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三娘一愣,还没来得及问,身后便传来了大片的脚步声。
“先走。”刘三娘当机立断,一把将九目仙人拎了起来,冲乔方容道,“有人来了。”
乔方容点头,又突然想起还躲在屋内的秦月,他让刘三娘先带人走,随后拎着玄天镜去屋内找人。
面色惨白的少女躲在屋内的角落,连看都不敢朝外看,听见脚步声,反而朝里缩了缩。
“哈——没想到你落魄成现在这样了,还有心思在外面勾搭小姑娘!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一卦的啊臭铁片,我看你自己就像个小娘皮……”玄天镜嘀嘀咕咕地嘲笑他,被乔方容拎起来甩了一圈,“啊啊啊啊——狗东西别晃了要吐了——”
“没事了。”乔方容向秦月道,“你放心,此事事关玄天镜,你弟弟的下落一定能帮你找到,外面的守卫要进来了,先跟我走吧。”
秦月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两眼。
明明是今天才萍水相逢的人,但却给她奇妙的可靠感,非但把弟弟的事情向他倾诉了,如今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竟还信任他。
秦月点了点头,在乔方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等到守卫和村民破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群昏迷不醒的人,和一个被破坏殆尽的院子。
九目仙人、神镜、童子,一切都如同一场梦,烟消云散、毫无踪迹可循。
刘三娘和乔方容几人朝村落方向跑去,玄天镜一直叽叽咕咕的骂人,乔方容便将他拎起来扣在背上,将他晃得七晕八素,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玄天镜病病歪歪的:“呕——该死的呕——九目,你还在等什么——呕——”
乔方容瞳孔一缩:“刘三娘!快放开九目!”
刘三娘反应不及,手中攥着的九目仙人就“嘎嘎”笑了两声,身形瞬间鼓胀起来!
他要自爆!
乔方容手中的刀脱手而出,朝着九目飞去,然而玄天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怪笑着朝前一挡,镜身留下一道白印,而那石刀也散落在地。
刘三娘立马撤手,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当”!!!
一柄玄色长枪破空而来!
枪尖狠狠扎入九目仙人鼓胀的身体,力量之大直接将九目戳飞出去,钉在了百米之外的树上!
“乔方容!!”戚珩勒马喊道,黑色的神驹高高扬起双蹄,长长地发出一声马鸣。
乔方容闻言反应极快,立马将刘三娘和秦月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又拎起玄天镜往面前一挡。
“我日你祖宗的臭铁片——”玄天镜的怒骂声中,九目仙人原地爆炸。
玄天镜为求自保,只能散出功力,对那溃散的灵力抵挡了一些。
灵力太强,巨大的冲击还是将在场的众人都掀翻在地。
剧烈的耳鸣后,乔方容率先爬起来,只见周围数百米的树林竟然都被夷为平地了。
还好几人脚程快,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周边的几个村落、包括青石镇都难逃一劫。
他回过头,刘三娘和秦月都晕倒在地,但好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乔方容转头又去找戚珩。
不远处,黑发少将军半靠着跪伏在地的黑马,胸前一片猩红的血色透过了纱布,脸色煞白,方才那一枪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简直就是快不行了。
那马似乎有灵性一样,不停地咴咴叫着,像是在呼唤主人,又像是在向乔方容求援。
“咔——咔——”乔方容手中的玄天镜苟延残喘,却还要嘲笑他,“你这黑心铁片,傻了吧!你这点本事,能护得住所有人吗?”
“你我同为神器,我最清楚不过,没有主人的剑,连一半的力量也没有!”
玄天镜似乎对面前两败俱伤的局面也十分满意:“江崇华走了这么多年,你的灵力也快要耗尽了吧?”
“你坏我好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玄天镜失去了九目这个主人,也是元气大伤,不过这镜子天生记仇又冲动,眼下就算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也想着要和乔方容同归于尽,“你不是想要救下那些被我吞下肚子的孩子吗?我偏不让你得逞!”
乔方容的眼前突然闪现出江崇华的脸。
神器认主,一旦结契便是生死不离的关系。
神器与主人的灵脉相通,互相滋养循环、生生不息。
正所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神器与主人的羁绊超越了一切的情感,是一种灵魂上的共鸣,更是同生共死的承诺。
乔方容不由得抬手按住了左腹。
在那儿,有一个强行剥离的契约印,正是江崇华留下的。
“当年江湖都传闻江崇华飞升,而他们都不知道,作为江崇华神器的你却偏偏留在了人间。”玄天镜仍在喋喋不休,“只有我知道,江崇华定然不是飞升了,他——死了吧?”
