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江难得的大太阳天气,空气中阳光翻滚,晒的人暖烘烘。
唐徵站在落地窗边,单手叉腰,语重心长地跟手机里的人扯皮:“不是说好三天吗?这才第一天下午,向警官你当年给宁队当顾问的嘴皮子和实力呢?你也太偷工减料了!”
然而对面比他还崩溃:“我不管,你现在、立刻、马上回来!我昨天真是失心疯了居然答应你这种事,人家不认识你人家还不识数吗?!”
“不让你戴口罩了,今天装我,明天装你。”
向北年更崩溃了:“但有个人不好糊弄啊!陈承恭打电话说要见你!他是谁?他爹是谁?他是好忽悠的?别说了,十万火急,他下午五点会到,你现在就开车回来!立刻!NOW!!”
唐徵微微把手机拿远了些,揉揉被震麻的耳朵,还拽上英文了。
他微微侧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看雕塑的白静夜,卑微道:“再拖拖行不行?我这刚有一点点进展,现在回去搞不好一键回到解放前。”
向北年深呼吸,从牙缝里蹦出来了一句:“你晚回一分钟咱俩就可以一键重新投胎了!”说完啪地按了电话。
唐徵拿着手机,看着窗外秋日温暖的阳光,咬牙在心底给陈承恭又记了一笔。
白静夜带着白手套,端详着手里的忒弥斯雕像,就像唐徵在拍卖场上悄悄在他耳边吐槽的那样,这件手工作品的艺术价值微乎其微。
不过,这座雕像的重点并不在此,而是在雕塑人物本身。
旁边忽然撒下一大片阴影,挡住了明媚的阳光,白静夜眼皮一掀,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一张春风得意的俊脸。
唐徵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但还是觉得严肃点比较好,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下,眼神乱瞟:“…那什么,成嘉那边瞒不住了,我得先回去了,爆炸案的事队里的人在查,我也会盯着的,肯定还你清白。”
白静夜冷冷垂下眼帘,不置一词,翻来覆去查看手里的雕像。
生气了。
唐徵见此,屈膝蹲下,视线跟着他的脸转,柔声问:“发现什么了吗?”
没等到回答,他又继续说:“忒弥斯自古以来代表正义和法律,是神界的祭司和预言者,她在现代司法界也有很强的存在意义,我大学的时候也学过。”
白静夜漠然开口:“十万火急了唐队,还不走?”
见他终于开口,唐徵笑着耐心说下去:“急什么吗,北年在市局混这么多年,他手段可不少,要不是他懒,他可不会只是个搞内勤的,而且你别看他嚎得响,其实他至少能再拖四个小时,他就是这个性格,我们早年一起进市局,他也就是搞内勤立功机会少,不然级别不一定比我低。”
白静夜一掀眼皮,唐徵立刻送过来一个自信光彩的笑容,十分流畅地转移了话题:“成嘉那边还有个**天就结束了,到时候回来之后能不能跟门卫说一声,让我进来?”
白静夜:“……”
唐徵死皮赖脸地又说了半天,最后的最后,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我真走了啊,等我回来。”
说完,他恋恋不舍地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外套出了门。
白静夜翻来覆去地研究手里的雕像,随后随手放到桌子上,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酒杯,给自己倒了杯中午没尽兴的红酒。
——
向北年翘着二郎腿坐在宾馆的床边,每隔五分钟抬手看一下表,手指不断地敲着自己的大腿,五点半了,陈承恭说他还有十分钟到。
“砰!”他摆烂地往后一趟,瘫在了床上,长吁短叹。
此行多灾多难,根本就不宜出门!
“叮咚。”
向北年“蹭”一声坐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唐徵你个狗东西,到了就赶紧回房间,你跟我发什么消…”
亲亲宝贝:“今天的会议结束了嘛?累不累?”
向北年瞬间感动起来,抱着手机拨通了爱的电话,对唐徵进行了八百字的亲切问候。
“老婆,老唐那个狗留个烂摊子给我,他自己风流潇洒去了,眼下麻烦要找上门了,留我一个人面对呜呜。”
“哎呀,肯定是你能力大,什么麻烦你解决不了,等你回来,我有礼物送给你,别难受啦。”
向北年眼泪哗哗:“老婆你真好…”
“叩叩叩!”
向北年一激灵,抱着手机回头,手机那头询问道:“怎么了?”
“麻烦来了。”向北年看看微信消息,唐徵还没回。
“那我们向警官加油。”
有了爱的鼓励,向北年信心满满:“放心吧老婆,看我舌战陈承恭。”
说完豪言壮语,向北年又跟女朋友腻歪了两句,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眼神坚毅地看向房门,抬腿走了过去。
“咔哒。”
陈承恭举着要继续敲门的手,见门开了,遂笑着放下:“向警官,唐副队不是生病在房间里休息吗?我敲了半天,也没见人开门。”
向北年伸手按住陈承恭的肩膀。
陈承恭:“?”
