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大概过了有十几分钟吧,那位印象只存在于传闻里的〖六眼〗仍然没有出现,未免让人不禁真心实意地担忧起来——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那个家伙是要闹哪样?”
“诶,你不知道,那个家伙可是咒术界公认的难搞……嘶,不过这样一看的话,他要是准时到了,才有问题呢。”
夏油杰对此大为震撼,他是个平民术师,若不是他的咒术过于稀有,他恐怕也难以接触到这个圈子,因而他目前对咒术界知之甚少。
平民术师是最容易被埋没的一类人,他们大多都在世俗的磨砺下沉默了。
或是死了,或是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自欺欺人般的,荒芜而又虚假的度过了一生,他们的一生都被困在了一个名为〖怪胎〗的词语里。
少有的,幸运的人,能在咒灵手里活下来,能被窗检测到的,也大抵只能在高层的掌控下,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
看不见尽头的任务,一点点稀薄的工资,始终被人奴隶的日子,永远无法出人头地的未来。
优秀的术式是极难拥有的,更别说他们根本比不上那些从小培养起来的咒术师,因此他们的实力不高,只能被踩在底下,作为踏脚石。
咒术界一旦踏入了,便再难以抽身了。
无论你想与不想,你多少都会知道些许咒术界的辛密。
哪怕你的本意只是想活下去。
只是想活得体面些。
但你的未来止步于此了。
那或许是前途。
也可能是生命。
又或许不止。
19.
浅羽保微垂着眼,那两人并不小声的谈论声便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微微敛眉,默默将那些算不上情报的线索记上,存入了他今天新开阔的房间内,那里被他起了名字,名为〖咒术界〗。
他并不擅长起名,因而他的分组大多都是按照环境分的,如小学,初中,高中等等,现如今入了咒术界,便自然而然地起为了咒术界,与先前的记忆分隔开来。
他的记忆宫殿被划分地很好,一部分是属于〖他〗的,一部分是属于他的。
他已经想不起自己原来叫什么了,也记不清家人的脸了。前世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即使他并没有忘却,但回忆起来像是糊了一层马赛克一样,什么都看不清,只是隐隐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大抵是因为他被那个世界除名了吧。
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20.
浅羽保是〖悲观〗的,他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无比糟糕,喜欢抓着一点小事不放,那是他的本能,似乎只要他活着,就会做出的本能,永不停息的本能。
他根本做不到〖乐观〗,他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对周围感到恐惧,恐惧一切超出他控制范围外的事,那几乎让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他会听着身旁的鼾声,试图入睡,而后惊醒。
梦里有什么?
他不记得了。
他做过的梦实在是太多了。
他记不清了。
平均每夜的极速两小时睡眠已经是他的常规操作了,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朋友〗们,似乎都习惯了他的失眠。
于是他开始享受失眠,他开始胡思乱想,开始天马行空,他试图绘制一个蓝图,一个承载着他的梦想与希望的蓝图。
但那是徒劳。
然后他发觉,那只是他的痴心妄想了。
于是他作罢。
别再想了。
他告诉自己。
你看不到那样的未来的。
他的未来是命中注定的晦暗。
他的前途不可能光明了。
于是他又开始思考,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这个问题直到他死了也没有迎来答复案。
21.
这个异世界他来得突然,他猝不及防的便要收下那些困苦与意外。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匆忙间被人从列车上推下,他环顾四周,茫然无措,无处可去。
唯一被他连带着一起来的,似乎只有他的厄运。
这个陌生的世界危机四伏,而他又过于脆弱。
他很难形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只是觉得,他本就晦暗的前路似乎被新的雾气蒙住了。
以前的那些有没有散去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面对的困苦更多了。
但他并不聪明,也不坚强。
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与其他人相比,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或许是他的内心更加阴暗吧。
22.
或许是因为他的内心足够晦暗,让他能抵挡一些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
总之,他能够平静地压下心底翻涌的不安,然后面色平静地面对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糟,跟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一样,是一眼看上去就能让他眼前一黑的程度。
可是啊,他的内心深处,却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对他说——
“活下去。”
这是生物本能的求生意志,也是他的本能。
在他即使如此厌恶自身的情况下,也能牵扯着他坚持下去的本能。
于是他活下来了。
依靠着他的本能。
但他仍然痛苦。
因为〖难为自己〗,也是他的本能。
23.
幸而在痛苦的折磨之下,偶尔的,他也会感到小小的欢愉。
比如在与夜蛾先生相处了几天后,饭桌上出现了那么一道勉强符合他胃口的菜。
于是他在那天吃得特别多,那几乎算得上是他这三年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然而,这个家的主人,这顿饭的掌勺者,他临时定下的监护人先生只是看着他空了的饭碗,似是叹息般道了一句。
“只吃了一碗啊。”
24.
