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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流浪商人

宿舍楼外,正下着毛毛细雨。

垃圾被人随意地丢弃在街角,空罐与金属零件混杂着黏稠的废油,在地上形成一滩反射霓虹的油光。食物的腐臭与铁鏽味混合在一块,在高温潮湿的空气中发酵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像一种缓慢释放的死亡预告。

街道上空垂着一排排损坏的电子看板,有的闪烁不定、有的画面撕裂,发出嗡鸣干扰声;裸露的电线随风摇曳,让人不禁担心是否下一秒就会擦出火花。路边堆放着空荡荡的过期药物回收箱,上头显眼的三足金乌标誌和淡褪的“曙光基金会”字样形成强烈的对比,却连最基本的封条都没有贴。

巷口转角处,一片全息显示屏勉强运作着,画面忽明忽暗,重複播放巡狩节的宣传片。

全副武装的天行者们在废墟中穿梭,光刃斩开异种躯体的特写镜头被慢动作处理,配上热血激昂的音乐与铿锵有力的画外音:“荣耀属于进化,未来始于今日!”

彷彿谁还有资格谈未来似的。

苏白榆停下脚步,在显示屏前看了好一会儿。画面上的年轻人一个个意气风发、充满干劲,有人甚至对着镜头比出胜利手势。

没有人怀疑,没有人犹豫。

他们不会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评级,或许正将他们推向比失控更可怕的深渊。

苏白榆轻轻吐出一口气,绕过那些坑坑洼洼,继续往前。狭窄肮髒的小巷尽头,一座巨大的建筑拔地而起。

它的外牆复盖着一体化金属玻璃,像是一面与现实隔绝的镜子。反射中的世界扭曲模糊,将四周破败的街景压缩成一团模糊噪点,看不出原型,只留下形状相近的影子。局部牆面内嵌着光膜式资讯层,蓝白光芒沿着光纤导流线缓缓流动,心电图般不断脉冲。一排排立体字样反复浮现又消失,播报着最新的医疗服务、义体升级资讯、硅脑演算法优化、以及联觉技术突破。

“云璟医疗中心提醒您,义体启用满一年后,神经反应时间预估将增加0.6秒,请定期校准。”

“第七代硅脑演算法开放远端更新,已支援多线情绪模拟与梦境残留清洗。”

每一次广告,都如同这栋建筑自我检查般的眨眼。

崭新的悬浮引导牌稳定地停留在空中,光标投出几个大字——

云璟医疗中心。

它就像是从另一个城市垂直嵌入沉暮带的核心,与周围的一砖一瓦毫无共同语言。云璟不是为了适应这里而生,也不需要融入,因为它从未打算属于这里。

苏白榆站在入口前,雨水与泥泞顺着他的外套滑落,还没来得及在感应踏板上留下汙痕,大门便已迅速地滑开。

温柔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早上好,欢迎回到云璟医疗中心,安保人员俞柏。我是太清,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

一瞬间,光线、气味与声音彷彿换了个频道。

充满自然气息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挑高的天花板是由某种防尘且无菌的合成材质打造,灯光柔和均匀,半透明的电子屏滚动着门诊排程与注意事项,逼真的三维地图投影漂浮在正中央,彷彿远古时代那被人们称作“海市蜃楼”的幻象。

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与外界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才踏进接待大厅,苏白榆鞋底的水痕便被附带加热功能的地垫即时清除,感测装置瞬间纪录了他的体温与虹膜数据,身后的玻璃门悄然阖上,把肮髒和混乱封锁在光滑的表面之外。

他抬手向柜檯内的年轻女性示意。

对方约莫二十来岁,身穿标准的天青色制服,头发扎成了俐落的马尾,左侧胸前的金属名牌以正楷刻着她的名字——“林安”。

“早啊。”苏白榆笑着招呼。

“早。”林安点了点头,“关于今天的排班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是?”

