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愣了下,当他亡妻的替身还能理解,可给一个孩子当母亲的替身……那怎么可能呢?母亲就是母亲,哪怕他没有享受过几年母爱,但他也知道母亲在每一个孩子心里都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司年看着贺长治,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贺长治这次跟他解释了:“小瑾母亲是因为车祸去世的,那时小瑾只有两岁,他在现场,目睹现场对他打击太大,回家后高烧不退,等一周退烧后,他忘记了他妈妈去世的事。医生说他还小,本能的把不愿意想的一部分删掉了,想象着他的妈妈还在。”
司年嘴角微微动了下,他看的见贺长治那张冷峻面容上一闪而过的悲恸,虽然他很快克制住了。
车祸确实残忍又简单,一笔带过,徒留活着的人痛苦怀念。
贺长治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停顿了下,缓了口气,三年了,小瑾始终没有走出来。
他是个成年人都记着当年的场景,更何况是小瑾。
贺长治看着眼前人那双相似的眼睛偏头看向了窗外,有一会儿才回头,继续跟司年道:“暑假的时候,你的那部《渡魔》播出,里面的女装的剧集让小瑾看到了,我跟他母亲结婚时是中式婚礼,那时拍的照片跟你大婚时的装束一样。”
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妆容,所以一模一样。
贺长治看着司年想着那天看的电视。
他对娱乐圈没有多少了解,产业与这一行无任何关系,也很少看冗长的电视剧,偶像剧、仙侠剧就更少了,所以贺长治对小瑾跟他说‘电视里的人像妈妈’的话从没有当过真,以为小瑾是思念过度。
可当他看着电视里的人掀开盖头对着镜头嫣然一笑,于是那一瞬间他知道为什么小瑾会认错了。
因为连他自己都以为那是阿央。
他在宽大的电视屏幕前怔了下,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了,因为屏幕里那个相像的人引发了大战,引得魔头大开杀戒,一场喜庆的婚礼变成沙场,大红的嫁衣染上血色。
而那个人在那血色中静静的盘腿坐着,漠然的像是尊雕像。那双淡到清冷的双目无悲也无喜,仿佛即将灰飞烟灭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到这里便破解了。
他们只是表面相像而已。
这只是一部电视剧。
司年听贺长治说的电视剧就明白了。
《渡魔》是他前年拍的一部仙魔剧,这是最新兴起的一种偶像剧,双男主设定,IP本身就很红火,所以经纪人也让他去试镜了,他原本试镜的是小魔头。
这个角色非常有张力,一个被魔植入了一丝魂魄的小妖,天生就是恶魔,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后对一手养大自己的师尊爱到愿意为他挡天劫,死在他怀里。
这个角色如果演好了,会收获一批热情的粉丝;
但谁知道导演说他适合演师尊,那个被抽掉感情、无欲无求的神佛之子。
他的存在是渡化魔头,魔头不能杀,愈杀愈强,只能感化。
魔头为修补魂魄到俗世历劫,他便养了他三生四世,教会他世间七情六欲。
当小魔头要娶他的时候,他哪怕知道自己要死了,也答应了。
他就是普通的神仙,存在就是为了保佑苍生万民万世长安,点燃他的千万年修为都没有关系,更何况是以身祭魔。
司年不知道导演是否看穿了他的性格,冷漠无情,相比起敢爱敢恨的小魔头,他更像这个被天道选中的神佛之子,没有任何感情。
这个角色司年答应了,他演的确实要比小魔头从容一些,他理解剧中师尊的一切想法,几乎是本色出演了这个角色。
不再在意日后粉丝说他如何冷血,如何虚伪,全心全意的演完了。
这部剧上映后大火,不只是饰演小魔头的秦天火了,连他这个虚伪的师尊都爆火,甚至他的火爆程度比秦天更高。
粉丝说他把自己千万年修行化为灰烬来重启轮回是大善之举,只爱苍生本来就是师尊的设定,如果师尊为了区区爱情放弃天下苍生,那才不配神佛之子呢!
说电视剧遵循了原著一切设定,演活了师尊,超越了以往为爱毁天灭地的那些仙魔剧。
这出乎于司年的意料之外,只能说现在粉丝的价值观提高了。
他的经纪人白若也说他瞎猫碰了死耗子,碰到了粉丝的逆反期。
总之这部电视剧拍完后,网上、电视上几乎隔段时间都会重新播放,哪怕他被雪藏的这一年里都没有下架。
他也因这部电视剧登上顶流的位置,这部剧他也看过很多遍,里面的场景让他想,他现在都还能在回想起来。
更何况结婚的那一段剧中矛盾冲突最大的一幕。
因着是仙魔剧,大婚的装束如果是古装那确实都是差不多的。凤冠霞披,绿衣红盖,他已经有七分像贺长治妻子,所以再加上妆容,会非常的像。
只是既然是仙魔剧,一神一魔,那就不是好的结局,婚礼都是别有目的的,是他为了教魔头人间七情六欲之爱情所设定的剧情。
小魔头知道自己是演戏后狠狠的问他:“你是不是骗我?为了杀我,你连你自己都祭了吗?!你跟我的所有一切,这三生四世都是假的?!”
司年虽然是设定了三生四世来渡化他,但每一世都跟他如亲人间相处,没有骗过他,所以穿着嫁衣跟他淡淡的点了下头。
于是那个被他从小养大的魔疯了,大开杀戒。
铺天盖地的红色也正好应了景。
不知道那个叫小瑾的小孩有没有看到最后,因为最后的场景并不适宜小孩看。
他死的还是挺惨的。
如果那个小孩因着这些想起什么来,得不偿失。
司年心里淡淡的想着。
他跟贺长治也低声说:“原来是这样,请节哀顺变,我非常抱歉。”
贺长治只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跟他说:“后面他开始找你。”
司年抬头看他。
原来贺长治来找他不是给自己找亡妻替身,而是因为他的儿子。
这样就想的通了,他之前说过贺长治不像是需要找替身的人,无论是对亡妻的深情还是这个人坚定冷酷的性格都不会是这样做的人。
这么想着,司年跟他道:“贺先生,孩子会长大的,不用多久就长大了,等他长大就好了。”
每个人总有一天都会长大的,那个小孩也会的。
如果贺长治因为这个跟他结婚,那就跟电视剧里的婚姻一样,提前设定好的,各有目的,对孩子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欺骗。
等那小孩子长大懂事后,发现真实事情后会后悔的,找了一个酷似他母亲的人顶替他母亲的位置,怎么想都觉得可笑。
贺长治看着他对面人嘴角那一抹抹淡淡的嘲意,心知肚明,司年如他想的那样,性情冷漠。如果是别的人会跟他说,如果需要他可以经常去看孩子。
但这个家伙跟他说,等长大了就好了。
虽然是事实,但相当冷酷无情。
贺长治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片刻后跟他说:“我不想他出意外了。”
司年正在想着还有谁可以当金主,贺长治这里已经行不通了,他要去想别的人,一时间走神了,没有明白贺长治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他那一天去找你,然后落水了。”贺长治淡淡的跟他说。
贺长治的意思是说他的孩子是来找自己才出的意外。
司年一下子僵住了,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色不会好看到哪儿去,因为这个这个罪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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