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的屋内,青烟袅袅升起,墨绿的床幔被人由内向外拨开。
“我。”
“是谁?”她坐起身,干涩的喉管发出音节,哑又痛。
叶扶端着碗艳红的药汁走进来。
“小姐,你是舒胭,舍予舒,月因胭。可要记好,莫要再忘记了。”叶扶将药碗递到她面前。
舒胭见色,秀美微蹙。
显然她不愿。
叶扶叹了口气,掏出一张发黄的信纸。
“小姐可曾认得?”叶扶递给她看。
那是手漂亮的字,笔断意连,有缠绵缱绻却又锋芒毕漏。
“我的字。”舒胭放下信纸,将一旁的药饮下。
这不像药,像甜的血。
她眉头拧的更深了。
“小姐好好休息,几日后好相见。”叶扶并未看见她的异常,离开了。
“皇姐。”余烬着一身蓝衣开口道。
余昭走在前头,闻言回过身道:“何事,小烬?”
余昭今日不着红衣,藏青色的衣裙摆动,语调轻快,眉眼带笑。
余烬并未及冠,半披的墨发垂下来,温润的脸总感觉藏着些什么。
“小烬过几日要狩猎了,皇姐可要帮我。”余烬笑道。
“记着呢,皇姐帮了你,小烬可要给点报酬啊。”她贼贼的回答。
余烬不说话,用手比了个三还晃了晃。
余昭一看笑意更浓了:“孺子可教也。”
话毕,她转身离开了。
步伐轻快。
余烬见她走远,松了一口气。
三箱黄金,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在滴血……
舒胭在院子里漫无目的走着。
忽而,一阵强风掠过,带来的风沙迷住她的眼。
愣神之际,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太用力了,疼的它想骂人。
一阵天旋地转舒胭双脚离开了地面,风沙迷乱的眼也终于睁开。
“哈喽美女。”卷曲的头发混杂着花辫,刘海拂过眉毛,身上挂着一种动物的尾巴。
“你是谁?”舒胭问道。
少年笑出声:“美女,你记性不好,我们可见过好多次了。”
舒胭想了半天也没在稀薄的记忆里找到他,脸上写着问号。
“不可能。”
二人落了地,少年细心的整理好她的衣裙,将身上的尾巴挂到她的身上。
少年才开口:“刚才带你出来劲用大了,对不住。还有小爷叫赤旦,别再忘记了。”
“赤旦。”舒胭看着他念道,像是要将少年刻在脑海中。
赤旦骨相锋利,鼻梁高,眉眼深邃,他像这清河上漂浮的枫叶。
“你不是中原人。”
“那当然。”
“好,我记住你了赤旦,但是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舒胭看向雪白的尾巴,有些诧异。
“我说解开你的心结,你可信我?”赤旦望着她。
“我不知为何失忆,但你既见过我多次,我不却记得,想必,每次你的出现在都这段的光阴里,我信你。”舒胭和她对视,她既然已被劫来,也只好顺着话说。
赤旦松了口气拉住她向前走。
“美女,待会被吓住可别害羞躲我后面就成。”他一瞬又是那浪荡子。
“那要看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舒府本就偏远,可此地却荒凉至此,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
木门开了,一阵妖风吹来,白骨制成的铃铛叮叮作响。
雪白的尾巴发出金光,有什么东西要飞出来。
与此同时,舒胭背后的那只红蝶发出强烈感应,飞出她的体内与冒出的黑烟相撞。
“碰!”
