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跛子被轰鸣声吵醒,他扶着腰站起来,就看见发呆的小孩,她直愣愣地看着城门口俊美的长官,给人看的直皱眉。
“你才多大!”他走过去照着小孩脑袋轻拍一下,“不好意思啊长官,小孩不懂事。”
刘跛子不仅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一向敬佩红缨的几个人,如今面对副队长罗清,他显得有些拘谨。
红豆实在没想到,初见时这个鬣狗一样的男的,到了城里也能装的像个人。
叹为观止。
红豆发现罗清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轻轻一撇好像蜻蜓点水,他朝刘跛子点点头,便从洞开的城门离开了。
红豆收回目光,现在人多眼杂,还不是相认的时候。死去多年的血屠突然说自己还活着,这得吓死多少人,而且,她看看自己的个头,觉得被嘲笑做梦的可能性更大吧。
她一路走来,差不多习惯了一米出头的视角,毕竟自己小时候就营养不良,个头很矮。直到长大了被塞进红缨当队长,当时魔兽时常来进攻,她在一场场战斗中骨头被打碎了又长好,加上伙食变好,她后来个子倒是窜的很高。
红豆摇摇头,收起心里不断翻涌的各种思绪,她站在熟悉的城墙底,不管是城墙还是城门都是黑红色的,即使每天有人清洗,血腥气依旧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叹这才是熟悉的味道啊,森林的空气果然还是太清新了。
让她一个不慎,就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来。
有些人还活着,她怎么能安心离开。
那些本应由她自己背负的东西,怎么能不负责任地丢给朋友。
“看来今天有大人物出门啊。”
城门口围观的民众三三两两地凑一块窃窃私语,红豆一路走进去听了一耳朵。
“这正门多久没打开过了,连守门的战士都换了个好看的呢。”
“呵呵,这战士听说是以前那位的副队长!”
“哪位?”有不知情的路人凑过去问。
“还能是哪位!当然是......”那说话的路人打量打量周围,又压低了声音,“当然是那个血屠啊!”
“嘶!血屠!血屠是哪位?”
自从祁安城上次兽潮爆发之后,周围便安全了许多,很多城外的人也能穿过魔兽盘踞的野外,来到祁安城。
红豆听着有些好笑,她摇摇头,看了看大张的正门,心想着,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走侧门呢。
两人穿过厚厚的城墙门洞,不知是用的什么材料,墙壁漆黑,没有任何缝隙,墙脚厚度几近百米。虽然每隔十几米装设着壁灯,也只能照亮附近的几米范围。
他们在光影中行走,影子伸伸缩缩,终于走到墙壁的另一端,就如同打洞的老鼠上了街一般,两人眯着眼睛才渐渐适应外面的光线。
城内和城外就是两个世界,城外战场铺陈寸草不生,城内层层叠叠跟个蛋糕一样,总共分了三层,最外层又被成为贫民窟,也就是刘跛子口中下等人住的地方。这地方除了城门口百米范围内没有人住之外,到处都是用木头或者一块破布搭起来的“屋子”,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最外层。
听刘跛子说,这地方曾遭受魔兽入侵的破坏,如今里面熙熙攘攘,又恢复了人气。
城门正对着一条上百米宽的坡道,叫做“朝圣之路”。
朝圣之路很长,坡度很缓,路面莹白,两边还树立着雕刻了花纹的栏杆。它直直地通往最上层,顺着坡道看上去,能依稀看见高耸的灯塔和各样华丽的府邸。
就像真的通往神明的国度一样。
她的目光穿过泛黄的时光,看向自己长大的地方。
那里总是冷冰冰的,蔷薇花开了一院子,火红色的,就像自己曾经点燃的火焰。
红豆是第一次从最下层的视角去仰望那个地方,她小时候就生长在那里。她是那里唯一的“下等人”,每个人都光鲜亮丽,她连捡别人丢掉的垃圾都会被驱赶。
红豆嗤笑一声,跟随刘跛子去找他所谓的门路。
兜兜转转,两人像做贼一样,穿过矮小的木屋,避过堆放的杂物,红豆快要绕晕了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了。
“笃笃笃”
刘跛子敲响一扇木质的大门,这门木质完好,在这种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魏哥,是我,刘波。”
原来这瘸腿男人叫刘波,红豆想起来一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喊的是刘跛子。
木门开门无声,里面是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他脸上几道伤疤从左脸额角一直划到右脸下巴,甚至蔓延到脖颈侧面凸起的血管旁边,就像是被魔兽挠了一爪子,伤口边缘还泛着青紫。
“进来吧。”毁容男人声音低沉,面色阴郁,他让出一条供人进出的缝隙。
“魏哥,这个孩子是我在南部森林的中心捡到的,这孩子长相和皮肤看上去都不像咱们下城区的人,”刘跛子搓搓手,赔了一个讨好的笑,“您给看看,这孩子能不能找到她家里人,报偿的话您看着给。”
毁容男人抬起眼皮,打量一下红豆,见这个五六岁的小孩长相有些熟悉。
他沉吟一阵,有些不敢相信——这小孩的眉眼和血屠有**分的相像,如果眼睛是红色的,神情再冰冷一些,那就是妥妥的血屠小时候啊。
在“魏哥”打量红豆的时候,红豆也在打量他,奇怪的是,她竟也觉得这个毁容脸很熟悉——如果去掉伤疤,声音再阳光一点,这不就是魏承泽嘛!
天知道她怎么会在一个阴沉宅男身上看见了魏承泽,但这感觉一出现,就无法忽视了。
红豆挠挠头,刚想叫刘波出去,阴沉的毁容脸就开口了。
“刘波,你先出去。”
刘波看这事有戏,带着一丝激动出门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屋里开着灯,但仍有些昏暗,下城区很大一片地方都被城墙挡住了阳光。
“你家住哪里,和城主府什么关系?”
“魏哥”声音缓和,面对一个小女孩,他神情温和了些。
红豆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是不是魏承泽?”
她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毁容男人有这么大反应,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造型别致的匕首,锋利的尖端指着红豆纤细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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