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被祝点雪强行物理截断了，接下来的午饭时间，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大家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又在食堂外就此别过，其间，姚文雯曾发出豪言壮语，食堂吃不惯就算了，绝对有别的大厨能够让你感受到食物的力量！晚上别走！
江夜白无所谓地应了，含笑挥手，再次拎着手机看视频，陪伴祝点雪训练。
午休时间转瞬即逝，江夜白关闭视频，自觉起身，“我先去上课了。”
“不用了，下午是捉对实训，对你没用。”祝点雪说，手指划过屏幕，眼球也随动作上下扫视，“你跟我去排查下疑似‘赤浑’疑似出现地点。”
“哦？”江夜白双手插兜，半扭过身来看他，“追踪到了红石波动？”
祝点雪收起手机，没提特安委暂时还无法追踪到红石波动，“是不正常的陡升能量波动。”
江夜白疑惑，“什么算不正常？新诞生的非人物种产生能量波动是很正常的。”
祝点雪：“简单地说，新诞生非人生物会循序渐进地抽取诞生地附近的灵力，以此汇聚自身。在小区域内是有能量波动，但是在大区域里，灵力存量是平衡的。但是，这次陡升是大小区域内灵力都发生了大幅增量。”
“存量……增量……”江夜白思忖，没等祝点雪解释，已经想通，“大概懂了。所以一定是外力影响。”
他感慨，“精准，人类科技。既然这样，你们的监测系统有使用时限？也过双休吗？为什么今天才发现？”
祝点雪坦诚回答：“检测装置是全年无休的。能量异常的情况之前并未出现，究竟真的是今天才出现还是今天才发现，也是我们此行需要解决的问题。”
其实，江夜白所说的正是祝点雪向灵研处反馈的疑问，同时也是他亲自带队的原因。
被监测测出的点位既无明显有害后果，离宋明阳和蓐收养伤地点也有一定距离，总不能说祂单纯想加速灵气复苏吧？
问题缺了关键线索，祝点雪直觉提醒自己应该能想到的，那点端倪在那日下午战斗中浮光掠影般呈现过，但是思维一时蒙上尘土，难以扫清，要靠亲身见证来寻觅线索。
他拍了拍江夜白的肩膀，“好了，和我们一起出发的同事来了。”
江夜白没有追问，顺着他的力道往右手方向看去，“哟，熟人。”
来人是两位女生，正是和他一起畅聊过的四科人员，名字嘛……没记住，情绪颜色还是很漂亮的。
祝点雪带着他们往电梯里进，“你们都认识了，不过再介绍一下，计昕晗，四科科长，擅长远攻；吕姣，擅长探测，兼具策应；江夜白，我们特殊人才引进来的…助教，擅长精神类能力，还有天生储物空间。”
计昕晗伸手打招呼，“哟，又见面了，精神类啊，还有储物空间好少见！厉害。”
吕姣话少一些，只友好地向江夜白点点头，露出浅浅的微笑。
江夜白还是那副含蓄微笑的乖巧模样，“还好，还要跟你们多学习。”
祝点雪静静看他装样，隔了两秒开口：“嗯，我们开一辆车走，公务车申请已经下来了。”
“好久没坐七座车了。”计昕晗瞄眼祝点雪按下的电梯层数，数字是地上1层，自然接话，“不用再带什么探测设备了吗？”
“不用了，这项工作交由江夜白执行。”祝点雪说。
计昕晗挑眉，祝处可是稳健派，就算带着侦查队员也会带上特安委设备，从无例外。
除非……设备一定派不上用场。
吕姣好奇地看了两眼并不反驳的江夜白，随即克制地收回视线，主动向敞开的电梯门伸出手，挡住一侧，示意领导先走。
车就停在门口，吕姣默默坐上副驾驶，祝点雪拉开车门，无需他安排，熟悉领导作风的计昕彤自觉去了后排。
江夜白在祝点雪的眼神示意中钻上了车，目光随着动作打量一圈车内构造。七座车与他之前坐过的人类车辆都不一样，车内环境显而易见的宽敞，他坐在靠窗的里侧，屁股坐稳前手指先摸上了身边的车厢内壁，扭头对刚刚拉门上车的祝点雪说：“这个车这边没有拉门。”
