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听说牡丹街新来了一家做烧鸟的，咱正好捡来一只漂亮的鸟，”少女提着魔禽的翅膀，朝她挥了挥，魔禽瑰丽的羽毛掉落，反射着七彩的光，“长这么好看，肯定很好吃吧！”
红豆看着带着阳光笑容的少女，她个子很小，提着一只快有她半人高的凤鸟。她想提醒蒙萌，这种鸟一般是别人抓来养的，但是身体不受控制，只能呆呆地看在原地，没有说出口。
“走起走起！”
少女很习惯她冷冰冰的样子，亲亲蜜蜜地挽着她的胳膊，就往牡丹街跑去。
红豆侧脸看着蒙萌，她总是带着笑，带自己去任何想象不到的地方，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只是，后来的自己，已经尝不出那些她赞叹的美食，到底是什么味道。
不过记忆里，老板做的烧鸟的确一绝，哪怕是现在，她还记得那只珍贵的魔禽的味道。
哦，还有小朱一脸痛心朝自己抱怨的神情，她后来才知道这只美味的烧鸟是蒙萌从他这捡来的。
红豆从睡梦中笑出声。
“醒醒！”
红豆感觉世界在摇晃。
“快起来！”
不，还有最后一口！不要醒，让我吃完！
红豆紧闭着眼，但她已经醒了。很遗憾，烧鸟还剩下半只腿没吃完。
她神色低迷地睁开眼，只看见刘跛子乱糟糟的一张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刘跛子：？
“吃饭了，吃完快走。”
红豆鼻尖一动，闻见一股烤肉的香味。她欢欢喜喜地活动下松了绑的双手，拿起成色一般的烤肉就往嘴里塞。
粗制的烤肉，盐粒甚至还没化开。
但这是自己几年来，第一次吃出味道。
红豆眼中泛起泪花。
刘跛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小孩不像是好人家的孩子啊，怎么吃个肉能哭成这样！
不管刘跛子怎么怀疑人生，红豆吃光了这个据点所有的储备肉。
最终刘跛子一脸牙疼地，拎着红豆离开了地下深坑。
沐浴在新生的阳光下，红豆久违的感受到温暖，被清晨特有的凉风擦过脸颊，她深深地呼吸一口带着露水的空气。
活着真好啊。
红豆挽起过长的袖子，她被提着，手闲的没事干，就揪点路上的花花草草。
交通工具休息了一晚，行进速度有所提升，他们赶在天黑之前离开了森林。
红豆默默计算这两天的行程，发觉自己是在森林中心醒来。
那不是魔兽王的地盘吗，怎么一路上这么顺利，照之前的情形，两个老弱病残应该走不出中心地带。
回去问问罗清好了。
她将疑虑抛在脑后，一切动脑子的事情都让她感到抗拒。
自森林到城里还需要经过十几公里寸草不生的旷野，这是长久的战争开辟出来的战场，地面被炮弹炸地坑坑洼洼，又被魔兽鲜血染红，日积月累呈现出狰狞的黑红色。
整片战场围绕城墙一圈，刘跛子的目的地祁安城就孤立在正中间。
“祁安城，呵呵，祁安城！”刘跛子喘着粗气，腿伤随着他行动一路有鲜血滴落，他脖子累的青筋暴起，嘴上却还在骂骂咧咧。
“小孩儿，我听说你们这些大人物每天都对着金像祈祷呢，那玩意儿有多沉，得值得上一支初级进化药剂吧！”
他并不在意红豆会不会回应，只是自顾自的猜测着，拿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当做笑谈，毕竟这一路实在是太远，特别是对于他一个一条腿半废的人来说。
红豆赤着脚，被人拎着衣领一路拖行，原本白嫩的双脚一片狼藉，血水拌着泥水，在伤口里反复研磨。她脸上一片平静，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她眼眸半垂着，漆黑的眼珠里映出远处的高城。
又回到了这鬼地方。
战场上到处是碎裂的金属，有些是炮弹的碎片，有些是断掉的冷兵器，并不像城内外战斗的士兵那样分明。城外一向是红缨的主场，他们在这里砍碎了一把把刀刃，洒下过一捧捧鲜血。
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高墙上跳下，顶着背后的枪林弹雨，与魔兽厮杀。友军不会对她留手，魔兽更是恨透了她。
那进退维谷，血色的战场仿佛就在她眼前。
“妈的，歇一会，”刘跛子将红豆往地上一摁，强迫她跟他坐下，骂骂咧咧的喘着粗气，掏出一只金属的水壶。他晃了晃，“他妈的就剩这么点。”
刘跛子灌了几口，伸到红豆面前，“小孩，喝水不？”
红豆看了看眼前坑坑洼洼，仿佛还带着血迹的壶，有些嫌弃的摇摇头。
“呵！”刘跛子冷哼一声，神情珍重地收好水壶。
红豆低着头，摆弄自己一路随手摘的花花草草，但是怎么都弄不出记忆里好看的样子。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松开手，任凭一大捧花草从自己怀里落下。她摊开手，掌纹清晰，指头泛红，干干净净的，既没有自己的血，也没有别人的血。
她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但并不想去回忆。
她本能地意识到，自己临死前的经历，会把这双手再次染红。
还要回去吗，虽然很短暂，自己的确是在那座漆黑的城里，蹉跎了一生。
红豆已经很久没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了，作为兵器，她要做的，只是被投放到战场，无差别的杀死周围的活物而已。
这是她头一次为自己打算，有些生疏。
“我要回去吗，回去干嘛呢。”红豆思考半天，有些烦恼地抓抓头。
“你不想回去？你这种小玩意儿，在荒野上活不过半天！”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刘跛子又大笑一阵。他大手粗鲁地拍了拍红豆的脑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怀念，“我那闺女就是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把命给丢了，小屁孩懂什么天高地厚，先老老实实长大再说吧。”
“......”红豆没在意他说什么，她开始思考怎么这个从交通工具手里逃脱。
这个男人精明谨慎，虽然身体达不到初级进化者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要从他手里夺刀，必须先降低他的警戒，趁其不备，再一刀封喉。
等等。
她又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手，将杀人计划从脑中抹除了。
得换个办法。
“喂，你要钱是想干什么。”红豆决定智取。
两人走了一路，刘跛子挺喜欢这个安安静静又能吃苦的小孩。
“干什么？当然是搞死那些杂种。”
他坐在森林边缘，夕阳如血，将这个才三十几岁的男人脸上的纹路和沧桑，照的分毫毕现。
有人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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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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