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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被掐断的冬青枝没入昏暗,跌在地上的脆响被院里急促的脚步声覆过。侍卫们得令,当即兵分三路,自朱宅各角的门冲了出来,向着观弥二人所在的方向围去。

“我不是故意……”观弥话未说完,便被裴同衣用力一揽,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他带向巷口的骊马。

那厢,数把火杖已探出转角,观弥还未在马上坐稳,身后人便“啪”一扬鞭,紧绷的身子前倾着,策马带着她朝唯一未被封住的巷口冲去。

慌乱中,观弥只见无数巷口在眼前更替,左左右右。侍卫们的追逐声有时好似远在天边,可下一刻,伴随着墙上忽闪而过的火光,裴同衣猛地一吸气,一个侧弯便钻入另一条小道,再次将来势汹汹的马踏声甩在身后。

“嗖”,一支箭自侧方飞来,斜斜扎在二人前方,叫裴同衣的速度反倒缓下来,“再绕下去不是办法,你先回营。”

观弥愕然抬头,她不知裴同衣为何停顿,但她清晰地察觉到有人正从箭射来的方向赶来。

更夫一路报时,街头陆续有了人影。监察使一行人一团火似的,街头烧到街尾,衙署的官兵得讯,亦骑马上了街,堵在监察使路前见礼。

“让开,让开!”

怒斥声从远处传来。裴同衣盯着箭来的方向,像是被幽径深处的东西勾了魂,斜身滑下马,竟直直迎了上去。

“你干什么!”

一股血流直冲脑门,观弥拽住他的袖角,可又不知为何自己要拦他——她故意引来监察使,不就是为让她二人或裴同衣被捉住吗?

观弥的心怦怦直跳,强压下那份接近目的的暗喜。然而垂眸静息间,先一步回到她身体里的并非“秦筝”,而是顺脊腹蔓延的麻。莫名的恐惧好似坍缩成了一颗小球,在肚里滚来滚去。

于是,那只伸出的手便那样捏着裴同衣的袖角,若即若离,根本使不上什么力,可也一时放不开。

风里,除了二人温热的身子,一切都泛着凉意。簌簌抖动的布料连带着观弥的指尖也有些颤抖,将语未语时,袖中探出一只手,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裴同衣仰首,望向她的眼里竟有几分笑意,“你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马已驰近,率先自昏沉巷中探出的一张脸忧心忡忡,来人弓还握在左手,见到她二人,眼神暗示着,右手指了一个方向,口中却大喊了一声:“大人,贼人好像往这边来了!”

不等观弥反应,男子跳下马,拔出腰间的剑来。

“辛如述!”伴着裴同衣一声低叫,辛如述一剑砍在马臀上。

刹时,马嘶鸣着扬蹄,鲜红的血滴在地上,留下细长的踪迹。

辛如述吼道:“愣着做什么?快追!”

几名城门卫心领神会,叫嚷着跟着受惊的马去了;又一声鞭响,被抽到的骊马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去,观弥猛地扑在马背上,自余光里辨出地上的是翼威军的羽箭。

骊马跑得极快,观弥甚至没听清裴同衣的最后一句话,只能紧紧攥着缰绳,任由它载着自己离去。

街道、屋檐、巷子、城门……她学着裴同衣的样子勒马,试着用口令让它慢下来,但骊马好似风一般,她没有办法掌控,也没有办法掌控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火光涌至,束着乌革带的侍卫们沿着路上的血迹而去。队末,着青圭色的中年男子瞥见道旁人影,对一旁高马上神色阴冷的人说了几句话。

王晋禾认出城门使辛如述,正想质问他为何在此,怎料被人抢了先:“城门使这个时辰不当值,出现在此是何缘故?”

辛如述垂着头,难掩恼怒:“将军,城中进贼,抢了属下的马!”

“区区一匹马,就值得城门使如此大张旗鼓?”裴同衣背身而立,墨黑的身姿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剑,不见血光,却有寒意。

“夜深安枕之际,你为一己私欲令更夫提前报时,又弄得城中四处马鸣叫嚷,是想要全城的人陪你找马吗?”

王晋禾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下马。辛如述忽地抬眼,视线跃过裴同衣的肩膀,直直盯来。

“禀将军,”他一字一顿,“属下的马丢了不要紧,可那马上的人是监察使大人要捉的要犯。”

裴同衣这才转过身,目光如炬,在二人间打量。寒气逼人,不过才站了一小会儿,四人肩上便都叠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面前的人面色阴沉,只死死盯着他,一身暗袍质地不凡;另一着青圭色之人的心则不知分成了多少块,在四人之间游走。

观弥此前说的监察使、辛如述话里所指是谁已十分明显,但裴同衣纹丝不动,只静静看着对方亮出令牌。

王晋禾的语气毫无波澜:“也不知是惊扰到哪位小将军了——某乃朝廷新任的监察使,若非职责所在,行事所需,我等也不愿闹出这般动静。”

“大人远道而来,夙夜不懈,裴子裳失敬。”看清令牌后,裴同衣行礼,“听城门使说,您在捉拿要犯?”