红光乍现,落下朱叶,一片一片在她眼前飘落又消失。
舒胭不解,自己一个普通人哪来的这东西。
蝴蝶在她面前左飞飞右飞飞,最后又讪讪飞回她的体内,再没发出动静。
赤旦愣住了,刚刚炸开的红叶,他也瞧见了,难怪叶扶这次说不需要保护。
他倒乐得,他可爱惜自己的法宝了。
可却还是系再了舒胭身上,毕竟钱财给的太多,可不能让财主有一点闪失。
舒胭壮起胆子,走进来小院。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四周起了蜘蛛丝,黑乎乎的,叫嚣的风声,让人觉得有些恐惧罢了。
“美女,你走到紫藤花架里去我在外面等你。”赤旦坐到石板上,朝着向前走的舒胭道。
他没有窥探他人**的癖好。
舒胭顿住了脚步,是大妖,还是要她去探路。
赤旦见她停住,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每一次都会是相同的反应。
赤旦认真的看着她道:“那里面,只有一碗水一些死物你不必担忧。”
“确定?”
“确定。”
舒胭扭头就走,她的心也在指引着前进。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她也是闺阁里养出的娇小姐。
“有人来了。”
“谁啊谁啊?”
“好眼熟……”
“一个人来的。”
“是上次那个……”
“放屁,明明是上上次。”
“你们都错了,是上上上次……”
舒胭只觉得吵闹,但听这些魂魄说她来过很多次,又不住的想听下去。
她走到底,干枯的紫藤花顾影自怜,摇摇欲坠。
青色的玉碗透着银光。
舒胭你到底忘了什么呢?
她惊诧,手不受控制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泪,甘甜的露,灼烧的痛,刺骨的寒,真是神奇啊。
悲欢离合总无情。
“你又来了。”缠绵缱绻的女声萦绕余耳边。
那一瞬,紫藤尽绽月色银白紫意洒脱,它亮起来了,舒胭愣愣的站着,她用手挡住了眼睛,原来回忆是粉身碎骨。
“原来,我苦苦回想的过往,是生生都要忘记痛苦。”
“你的魂魄未归来,你的记忆永残缺。”她始终没有现身,她似乎是笑着的,只是那种笑太过悲哀。
“你总是这句话,可我究竟该去哪寻我的魂魄,为什么我会残缺,上辈子为什么只有我爱的不可割舍……”她的话越说越声小,她的泪珠成为汹涌的波涛。
她不说话了,紫藤花渐渐枯黄,枯死的挂在吱呀响的木架上。
月的色彩暗淡,像星星的光辉再也不会闪烁。
舒胭跌跌撞撞的走出来,泪痕已经风干,她失魂落魄。
赤旦摇摇头,比上次还要惨啊。
他过去扶住她,走出了门院。
“赤旦,下次我不会再忘记了,可这记忆太沉重,我不愿再回想,这些年多谢了。”舒胭正色道。
“害,说的什么话,走咯。”他拉着舒胭隐秘于月色之中。
“叶扶,舒胭呢?”余昭转了一圈没见到,气息不匀道。
“小姐在夫人那,很快就回来了,公主且等等。”说着她领着余昭向舒胭屋里走去。
“好吧好吧。”余昭不甚在意。
舒胭落地抱拳相谢,送走了赤旦。
夜风凉凉,她脚步虚浮,千百年前纠葛纷纷,这三千世界不过是余昭为她叙的黄粱一梦。
她舒胭散尽七魂六魄最终落得个命该如此,当真决绝。
舒胭浑浑噩噩走进屋内,却见烛光映照下那张明媚的脸,她的心似乎漏了一拍。
“昭昭?”舒胭是真不知她为何而来,夜如此深沉她猜不透彻。
余昭见她立即起身道:“舒胭,下次可要早些回家,别在外面闲逛。”
“那长公主呢?更深露重跑到我尚书府做什么?”她带着笑意问她。
只是舒胭的笑意不达眼底,竟有几分疲倦。
“睡不着。”余昭直接道。
舒胭不回答,也不看她,心口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余昭见她这样,以为是舒夫人训了她,舒胭不开心呢。
连忙跳过去,挽住舒胭的胳膊。
“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我在的舒胭。”
舒胭扭头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她笑出了声。
余昭明了,气急败坏。
“你诓我呢?”
“那又如何?”
难评,因为我们要散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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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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