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最后还是让神镜给逃了。”戚珩遗憾道。
“神镜?啊……你是指玄天镜啊,他在这儿呢。”乔方容道。
随着他的话音,戚珩感觉到手边的剑震颤了一下,那拴在剑柄上的小镜子突然闪动了一下。
“这……是神镜?”戚珩不可置信道。
“其实神镜之事,全都是他搞出来的。”乔方容解释道,“这面镜子叫玄天镜,也算得上是上古留下来的神器,不过因为脾气太差又太自我,对他的每一任主人都十分嫌弃,最后索性把主人当小弟收,那九目仙人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这九目仙人不是重点,真正在青石镇展现神通的,是这面镜子?”戚珩到底是头一回接触修仙之人,虽然阴差阳错地和乔方容签订了临时的契约,对所谓神器认主一事仍然是一知半解。
“可以这么说。”乔方容道,“神器和主人灵脉相通,力量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玄天镜总是抢夺主人的力量,虽然能一时爆发力量,但长久以来必然是亏空,所以只能依靠其他的方法来获取灵力,比如人族的信仰。”
说到这儿,乔方容想到了那个卖掉家人,只为带自己的儿子前来试灵的父亲,还有那个满心欢喜却落空的锦衣妇人和她的胖儿子。
“他此番来到凡间散布九目仙人的消息,多半就是力量即将枯竭,前来吸取信仰之力。”乔方容又道,“但还是有奇怪的地方。”
低头思忖的戚珩闻言道:“若是吸取信仰之力,会出现失魂症的情况吗?又为什么要扣押那些孩子?”他顿了顿,“十之一二的概率,我可不相信真有这么多有仙缘的孩子。”
乔方容也十分赞同:“没错,无论是失魂症,还是被扣押在镜内的孩子们,都很难解释。”
“玄天镜虽然脾气暴躁,但本性并不坏,我反倒觉得,他此番行径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指点,更有甚者,无论失魂症还是孩子被扣押,都是他背后之人指使的。”
“总之,玄天镜多半只是个被抛出来的饵,真正钓鱼的人,有更多的图谋。”戚珩替乔方容总结道。
“没错。”
戚珩叹了口气。
青石镇一事传播遍布整个蜀城,而精通消息者,远在汴京和北疆都有耳闻,影响实在太大了,如果不能在此地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只怕后患无穷。
“眼下玄天镜失去灵力陷入沉睡,被困的孩子们出不来,要想给他快速注入灵力,得先给他找个灵脉相契合的人签订临时契约。”乔方容道。
“何为灵脉相通?”戚珩问道。
乔方容思忖了片刻:“表现在外在的话……大概是性情相投?”
戚珩摸了摸下巴,突然笑道:“那我有个人选。”
“对了,此外,关于失魂症的事情,有一个新的发现。”乔方容继续道,“我带出来的那个女子名叫秦月,她的弟弟也是因失魂落水,从而不见了踪影,症状和福儿很像,但却和玄天镜毫无关系。”
“据她所说,她的弟弟是在河边玩耍,突然就失了魂。”
“你所说的这个秦月,她家住何处?”戚珩闻言一愣。
“青石镇以北的渔村。”乔方容道。
青石镇一事扑朔迷离,即便找到了玄天镜和九目仙人,也仍有太多问题无法解释。
而孟国舅的眼线无处不在,又为何在青石镇偏偏毫无踪迹……眼下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几乎把九目仙人连窝端了,孟国舅却仍沉得住气一言不发?
“只有两种可能……”戚珩沉思半晌,“一则,孟国舅早就知道关于玄天镜之事,他所图并不在玄天镜,而在背后所做之事,诱拐幼童,或和他所图之事有关。”
“另一种呢?”乔方容问。
“另一种可能,整个青石镇的事情都是孟国舅引我上钩的饵料。”戚珩苦笑道,“而我明知是陷阱,却又不得不往里踏。”
乔方容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但他却感受到了戚珩迫切而无奈的心情。
“你放心,你我既已结成临时契约,至少在契约期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乔方容大方承诺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朝北去,调查失魂症一事,在回北境之前,得先把这件事查清楚。”戚珩道,“不管是哪种可能,如今玄天镜在我们手中,孟国舅不会毫无动作。”
刘三娘在外头道:“主子,回北境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但……”
“怎么了?”戚珩问。
“是秦月丫头的事儿,你有所不知,她此行出来是为了找她弟弟,虽然阴差阳错给她也牵扯了进来,但我们马上要回北境了。”刘三娘无奈道,“她听说后执意要一个人走,我怕那九目仙人还有信徒在四处搜寻,她一个小姑娘,实在太危险了。”
刘三娘虽然性情泼辣,但是内心却极软,眼下主子发了令要回北境,她却不忍就这样把秦月丢下不管,只能旁敲侧击两句。
戚珩自然也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好笑道:“我们一路向北,过青石镇,大约会经过秦月姑娘所住的村落,请她和我们同行吧。”
刘三娘一听就明白了,立马高兴道:“好嘞!”
