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剿匪的日子,江小月女扮男装要跟着萧淮去剿匪,萧淮坚决不同意,可萧夫人出面让他带上江小月。
母命难违,江小月的脸皮又厚如铜墙,萧淮不得不从命。
土匪窝名叫凤皇寨,一听就透着质朴且不同寻常的气息,距离凤麟山庄五十里,路程饶山又饶水,萧淮等人星夜赶路,连行两日,到了凤皇寨外埋伏。
此时凤皇寨挂了无数的大红灯笼,红绸裹树、锣鼓喧天,嘹亮的唢呐声里,一群粗糙的汉子中,忽地走出一个高挑婀娜的红色丽影,以睥睨之姿俯视众人。
江小月等人看到这个一袭红衣如火的女人,都愣了一愣,仿佛看到了一朵烈火中绽放的玫瑰,美得张牙舞爪,风华绝代,完全没有一般女子柔媚温柔的样子,乍看之下就觉得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白若鸿悄声道:“这就是凤皇寨的大当家秋堂凤。”
萧淮有些意外:“原来是个女匪,看她这娇滴滴的样儿,能镇得住这群土匪吗?”
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走到秋堂凤身旁,笑道:“兄弟们,今儿个是咱们大当家大喜的日子,大伙一定要打起精神,吃好喝好,给大当家助助兴啊。”
“那是自然,大当家大喜的日子,我们肯定得热闹热闹啊。”
“我不想笑,我只想哭,大当家生的像朵花儿,美得像个仙女,怎么就要嫁人了?呜呜呜……”
“瞧你那点出息,大当家不嫁人,难道一辈子跟着咱们这些兄弟打光棍?”
“大当家啊,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新郎倌啊?”
“就是啊,新郎倌在哪里啊?”
“也不知道这小子几世修来的福分,居然能娶大当家当老婆,我们只有羡慕的份儿,哎。”
这时一个汉子气沉丹田,朗声道:“新郎来了!”
只见这汉子双手拉住一根长长的红绸,用力一扯,就从对面的屋内扯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该男子被红绸捆住双手,步子僵涩,不愿前行,汉子用力一拉,再是一扯,他就跌跌撞撞扑到秋堂凤身旁。
等他走近,萧淮顿时傻眼——这不是辛慎卿吗?
江小月也傻眼,不觉张口喊:“辛——”却被白若鸿捂住了嘴巴。
“大当家,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秋堂凤揽着辛慎卿的肩,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落下一个红润的唇印。
“好!”
见新郎竟是辛慎卿后,白若鸿陷入沉思,不觉松开了江小月的嘴。
江小月心花怒放,激动不已,当即脱口而出:“辛慎卿!”
萧淮来不及捂住她的嘴:“别喊——”
“什么人?”秋堂凤已经听到了声响,寨子内登时就肃然起来,戒备森严。
萧淮一拍脑门,望天长叹:“哎,女人果然误事啊!”
白若鸿没空和他犯中二病,斗志昂扬,简短有力道:“动手!”
“这是我的词儿。”为防止江小月乱跑,萧淮咚咚两下点了江小月的穴道,身飞如燕冲在了队伍最前头。
秋堂凤和土匪们以逸待劳,也抄起家伙应对,一时间尘烟弥漫,兵刃相接,堪称群魔乱舞。
秋堂凤虽是女子,但一对双刀使得出神入化,刀刀都是实打实的狠招,绝不含糊,萧淮一时半会儿竟讨不到便宜,倒无愧女阎罗的称号。
其他土匪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动起手来刚猛凶悍,不像土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兵卒,和前几日那些个土匪简直不像是一伙的,凤麟山庄的人虽然都是练家子,但一时竟未能占上风。
打来打去的,最后到底是谁打谁已经分不清了,辛慎卿正看得眼花缭乱,白若鸿就过来给他解了绑:“慎卿,你没事吧?”