“昨晚四楼可热闹得很,虽然收拾得差不多了,但那层的情况你也清楚,风平浪静只是表象,撑不过几天。”

“四楼?”苏白榆一愣。

云璟医疗中心是一栋垂直结构的大楼,从一楼的急诊与接待开始,沿层往上,依照症状、病情和技术介入程度将病患以及医疗资源分类递进。

四楼名为“状态评估与观察病区”,简称“评观区”,是专门处理高风险个案的中继单位。那里不开放亲属探病、不设医疗舱,也不主动接受挂号——评观区的大多数患者,是从其他楼层“转下来”的。之后再往哪里转,则没人说得清楚。

评观区从来没对外公开标准,说是“观察”、“评估”,但要观察多久?评估什麽?那些人真的病了吗?没有人问,问了也没有答案。

反正他们被认定有“潜在失控风险”,那就足够了。

不过,苏白榆平常总是待在三楼,综合门诊区。一个开放、杂乱、人声鼎沸的地方。患者多,门诊安排紧凑,老病号记得他,医师们也爱找他搭班。

怎麽突然说起四楼的事了?

见他一脸茫然,林安挑眉:“你没看班表?你今天要跟着李医师巡房,就在四楼。”

“……我以为今天还是照旧。”

林安默不作声,只是低头操作光脑,动作却比平时略快了半拍。

她知道他不会问。

果然,苏白榆眨了眨眼,顺着话接了下去:“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上楼。昨天闹了一宿,今天多半还有后劲,我应付得来。”

林安这才从先前那种紧绷的情绪里挣脱开来,抬起头斜了他一眼:“你不做事就浑身难受是不是?偶尔装个病请个假什麽的,大家都能理解。”

“那可不成。”苏白榆耸耸肩:我这人就跟老式引擎一样,一旦熄火就再也不想开机了。还是要每天转上几圈,省得懒出病来。”

“几圈?”林安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不饶人,“你哪次不是转得跟陀螺似的。”

“你前天没来,那个老病患等了半天,问我你是不是又偷偷去别的区开故事会了。”

苏白榆无奈道:“误会误会,我那天跟人换班,刚好错过。”

“三楼的几个小孩昨天回诊也一直找你。一个说要看你准备的新魔术,一个说画没画完,要等你陪他画,还有一个担心你是不是被别的医院抢走了。”

“看来我为了转移注意力,让他们配合治疗的专业干扰法效果显着。”苏白榆的嘴角不住上扬。

林安摇摇头:“你真不适合这种地方。”

“怎麽说?”

“太有人情味了。”

苏白榆不置可否,脸上的笑容依旧:“我就当这是夸奖了。”

“话说回来,”林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低声补上一句:“今天大家负责的区域都有更动,小心别走错。”

苏白榆颔首,视线刚转向终端上跳出的通行标记更新提示,一道带着压迫性的女声便从接待区方向传来。

“麻烦再确认一次。”

她的语气不重,却有种不容打断的威严,每一个字彷彿都经过训练——没有情绪,没有多馀的修饰,咬字清晰、发音精准,节奏与分寸拿捏得滴水不漏,带着权力阶级特有的精炼。

说话的是一位衣着讲究的中年女子,胸前别着曙光基金会的三足鸟金属徽章。她身旁是名打扮得体的年轻男子,低眉顺眼地捧着资料板,一直没开口。

“这类症状在中央医疗指标里已属第三级危机。”她道,“若系统资料有误,我要求进行人工干预。”

她对面的安保腰杆挺得笔直,神情却几乎麻木:“很抱歉女士,经过系统判定,患者异变值未达门槛。如果需要人工调整,还请提交授权码或特殊备案纪录。否则将依序等候处理。”

“我理解这里的流程。”那女人摇摇头,放缓语速,像是在纠正什麽,“但这位患者标註为内部回收前置个案,需走封闭处理通道。你应该知道,这类分类通常不在常规指引里显示。”