正迫不及待要告退,戚珩又叫住了她:“飞鸽传书给楼宵,让他速来蜀地见我,我们青石镇北集合。”
“是!”
次日。
“主子,有个问题我不也不知当问不当问。”简单狭窄的马车里坐着的是公认受伤最重的戚珩和年纪太小无法骑马的福儿,刘三娘骑着马带着秦月,凑到车窗边犹犹豫豫地开口。
“问。”戚珩向来讨厌坐马车,但抗争无果,连神驹黑风都被刘三娘给牵走了,只能闭目养神。
“你那把剑,我怎么没见到过啊?”刘三娘问。
戚珩从小在北境长大,刀枪剑戟无一不精,随身佩剑也少说是名家之作,而眼下手中的这柄……戚珩忍不住睁眼看过去。
正是乔方容的真身。
漆黑的剑身空荡荡的就这样配在手边,甚至没有个剑鞘。
戚珩道:“路上捡的。”
剑身嗡鸣,是乔方容在发出抗议。
“路上捡的??”刘三娘更摸不着头脑了,“那这剑有什么过人之处?叫什么名字?”
习武之人对武器总是格外的重视,但眼下刘三娘问的这几个问题,戚珩却是一个都答不上来。
有何过人之处?危急关头强行被签了契约,绑在了一起,若论好处,大概是伤恢复的快了些。
叫什么名字……
戚珩瞥了一眼乔方容:“方容。”
“啥?”刘三娘没听清。
“这柄剑叫方容。”
“……”窗外的刘三娘沉默了。
戚珩察觉不对,直起身来掀起帘子,正对上刘三娘满脸的欲言又止。
戚珩:?
“主子,我没想到你……”刘三娘猛的吸了一口气,“你对那乔方容如此念念不忘啊。”
戚珩:????
“我最初还以为你只是想要利用他,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刘三娘擦了把不存在的泪,“他确实长得好,人也实诚,虽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但还是给我们立了大功,擒住了那九目仙人。”
戚珩的表情从困惑逐渐变得冷漠。
“主子年过弱冠却从未有心怡的女子,我们都当你是醉心军事……原来是喜欢这一卦的。”刘三娘欣慰道,“侯爷若是知道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能放一放了。”
戚珩忍无可忍:“闭嘴。”
刘三娘立马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半晌又忍不住道:“其实侯爷一直以为你那方面有问题”,你知道吗?”
“刘三娘!”戚珩怒道。
福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马车里哈哈笑,和刘三娘同骑的秦月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连戚珩手中的那柄剑也嗡鸣起来,似乎也在嘲笑他。
戚珩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行四人一剑,一路朝北而去。
马车过官道,从矾山而上,刚行驶到山脚下的时候,便看见许多带着孩子的人成群结队地坐在路边,满脸都是灰败的神情。
刘三娘忍不住叹息:“仙人飞升,这等说法无法抚慰民心,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戚珩昏迷五日不醒,青石镇之事却并未平息。
众目睽睽之下,童子被斩,九目仙人和神镜失踪,更不要提那惊天一炸,更是无法解释。
里里外外无数前来寻仙问道的民众沸反盈天,要求青石镇给出一个解释。
刘三娘独自一人,不敢擅自行动,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如此发展,原本都打算站出来顶罪了。
然而比她更快的是蜀地县令,当即发布通告,声称九目仙人留在凡间的时限已到,已然带着神镜飞升回了修真界,而那些不知所踪的“有仙缘”的孩子,自然也是跟着他走了。
一时之间,这通告倒还真是安抚住了民心,而那些千里迢迢闻声赶来试灵的人,也只能无功而返。
“这仙人降世,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刘三娘感慨道,“许多人变卖家产,只为孤注一掷,却不知道这成仙之事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戚珩未发话,良久道:“蜀地县令出现的太及时,倒像是一早便在背后眼看着事件发展似的。”
刘三娘闻言也抿紧了唇。
他们都知道,事情还远远未曾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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