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听见声波，陈鲸打下手的动作一顿，朝声音来源望去。
她知道这样很费嗓子，喊破喉咙也拉不到多少顾客，下一秒只见少年带领十几人，匆匆前来。
“……”
顾客一下围满摊位，个个叽叽喳喳。
“我要五份煎饼”
“我要一份煎饼”
“我要……”
向鑫生挡在他们面前，声音干净清脆。
“别急，别急”
“我们排队，一个一个来”
“行”
客人们自觉排队，先来后到排成长排。
向鑫生朝陈鲸比了个OK手势，陈鲸眨了眨眼，低头将早已煎好得煎饼给他。
“多谢同学”
“不用谢”向鑫生接过烧饼，毫不在意往一边去。
陈鲸面对陌生人，脸色不变问：“你要的五份吗？”
“对！全部中辣”
“好”
二人开始工作，进行新一轮煎饼。
时间匆匆，旭日东升，万丈光芒洒落每一处大地，市场上染渡了金色光辉。
终于送走几十位客人，陈鲸和奶奶气喘吁吁靠着凳子而坐。
奶奶呼吸急促：你同学真能干。奶奶好久没看见这么能干的孩子。
向鑫生一次拉客就给她们带来无尽的忙碌。
她们不累，反而轻松。
有钱赚总比没钱赚。
他的出现的确让顾客比以前多了些。
陈鲸看着他再一次揽客。
他来回穿梭在人群中，身影匆匆，与陌生人搭话。
“美味新鲜的饼，想吃吗？”
“不需要”
“你好，我知道一个烧……”
“不用谢谢”
“抱歉，打扰了”
看着别人拒绝向鑫生的模样，陈鲸有些心疼，却见他笑意洋洋，不曾失落。
她怔了怔，无端微微晃了神，站着一动不动。
不经意间，向鑫生冲她一笑。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意，她的心脏不自觉一颤，仿佛被一根细线牵引。
怦怦
下意识抬手压住胸膛，想要掩盖那份悸动。
“……”
太阳高高悬挂在上空，烈日当头，阳光像火炉一样炙烤大地，所经之处热乎乎。
树荫下面，微风吹过树叶，叶子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跳着轻松的舞蹈，给炎热得气温带来一丝凉快的感觉。
驱走热意，二人蹲在长椅下补课。
向鑫生指着其中一页单词，“acquaintance n.”相识。
“Yes”
“companion n. ”同伴。向鑫生眸光闪烁细碎的光，指着自己和她。
“You and I are classmates.”
我和你是同学。
陈鲸垂下眼眸，硬着头皮回应：“Yes。”
声音微弱而不稳，如同看不见的线在空中颤动。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他的朋友。
但他在她心里，向鑫生完完全全是她唯一认识的朋友。
“OK”向鑫生正在寻找不认识的单词，丝毫没察觉陈鲸。
时间来到三点，向鑫生口舌干燥，忘记备矿泉水，打算不学了。
休息一下，想着陈鲸上班时间快到，起身说：“我送你去市场”
陈鲸微微点头。
向鑫生偷偷瞄了眼女生，陈鲸一脸平静，完全没有学习过后的烦躁。
“你喜欢学习？”
“谈不上”
陈鲸实话实说。
她并非喜欢学习。
如果不学习，她会感到无比心慌。
害怕未知。
害怕迷茫。
害怕死亡。
人生在世，她没法自由自在而活。
亲人不多，至今只剩下奶奶。
如果她走了，陈鲸该怎么办？
她质问自己：我不是好人，也不当坏人。
我无非是想要好的生活。
现在我未成年，很多事情法律不允许。
所以，她自私般想奶奶不要在两年逝去。
活久一些，等到成年，所有事情皆可以干，奶奶才能离开。
留下她一人。
为了照相，向鑫生刻意选择一条离市场远一些的道路。
终于路过照相馆，向鑫生一手拦了陈鲸前进的路。
在女生探来地目光中，他表情有些僵硬，笑容也极其不自然，眼珠子来回滚动，低头避开陈鲸的注视。
“要不要拍一张？”
担心她拒绝，又补充道。
“免费的，绝对不要钱”
陈鲸闪过一丝疑惑，向鑫生尽收眼底，解释：“今天国庆，人家店长推出活动，拍照想要免费的话可以将照片在门口摆着。你额外领取一张免费照片”
“怎么样？心不心动”
她看着他的脸，缓缓点下了头。
向鑫生眼角弯弯，嘴角扯的更厉害，内心仿佛有只可爱小蓝鸟，绚丽的蓝色翅膀会在金笼里四处乱撞。
一同进入温馨照相馆，只见一对情侣在摆那种姿势，摄影师不停咔嚓拍摄。
趁这时间，向鑫生靠近陈鲸。
“想拍单人照？”
“都可以”
其实拍不拍陈鲸都无所谓，反正她只陪他而已。
送走小情侣，摄影师才察觉有人在，朝他们问。
“需要什么照片？”
陈鲸沉默没回答，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父母离世，她就没有拍过一张照片。
