪了一些，手撑着侧脸，耳朵朝向祝点雪。
江夜白并不依靠耳朵来辨别声音，这个姿势主要是来试探祝点雪愿不愿意让他继续听的。
祝点雪将他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但是没有阻止。
即使隔着电话，祝点雪也听到了重重的“啧”的一声，电话那头柔亮干脆的女声缓缓道：“没错。全程没出现过的幕后黑手，用过红石遥控有灵生物，激发事件，一直不远不近的钓着我们。只要捕捉到痕迹，红石就会自动脱落消失，”
“我本来觉得，不棘手，就是格外麻烦。现在看来，恐怕只是想分散我们战力而已……好了，没事，我这里留下些红石便是。”郝翔说得很笃定，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嗯，辛苦了。这次行动能保持全队返还，多亏了蓐收和另一位非人生物，江夜白。所以我才想给祂们申请特殊人才引进。”祝点雪问，“对了，什么时候能回来？新人加入，机会难得。”
“下周吧。”郝翔估量了一下，给了个大概时间，“蓐收和……江夜白啊。你的申请我看了，蓐收真是那个金神？”
“对，就是史书神话里的那个。”
“哦哟，那可真是头一回。”郝翔讶异，“江夜白呢？这能力特殊性，不像死人啊。来上班的死人你可能没见过，之前小方他家那边儿就有一位老前辈，说实话，跟生前没两样，就是多了灵力，当时把他收为线人还是因为他死得久，看得多，知道得多。要想像这位江夜白这么强，生前也不可能寂寂无名，从哪儿蹦出来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祝点雪说，算是遵守了和江夜白的承诺。
郝翔那边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回来你再和我细说。你先给祂们安排好培训，做好现代社会化。”
“安排了下周一，主讲是老姚。”
“行，不错。你的安排我放心。”
郝翔那边被别人叫着“郝处”说了些什么，声音不大，祝点雪听不清楚，过了几句话的时间，她才回来续上对话，“我这边检测出了信号，先出发了。下周见。”
“好。一切顺利，下周见。”祝点雪说完，主动等了三秒，见郝翔没了声音，只有一堆模模糊糊的背景音，就知道她又不挂电话地把手机直接收起，自己主动把电话挂了。
转眼看见正襟危坐的江夜白，不由挑了挑眉毛，“都听到了？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没有。”江夜白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如同电视剧搞笑片里角色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施施然开口道，“不过有点东西要上交。”他的重音落在了“点”上。
紧接着，一“点”红色果然在他抬起的手掌中心闪烁浮现。
祝点雪猛然站起，座椅被迫向后移动滚出好远，“红石？！”
“正是如此。”江夜白得意地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祝点雪，“怎么样，惊喜么？”
祝点雪简直要被他这句“惊喜”给气到，他强压住声音正常，太过勉强以至于嗓音都有点变形：“你从哪里得到的？”
江夜白脸上还是清楚的笑意，说话不疾不徐，“从那具尸体孕育而出的怨魂身上呀。”
那道怨魂？祝点雪心道原来如此。
昨天下午，他还与贾清沟通过，那具尸体处理得怎么样，问题大不大。
贾清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
贾清当时的回答是：警方已经接手，死者特征保留比较完整，应该能顺利找到凶手，如果后续有需要的话，会再和我们联系的。不过……那道灵魂，状态出乎意料的柔顺，根本不像是能够污染那么多灵力的样子。
当时祝点雪百思不得其解，也对江夜白升起过几分怀疑，但转念一想，之前被江夜白取食过情绪的鬼怪都消散无形了，这道怨魂却还在……应该与江夜白无关。只能用新死诞生的鬼魂，这种状态是常态来解答疑惑。
现在，祝点雪完全明白了，目光鹰隼般锁定在红石上，没有质疑江夜白怎么一开始没给，总之给了就好——万一质疑了这祖宗，他又想着跑路了，“那怨魂只是引子，是种子发芽的土壤，真正的污染是这粒红石。”
