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我替自己来爱你 > 第100章 大结局

第100章 大结局

我叫杨晔。

生于光绪二十七年,阿玛是钮祜禄氏,袭着多罗郡王的封号,虽说家头的郡王爵位能按制世袭,但因不是那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所以隔代就会递减降一级,到我阿玛头上时,朝廷的局势不如从前,除了每年该有的俸银和禄米,其他倒真没有什么实际本事。我额娘是瓜尔佳氏,虽然次女,但是嫡出,她上头还有个兄长,也就是我的舅舅。

我阿玛这头,我还有个姨母,是和硕恭亲王的嫡福晋,在我小时候那会,我总跟着会阿玛额娘到恭亲王府里赴宴,隔着花厅的木雕窗户,我总见到姨母穿着绣满花线的旗装,端坐在主位上,她同我说话时好生温和,我见她那么多次,也从没见过姨母有哪次红脸或者不爽快。

额娘告诉我这就是嫡母的风光,她让我好好学习姨母的姿态和端正,说这样以后嫁到其他人家做福晋才不会被瞧不起。

我不懂做那实劳子的福晋到底有什么用,整天到头都得守着份规矩,晨昏定省,操持家事,连说话的语调,迈步子的大小都要照规矩来,我还是更喜欢我那两个哥哥,自在逍遥,可以到茶馆听戏,也能去郊外骑马,从来不用顾忌和被约束什么。

但在我还没有摸透福晋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清朝就已经没了。

我记得那天,紫禁城里的声音和动静闹了一天一夜,阿玛站在府门前,他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听了一天一夜。后来他把我和哥哥们唤到跟前,他和我们说,皇上没了,咱们从前享受的那些好日子,大抵也是到头了,从今往后咱们都得谨慎着去过日子,尤其……

阿玛的话没有说完,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我,纵然我那会的年纪还小,却也依稀瞧出了阿玛眼里的无奈,以及他对我的愧疚。

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我们确实如阿玛说的那样,过了一段紧张又难受的日子。慢慢的,时局稍微稳当了,那天府里来了两拨人,一拨是阿尔佳泰和他阿玛,额娘先前和我提过,我有个在小时就定下亲事的未婚夫,等我到及笄的年纪就会来家里议亲。而另一拨人我没有见过,他穿得也不是家常的袍子,而是件挺括板正的短衣,干净利索,后来我才知道,他穿得那身衣裳叫西装。

他没有像阿尔佳泰和我阿玛一样有长辫子,他头发剪得利索整齐,剑眉星目,五官也生得格外周正,鼻梁高挺却不凌厉,唇线分明,连下颌线条都透着股利落。那天我偷摸藏在墙根下,看着那个人,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这个陌生人有股我说不出来的好看。

我相信自己并非是个会见色起意的人,诚然我见过的人确实不多,但我晓得,光有好看的皮囊却没什么实际本事的人,是托付不了长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模样却在我心里记了好多年,一直记到他来向我提亲的那天。

其实现在想到阿玛和我说,薛上阳要娶我,心里还是会泛起一阵发慌的茫然。我忘了那天是怎么从厅堂回到我自己的院子,只记得那天我在院子的石凳上做了好久,日头慢慢斜了下去,地上的影子变成了一团漆黑,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阿玛没有实权,我这个所谓的哥哥身份也是前朝旧影,况且我的年纪也不算轻了,薛上阳是留洋回来的新贵,父亲还和政府交好,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娶我。

桃红第三次来唤我进屋的时候和我说,可能是老天可怜,才给我找来个这么好的姑爷。现在回头去看,薛上阳是真的好。

他身上有股我欢喜的张扬洒脱的劲儿,不像阿尔佳泰那样虚弱迂腐,满嘴都是装出来的老旧规矩,也不像我那两个哥哥,虽然直率,但倒底是被规矩礼教捆着一辈子的人,多少都有些畏手畏脚。薛上阳不管这些,洋行,戏院,只要是他想去的他就会去,说起对当今时局的看法,他也从不藏着掖着,哪怕观点尖锐,哪怕这话说出来不被人喜欢,他也敢讲,他笑得敞怀,肆意潇洒,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任何能绊住他的规矩。