辛慎卿摇头笑道:“还好,幸好你们来的及时,没让我酿成大错。”
“这里太乱了,为免伤及无辜,你先进屋躲着点。”
“我正有此意,有劳你们了。”辛慎卿对他笑着挥挥手,闪进了屋内。
此时土匪已经落了下风,凤麟山庄的人很快就胜了,但秋堂凤手中的双刀依然猛烈如风,每一次出手都不输萧淮,偏偏萧淮打得很高兴,到这个时候还不使出全力……
这小子能不能收收玩心,白若鸿有些无奈地扫视萧淮潇洒飘逸的身姿,最后将眸光落在秋堂凤身上,他感到了为难。
要说两个打一个其实也不算什么不光彩,但是两个男人打一个女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尽管这是个女匪。
眼看萧淮玩心大起,不把秋堂凤打到力竭是不会罢休了,他也懒得管了,指挥着凤麟山庄的人制服了土匪,将他们一个个绑成了粽子。
“秋大当家,你的人已经投降了,你也快点认输吧。”白若鸿冲秋堂凤喊道。
一个土匪目如铜铃瞪着白若鸿:“谁他娘的投降了,我们只是打不过你们,可没说投降!”
“大当家,我们决不投降,你替兄弟们好好教训他们!”
秋堂凤眼见土匪们都成了粽子,一回头就分神,萧淮也不想趁人之危,不咸不淡地提醒她:“这个时候就别分心了,不然你会输得更惨。”
“哼,谁输还不一定呢!”她一支弯刀直直向萧淮的胸腹扫过去,“看刀!”
萧淮一弯腰避开了,接着使了一个虚招吸引她的注意力,移形换影绕到她身后,将她双臂反剪在背上,笑得很嘚瑟:“这就叫兵不厌诈,唉,大当家怎么如此不小心就上当了?”
“是吗?”秋堂凤一条腿猛地向后一踢,不偏不倚踢到萧淮的鼻梁,瞬间一股鲜红的热流从他鼻端滴滴哒哒淌出来。
“大当家,踢得好!”
“阿淮……”眼看萧淮下张半脸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白若鸿不能再袖手旁观,终于对秋堂凤挥出了拳头。
萧淮本不想让白若鸿参与进来,奈何他刚张嘴,鼻血就滴进了嘴里,只好闭紧双唇,捂住鼻孔,想找点什么东西堵住鼻孔。
就在这时,辛慎卿跑了出来,给他塞了两团棉花,勉强堵住了鼻血,两人一起看戏。
白若鸿和秋堂凤打得十分认真,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不过秋堂凤毕竟和萧淮打了一场,耗费了不少体力,这时再和白若鸿交手,明显就力不从心,打到最后,节节败退,最终被白若鸿绑了。
“慎卿,这毕竟是差点成为你老婆的人,你说怎么办吧?”萧淮两个鼻孔对着秋堂凤,口齿有些含糊。
眼看秋堂凤被绑成了红薯,辛慎卿向她施了一礼,正色道:“这话可不兴乱说,秋姑娘只是请我上山住了几天,好吃好喝招待了我,也没嫁给我,只是和我闹着玩的,要怎么办还是你拿主意吧。”
萧淮道:“还是你拿主意吧,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全都听你的。”
辛慎卿道:“秋姑娘虽有些强势霸道,到底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对寨子里的人都一视同仁,恩威并施,并没让他们做什么恶事。尽管他们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不过都是对那些鱼肉百姓的豪强下手,从未为难过贫弱百姓,所以就请二位念在她侠义心肠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了。”
萧淮眼睛微微一亮:“这么说来,她还是个劫富济贫的侠女了?”
辛慎卿:“在我看来,她的确是个侠女。”
白若鸿眉头微蹙:“可她强行娶你——强行和要你成亲,这又怎么说?”
“……都说了她有些强势霸道。”辛慎卿唇角微微一扯,笑了一笑。
“懂了。”萧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那她把人家的亲朋好友掳上山又算怎么回事?”
辛慎卿挠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一个土匪梗着脖子道:“那些百姓都是去逃难的,与其背井离乡去逃难,不如上山来和我们当土匪,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
白若鸿道:“当土匪?人家同意了吗?”
