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林间阳光照射。远处的山峰已被茫茫白雪覆盖。难得出来游玩,此地又僻静,并不在狩猎范围之内。景辞云便准备带着燕淮之四处走走。
燕淮之并不会骑马,而在这林间并不方便乘坐马车,故与景辞云同乘。
景辞云自是乐得与她共乘,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揽着她的腰,喜溢眉梢。
自昨夜之后,便无人再来打扰。但二人的身后,正远远跟着景稚垚。
因着昨夜的一番话,导致景稚垚就算能在比试中赢她,也再无可能得到想要之人。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一直远远都跟随着二人,想要出一口恶气!
直至人少之地,他缓缓拉开弓弦,利箭骤然射出的一瞬,却是在半空便又被什么东西击中,听到铛的一声,那支箭偏离了方向,只是射中了不远处的树干。
景稚垚脸色铁青,瞪向正骑马缓缓而来的人。
“越大小姐!”他咬着牙。
“十皇子的箭术还有待提高呀。”越溪收了弓箭,明眸微抬,淡笑道。
越溪的身份,可比皇城中的贵族子弟都要尊贵许多,就算是端妃都不会去招惹她。
经由越溪这么一拦,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景辞云消失在林中。
他并不打算与越溪纠缠,既然今日无法伤了景辞云,那便算了。他拉起缰绳掉头离去。而慢慢走入林中的景辞云停下,回头看向身后。
“方才好像有动静?”燕淮之问道。
她笑了笑:“长宁怎这般敏锐。”
“是谁在后面吗?”
“大概是景稚垚。”在此地,也只有景稚垚会暗中跟随,图谋不轨。
“不必理会,他不敢杀我。”景辞云又搂紧了她,继续策马前行。
“那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景辞云环顾四周,寻了个较为宽阔的地方走去。此时的蛇虽是都已冬眠,但她依旧害怕。万一就是遇到那种天生反骨,就是不冬眠,她就完了。
“四处走走,总比闷在营中要好。长宁,你帮我看着点。”
这蛇十分擅长伪装,稍不留神便会遇上。或是叶,或是树枝。而燕淮之的眼神极好,一眼便能瞧出。
“嗯。”燕淮之知晓她在说什么,点点头。转眼便瞧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影。
“有一头野猪。”燕淮之凝神瞧着前方,见到有一头体型健壮的野猪。
黑棕色的毛连寒风也吹不动,獠牙弯曲而上,上面还有些血迹。眼眸凶狠,兴许是刚打了一架,又或是吃了食物。
“长宁,你有没有吃过野猪肉?”
“没吃过……”
“想尝尝吗?”
燕淮之抿了抿唇:“算了吧。”
“那我们别去惹它了。”景辞云拉紧了缰绳。
野猪皮厚,她一箭都不见得能射伤它。到时它被激怒,这马都是跑不过的。
为避免惹恼这头长了獠牙的野猪,景辞云拉着马,悄悄往后退去。而身侧突然一道疾风飞过,一支利箭正中那野猪的脖子!
野猪被惊动,大叫一声,猛地朝景辞云而来。她立即抱紧了坐在身前的燕淮之,迅速拉起缰绳,策马掉头。而野猪的速度很快,已经快要逼近马身。
“长宁,你握紧缰绳!”景辞云大喊道,将手中缰绳塞入燕淮之的手中。她拉了满弓,箭指野猪。
手中利箭嗖的一声射出!本想去射这野猪的眼睛,却是因着马上颠簸,不小心偏了,只射在了那獠牙上,弹了出去。
她又迅速拉起一箭,但是在箭飞出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倾。
转头便见到燕淮之的身子朝一旁倒去,她心中大惊,伸手想要去拉人。不料一抹黑影出现,倒是先将燕淮之给抱走了。
马儿摔在地上的同时,景辞云也立刻滚下,以防被砸伤。
“长宁!”她立即爬起身,见到身着墨色猎衣的女子正抱着燕淮之。景辞云立即大步走上前,将燕淮之拉至身边。
“越大小姐好功夫。”她冷凝着脸。
“郡主的身子还是弱了些,害得长宁公主险些摔下马去。你们跑得这般快,这样一摔,不死也残啊。”越溪整理了衣裳,又侧首看向躺在地上还在挣扎的野猪。
景辞云的那一箭,正中它的眼睛。而另一箭,竟是穿透了它的喉咙。
越溪大步上前,抽出腰间短剑,朝它胸膛狠狠几剑,一命呜呼。鲜血溅到了身上,越溪眉头都不眨,只在脏污的衣裳上擦拭了手上血迹。
景辞云也看向了那头野猪,道:“这头野猪,真不知是谁先射中的了。”
“郡主若是喜欢,拿走便是。”
“此话说的,好像是你让给我的。”景辞云似笑非笑。
越溪双手环胸,轻轻笑道:“幸得有郡主的这一箭,才让我有机可趁。不然,我再射偏,害怕不止是射中马腿那般简单了呢。”
景辞云不知她到底何意,突然出现,不仅故意惊动了这野猪,还射伤了马。
“长宁公主,你没事吧?”越溪转头又问向燕淮之。
“无碍,多谢。”
越溪十分直白,道:“既是救命之恩,那长宁公主可欠我一命啊。”
景辞云皱起眉头:“越大小姐什么意思?”