而薛上阳对我的好,是实实在在,真心诚意的好。

那些好,到现在我都还记着。

和他成婚后那几年,我能感觉到自己变了好多。从前的我不爱和人打交道,连府里的远亲都懒得见面应对,一天到晚不是守在书房,就是跪在佛堂。是他硬生生地把我从家中给拉出去,带我逛街,去茶馆,去戏楼,带我见那些我从前都没看过的新鲜事。

从他第一次要强拉着我出门,到后来我喜欢自己溜达,我也学着他朋友家太太那样,跟着去了好多我从前都不敢想象的场合,你敢相信吗,我那会还参加了好多个女子读书会。

桃红说的没错,薛上阳他当真是我的贵人,这辈子能遇到他,能被他带着看到那些不一样的天地,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我当真是遇不到比他还要好的人。

外面人说他狠戾,说他是个背信弃义,不近人情的小人。明明前一会还能好到和你同桌喝酒,畅所欲言,但下一秒他也能毫不留情地把你押送大牢,在解释前直接一枪崩了你。他们都骂政府里就没有一个好人,说他们是喝人血,踩着身边人的骨头上位,但我想,在那样一个人吃人都还不算犯法的时代,如果不这样做,大概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你不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别人就会把你的头一刀拧下来。

对错,那个时候哪有什么对错,能活下来就是唯一的对。

再后来,战争越来越大,我收拾东西准备从北平离开的那天,他们告诉我济南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事,大概会影响到整个中国。

我到底是没上那艘开往美国的轮船,在船开的前几分钟,我跑下来了。我忘了那会是怎么想的,大概觉得在这里好歹有我惦记的人,哪怕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活着。我按照薛上阳教我的办法,钻巷子,躲粮仓,饿了就啃干硬的糙饼,冷了就躲在人家后门。有好几次,子弹都是擦着我身边飞过,我趴在泥里不敢多喘气,只想再撑一会,等一会他们就走了。

现在想想,在那个命比纸薄的年月,我能活着熬过那段日子,当真是老天开眼。

战争结束后,我又回到北京,胡同里的那棵老槐花树还在,只是院门已经没了光亮,我在老房子里住了有小十年,后来实在待不住我就搬到了杭州,听说那里的冬天不冷。在那我先认识了昌明,跟着他我又认识了他的学生李成,李成是个话痨,他什么话都能跟你说个两句,认识李成后,我还又认识了他同寝室的两个朋友,一个叫刘国兴,另一个叫王政,王政长得秀气,可以说是他们几个人里最好看的一个,但是他的运气不好,毕业第二年他就得癌走了。后来,昌明去了西北,在一次出现场挖掘的时候,土堆塌方,等我赶到医院,他已经没了。

后面一直陪着我的就只有刘国兴和李成。

仔细算来,这些年,我真的送走了好多人。

后来,日子又过了好久,李成和刘国兴先后结婚,各自有了孩子,他们从我最开始认识的年轻,慢慢有了白头发,到变得比我还要老。大概是他们觉得我那会的生活真得无聊,劝我找个助理,不为别的,就当陪我说说话,于是我招了第一个助理萧潇,萧潇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刚大学毕业,青春热烈,她确实让我无聊的生活变得有意思好多,从她大学毕业到结婚,在她准备结婚前,我又招了第二个助理,周一横。

其实在招周一横之前,我对自己的身体就有了预感,我梦到以前人的次数越来越多,按照我先前的经验,这并不是个什么好的预兆。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周一横的长相和薛上阳能这么相似,相似到我以为他是薛上阳的转世。