时至今日,他想起那一道菜,也会忍不住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堪称〖幸福〗的表情。
他想。
‘能遇到夜蛾先生的我真是太幸运了啊。’
这是他少有的,好运的时候。
那双总是压抑的水墨色眼眸里,静静流淌着隐秘的幸福。
因为太过安静,而又细密,因此没有人发觉。
他的身旁,是两个陌生的同期,在八卦的闲聊下渐渐熟络起来,而在场唯一的大人,事件的亲历者,正拿着手机处理他未完成的事务。
于是他一个人抱着那点隐秘的幸福慢慢回味着,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一遍又一遍地飞向一朵花前。
虽然那是同一朵。
即使那是同一朵。
但他仍固执地飞向它,次次被它吸引着。
因为那是他仅有的,最美丽的花。
一朵开在花丛中也不会被人发现的,没有人知晓的一朵花。
25.
周围不知何时突然变得喧嚣起来,他慢了半拍地抬起头,就见一个高大的影子投了下来。
水墨色的眼睛撞进了一片苍蓝。
那片苍蓝像望不见边际的天空,像看不见尽头的深海,一切美好的事物在这双眼睛下也作了陪。
但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只小鸟。
一只昳丽的,强大的,拥有蓬勃生命力的小鸟。
一只注定不会被天地束缚住的小鸟。
是他从未成为,也不可能成为的模样。
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他下意识地眨了下眼,就听到这双绝美眼睛的主人说道。
“你这是什么东西?”
26.
五条家的六眼是向来被宠惯了的,从他诞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而又尊贵的存在。
他高高在上,宛若神子般,俯视着世间。
他不会尊重,不会同情。
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恍若蝼蚁,没有什么区别,好似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但是在他来到位于东京的高专,见到了他未来的同期们后,他终于提起了兴趣。
像是外国猫第一次吃国内的食物那样,睁大了眼睛,打心眼里爱上了这个吃食般的。
他开始觉得,一开始只是为了气家里的那群老头而做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忽略了旁边的几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凑到了浅羽保的身边问道。
“你这是什么东西?”
在他的六眼之下,与其他人不同,浅羽保这个人被一层浅淡的薄雾笼罩着。
他看出来那是咒力。
但常人的咒力是封存在体内的,除非使用,平常并不会外溢。
可浅羽保不同,他的咒力紧紧地包裹着他,在他的身上静静流动着,悄无声息地将他这个人缠绕住了。
若不是他的六眼,就连他也无法发觉。
就像是要被淹没了一般。
这个人快要被他自己的咒力淹死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史上也并没有这样的先例。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27.
只是他的语气不太好,再加上一米九的他站在一米七五的浅羽保面前带来的压迫感有些强了,导致他看起来像是来找茬的。
夏油杰一把推开杵在那里的五条悟,将浅羽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着。
他还未说什么,就听见面前这个人像是刚注意到他一样,恶劣地说道。
“你搞什么,怪刘海。”
第一次见面就被人起了绰号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他对五条悟的印象一下子跌落谷底。
没办法,你不能指望他对一个迟到了快半个小时,对同期说话很没有礼貌,动手动脚还言语攻击人的家伙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那个被欺负的同期还是他印象挺不错的浅羽保。
在他看来,浅羽保就是个安静乖巧,不会惹事,身体看起来不太好的同期,接下来的相处估计还要他多多照拂的样子。
于是他像护着小鸡仔那样,把浅羽保护在身后。
“我还没说你干嘛呢,墨镜男。”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夜蛾正道直接一手一个,将两人扯开,并开始展开教育。
身后是还未反应过来的浅羽保,和想要点烟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看来以后的日子不怎么不太平啊。”
浅羽保默默点头。
而他们的班主任,夜蛾正道本人,看着眼前不服管教的少年一阵头大。
以后有得遭罪了。
28.
傍晚,浅羽保与夏油杰从食堂吃完饭出来。
该说不说,夏油杰确实很贴心,特意找他一起出来吃饭,虽然他们俩的宿舍就在隔壁。
但浅羽保很感动。
他正愁一个人吃饭尴尬呢。
以前他在学校的时候都是考虑到人太多,太挤了,所以不去食堂吃饭,随便买点东西维持生命体征。
但现在不一样了,高专的人少得可怜,只要他想,不管什么时候他去食堂,都必然是空荡荡的。
就算有人,也就那么几个。
他能在很多人的情况下一个人去吃饭,但他做不到只有他一个人在空旷的地方吃饭,这会让他奇葩的尴尬癌兴起。
可他不能每天都吃面包喝水,毕竟他之后的课程运动量挺大的,营养不够他怎么上课,要是上课的时候突然晕过去了那多尴尬。
在这重重的考虑之下,他开始纠结。
而最好的解决方案摆在他面前——
去找他的同期约饭。
非常完美的计策,除了一点,其他的都很好,那就是——他·是·个·社·恐!
救救孩子吧,你以为他不说话,在装高冷?
漏!他只是单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啊!