王晋禾上马的身形一顿,“是某分内之事——裴将军也看到了,某已令人追捕,你便不必费心了。”

语毕,他的视线冷冷扫过裴同衣,夹腿促马。

监察使令牌为天子所予,凭此可出入岐北三州无阻,王晋禾自入易州以来一路无人敢拦,便是此刻身在陆氏封地,面对马下目如凝霜的青年,他也无所顾忌,只想将闲杂人等快速打发了。

偏生才走出几步,听见裴同衣对辛如述道:“速去备马,守卫昭城本就是我等之责,如今城中出现要犯,必得从速捉拿归案才是。”

“城门使的马被劫了去,”王晋禾猛地转回眼,瞥向裴同衣的脚,“据某所知,啸潜营离昭城有十余里,莫非将军是走至此处的?”

裴同衣笑道:“自然不是。在下虽长年随军,但在昭城内也有一小舍容身,除夕休沐,今夜恰好宿在城中罢了。”

王晋禾忽又问道:“你方才说,你姓‘裴’?”

“是。”

一身青圭色的中年郎静坐在马背上,像是一株草,听闻此话,被吹得晃了晃:“早闻翼威军中有一裴姓将军于昭城一战有奇功……不知是不是裴将军?”

辛如述抢道:“正是这位!”

话一出口,他察觉裴同衣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识趣地挪后了几步。

裴同衣的心沉了下去,对方若是想客套几句,大有千百种方法,无需紧追他的姓氏。

监察使与那中年郎应和着递出两问,一挑一刺,先钉死了他的身份,然后呢,要做什么?

寒意侵袭,只见王晋禾微微一笑,“裴将军,久仰。”

“不敢当。”

天边蒙蒙亮,紫灰的街道上马血已经凝固,裴同衣在王晋禾的眼中捕捉到一抹狡黠。

“某初来此地,对城中各处不甚熟悉,方才心急,行事有失妥当……裴将军若能协同捉拿要犯,某感激不尽。”

谈话间,他策马行至裴同衣身后,“将军的马可是留在家中了?既要一同捉拿要犯,某先随将军回去取马也不迟。”

裴同衣的指甲刮过掌心,余光里,他看见辛如述微微点了点头。

又听得中年郎道:“王大人,小人以为,此事还须禀告陆知州。”

“正是,捉拿要犯一事虽重,却不可失了规矩。”身后的人叹了口气,“裴将军取了马后,不知可否先带某去见陆知州?”

几粒小石被风推着翻滚过靴尖,裴同衣压下心底隐隐的焦灼,“自然。”

松角巷内还留着一名先前报信的城门卫。遥遥看见熟悉面孔,城门卫就要上马,辛如述眉一拧,“快把裴将军的马牵来!”

城门卫一愣,视线掠过马上之人,脑子转得飞快,牵着缰绳小跑过来。

“将军,方才已喂好了。”

裴同衣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接过缰绳。

通体雪白的一匹北境马,几乎与雪雾浑然一体,唯余黑乎乎的两只圆眼打量着对面矮半头的同类。

王晋禾“啧”了声,“能载着将军从岐北一役全身而退的马,必不简单。可惜这样的马,南边却养不出。”

裴同衣道:“马都是同样的马,只不过北境风大了些,冷了些,能活下来的马都是掀不翻的大马。”

“也是,”王晋禾点点头,“某突然想起来,太子殿下的马也是这般高大,却是在川南溪泽的驷苑喂大的……若至此处,应也跑得。”

“不怕裴将军笑话,”他话锋一转,“若无陛下的通天令,某还真不敢入岐北。”

裴同衣嗓子一紧,可不待他深思,王晋禾的眼角掐出更深的褶皱,“裴将军应也是爱马之人,某来时就怕,这匹马扛不住。”

他拍拍马鬃上的雪沫,低沉的嗓音裹进风里,飘向裴同衣眼中映着的出城甬道。

“裴将军曾保昭城无虞,王某此行若有不测,还请裴将军关照一二。”

骊马一路奔回啸潜营。

偌大的军营,近前了竟也不闻操练声,哨兵牵过骊马,只叮嘱观弥回帐,莫要走动。

雪地里埋着看不见的断枝,几步一响,还没走几步,观弥被一面大旗裹住了头。

失去了视野,她停下脚步,可那断枝碎裂的声音并未停止,朦朦胧胧响在耳边,伴着她挣脱束缚的动作,似乎越发急切。

又一阵风来,数排尖顶营帐黑子落棋盘般重新映入眼帘,正中央处,翼威兵圆阵而列,万众肃立,像是一座不透风的墙垣。

“啪!”

断枝碎裂的声音有节律地传来,一下又一下,观弥屏住呼吸走去。似是为印证她的猜测,那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厚重,直至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观弥蓦然记起了临走时裴同衣的话:“告诉陆澄。”

隔着数层翼威兵,她只依稀看见陆澄趴在狭长的刑凳上,那象征着他身份的兜鍪、腹甲、肩兽和护腰落了一地。

雪穹下,朔风里,他不再有任何防护,身躯只与单薄的白色中衣紧紧相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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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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