祝点雪：“……嗯。”
“这是为什么？”
祝点雪沉默。
外勤处的专车司机边启动打火，边笑着搭话，“小哥，这话说的，你是新来的吗？当然是因为经费了。别的地方都是紧着钱用呢，咱们这车一般都是非紧急时态用，用不着搞两侧门的高端货。”
司机有些灵力，年纪不小，被收编前上过特安委基础培训课，至少在情势没危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能够自保，并掩护群众撤离，是后勤处的老人了，和外勤处很熟悉，所以说话语气很熟稔。
“原来如此，我是上周刚报到的，确实不知道。”江夜白有模有样地和司机接上话，“但是平时出门都靠这车哇，这样出事了不方便下车吧？”
“真出事儿，那这车也留不下来，便宜点还方便换呢。”
“哦，好有道理。你好熟练啊，真厉害，是一直给点雪他们开车吗？”
祝点雪强行让自己忽略了司机停顿一下才回复的事实，打开小灵通再次检查任务信息、周边环境。虽然这些他都早已了然于心，但是能有效缓解身边人一口一个“点雪”的奇怪感受。
计昕晗则是在后座悄悄和姚文雯发消息，表情包频出，围绕核心“江夜白怎么这么能问”，展开了激烈沟通。最后得出结论：
与时代脱节疑问诸多但还很擅长写报告的死人真可怕。
商务车稳重地停在定位前，拉好手刹，解锁车门，“领导，到了，我在这儿附近找个停车的地儿等您们。”司机说完，第一反应是拧开了手边的矿泉水，猛灌一大口。
祝点雪：“好。”
他拉开车门下车，身后跟了意犹未尽的江夜白和心有戚戚的计昕晗。
吕姣双眼紧闭，手上灵力萦绕盘旋，同源的灵力一直延伸至他们正前方的冷清商场。
商务车声音轻微地开走，她也睁开眼，“很重的金气，但让我很不适，有种被压制的感觉。有阵法残留的痕迹，但已经被彻底破坏了，无法单凭灵力分辨具体功用。”
祝点雪并不意外，从裤兜里拿出记录仪别在胸口，“嗯。没关系。进去看看。”
江夜白左右瞄瞄，目光停留在祝点雪胸口处亮起红光的机器上，思索中，祝点雪说：“有话直说。”
江夜白哼笑，拖长了声音说，“哦——我只是觉得，我们似乎白跑一趟。”
祝点雪视线从商场上挪回来，落在江夜白身上，“确实没有祂的气息。”
“也没有红石残留的气息。”江夜白从身上拆下了吊饰，金属圈在手上随意转着圈，带动着颜色灿烂的塑料小花也跟着手指转动，“即使祂曾经在这里使用过红石，那现在也已经没有痕迹了。”
“毫不意外。”祝点雪说，见他脸上还挂着微妙的笑容，环扣也在转动，干脆收回视线，转头对两位同事说，“你们先进去检查，我们有话要说，行动记录仪开着呢。”
“是。”计昕晗的目光在祝点雪和江夜白身上绕了两圈，伸手打开仪器，带着吕姣先行迈入商场。
江夜白看着面前的商场，还在顾左右而言他，“原来还有人这么少的商场啊。”
“工作日，而且这里已经是十多年的老商场了，附近有新商圈。”祝点雪平静地解释，没有着急。
他已经初步掌握了和江夜白沟通的技巧，江夜白想说的时候会说的，只是总会先绕一点点圈子，这也许是某种习惯。
“哦。”江夜白轻声说，“对你们人类来说，十多年就已经算老商场啦，真薄情。”
“真正的古建筑，反而是人头涌动。”祝点雪说。
江夜白停住，一手攥住了塑料花，“就喜欢来这套。”他不知道是在评价什么，总算进入了正题，“你记得这阵法吗？”
“我没有查探。”祝点雪说，“已经交给小姣的工作，我相信她。”
江夜白抬眉，不予置评，伸手用灵力在掌上虚空画出阵法的图形——单纯模仿外形，没有内核，“长这样。”
祝点雪细细看去，知识自然浮现脑海里，他蹙眉，有些迟疑地说，“……逆转阵法？还带了连锁性……？”
“说不定，祂想塑造一个只适合非人生物生存的灵力环境呢，正好灵力复苏了，不是吗？”江夜白轻飘飘地说。
祝点雪：“……”
祝点雪站直了，“这能做到吗？”