不是恳求,也不是辩解;没有说“请”、也没讲“拜託”,那种久居上位的人会有的语言逻辑显而易见——以“我知道”为开场白,“但你也清楚”收尾。

那是根植于骨血的优越感,也是将命令包装成常理、把威胁说得像程序的谈话技巧。

就在这时,她馀光瞥见苏白榆从接待台转出,视线在他身上的制服与腰间那把配枪上略略停顿,像在确认什麽东西是否摆对了位置。

然后,她微微一笑,彷彿才发现旁边有人似的。

“抱歉让你听见这些。”女人依旧是一副无懈可击的姿态:“我只是急了点,毕竟都是自己人。”

她刻意把“自己人”三个字咬得重了几分,听上去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寒暄,却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表达友好,抑或提出质疑。

苏白榆报以礼貌性的微笑,没有出声,只是放慢了脚步。

那瞬间,他注意到等候区靠牆的一角,有个年轻患者蜷缩着坐在沙发边缘——十四五岁模样,虽然瘦得过分,但四肢健全,没有义体化的痕迹。他身上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扣子掉了两颗,只剩几根松垮的细线裸露在外;裤管破了一角,被人粗略缝补过,针脚歪斜。

更刺眼的是他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本挂号单。

在这个一切早就数据化的时代,只要打开终端就能完成线上挂号,身份识别、病历读取、动线分配一气呵成,既省事又迅速,谁还愿意一笔一划地填写纸本资料?

可除了那张跟活化石没两样的实体挂号单,少年手中空无一物。没有光脑,也没有终端。

即便是在沉暮带,一个终端也算不上什麽奢侈品,论价格甚至不如苏白榆出门前吃的那块合成肉排。更何况,云璟医疗中心还设有公用光脑,方便那些没有终端的患者挂号。

但少年显然什麽都不知道。四周来来往往都是穿着整齐、神情从容的成年人,却没人朝那孩子看一眼,关心几句。

大多时候,人们早已经习惯把所有琐事都交由太清系统安排——挂号结果通知、就诊路线指引、等候区域分配。只要有终端,就不需要开口,也不需要思考,系统就会把你带往下一个该去的地方。

没有人会质疑这个由高塔打造的超级人工智能,因为它永远比人脑更快、更正确。整座城市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而太清系统总是能安排最适合的齿轮,将每一份资源分配到最恰当的位置,使之流畅地运行。

但正因如此,当你落后一步,哪怕只是拉开一点微小的差距,这台机器也不会为你减速。

没有错误讯息,没有求助选项。太清系统不会攻击你,不会驱逐你,只是不再“看见你”。

当所有人都用终端挂号,沿着指引走动,只有你拿着纸本挂号单,困在原地。

没人设下这样的惩罚,但这就是惩罚。它诞生在时代的更迭里,在大多数人顺水推舟下逐渐成长。

这个惩罚方式既温和,又冷酷,被惩罚的对象往往摸不着头绪,只会觉得世界忽然安静、冷淡、无解,像走进了一道没有回音的隧道。

更可怕的是,大多数人也不会发现这件事出了什麽错。

因为一切都太顺利、太正常了,让我们忘了曾经,人在迷路时也会寻求另一个人的帮助,而不是低下头,打开终端,与太清系统对话。

但苏白榆没有停下,他没有看少年第二眼,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迟疑。那不是他此刻该介入的事,至少现在不是。

他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身后,安保人员低声解释着什麽,林安从柜檯探出头来望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光脑前。

苏白榆在电梯门口站定,目光自然地掠过天花板一角,那个他早就注意到的隐藏式摄像头。黑漆漆的镜头上,红点忽明忽暗,像极了无人应答的心电讯号。

潜伏第两百一十七天。

城市继续运转,记忆仍旧遗失,而他还在原地。距离找到线索的日子,还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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