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何不用这笔钱购买真正喜爱的东西，何不选择购买明码标价的水晶。她们的水晶福袋，有何竞争力可言。
杨星潭觉得自己占理，重新找回场子，但怂了太久，仍低声下气道：“哥，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营销手段。”
“水晶功效也是你们的营销手段？”敖望一针见血道。
“额，算是。”杨星潭老实承认。
“如果大家都这样营销，与行骗何异，世风日下，人与人之间还有何信任可言。”
“哥，您越说越严重了。”杨星潭被他架在火上炙烤，心虚也不是，愧疚也不是，理直气壮更不是。
偏偏这时候，杨星潭接到了平台打来的电话：“杨女士您好，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的直播间有赌博嫌疑。”
杨星潭的脑子空白了一瞬，但很快又及时回过神来：“没有，我们的直播间都是合理合法的生意。”
“是这样，根据举报人提交的信息，你们直播时说的的确是盲盒，但是直播热度过高，顾客购买盲盒的热情也过于高涨，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倾销热度在我们看来是需要调查的，希望您配合，当然，如果您愿意配合，主动坦承自己的违规行为，我们也会从轻处罚……”
“我没有。”杨星潭深吸一口气，自己卖盲盒的行为还不至于到赌博的程度，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好的女士，现在需要您提供一下出货记录以及……”
那边杨星潭忙着应付平台，敖望倒是极有风度地没有阻拦，静等她打完。
不过还没等杨星潭处理完，沈思思就又接到了房东的电话：“思思啊，刚才我打小杨的电话说正在通话中，她是不是在忙？”
“是，有什么事您和我说吧。”
“哦……哎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个房租，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稍微涨那么一点。”
“啊？”沈思思这一声询问几乎破音，随即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您的意思是明年涨房租吗？”
“我的意思是下个月开始涨。”
“……”沈思思无语了，“我们之前已经签好了合同，还有好几个月才到期，你这样也太没契约精神了吧？”
“经济不景气，我日子也不好过嘛，家里有好几张嘴要吃饭，小孙子今年又要上学。”
沈思思气不打一出来：“经济不景气，其他房东都是降租啊，您家经济有困难，不能就来剥削我们吧？”
“哎呀哪有‘剥削’这么严重……明天我就带新合同过来，聊聊续租的事啊——”
舒律见沈思思脸皮薄，骂不出话来，上前一步抢过手机：“大叔，我们真的没钱。”
房东听见舒律的男声，立马反应过来他是谁：“我都看你们直播了，你就是她们新招的员工吧，哎呦直播间都火成那样了怎么会没钱嘛，不然招你干什么？明天见啊。”
房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杨星潭仓库里有那么多货，就是想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更何况，杨星潭还有三个月押金在他口袋。就算杨星潭真的要搬，他在店面挑些毛病，不退押金就是，怎样都不算太亏。
舒律拿着手机不知所措，本来想给学妹帮忙，不想自己现在好像捅了大篓子……
“学妹……”舒律紧张地看着跟平台工作人员通话完以后的杨星潭，“对不起，我本来是想帮你们，没想到好像，反而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杨星潭摇摇头，没有迁怒舒律，叹了一口气对沈思思说：“平台要暂时关闭我们的直播间，让我们自行整顿，一周后提交整顿的结果材料，不然就要永久关停。”
气氛一时静默，颇有些低沉。
敖望沉声道：“我就说你们这样做生意不行，如果不是你鬼迷心窍——”
“够了。”杨星潭在敖望面前难得的硬气，她看着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没有丝毫畏惧，眼眶微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出生就是富二代，要什么有什么？像我们这种名不经传的小商户，如果老老实实卖货，不搞些噱头，根本不会有人多看我们一眼！
“我们又不像卖假药的骗子，谋财害命，我们只想做点小本生意，赚取微薄的利润。况且，做生意租房要钱、租门面等要钱，什么都要钱。如果我不努力多挣一点钱，可能连租金都交不齐。
“思思为了跟我一起创业，跟家里人关系都闹僵了，到时候我们生意没做起来，没钱没家，岂不是要流落街头？”