“你输了,一方荣华!”玄天镜一边叫喊着,一边光芒大盛,“我才是天下第一神器,就算死了也是!!!”
“轰”——
-
戚珩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铺上,头顶是一片茅草屋顶。
他们似乎回到了村子里。
感觉逐渐复苏,他的浑身像是被碾碎了又重新拼起来一样,痛得不行,但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就好像经络都被打通了,有一股舒适的力量在体内不停游窜,似乎在不断修复着他的五脏六腑。
“你醒了?”一个怯懦的女声响起,戚珩回过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在晕过去前,他似乎看见这女子是跟着乔方容出来的。
“你是……?”戚珩问道,想要坐起身来。
秦月立马将手中的药放了下来:“你先别动,你伤的很重,我马上去叫刘姐姐。”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
戚珩动了动,突然感觉到手边似乎碰到了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一柄陌生的剑正躺在他的手边。
这剑通体漆黑,没有剑鞘,剑刃闪着寒芒,剑身流畅,在靠近把手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似乎是被划掉的符号。
而剑柄下面,拴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巧铜镜,铜镜上有一道似乎是被砸出来的白痕。
这是谁的剑?
为什么会放在他的手边?还没有剑鞘……
戚珩脑中胡乱地冒出很多念头,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剑身在他的注视下仿佛嗡鸣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握住它。
它仿佛和他是一体的,是他身体的一个部分。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戚珩立马突兀地意识到,是这柄剑在和他说话。
“不好意思啊,事急从权,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和你结了个临时契约。”剑在戚珩的脑海中说道,“你不用担心,等我灵力恢复了,自然和你解开契约,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的。”
这声音……是乔方容?
戚珩念头一转,剑似乎就听见了他的念头:“是我是我。”
“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说明的事情,但……就是这么回事,我是一柄剑。”
戚珩:……
这是很大一件事吧?
如此想来,倒是有些能够理解乔方容之前很多奇奇怪怪的行为了。
他毕竟只是一柄剑,对所谓济世救民都一知半解,更不会有什么为天下先的道德和使命感。
“你好像是在骂我吧?”乔方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高兴。
“不是。”戚珩低低地笑了一声。
“什么不是?”刘三娘从外头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主子,你这次可给我吓坏了,你在北疆受的伤还没好,就违背侯爷的命令偷偷跑到这蜀地来调查青石镇的事情,若是再受伤,我该怎么向侯爷交代啊!”
戚珩闻言抬头:“我昏睡了几日?”
“五日!整整五日!”刘三娘崩溃道,“我差点都自裁谢罪了!”
戚珩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力量,他在北疆战场受了重伤,原本应当静养,但青石镇一事又迫在眉睫,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中有数。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好。
“和我结契怎么会让你吃亏呢。”乔方容笑嘻嘻地在他脑子里说道,“灵脉相通,自然也是互助互利,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不过……你竟然之前还撒谎骗我!”乔方容又道,“你这伤不是九目仙人伤的,你也不是为了刘三娘才去找神镜的吧?”
两人现在字面意义上的心意相通,自然是瞒不住他。
“我知道了,我没事。”戚珩叹了口气,向刘三娘道,“你去做个准备,明日我们返回北疆。”
刘三娘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要命的人。
戚珩抬手,那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信号。
刘三娘只得领命出去。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此事涉及皇室辛秘,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戚珩道。
“我名戚珩,是镇守北疆的越亲王的独子。”戚珩坐起身来,浅浅叹了口气,他似乎并没有准备好向一个认识不足三天的人和盘托出这些事情,但又强行被绑定在了一起,有些许的懊恼。
“我父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感情甚笃,他为大燕镇守北疆数十年,从未干涉皇权党政,是当之无愧的纯臣。”
“但是数月前,皇后孟氏的父亲孟国舅向圣上引荐了一个人,那人自称是修真界第一大仙门崇华门的弟子,来到凡间施恩布泽,引导有缘之人成仙。”戚珩叹道,“陛下自此一改往日勤政爱民,沉迷于修仙之道,并派孟国舅搜罗天下能人异士。”
“上行下效,所谓的能人异士真假混杂,朝局一片混乱。”
“我父亲实在不愿意百姓受苦,屡次谏言,和那孟国舅算得上是针锋相对,他借北疆军资一事说事,要陷我北疆百姓于万劫不复。我虽然骗你许多,但刘三娘和福儿确是被人算计的,而我此行是秘密前往,既是为了救福儿,也是为了查探青石镇天降仙人究竟是真是假。”
“虽然我厌恶修仙之人,但既然孟国舅以此相胁,我们北疆也不能坐以待毙。我父王为人刚直,不愿同流合污,那这些事……就由我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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