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五点十分，林野把车停在咖啡店门口的树荫下。仪表盘旁放着个透明保鲜盒，里面是他早上特意去老字号买的桂花糕
——昨晚想起陆砚说过喜欢吃甜口点心，特意绕路去排队，盒子里还垫着保温棉，此刻摸起来仍带着点温热。
他抬眼看向“阳雪时光”的玻璃门，陆砚正好在收拾吧台。
米白色的工作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正弯腰把最后一只马克杯放进消毒柜。
林野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看着，直到陆砚解下围裙叠好，转身走向门口，他才推开车门。
“下班了？”林野的声音刚落，陆砚就抬头看过来，眼里带着点惊讶，像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
“还有二十分钟，”陆砚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低头拍了拍工作服上的碎渣，“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刚好附近有事，提前结束了就过来等你。”林野把保鲜盒递过去，“早上路过一家点心铺，看到有桂花糕，想着你可能喜欢，就买了点。”
他刻意说得轻描淡写，像是随手带的伴手礼，没提自己排了四十分钟队的事。
陆砚接过保鲜盒，指尖碰到盒壁的温热，心里轻轻颤了一下。
他打开盒盖，桂花的甜香瞬间漫开来，糕体上还撒着一层细密的桂花碎，看起来软乎乎的。
“谢谢，”他抬头笑了笑，眼角弯起个浅弧，“我确实挺喜欢吃这个的，上次跟朋友提过一次，没想到你还记得。”
林野心里一暖，嘴上却装作不在意：
“碰巧听到了，想着试试也无妨。”他其实把陆砚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
喜欢吃甜口，不爱吃辣，对薄荷味敏感，这些细碎的小事，都被他悄悄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两人坐进车里时，陆砚把帆布包放在腿上，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林野发动车子时，余光瞥见他在偷偷调整包的位置，忍不住问：
“里面装的是蛋糕？”
“嗯，”陆砚点点头，手指在包上轻轻划着，“早上起来烤的，放凉了才敢装进去，怕化了。”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个方形的纸盒，外面裹着两层保鲜膜
“你要是不嫌弃，回去的时候可以尝尝。”
“怎么会嫌弃。”林野的声音都比平时软了些，“上次你说在学做蛋糕，我还一直好奇是什么味道。”
他其实想问“是不是特意为我做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显得太急切，反而让陆砚不自在。
车子驶进陆砚家所在的小区时，夕阳正落在楼顶，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陆砚住在三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有点灵敏，两人刚踏上台阶，灯就“啪”地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落在陆砚的发梢，泛着一层浅金色的光。
“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陆砚打开门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客厅里很整洁，沙发上放着个浅灰色的靠枕，茶几上摆着本翻开的书，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
林野换好鞋，目光落在阳台的方向——那里摆着个小小的烤架，旁边放着几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不同种类的坚果，应该是上次烤杏仁片用的。
“很干净啊，”他笑着说，“比我家整齐多了。”
陆砚没接话，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着两个盘子出来，每个盘子里都放着一块巧克力蛋糕，上面还淋了层薄薄的巧克力酱，撒了点杏仁碎。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可能有点凉，”他把盘子递过去
“你尝尝，要是觉得太甜，我下次少放点开糖。”
林野拿起叉子，轻轻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巧克力的苦味和甜味刚好平衡，蛋糕体很松软，入口即化，杏仁碎的酥脆混在其中，口感很丰富。
“很好吃，”他眼睛亮了一下，“甜度刚好，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陆砚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低头叉了块自己的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茶几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落在两人的手背上，暖融融的。
“你平时经常自己做饭吗？”
林野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厨房的方向——那里的灶台很干净，旁边挂着几个颜色不同的锅铲，看起来经常使用的样子。
“嗯，下班早的话就自己做，”陆砚点点头，“外面的饭偶尔吃一次还行，吃多了会腻。”
他说着，从茶几底下拿出个保温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解解腻。”
林野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他看着陆砚低头吃蛋糕的样子，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忍不住开口：
“你夜班的时候，真的不用我来接你吗？十点半回家，还是有点危险。”
陆砚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林野，眼神里带着点犹豫：“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其实知道林野是好意，但总觉得麻烦别人不太好，而且每次被林野送回家时，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失控。
林野没再坚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对了，”
林野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礼物盒，
“看见这个，觉得适合你。”
盒子里装着一支钢笔，笔身是浅灰色的，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砚”字，是他特意定制的，刚好和陆砚的名字同音。
陆砚打开盒子时，眼睛亮了一下：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他说着，就要把盒子推回去。
“不贵重，就是随手买的，”
林野按住他的手，语气很认真，
“你平时不是喜欢看书吗？用这支笔做笔记刚好。”
他其实花了不少心思，特意选了陆砚喜欢的颜色，刻了他的名字，却故意说得很随意，怕他有心理负担。
陆砚看着那支钢笔，又看了眼林野认真的眼神，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谢谢。我会好好用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林野在说公司里的趣事，陆砚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气氛很融洽。直到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林野才起身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陆砚送他到门口，手里拿着个纸袋子：
“这个是剩下的蛋糕，你带回去吃，放冰箱里能存两天。”他说着，又把早上林野送的桂花糕递过去，“这个我吃不完，你也带回去点。”
林野接过袋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看着陆砚的眼睛，认真地说：
“下次有空，我再请你吃饭。”
“下次我请你吃吧，在我家，你看行吗？”
陆砚低头补充，
“到时候我请你吃我新学的菜。”
林野听到这话可高兴的不行，但他还是故作矜持：
“行啊，那我可要好好尝尝陆大厨的厨艺了！”
陆砚想了想继续说：
“那就等我这个月月休吧，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吧。”
林野答应几声后便离开了。
林野走出楼道时，回头看了眼三楼的窗户，里面亮着暖黄色的灯，像一颗小小的星星，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袋子，里面的蛋糕还带着余温，像陆砚刚才的眼神，软乎乎的，暖得人心尖发颤。
他知道，陆砚其实已经慢慢敞开心扉了，只是还需要时间。没关系，他愿意等，等陆砚彻底放下防备，等他们能像现在这样，自然地分享美食，分享生活，等那句没说出口的喜欢，能有机会说给陆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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