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的交锋中,最生气的其实是15号拍客,一个因不学无术在夜店厮混被自家爷爷亲自派人抓回去,限制了零花钱的倒霉富二代,他想靠这个象牙塔重得爷爷欢心,早点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没想到有人横插一脚,他咬牙继续跟,心里默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
“15号拍客加价到50万,还有竞拍的吗?”拍卖师继续道。
孟欣故也咬牙跟上,“27号拍客加价到55万,还有竞拍的吗?”
严喻安胸有成竹地跟上,“1号拍客加价到60万,还有竞拍的吗?”
这个价格明显虚高,但大家已经不在意这点小事了,他们都竖起耳朵听,看乐子。
“15号拍客加价到70万,还有竞拍的吗?”拍卖师激动地说。
或是那只鬼嫌现场太吵,默默地出了象牙佛塔,孟欣故见状不再跟。
那只鬼晃晃悠悠地在场地里乱逛,但是路过西南角时明显顿了一下,孟欣故从冒着黑气的一团里看出了激动。
激动?
孟欣故想到那只鬼被前世的记忆困住才滞留人间,她的执念是想要和恋人再续前缘,不是那个人拍她就不会跟着走。
孟欣故得耳畔响起三声落槌,现场响起恭喜15号拍客的祝福,他盯着西南角发呆,他记得玄商拍卖行的老板姓秦,叫秦执,而女鬼的恋人也姓秦,叫秦研。
严喻安见他看了过来,也很激动,“他是不是注意到我了。”
秦执看他的样子,隔夜饭快吐出来了,谁敢相信这是远近闻名性格冷淡的严家公子,一点矜持样也没有,他叹了口气道:“或许你一掷千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忍不住想结交你这富有的老板。”
严喻安皱眉,“你在嘲讽我?”
秦执摇摇头,“拍了我精心挑选的拍品,我怎么敢嘲笑你。”
他只是有点无语,那是他给顾客准备的,没想到被这家伙糟蹋了。
“这是一件珍贵的古画,工笔流畅,尽显画中美人风姿,可见画家在画中倾注的喜爱与思慕,起拍价10万。”拍卖师顺畅地介绍后,那只鬼停在半空不动,像是在难过。
孟欣故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吓得她不敢附身,要怎么顺利带走她。
秦执道:“这才是我最期待的拍品,你要不要跟拍?”
严喻安看孟欣故的兴致不大,随意将牌子放在桌子上,他皱着眉头道:“我对美人图不感兴趣。”
不管看美人图几次,他的心里明显不适,像是被什么阴冷冷的东西缠上一般,可在几个瞬间又觉得是错觉。
秦执倒是来了兴致,直勾勾地盯着美人图,图中的美人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微微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哀伤,若是美人真的站在这里也不知多少人会为她折腰,现场的人被这美人蛊惑,恍惚起来。
大家纷纷举起牌子,却又纷纷放下牌子,拍卖师难得见现场冷清,他流着汗继续卖力吆喝着,但是大家突然对这件拍品兴致缺缺。
连着几次也没有人参与,拍卖师无奈地准备撤销,他的眼睛一扫,惊喜道:“2号拍客出价15万,还有竞拍的吗?”
孟欣故也在等待,那只鬼之前没有动,察觉有人举手才动了一下,直到拍卖师欢快地落槌音,美人图花落2号拍客,那鬼才进入画中,和画美人一般无二。
孟欣故叹了口气,果然命运的走向不容他决定,那个人终究会被拉进来,女鬼不是不小心露出了行踪,而是察觉到了他故意出来的。
才至中午,日头高照,孟欣故等大家都走了才动身,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最晚出来的了,没想到在拐角处与一袭青色长袍的严喻安完美遇见。
其实双方都有些尴尬,孟欣故很难不被他的青衣吸引,但他镇定没有露出破绽,目不斜视地路过他。
下次出门一定算一下,最好不要遇见,刚刚和他抢拍的仇还记着呢,何况自己以前还救过这人,简直是恩将仇报。
严喻安与他擦肩而过,一阵心慌,连忙转身道:“我是那天惹你生气了吗?”
孟欣故惊得睁大双眼,他听着对方急促的呼吸声,以为自己听错了,轻声道:“你说什么?”