“没错。”江夜白伸手向前，红石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向祝点雪，“这东西可不简单，上面的气息还怪让我觉得恶心的，就像是在最污浊的深渊里翻滚过很多圈后凝结出来的产物。不过它催发出来的间接情绪，对我吸引力极大，我可是用尽了自制力，才没把她身上的情绪全部吃掉。”
身经百战的祝点雪总灵力包裹住红石，然后才将红石挪到自己面前，“如果你把她的情绪都吃掉，她会怎么样？”
“……这种新生的鬼怪，也许就会直接魂飞魄散哦？”江夜白开玩笑一样说道，又顺滑地接上下一句，“说起来，杀人者找到了吗？”
祝点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些怔忪，反应过来前语气先一步轻柔，“抓到了，情杀。按故意杀人的正常程序处理。”
“不错。”江夜白点头，放松地靠进椅背，理所应当的模样，像是他在检查祝点雪的工作。
祝点雪按了按太阳穴，又看一眼手里的红石，“下次拿到这种物品，记得第一时间给我。走，跟我去趟灵研处。”
江夜白：“？”
江夜白坐直了：“又我？不训练了吗？”
还想在训练偷懒来着！
“需要你这位第一发现者辅助检测。”祝点雪回到电脑前，锁好屏幕，把红石用灵力层层包裹，“走吧。”
去四楼灵研区，既可以坐电梯，也可以走楼梯，共同点是，都防护严密，需要刷脸。
暂时只计入了食堂系统，没有拥有特安委权限系统的江夜白必须紧紧跟在祝点雪屁股后面，才能不被漏下。
其实江夜白巴不得自己被漏下，但祝点雪摆出了一幅“你不跟我走，我就强行让你跟我走”的表情，江夜白不想让早上被拎来拎去的状态重演，只好捏着鼻子跟上了。
走在楼梯上，通过仪器运转过滤后的人造清新空气有些发闷。
江夜白问：“怎么不做那个，电梯？”
祝点雪：“一层楼，活动一下。”
江夜白不置可否，背着手打量走廊两侧的结构。
特安委一定是人类花了大力气建设起来的，雪白的墙壁上有隐晦的灵光在一直闪动游走，它们互相勾连，彼此贴合，构成了生生不息的完整阵法，不显山不露水地将防护扎实地埋在墙壁里。
灵研处的建设风格和外勤处迥然不同。
江夜白进外勤处，只觉得是来到了更加现代的衙门，一个又一个小格子里，坐着一堆人，无需统一着官服，各有不同，桌上配着现代化后的办公用品，实现从笔墨纸砚到电脑键盘的演化，本质并无不同。
但灵研处，没有小的办公室，而是被切割成了三大一小四部分，三大块分别是实验区、办公区和检测区，一小则是会议室。
隔断不是实体墙面，而是半透明的材质，江夜白好奇地伸手触碰，表面是流动的灵力，轻柔地覆上他的指尖。
“别乱碰。”祝点雪顾及江夜白的形象，没有直接上手拽人，“这些都是防御法阵逸散出的检测灵力，检测到恶意立刻会发动攻击。”
江夜白更感兴趣了。
他用手指抚摸过墙壁，带动灵力随着他的脚步一同向前流淌，像是盛放一路的花，“好有意思，你们人类是依据什么来判定触碰着是否有恶意呢？”
祝点雪带着他向深处走，停顿片刻。
“保密部分？”江夜白问。
祝点雪：“……算了。随着对异能的逐步理解深入，研究发现，先天及后天异能的种类基本可以被划分为六大类，强化系、五行系、精神系、化形系、操纵系和特异系。
“其中治愈系、空间系之类的能力为特异系的重要分支。体系中异能固然各不相同，但也存在相似度较高，类似上下位的能力。灵研处有一位科长的异能被命名为‘善恶南北’，可以通过灵力接触判断恶意与善意，这座法阵构建的部分逻辑就是基于她的异能。”
江夜白：“这么粗犷的判定……这个异能等级应该不高吧。”
祝点雪没有明确回答。
江夜白不在意，收回手还勾出了飞扑的小灵力点点，“你们的掌控性确实变强了很多，过去可没有这么具体的剖析，具体的灵力运用方法也都被特定人掌控。”
“那些世家派现在也仍然存在。”祝点雪含蓄温和地点评，“但也有更多的人投身于我们之中。”
他说着，站住脚步，礼貌将手放在办公区的门锁上，无法造假的灵力落进按钮打开半透明玻璃门，“我们到了。”
[三花猫头]当当，出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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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深度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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