随后一股强力拽着他把他拽进了房间,“咔哒”,门又锁上了。
陈承恭:“……”
嘉江的这群人搞什么鬼。
向北年抹了下眼睛,刚才跟女朋友装可怜的眼角还湿润着,他又一抹,更像刚哭完一样。
“实不相瞒陈队长,唐队他病的很重。”
陈承恭:“需要去医院吗?我开车了。”
向北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剩下的半瓶水递给陈承恭,只好让他做到了椅子上,自己坐在床边,言辞恳切,表情悲痛:
“陈队长你看不看小说啊?就是那种霸总的言情小说。”
“…不看。”
“…哦,那我跟你讲一下故事梗概,大概就是女主角阴差阳错和霸总男主角相爱,然后因为误会,分开,霸总悲痛,身心交瘁,老毛病一犯,同时被女主角看见,然后就引得女主角心疼,然后他们就互诉衷肠,最后完美结局,皆大欢喜。”
陈承恭表情…没有表情。
“这跟唐副队有什么关系?”
向北年清清嗓子:“问题就在这里,唐徵虽然不是霸总,但是我们唐队也有个老毛病,一不小心就身体不舒服,不致命,但需要安心静养。”
“什么毛病?”陈承恭有些来了兴趣。
“你猜。”
陈承恭:“…”他到底在对唐徵身边的人报什么幻想。
这样想着,他准备起身:“我再去敲门试试。”
“哎!”向北年一把按住了他,表情严肃,“陈队长,我看你也是真心关心我们唐队,就告诉你。”
“唐徵他,有胃病。”
陈承恭:“……”
向北年几乎是痛心疾首:“那还是好几年前,我们英勇的唐队,为了跟嫌疑人周旋,好几天没休息,饿了就吃两口冷米饭,渴了就喝两口冷水……”
陈承恭忍无可忍,直接起身打断:“既然唐副队病这么严重,那我更要亲自看一看了。”说着,他身形一撤,躲开了向北年,拉开门走了出去。
向北年卧槽一声,暗道不好,连忙追了出去。
“哎,陈队长,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和我说啊,我刚才说了,我们唐队需要休息,静养!这会儿正睡着——”
“叩叩。”
“咔哒。”
敲门声和开门声同步响起,门外的两人愣在当场。
唐徵裹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他双手抱胸,睥睨着两人:“干什么?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向北年眼珠一转,瞬间惊呼:“唐队你能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卧床休息一天,这不,是我正跟陈队长解释呢,他可关心你了,非要来看看你。”
他说的绘声绘色,另外两个人嘴角不约而同抽了抽,不愧是年终汇报的领头人物,这嘴,真是黑的给说成白的。
向北年一看形势不对,自己责任已尽,立刻闪回了自己房间:“…既然没事了,那你们聊。”
唐徵站在门口,一抬下巴:“陈副队找我什么事?”
陈承恭打量了一下他,但想到自己的目的,礼貌一笑:“私事。”
唐徵抬手就要关门:“好走不送。”
“哎。”陈承恭按住了门把手,两个人暗暗较劲。
“唐队,不如听我说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然唐队昨天不在这的事——”陈承恭故意拉长了语音。
他还真知道了,其他人一句话能敷衍,这个和他打过交道的成嘉副支队长确实不好对付。
他瞥了陈承恭一眼,开了门。
陈承恭笑着道谢,刚一踏入,又笑眯眯问道:“唐队刚回来吧?”
对方有求于人,唐徵丝毫不慌,拿起自己的手机看有没有新信息:“有屁快放。”
白静夜根本没回他的消息,他明明刚到成嘉就发了消息的。
“认识这个人吗?”陈承恭收了笑意,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青年男性,穿着白T恤,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唐徵只瞥了一眼:“不认识。”
“在办案过程中见过他吗?”
“没有。”
陈承恭收回照片,点头,他对同行记人的实力还是比较信任的:“之后若是有看见他,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一声。”
闻言,唐徵终于放下要被他盯出窟窿来的手机,狐疑地看向陈承恭:“他是谁啊?嫌疑人?帮你找人走流程申请去。”
陈承恭摇头:“他不是嫌疑人,他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你如果办案的时候看见了,直接给我打电话,没看见就算了,这事儿不能告诉任何人。”
唐徵更好奇了:“他究竟是谁?违反纪律的事儿我可不干。”
陈承恭叹了口气:“我弟,亲的,瞒着家里人在做一些事情。”
闻言,唐徵若有所思:“叛逆期啊。”
陈承恭目的达到,不打算多留,直接拉开房门:“你就当是吧,你的人情我记下了,多谢。”
唐徵反应过来,微笑质问:“所以你火急火燎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陈承恭无辜开口,还有些疑惑:“是啊,不然呢?”
唐徵火噌一下就上来了:“陈副队很闲吗,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要不是他,自己这会儿还能在嘉江多待两天。
陈承恭没理会他的怒吼,摸摸下巴,不轻不淡道:“主要还是听说唐队今天没出席活动,说是身体不舒服,我代表市局前来慰问一下。”说完,还冲唐徵微笑了一下,然后关门走了。
唐徵:“……”威胁,这绝对是**裸的威胁。
没等他把气捋顺,敲门声又起,他“啧”的一声,拉开门,向北年站在门口,一个闪身进了屋内,鬼鬼祟祟:“他陈承恭干嘛来的?不会真要给你偷跑这事儿捅出去吧?”
“是我们。”
向北年严词拒绝:“是你自己。”
“所以他干嘛来的?”
“找我帮忙。”
“……”
向北年激愤地一拍大腿:“帮个忙他怎么不早说,我跟他费那么多口舌!”
唐徵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和他同仇敌忾:“我早就说过,这场会又不是多重要,谁会天天盯着我们,也就陈承恭吃饱了撑的,他纯闲的!”
“那陈承恭没发现你不见了?”
“……发现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