“谁知道呢？”江夜白挥散阵法，冷声道，“祂对蓐收做出这种事，心里也有点成算吧。”
祝点雪有点很单纯的疑惑，“祂做出这种事，其实对你们是有好处的吧。影响的，只有人类。”
“如果世间大势这么容易就能被某一个体左右，”江夜白说着说着反而带起笑音，弯着唇显得十分温驯柔和，他的眼睛却冷冷的，没有意思笑意，“我们就不必沉睡了，直接杀光人类就好了。”
“天道自然。”
祝点雪不为所动，轻轻拍拍江夜白的后背：“嗯，知道了。进去吧。”
“还去？”
“总要走个流程。”祝点雪说，“顺便熟悉熟悉同事。你还会在特安委呆很久，拓展人际关系。”
“……”江夜白配合着向前踉跄几步，像是被按下身上支棱的毛，又有些不知所措，“哦。再不进去，你的属下都要解决了。题外话，计昕晗拉弓还挺好看的。”
祝点雪：“……”这是在晗姐还是小姣身上放了什么，小姣探测居然没发现。
祝点雪迈开脚步：“走。”
进了商场，追寻阵法，地点位于二楼安全通道处，完全没有人，只需要开启灵力屏蔽器。而计昕晗果然已经在收尾了。
她手中的银白流光长弓随着转身变回约一掌长的软柄，被她随手置于工装裤的腰带上，与祝点雪变化作长剑的武器同出一种材质。
吕姣食指与中指并拢抵在太阳穴处，瞳孔外圈荧着灵力的微光，还未放弃观察。
“祝处。”计昕晗叫了一声人，“只是残秽，没有形成新生生物。而且，这地方……”她短暂停顿后，才找到合适用词，“好像把我的灵力压制了五六成。不知道是否是因强弱而变。小姣？”
“我的灵力使用很艰难，要集中十二分的精力来使用才能检测。”吕姣放下手，表情很严肃，“完全没有东西残留，只能看出残存阵法，阵法类型是属性逆转，附带连锁性特征，怀疑其余点位与这里情况一致。”
“……我没感觉，存在因自身强弱变化的可能性。”祝点雪点头，扫江夜白一眼。
抛到通道口向外观察二楼商铺的江夜白转身摊手投降，好好好，知道你属下靠谱了，“这里也没有红石，其余什么也没有。嗯，这里灵力挺舒服的，我没感觉。不过我本身没有参考性吧。”
吕姣掏出手机，手机挂饰随动作摇摆，“这是之前灵研处的池姐送的小玩意儿，能检测环境灵力。它显示，环境内一切如常。”
祝点雪点头，随手拿出药丸大小的储物空间小球，双指轻触，拿出一张验灵纸，吸附周围环境内的灵力后用密封袋封存，放回空间。
计昕晗确定了，这操作，还是熟悉的祝处。
江夜白一直看到祝点雪收起小空间球，才收回视线，之前他给祝点雪的碎玉就是被收进这玩意儿里面了。
不过这样一来，本以为危险的下午外勤倒有点像四处放松了。
江夜白坐回车上的时候颇为沉吟，接收到祝点雪“有话就说”的眼神后歪头，纯粹而阴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祝点雪，“那些碎玉里的灵魂，怎么样了？”
商务车平缓启动，噪声接近于无，祝点雪的语调也很平稳，“由灵研处负责，保证其正常轮转，正在有序处理，放心。”
江夜白撑脸看窗外，商务车载着他们前往下一个地点，窗外风景飞速掠过，高楼广厦被拉长线条，“我想回家的时候顺路去看蓐收……和小宋。方便吗？”
其实不顺路。
但祝点雪点了头，“好，方便。”
[熊猫头]嘿嘿，就这样日常日常，大概再有个两三章就要进下一个副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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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外勤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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