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言推开门，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他有些醉了，倒在软塌上，撑着头打量着坐在床边蒙着头的新娘子，心中情绪不定。
新娘子一动不动，从盖头底下发出声音，带着不安： “宋谨言？”
他整理好情绪，露出温和的笑容：“该改口了。”
“夫君。”她害羞地叫道。
宋谨言走过去撩起红盖头，露出新娘子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容。
“夫君~”她抬起头，红着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娘子。”宋谨言垂下眼帘，道了一句：“今日你应是累了，先歇息吧。”
歆桃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哦……好。”
往日里姐妹们时常会讨论女子成亲后与夫君的肌肤之亲。她们都有嬷嬷教导，只歆桃家里无人，便不免为她担忧，少不得要指点一番。所以歆桃该懂的都懂，正心怀期待承欢，却没想到被泼了一盆凉水。
她心想：夫君应是怜惜我，所以今日才不碰我。他方才接待来客定喝了不少酒，也罢，夫妻交和不急一时，明日再说吧。
她去了头上的发簪，褪去身上的衣物，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
宋谨言看着她楚楚动人地缩在被窝里，心中一句“我去书房睡”迟迟没有吐出来。
歆桃见他不动，大着胆子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摆，声音甜得像是含着蜜：“夫君，我们歇息吧。”
他心一跳，不知不觉间顺着她的力倒在床上。她动作轻柔地脱下他的外袍，用手环住他的腰，爱恋地贴在他的身后，俨然一副娇妻模样。
宋谨言背对着她，遮去眼中的内疚，拍了拍她的手轻柔道：“睡吧。”
一般人家里，新郎新娘成婚的第二天，会有人专门来收染有处子之血的被褥。
两人家中没有长辈，底下的奴仆们也不会多嘴，歆桃懵懵懂懂，不知道若是新婚之夜新娘子没有留下处子之血，传出去会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
她实在好哄得很。
宋谨言松了一口气，听着耳边渐渐轻下来的呼吸声，知道歆桃已经睡着了。
他睁着眼睛，望着墙上贴的喜字，一夜没合上眼。
*
第二日歆桃醒来，身边余温渐凉，她有些失落地起了身，外边的婢女听到动静，端着水盆走进来伺候。
“夫君呢？”她问。
“大人进宫去了。”婢女答道。
“哦。”歆桃又问她： “有没有说多久回来？”
“大人未告知。”
一问一答，一板一眼，歆桃只觉得无趣，便噤了声。
洗漱完毕，歆桃一个人坐在桌边用着早膳，周围婢女们环绕，她却莫名觉得孤单冷清。
“夫人，外边有几位姑娘来访，说是你的闺友。”突然有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说道。
歆桃眼一亮，忙道：“请她们进来。”
她提起裙摆，迫不及待地往接待客人的茶厅走去。
未等多时，一阵阵欢声笑语传来，少女们走进厅内，各个看着歆桃捂唇娇笑。
“拜见状元夫人！”
歆桃脸一红，嗔道： “你们一个个，又来打趣我了。”
她迎上前，将她们带到茶几边坐下，亲亲密密的。
“歆桃，不露山不漏水的，竟然搭上了状元郎了。”
“亏得我之前和个怨女似的，结果被你给捷足先登了。虽说我知道我是没可能的，但是……哼，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
“我们还感叹，你怎突然就嫁给状元郎，这才多短的时日。”
她们有的调侃，有的埋怨，有的担忧，一时间歆桃不知先搭谁的话。
“快说，你和状元郎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人往她的腰上捏了一把，笑骂道。
歆言理了理思绪，说道：“这还得从很久之前说起了，有一天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身受重伤倒在我家门口，我一时心软将他拖进了家里……”
“歆桃，你可真是心大，随便一个陌生男子也敢带回家！”
“若我们遇上了，可不敢如此大胆。也是，你与他有缘呐！”
“好啦好啦，听我继续说！”歆桃脸越来越红：“他在我家待到伤养好后就走了，我当时只知道他名谨言，其他的皆不知了。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有这个人。”
姐妹们偷笑不停。
“前不久与你们出门，回家的时候运气不好碰到了一群流氓，差点就被……”
她们担忧地惊呼：
“天哪，没什么事吧？”
“那日该使个人陪你回去的！”
“我没事。”歆桃连连摆手：“当时，夫君突然出现，解救了我。”
“！”她们眼中冒着心花。
“咳，”歆桃清了清嗓子：“然后，他送我回家后，就向我提亲了。”
“这可不就和话本里写的一样么……”有人幽幽地说道：“才子佳人，真是浪漫……”
“怎会这么巧，刚好你遇险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命中注定的缘分吧，你救了他，他救了你，天定良缘，正是如此了。”
“他一定对你很好吧，歆桃，你有福了！”
“歆桃歆桃，你们昨夜……”其中一人坏笑：“状元郎怎么样？中不中用？”
歆桃突然脸色一白，喃喃道：“他，他没碰我。”
其他人都惊呆了，互相大眼瞪小眼。
“怎会如此……”
“莫不是喝酒太多，醉了过去？”
歆桃低下头：“他当时挺清醒的，还说累了，早点歇息……”
“他不会是不能人道吧。”有个心思伶俐的姐妹开口冷静地分析起来：“实在是太巧了，刚好你遭遇了危险，刚好他就出现了，还那般迅速与你成了婚。我觉得，他看你无父无母，便娶了你回家，好拿捏你。即便他欺骗了你，没有家人为你撑腰，他也不怕你闹出什么风浪。”
“……过于夸张了吧。”有人小声质疑。
她立马反驳：“怎么就夸张了？不然你们想想一个才貌出众的状元郎，就连公主都能娶的，凭什么会看上歆桃。我们当歆桃是姐妹，自然觉得她极好，可状元郎怎就愿意娶一个孤女？”
其他人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纷纷惊得沉默了。
“只怕他有暗疾，担心暴露出去会误了自己的仕途，便选中歆桃，好封住她的嘴。”
歆桃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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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凤协鸾和君与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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