奶奶手机上没有她，别人手机上也没有她。
好像，她其实不重要。
对自己而言，她不在乎。
只担心身体生病会影响学习。
对于别人，她这个人更加不重要。
像透明，像空气。
常常被人忽视的陈鲸早就习惯。
等不到回答，摄影师对男生挑眉示意。
“单人照…吧”向鑫生目光落在陈鲸身上。
“行。谁先上？”
“她”
向鑫生指了指女生，眼神坚定，“女士优先。”
陈鲸深吸口气，随后在摄影师指导下上台。
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平静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宛如一张面具，让人无法看穿她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
见状，摄影师以为她来砸场子，皮笑肉不笑。
“拍照请保持微笑”
陈鲸一听，双眼微微睁大，瞳孔剧烈收缩，眨眼间，嘴角几不可察觉地向上翘起，弧度显得极其僵硬，面部肌肉清晰可见地抽搐。
整张脸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幸亏青天大白日，妖魔鬼怪不降临。
身为男人得摄影师强撑微笑，深吸口气轻微细语地指挥。
“放松点”
陈鲸微微松懈。
“对，在放松一点”
话音一落，只见她的肌肉逐渐松弛下来。
心灵放松瞬间，肌肉仿脱了束缚，陈鲸能感觉到身体每一处细胞都得到舒展，仿佛释放出大量能量。
见此机会，摄影师迅速咔嚓几下。
低头观看，却发现女生似乎受不了灯光一闪一闪，照片全是她闭眼的模样。
“……”
难搞。
他勉强苦笑。
“你别怕，除了我和你……男朋友就没有别人在”
待听清之后，她脸色迅速冒红，耳根子慢一拍般烧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回答。
“不是的！”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她低头，不敢看向鑫生，心脏怦怦跳动。
此刻的她非常确定，脸绝对红了，完全不受控泛红。
见她如此，向鑫生连忙辟谣。
“你不要乱说，我和她是同班同学，绝不是你口中的关系”
“哦”
摄影师表示明白。
根据上一位年轻的男女之情，他以为她俩也是情侣。
结果想岔了。
原因是他没追上她。
为了有情.人终能成眷属，他特意道：“这样吧，我赶时间，你俩一起拍”
“行”向鑫生应声，不是担心摄影师忙没空，是陈鲸上班时间该到了，他不能一直拖。
灯光下，他们并肩看着摄影师，眼神充满坚定。
“要微笑”摄影师咔嚓几下道。
陈鲸不懂哪样笑最好，微微侧头看他。
少年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如同初春的秋风，轻柔而亲切。
她一顿，嘴角情不自禁弯曲，嘴唇漾着笑，宛如春花明媚。
咔嚓！
照片定格在这里。
店员将洗出得两张照片递给他们。
“免费的”
“谢了”向鑫生点点头，分给陈鲸，两人各持一张。
外边，大海报挂在门口，向鑫生看着里面陈鲸，像小兔子，可爱又安静。
“看什么？”陈鲸视线落在他脸上，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想法。
面对对方的问题，他下意识避开陈鲸直直而来地视线，眼睛快速眨着。
“没、没什么”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指了指海报里的自己，一副得意洋洋。
“我帅不帅？”
“帅，很帅”
陈鲸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她没有骗人，他的确很帅。
一头乌黑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飘，为他平添几分不羁的青春活力。
眼神明亮炯炯有神，像夏日星辰，闪烁着对世界无尽的热情。
向鑫生脸颊有些泛红，深吸口气，微微垂脸。
“照片收好，别丢了”
“我会的”
他不说，她也会好好爱护，不会像上回他送得那把红伞。
晚上十点，天色暗淡，星光与夜空开始互相辉映。
陈鲸给照片寻了新相框，将张照片按在相框内，摆放在床头边，只要醒来就能一眼看见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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