像他这样的,要是没有人主动开口,他能够憋个三五天的,详情请见#关于我一周就跟新同桌讲了三句话这件事#
不得不说,那段时间真的太折磨了,他虽然是社恐,但他也是要说话的,更何况他其实是个另类的话痨(?),分享欲很强的那种。
浅羽保:痛,太痛了。
不过好在他半个月后又换同桌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总之,让他主动跟别人说话,这无异于杀了他。
而且他每次跟陌生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搞得他自己都想扇自己()
好在他的新同期很贴心,专门找了过:来,打消了他无意义的自我纠结。
浅羽保:你——是——我的神!
他几乎是热泪盈眶地看着夏油杰,然而他是面瘫,而夏油杰此时并不了解他,于是夏油杰完美错过来自i人的感激。
浅羽保:哥们心碎了(流泪猫猫头.jpg)
有一个人,他轻轻地碎了,咳咳,打住。
总之,两人很愉快地吃了晚饭,并且夏油杰友好地对他的饭量提出了质疑。
“你就吃这么一点够吗?”
这些饭菜对正常的男生来说确实太少了,但对浅羽保来说,把这些吃完的话,他的胃一定会炸的。
于是他端起只吃了一半的餐盘,说道。
“这些就够了,再吃下去的话得要了我半条命。”
夏油杰并未劝阻他再吃一点,等会饭后去消食什么的,他只是一同端起空了的盘子,站起身来,与他一起把盘子放到了回收处。
“夜蛾先生下午有说什么吗?”
他试图转移话题,驱散那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氛围。
夏油杰一如先前地贴心,顺从地转移了话题,无奈地笑了笑道。
“他让我和那个家伙回去写一封检讨。”
闻言,浅羽保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在他看来,这对夏油杰来说是无妄之灾。
明明他只是出手想要帮自己而已,却被罚了检讨。
这让他不可抑制地感到有些……愧疚。
他咽下了喉口的哽咽。
“……要我帮你写吗?”
夏油杰转头看向他,停顿了片刻说道。
“那就先谢谢你了。”
他看到夏油杰朝他友好地笑了笑,于是他垂下眼,睫毛轻颤,抿唇道。
“不用谢。”
29.
夏油杰本想拒绝的,不过是一次检讨而已,写一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他确实看五条悟不爽。
要跟五条悟打起来的是他,要帮浅羽保的也是他。
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并不后悔。
也愿意承担相应的责任。
但当他的目光与浅羽保对上时,他却失了语。
那双水墨色的眼眸明明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他却莫名觉得里面的愧疚之色要流出来了。
于是他想道。
他的这位同期是一个过于温柔的人,他的温柔使他只会把尖的那一端扎向自己,把柔软圆滑的那一面展露给他们,即使受了伤也只会自己咽下。
可他们并不熟。
因此他无法对他的行为方式予以指摘。
于是他没有再劝浅羽保多吃一点,也没有再拒绝浅羽保的好意。
他只是想。
等浅羽保饿了的时候,再给他一点小零食垫垫肚子吧。
等浅羽保自己习惯了的时候,需要了的时候,让他自己决定再多吃一点吧。
他该做的是引导,是陪伴。
而不是指责与强迫。
30.
两人并肩朝宿舍走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另一个人。
那人手里提着几袋纸袋,从包装袋上来看,里面装的应该是喜九福。
很明显,这人是溜出去了。
但夏油杰此时并不想搭理他,出于他负数的好感度,以及他暂时不想惹事了的心态,毕竟他刚被罚了检讨。
但很显然,某人并不这么想。
“怎么又是你啊,怪刘海,还有旁边的怪东西。”
他精准地diss了在场的两个人,并且试图拱火。
于是夏油杰的脑门的脑门上冒出了一个井字,他怒了,他开始怒怼五条悟。
五条悟对他展示了他长这么大的所有骂人储备量。
两人开始互殴。
而站在一旁的浅羽保:Σ( ° △°|||)︴
他试图劝架,但眼看着两人越打越起劲,并且开始魔法攻击。
浅羽保:?_?
好吧,这不是他能解决的。
于是他使用了秘技,打小报告。
“夜蛾先生,操场快被拆啦——”
小剧场
if五条悟和夏油杰没吵起来
浅羽保:要帮忙拿行李吗?(鉴于他的行李早就放好了的客套话)
夏油杰:不用了,谢谢(礼貌拒绝)
五条悟:(直接丢给浅羽保,自己拎着喜九福走了)
浅羽保:……
夏油杰:(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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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知识:五条悟迟到了半个小时去干什么了呢?
答:去买喜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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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格零:
#OOC致歉
#文章有大量心理描写,主角描写,以及私设
#进度慢,更新慢
本人是准高三生,没什么时间写文,请见谅
┈┈
关于浅羽保:
打“mori”的时候输入法里老是冒出“末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后就叫他末日了(不你)
末日的动物拟是小蝴蝶!那种蓝色的小蝴蝶(比划)
他的图也画好啦,去lof搜同名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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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猫狐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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