敖望望着她，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杨星潭意识到自己失态，扯了张柜台上的餐巾纸，揩了下鼻子，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更何况，我们现在还在赔钱。亏钱怎么办，这笔钱你付吗？如果不是，请你不要再来干预我们做生意。”
敖望顿在原地不动，蓦然回想起叶榆湖龙王不久前对他说的话。老龙王曾说，这是个内卷的时代，大家都很不容易，让他不要太过苛责杨星潭。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发现杨星潭能言善道、脾气极好，平时大大咧咧看起来没有烦恼。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泄露出低沉压抑的情绪。敖望觉得，自己倒像把人逼入绝境的恶人。
他是不是，做错了？
东海龙太子敖望是条极为善于自省的龙。
敖望这条龙，知错就改：“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没考虑到，但是，我并不认为只有靠走歪门邪道这一条路才能赚钱，这样吧，今天这件事是我不对，闹成这样也与我有关，你们亏损的钱，我来付。”
杨星潭微微发愣：“真、真的啊？”
“嗯。”敖望的声音淡淡，“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杨星潭尚且没反应过来，舒律就已经把柜台后的红色塑料凳拖出来，放在敖望身前：“小店简陋，您先凑合凑合，如果您以后常来，我再帮您买把软和舒适的椅子——什么条件？您说您说。”
“你是老板？”敖望挑眉望着他。
“我当然不是，老板您快来跟我们的大客户谈——”舒律赶忙把杨星潭也请了过来，用袖子擦干净椅子。
“椅子我自己会买，就不让你们再费钱了。”敖望长腿一跨，在红色塑料凳上坐下。
杨星潭仍抱有警惕心：“什么条件？”
“我当你们的……”敖望想了想，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股东。”
这个词他在沉睡前就已经有了，他应当没用错。
“……”杨星潭等人陷入沉默，能获得这么好的条件和资助，说不高兴是假的，但就她们这小本生意，要什么股东啊?
敖望：“我负责出资，平常不干涉你们的生意，造成亏损也都由我来承担。刚才我听到涨租一事，如果你们有需要，店面也由我出。”
“但是我认为不符合商业道德的行为，你们谁都不许做。”敖望的语气不容置喙，将众人又是吓得一震。
杨星潭看一眼周围，做了个手势，三人立刻凑到一起讨论。
杨星潭：“怎么样？要不要答应他的条件？”
舒律很惊喜：“我的意见这么重要吗？我以为就你们两个讨论不会带我了。”
杨星潭斜睨他一眼：“我确实和思思提过，要实在收留不了你，就让你滚出去流浪街头来着。”
“别别别，学妹求求了我现在真的没处去啊……”舒律赶忙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我觉得可以答应，就这富二代之前表现的样子，明显是纯良无害的地主家傻儿子，多半不会害我们。”
沈思思也掰着手指数：“房东要涨房租，直播间被关停需要整顿，这个时候我们确实需要钱，他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我们没理由不答应。”
杨星潭有些担忧，“可听他的意思，明显不让我们卖盲盒了。”
沈思思：“盲盒这事本来也干不了多久，我觉得只能偶尔为之，之前受资金限制很多事都做不了，现在他做股东，我们很多想法也都可以试试了嘛，他说了，亏损由他担。”
三人一番讨论，最终下了决定。
杨星潭转身对敖望道：“好，我们答应，要不要请律师拟个合同，对了，舒律学长你是学法的吧？”
“我学的是编程！”舒律咬牙切齿地说：“你只是觉得我应该学法！”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这名字太像律师。”
“……”
敖望等她和舒律斗完嘴，才回道：“不用，我相信你的人品。”
杨星潭还是头一次被人说相信自己的人品，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以敖望这老古板的思维来说，自己之前的种种做法，可是彻彻底底的奸商行径。
敖望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晚了，不打扰你们休息，我明天再来。”
“哦，好，您慢走。”既然确定了对方要当自己的股东，杨星潭先前对敖望的怨气也一扫而空，十分狗腿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人送到店外，动作之谄媚让舒律都看不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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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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