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家的高铁上,庆玉一个不留神,露出了手腕上那只新手表,亓明真一眼瞧见,抓着他的手不放,震惊道:“我去,你这表看起来不便宜啊,什么时候买的?摘下来我看看。”
庆玉忙着跟庄效南汇报行程,没注意露出了马脚,吓得赶忙缩回手:“最近刚买的,几百块钱,随便戴戴看时间。”
亓明真火眼金睛:“我看不像,这表看起来挺贵的,我上网搜一下。”
边说边打开网购页面开始搜索,竟然真让她搜了出来:“我的妈呀,我没看错吧,官网售价七万多,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买的假货?”
庆玉一咬牙,认了:“就是假货!”
亓明真还是不信,面色凝重地问他:“庆玉,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
是的,没错,我傍上了富二代!富二代出手大方,这块表它就是价值七万多!庆玉在心里呐喊,已经坚持不住要跟亓明真坦白从宽。
“你是不是,在外面出卖一些色相……”
庆玉:“……我没有卖!”
“那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表?”
“说了是假货。”
“既然是假货,那你送我。”
“那不行……”
庆玉正跟她争执,手机突然响了,他捞起来一看,是庄效南的电话,赶紧起身躲到厕所接电话。
“喂,效南,你醒了吗?”
庄效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才醒,你上车了?到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好,你现在怎么样?要不你再睡会。”
庄效南叹口气道:“不怎么样,浑身都疼,起不来。”
昨天是圣诞过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难免情绪激动,**一点就着,庆玉觉得自己比上次表现得要好得多,心里还挺自得,没想到庄效南的反馈很一般。
“那怎么办,你不是晚上的机票,能赶得上吗,要不然改签算了?”
庄效南乐不可支,笑话他:“逗你玩的,你昨天不是很厉害吗,我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
庆玉再次自得:“嘿嘿,还好吧……”
“对了,我送你的表你记得戴上,以后要按时给我打电话。”
庆玉忙道:“我戴着呢,刚刚不小心被亓明真看到了,她问我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表,我只好跟她说是假货。”
庄效南在电话里笑得不行:“那你就告诉她呀,说是我送你的礼物,小票我还留着呢,你可以一起给她看看。”
庆玉僵住,没接上这句话:“我……”
他不敢说,其实直到现在他都没敢跟亓明真透露他俩的关系。庆玉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是拿上一世的标准作为参考,但他上一世没有进行到跟庄效南谈恋爱这个环节,所以没得参考,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未知的,庆玉一直很恐惧未知的事物,自然也不知道怎么跟亓明真开口。
听他没了言语,庄效南的笑声也停住了,但并没有责怪他,反而轻声安慰:“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庆玉顿感愧疚,赶忙道:“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的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明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欺瞒她,也不想敷衍她,等春节的时候我带你见她一面。”
庄效南又笑出声,打趣他:“要是明真不同意怎么办?”
“她没有权利不同意,实在不行,我把表送她,她马上就会同意的。”
*
寒假假期,庄效南从回到家开始就很忙碌,他姑姑一家子从意大利回来,暂住在他家里。年底了生意场上的事情也很急迫,每天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虽然身处同一座城市,但庆玉却几乎没有机会跟他见面。
寒假过去半个月,亓明真得好奇心已经冲破天际,扬言再见不到庆玉的对象就要跟他绝交。
庆玉也觉得回家半个月了,也是该找时间见一面,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在学校里相隔两地,回家又被琐事牵绊,硬是处成了异地恋。在庆玉的想象中,谈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于是在除夕前几天,他终于鼓起勇气给庄效南发消息,问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消息刚发出去,又担心庄效南觉得他缠人,立马补充了一句,说想找时间约上亓明真和他见一面。
他晚上十点发出去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八点庄效南才回复他:是你想见我,还是亓明真想见我?
庆玉迷迷糊糊被消息声吵醒,抓起手机回了一句:有什么区别吗?
庄效南说:如果是你想见我,我可以加急处理。
庆玉的困意立刻清醒了大半,忙问:加急是多久?
庄效南又过了半小时才回复他:看你表现。
庆玉不理解他的意思:我应该怎样表现?