我有好多次都分不清面前这人到底是薛上阳呢,还是周一横,老实说,其实在薛上阳走后一直到周一横出现前,我从没梦到他,寺庙的师傅告诉我,梦不见其实也算好事,至少不会一直惦记。

师傅到底是师傅,没见过太多红尘里的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僧堂里念佛诵经,他不清楚,没梦到就会更想惦记。周一横来上班的头个月,按照我一向的习惯,我又到山上的寺庙去住了几天,寺庙被我和成念师傅建好到现在,成念师傅七年前没了,现在这位被成念师傅捡回来的了归师傅,身体也要不行,即便他口头上跟我说着没事,可我能感受到,这么多年,我对将要离开我的人总是特别敏感。

那天在山上,我和他一起看着落日黄昏,他问我,这么多年,可是看懂什么了。

‘就算不懂,活这么久,我也差不多能晓得一点,我快不行了’

‘师傅说杨老板的心思太重,可我觉得杨老板的心思正好’

‘大概是你认识我的年数还不够久’

‘三十三年了,杨老板’了归师傅笑笑。

‘这么久啊’

‘师傅说,人一辈子最珍贵的就是活着’

‘我走了小师傅,或许我们不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了,记得我走后让沙弥帮我多烧两炷香’

我真没想到周一横会跟我说他喜欢我,说实话,在我听到的时候我唯一的想法是荒唐,你能相信吗,被一个比你小了快七八十岁的人告白那是种什么离谱的体验。

后来我向周一横坦白了我的身份,也告诉他我先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他的反应和我猜测得差不多,但让我没想到的事他只用一晚上就接受了这件事情,这点比李成和刘国兴厉害。

萧潇说我在ICU里躺了七天,医生几次都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甚至都做好了后续的准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醒了,从ICU出来,转到普通病房,在我某然睡醒的一天早上,我发现我的身体变得好僵硬,不是因为那种睡得太久,或者长时间没做运动的僵硬,而是人老了,骨骼关节不灵光,身体跟不上的自然反应。

我知道,我的倒计时来了。

出院后,我和他们又回到北京,私信里我还是抱有那份落叶归根的自觉,我想等我没了,就让他们把我的骨灰带到南方,在我给薛上阳买的那个墓碑旁边,把我买进去。

来北京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人也开始一天一天的变老,仅一晚上的时间我头发就已经花白,说话有气无力。

我又住到以前和薛上阳一道生活过的家,这距离我曾经的家只有不到七里的路,我慢悠地溜达过去,大概走个上午就能到那。那现在是一个图书咖啡店,我在里头办了张卡,没事就去那面坐着,开店的小姑娘人很好,每次看到我都会给我泡一杯茶,虽然她的店里只卖咖啡。

虽然那小姑娘的人好,但是萧潇和周一横却不高兴我这么做,他们总觉得我走路太多会磨损膝盖,哦对了,萧潇上个月检查出怀孕,她还住在南方,但是过半个月就会来北京看我,还有周一横,明明都快到考试了,却偏要在北京陪我,听说他还想转专业,原来的教育专业多好,毕业就能当老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和李成一块去做考古,他现在一边弄着毕业,一边还准备考李成的研究生,偶尔还会给他免费打工,当积攒实践经验。

前两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原本还算利索的右腿,这些也彻底不管用了,多走一会就会难受。周一横给我买了根拐杖,可我不喜欢,哪怕只能慢悠悠地挪过去,我也不想用那根棍子。也不知道怎么,我这几天晚上做梦总能梦到薛上阳,梦到他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老喜欢拽着我,在北京城的胡同里到处瞎转。

我能感觉到,自己差不多就剩这两天了,但这件事情,我没跟他们说,我怕他们担心,而我也不是个怎么会告别的人,其实多活这许多年,我真的很高兴,从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到后来,我做了好多我先前都不敢做的事,你相信吗,我去年还蹦极了,那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觉,我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还有射击,我可是射中了三个九环,等见到薛上阳,我要跟他吹牛,我现在的射击本事可一点不比他差。

护工又要喊我去吃饭了,那个小子,真没一点眼力见,明知道我最近吃不下东西,还非让我吃,说什么是为我身体要,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不知道么。算了,算了,他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吃一点,等我回来,等回来我再跟你们说。

杨晔按下手机里的录音键。

两小时三十一分二十五秒的语音。

她睡在那张藤木躺椅上,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慢慢闭上了眼睛。

“杨老板,好消息,买家从国外回来了”中介小赵从门外跑进来。

“杨老板?”