严喻安努力反思,“是因为那天我回去没有给你报平安吗?抱歉,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我今天才想起。”
确实怪他,实在不像话,还穿着人家的衣服到处乱逛却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他要真的生气怎么办,一个象牙佛塔能把人哄好吗?要不他再添一些别的,比如茶。
刚好他有一盒君山银针,可是他会接受吗?
严喻安心乱如麻,孟欣故也不遑多让,他终于转过身看着他,格外认真地问:“还记得我?”
严喻安忙不迭地点头,紧张得汗都把背打湿了。
孟欣故觉得天都塌了,怎么会这样?他努力地复盘每一个瞬间,再三确定他喝了孟婆汤。
虽然他的孟婆汤有点不稳定,但那是针对死魂,生魂绝不会有漏网之鱼,何况他给那么多的人喝过,从没有人像他这样。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孟欣故心乱如麻,刚想离开,又止住了脚步。不行,得让他彻底忘记才行。他摸了摸身上的孟婆汤浓缩液,计上心头,超级加倍的浓缩液定不会出错。
孟欣故朝他露齿一笑,颇有些故人重逢悲喜交加之感,他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才不敢打招呼,没想到是我误会了。”说完他微微一笑,带了几分落寞。
他最习惯的就是倒打一耙,立马把人家的愧疚感拉满,这招绝对好用。
严喻安如他所想一般慌乱,平日的冷静与自持烟消云散,居然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足无措,一头踏进了他的陷阱。
孟欣故乘胜追击,他道:“不如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地聊一下,那天太匆忙也没来得及互相认识。”
顺便让他乖乖喝下孟婆汤,以绝后患。
严喻安连连点头,三步并作两步靠近,逼得孟欣故退了一步,他不习惯和人挨得太近。
严喻安道:“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厅,他家的甜点还不错。”
两人正要离开,背后传来一声呼唤,“你不等我的,还是我的好哥们吗?”
孟欣故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回头一看,男人的手里抱着一幅画,孟欣故上下打量他,剑眉星目,下巴中间有一条浅浅的美人沟,最绝佳的是他的唇似笑非笑。这样的相貌难怪那个女鬼不放弃一直纠缠。
秦执意识到他打量的目光,也不生气反而轻轻一笑,温声道:“喻安,这位是你的朋友?”
他记得他身上的这身西装,他曾经在好友的身上见过,秦执忍不住偷笑。
“孟欣故,27号拍客。”
秦执见他言笑晏晏,侧目对着严喻安揶揄道:“你们刚才是要去哪里?可要带上我?”他就多这一问,心知严喻安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
正好可以看他的笑话,这机会可不多。
严喻安刚要打发他走,孟欣故就道:“您一起来吧。”
秦执的笑凝滞了,不敢看那张已经黑了的脸。
严喻安试图阻止,“要不让他早点休息,他为了这个拍卖会忙活了几天。”
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中间插了一个人算怎么回事,这也太不解风情了。不对,是秦执太会当大灯泡了。
三人一起坐到曲水流觞的咖啡厅,中式与西式的碰撞实在有些冲击,孟欣故想这地方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孟欣故主动询问,“秦先生很喜欢这幅画吗?我见您的目光都看着它。”
秦执摩梭着装画轴的盒子,也觉得和这画有缘分,其实现场不乏喜欢这画的拍客,他作为老板自然是要成人之美,在那一刹那突然舍不得,居然冲动地举起手,也奇怪,现场居然没有竞拍的拍客,这么顺利就拍了下来。
严喻安道:“我那时还说怎么不一早把拍品留下来,万一喜欢的拍品被拍了也不知会不会后悔。”
孟欣故看他脸上的笑意陷入沉思,这人不也是亲自下场和拍客抢吗?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雕花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三杯焦香的咖啡与室内的空气混合,几碟制作精良的糕点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低低的交谈声也随着侍从的退去开启。
孟欣故轻声慢语将这幅画的由来讲给他们,注意到秦执的脸上有了两分迷茫与迟疑,倒孟婆汤浓缩液的手一顿,收了回去。
严喻安思索片刻道:“这幅画的主人倾注了大量的笔墨与情思,可惜他的画作市面上并不多见,若是能找到他的遗作定能将他的生平拼凑出来。”
孟欣故低头细品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他很少出来喝咖啡但这味道确实不错。
秦执像是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吃东西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孟欣故难得吃了半饱,出了咖啡厅才发现日头已经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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