消息发出去,又过了二十分钟,庄效南才回复他,看起来是已经放弃继续开发他了:算了,等我安排一下时间,最近家里事情多,有点忙,等我抽出时间就去找你。
庆玉在学校里遇到过很多不想回复又不好当场拒绝的邀请,他就会用‘等我有时间’这个回答来敷衍一下,所以他觉得庄效南也就是同理敷衍了他一下,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机会跟他见面。
他这两天已经开始思考,要是庄效南再不找时间跟他见面,为了维系和亓明真的友情,自己大概真的得把表送她了。
只是没想到,庄效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当天晚上庆玉在家里帮他爸喂鱼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客人拜访,他本来没有在意,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姨你好,我来找庆玉。”
鱼缸里的热带鱼正张着嘴嗷嗷待哺,庆玉一激动,将半包鱼食全部倒进鱼缸里,接着夺门而出,看见庄效南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立在大门口,正笑盈盈跟他妈徐女士说话。
原来他说的找时间见面,居然是堂而皇之登门拜访。
“庆玉啊,效南来了,你带他进房间坐一会吧,晚饭马上好了,今晚效南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庆玉赶忙冲出来,接过庄效南手里拎的东西,将他迎进屋里。
回到卧室,庆玉砰的一声锁上门,只觉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庄效南今天穿得很正式,不像是一时兴起来串门,像是精心准备前来拜访的。
他将大衣脱下,转头冲着庆玉笑笑:“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昨天大半夜给我发消息,说想见我,难道不是你发的?”
庆玉语塞:“是我发的……但你来得也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以前不是经常变着法想把我骗到你家里来,现在我主动过来,你还有意见,”庄效南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然,“有点口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你妈留我晚上吃饭,我现在是你们家的客人,你得好好招待我。”
以前高中的时候,庄效南也隔三差五来他们家做客,有时候还会留宿,庆玉父母早就把庄效南当成常客了。但庆玉现在却没那么坦然,唯恐父母看出什么端倪,今年这个年怕是要过得鸡飞狗跳。
“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倒水。”
庆玉转身去了客厅,倒完水回卧室的时候,看见庄效南正在翻他桌上的相册。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相册抢过来:“别看了,这都是我妈珍藏的我童年所有的丑照,这本相册在我死后一定要一并销毁,不能单独留在人世。”
“销毁了多可惜,不如送给我吧,”庄效南接过他递来的玻璃杯,故意打趣他,“毕竟我可是很喜欢你的照片。”
庆玉回想起前几次的经历,总结出一些经验,庄效南应该比较喜欢主动的人,前两次因为他不够主动,所以庄效南不太高兴,今天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注视着庄效南喝水的动作,在庄效南刚搁下杯子时,他迅速上前,用力拥抱了他一下。心想这次庄效南总该满意了。
果然等他松开手,看到庄效南笑得挺开心,像是看到他终于开智了,心中欣慰:“就这样?”
“这样不够吗?”
“不够。”庄效南上前,双手穿过他腋下,绕到身后,环住他脊背,以一种很亲昵的姿态抱紧了他,“要像这样,学会了吗?”
近距离的拥抱让庆玉有些紧张,他闻到庄效南身上熟悉的香气,晕晕乎乎回答道:“学会了。”
“下次见面也要主动抱我,就像这样。”
“好……”
庄效南对他今天的表现挺满意,贴近他的脸,用低若气声的声音问:“想我吗?”
庆玉脑中岩浆喷发,眼皮都在发烫:“想。”
“你自己说。”
“说什么?”庆玉觉得自己总是跟不上庄效南的思路。
“说你想我,不是我问你的时候你才回答我,我想听你自己说,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什么时候告诉我。”
庆玉脸色更红:“庄效南,你好肉麻……”
庄效南最喜欢看他这副面红耳赤的模样,故意道:“有很多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你不想说,那我去听别人说。”
庆玉心里一紧,双手用力,扣紧他的腰,低头想要亲他。庄效南往后躲开一寸,双眼含笑对上他的眼睛:“这次不用我教了?”
“不用。”庆玉抬手一只手,扶住他后颈,贴上他的唇,“张嘴。”
这个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亲密,庆玉感受到那只坚硬的金属舌钉划过自己的舌尖,带来轻微的颤栗感,他的意识像在大海里沉浮,前世、今生、极光、雪山、葬礼,都散落成浮木,跟随他一并沉入深海。
那只未知的玻璃罐子还重要吗?庆玉脑海里有道疑问一闪而过。
或许不重要了,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无解的疑问。
如果任何问题都能找到答案,那人生不就太无趣了吗。
“砰。”
碎裂的玻璃片飞溅,橙汁在白色地板上溅开成一朵花的形状。
亓明真站在卧室门口,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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