“杨老板!”

在跨年到来前的七个小时,当所有人都在欢喜庆祝那即将来到的新一年,杨晔留在了旧年,留在了她期待的过去。

……

按照杨晔的意思,葬礼一切从简,但身边几个亲近的人都来了。

追悼会上,那个从国外赶来,准备买杨晔老房子的中年男人也到场,他听说了杨晔的事情,所以想送她最后一程。

杨晔早就把关于房产的所有资料都准备好,只要等中介走完手续。

周一横顿了顿,“她让我跟您说句对不起,她非常抱歉给您的房子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

买家没有在意,他奇怪的看着周一横,知道仪式结束,周一横被工作人员叫去签名,他才忽然开口,“你和我姨丈年轻时长得很像”

“谢谢”周一横匆匆应了声。

他带着杨晔的坛子回到杭州,按照她的遗愿,要把她和薛上阳葬在一起。当工人掀开墓碑下的大理石盖,周一横准备把坛子放进去时,他才看到,原来墓里没有另一个坛子,只有一方刻着薛上阳名字和年岁八字的木匣,原来这么多年,薛上阳留给她的只是个衣冠冢。

他站在墓前,看着工人把盖子合上。

杨晔把她的杂货铺留给了萧潇和周一横,东西给了李成和刘国兴,那天他们去打扫杂货铺的时候,周一横打开杨晔的书房,书房里的摆设和她离开时候一摸一样,周一横仔细擦拭着桌台,偶然在个柜子夹层底部,他翻到了薛上阳留下的日记本。

上面厚厚的灰尘,他拿手抹干净,慢慢翻开那个本子。

书房的窗户打开,风吹动窗帘。

周一横看完那本日子,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把那本日记合上,又放回刚才的位置。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周一横在关门前,他又仔细看了看这间书房,窗户映出他打算离开的样子。窗户上照见的黑色卫衣慢慢变成件墨青色的西装。

窗户里的人慢慢隐去,周一横关上了书房门。

*

所谓的巧合,其实都不是巧合。

我们的故事有开头,有幸福又遗憾的过程,只要我不期待那个所谓的结局

我们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

下辈子,我们再好好见面吧

上阳。

---全文完

终于完结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我写这一本时候的感受,从最开始写的非常快乐,但中间慢慢的给自己写emo后,最后几章的时候我真的很像放弃,感觉自己圆不回来,但是又要强行给圆回来

但是写这个大结局的时候,我不知道大家看到是什么想法,但确实我写到薛上阳这么多年留给她的只是 衣冠冢那时候,我一整个爆炸哭泣,我原来有一章是写薛上阳怎么牺牲的,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关于杨晔这个人,其实对她的灵感是在我某天早晨五点半,因为睡不着而下楼遛弯,看到小区门口有个坐在那里的老太太,老太太花白头发,**十岁了,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就那么坐着,可能是早上对我的灵感冲击很大,所以我看到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于是我回家创造出了杨晔,我本来想把她的人设写的稍微活泼,但一个经历这么多的人,你把她写的活泼,我就觉得她会有某些心里方面的疾病

好了,作话就这么多,之后还有一章番外是关于薛上阳的日记,目测又是对我的一个折磨

谢谢大家四个月的陪伴

2025年10月10号,晚上21:49分,他们那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完结啦~[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0章 大结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橘涂十一日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