“郡主就说,这算不算救命之恩吧?”
鬼知道越溪这般不给面子,景辞云有些心绪烦躁,却是又只能克制着。
“待回去后,我们在皇家别院设宴款待。”燕淮之开口道。
越溪佯装为难,直至见到景辞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下展颜笑道:“好啊。不过郡主的马走不了了,长宁公主毕竟不会武,林中危机四伏,不如骑我的马,早些回去吧?”
“不必。”燕淮之还未开口,景辞云便一口回绝。
越溪轻挑眉头,笑道:“那便一起?”
“好。”燕淮之居然答应了。
景辞云心中瞬间生起一股火气,她立即甩开燕淮之的手,自顾自地走了。
燕淮之一愣,又赶紧追上前去,先是拉住她的衣袖一拉,抓住了她的手。
景辞云的脸色黑了个底,却也未甩开她的手。越溪跟在二人身后,轻笑着摇头。
“在生气?”燕淮之侧首问道。
“你说呢?”景辞云的语气有些冲,不开心三个大字已经镶在了脸上。
燕淮之只觉得她的脾性真是愈发古怪,根本不如最初那般温和。
“为何生气呀?”想起景辞云想要自己主动,在这种时候,好像也正合适主动,遂耐着性子询问道。
景辞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她撇开了燕淮之的手,满脸严肃:“长宁。”
燕淮之认真等待着她的回答,怎料景辞云又突然不说了。她瞧了一眼身后的越溪,闷声道:“走吧。”
燕淮之一头雾水,但她既然生气了,那还是顺着好了。遂一直牵着她的手,跟在她的身侧。
林中的路不好走,稍不留神便会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景辞云步伐烦躁,燕淮之都快有些跟不上她。见状,越溪不由自主地蹙了眉,加快了脚步。
“郡主。”
景辞云快步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转身走到越溪的面前,冷声道:“越大小姐为何还在?”
“长宁公主说,要一起走呢。”
“我没说,就不算!”她紧咬着后槽牙。
“郡主未免也太过霸道,长宁公主想如何,还要经你应允?”
“是又如何?我与长宁即将成婚,无论何事,自是皆由我做主。她不听我的,还听你的不成?”
越溪笑而不语,景辞云突然意识到此言不妥,也并非是自己会说出来的话。本是不悦的神色有些僵硬,她有些不敢转身去看燕淮之。
她都能猜到燕淮之的神情,应当没有人喜欢被控制,自己也更不喜欢。
本就还未俘获芳心,如今这么一句,她大概会如讨厌景稚垚那般讨厌自己了……
“你……你们先回,我再去看看有什么猎物。”景辞云都不敢转身去瞧燕淮之的神情,只落荒而逃。
“小郡主怎么回事,变得这么快?”越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问道。
“她生气时差不多就是如此,我先去找她。”燕淮之神色未变,只说了一声,很快追了上去。
“这生气的模样,竟是也与殿下一样……”越溪边走边道。
景辞云走得快,眼前突然冒出一条弯曲的蛇,吓得她连连后退,又不知被什么绊倒,一屁股坐下了地上。
她的心瞬间紧绷,忘了逃。只是那蛇始终不动,也不知是不是死了。按理说冬日应该不会见到蛇出没,除非她掉到了蛇窝。
景辞云好不容易才缓下心神,还有些颤抖的手抬起,擦拭了眼中莫名流下的泪。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箭,不停暗示着自己,那是一条死蛇,不用害怕。
直到一阵寒风起,吹动了地上的落叶,也吹动了这条死蛇。
死蛇原是一条干枯的细枝。景辞云松下一口气,倒是有些惊弓之鸟了。
她起身准备往回走,只是方才太过慌张,连她也不知走到了何处。此时也只能慢慢找路回去,大概是能够碰到其他人。
又走了几步后才想起,燕淮之会不会来寻?但是她好像不识路,若是孤身前来,怕是很容易迷路。林中凶险,万一遇到狼该如何!
景辞云这般想着,立即加快了脚步。只是走了又没几步,慢慢停下。冷风拂过耳,低语几句。她只苦笑着摇头:“她怎会来……”
燕淮之说过好听的话语,主动亲近过,却也依旧未表达过心意。她可能只会想着,跑就跑了,谁还管那么多亲自来寻。
景辞云想到这里,心绪复杂。
无论是莫问楼的凤凌,还是如今的越溪。燕淮之对她们,好像都不那么冷淡。分明只是初识,却好像与初见自己时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景辞云又想不起来。她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心中并不想让燕淮之与他人来往,却又不能限制于她。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这是从未有过的占有**,就算是放在母亲身上也不曾有过。偏偏对着燕淮之,就只想让她满心满意,只在自己身上。
最好是莫看他人一眼。
但她是人,又非被操纵的傀儡。总要交友,总要与他人言语。景辞云觉得自己的病太严重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身为十安的她……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景辞云已经走到了之前杀死野猪的路上。见到越溪的马居然还在,但是空无一人。她心中猛然一惊。
一想起燕淮之差点被母亲赐婚给越溪,现在又与她同时消失。景辞云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有些崩溃。
“长,长宁!”她转身便跑,只是太过着急,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手掌被嵌入尖石,疼得她一时无力撑起身子。
可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惊奇:“好家伙!郡主摔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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