土匪:“只要上了山,肯定会同意啊。”
“……这果然很霸道。”萧淮突然理解辛慎卿的心情了。
江小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感觉这些人是不是《水浒传》看多了,深得宋江吴用真传,土匪逼人上山当土匪,新的土匪为了表忠心,又逼迫其他人上山当土匪……
到了深夜,萧淮几人把不愿当土匪的百姓放了,对于要当土匪的百姓,也懒得管了。
萧淮给秋堂凤点了穴,松了绑,略带感慨的笑道:“秋大当家,这个穴道两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到时候就有劳你亲自给你的兄弟们解绑了。”
秋堂凤美目一横,冷冷道:“哼,得意什么,再打一次,你未必能赢我!”
萧山淡淡一笑:“唉,大当家,我发现你这个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太霸道蛮横了,要是你别这么霸道蛮横,说不定慎卿早就投怀送抱了,哪还需要你用强啊。”
秋堂凤看向辛慎卿,正巧辛慎卿也在看她,只是他的眼中仅有敬重,并无柔情。
她有些失落,狠狠剜一眼萧淮,“滚蛋!”
察觉辛慎卿对他递了个眼神,萧淮叹道:“唉,劝不动啊,那祝你好运吧。”
秋堂凤看起来不是轻易服输的人,未免夜长梦多,当夜四人就离开了凤皇寨。
江小月见到辛慎卿,感慨万千,有一肚子话想说,又不知从哪里说去,只问了最关键的一句:“你怎么会被土匪抓上山啊?”
“一言难尽,我是在去往歡州的路上被他们抓的,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就不得不和秋姑娘拜堂了。”
“人家秋姑娘这么漂亮,万里挑一的大美女,主动要嫁你,这是多少男人想都不敢想的,怎么你说的这么委屈?难道你嫌秋姑娘不够好?”
“这……她是好,但我要不要娶她跟她好不好没关系……”
“辛慎,是我对不住你,害你被迫跳江。”萧淮愧疚道。
“是我不对,让你们担心了。”辛慎卿叹道。”
江小忙道:“你跳江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落水之后被人救下,后来忙着处理自己的私事,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所以才没把我的近况告诉你们。”
“看来你是吃了不少苦头。”白若鸿道:“要是你不急,不如你先随我们到凤麟山庄稍作休整,如何?”
“好啊,难得能见面。不过凤麟山庄……你们好像和凤麟山庄关系匪浅。”
萧淮道:“其实我是凤麟山庄的少庄主萧淮,阿九是灵风谷药王与毒后之子白若鸿。”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萧淮,真是失敬了。灵风谷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你们都是江湖才俊,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与几位相识,真是三生有幸。”
萧淮解释了到云梦潜伏的目的,白若鸿说了自己的遭遇,三个男人仿佛他乡遇故知,又聊个没完没了,倒把江小月晾在一边,她自觉没趣,闭上眼会周公去了。
到了凤麟山庄,萧夫人说白夫人来信,催促白若鸿回家,当日白若鸿就离开了。
萧淮怕辛慎卿初来乍到不习惯,就带他和江小月亲近大自然,晴天游山玩水,雨天品茗看花,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三人相处得十分融洽,萧庄主和萧夫人看得也欢喜,尤其是萧夫人,和江小月处久了,发现这姑娘虽然有些傻气,人倒是朴实可亲,与萧淮站在一起看着也听般配,就明里暗里向萧淮打听他对江小月的感觉,可惜什么都问不出来。
为了自己的傻小子,她只得转变策略,从江小月那里入手,亲自做了一盘桃花酥,想请江小月品尝。
她才走到门口,就看江小月坐在案前,执笔在画纸上勾勒什么,辛慎卿在一旁耐心指点:“不可太用力,轻轻一勾就行。”
江小月笑看着他:“是这样吗?”
辛慎卿眼中是浅浅的笑意,轻轻握住江小月的手,教她运笔:“对,一定要轻要稳。”
看这画面,真真是郎情妾意,哪还有她的阿淮什么事?
把辛慎卿留在这里……阿淮这不是替他人做嫁衣吗?
萧夫人若有所思看了辛慎卿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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