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姑爷现如今可了不得哈~要不是他主动回来帮我背夫人,我可认不出来他,我还以为是哪个同名的官二爷呢~”
郑乒乓翘着二郎腿,坐在应该平日的办公位置上,侃侃而谈,“男人呐,果然还是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看看咱姑爷,以前王八一样怂得一批,现在往那一站老有种了~村长~以后你可不能再…”
噼里啪啦讲半天,没一句说到重点上。
本来应该耳朵就嗡嗡嗡的难受......
“哎!哎!哎!”应该猛拍沙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快放赶紧滚,别打扰我睡觉。”
“以后啊,好好巴结巴结人家吧~”郑乒乓一脸贱笑。
这话应该不喜欢了,“你分不清主次吗?我是他老丈人,他是我女婿,你让我巴结他?”
郑乒乓摇头晃脑,挑衅道,“哎呦,爷爷您是失忆了?他可没有,你忘了当初你怎么折磨人家的了?他可没忘,人家辛苦一路把夫人背回来,你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心他报复你。”
害我?
应该顿时从沙发上爬起,表情可算是认真了些。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表面意思,村长你以前可害得那小子差点截肢,说他不记仇,可能吗?”
应该逐渐张大嘴巴,对于自己黑暗的过去感到唏嘘,“我以前那么贱吗?”
郑乒乓的话还没结束,“还有啊,你说他出去那么多年,从来没回来过,现在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搞那么大阵仗?还成了会长老大?”
“你觉得他是回来孝敬你,还是回来‘孝敬’你?”
难怪握那么用力,合着来是恨我啊!?
应该又不是傻子,自然品出郑乒乓的话外之意。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去请老张,给他们做顿大餐招待一下吧。”
“害怕了?”郑乒乓站起身,小嘴欠兮兮的。
说不怕是假的,带那么多人,一人踩一脚,应该直接变薯片。
致死爱嘴硬的应该,瞪他一眼又躺回沙发,“没啊,我人好,乐意给我好女婿接风洗尘怎么了?”
郑乒乓意味深长地笑了,“哎哟~是嘛?我们村长真是个大善人啊~小的我现在就去通知老张!”
得偿所愿的郑乒乓,心情倍好,迈着大步乐兮兮地哼上了小曲。
“哼哼哼~有酒喝~有酒喝~”
路会对应该的感情究竟如何,郑乒乓怎么可能知道,他纯粹喜欢喝酒,想让应该给他办个免费的宴会,好在晚上大喝特喝一场。
嘿嘿嘿…
幸亏现在的村长失忆了脑子不太好…
郑乒乓刚走出院门,可就碰见一位穿黑色防护服的人路过应该家门口,呦呵,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省了去找路会的路。
路会他们那个基地建在村尾,距离应该这边起码有两三公里,郑乒乓可不想跑来跑去的报消息。
他赶忙叫住对方,“哎!告诉路会,我们村长晚上要请他去老张家吃饭,别忘了来!”
“老张家在哪?”
“他自己知道。”
“哦,行。”
黑色防护服离开,蹲在隔壁吹风的中年大哥迅速围了上来,聊八卦。
“听说,狗村长那女婿回来了?”他拿了朵向日葵,嘴角还沾块瓜子皮。
郑乒乓向来口无遮拦,立马聊了起来,“是啊~人不止回来了~还发达了~”
“怎么说?”
郑乒乓抢过他的向日葵,“几年前政府在我们村山脚下建的那基地,神神秘秘那玩意,你知道吧?”
“知道啊,那不是市里面一个大教授要建的吗?说要研究什么玩意来着?”
“老高大尚了,是吧?”
对方猛点头,“那可不,现在那边还用铁丝网围着不让人进,上次我去抓兔子,那小兔不长眼,撞上面直接电熟了呢~”
“嘿!嘿!我跟你说啊…”郑乒乓仰起头,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现在,咱村长女婿是那的老大了。”
“我勒个乖乖…狗村长的女婿能有这能耐?”对方的表情完全呆住了。
郑乒乓越说越起劲,“还有还有,李家娘娘的尸体呢他也带走了,他还说啊~要好好研究一下,听他那意思,李家娘娘,啧啧,死的不简单…现在他们估计在解剖呢~”
“呦呵~不是说那肚子都空了吗?还解剖?解剖什么啊。”
“那谁知道,我们又不懂。”
“李三革那玩意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媳妇死那么惨…”
“你说他是不是惹谁了?”
“我听说啊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贷……”
两个人聊得如火如茶,嗑了一地瓜子皮,话题逐渐由路会转为消失的李三革。
另一边,如郑乒乓所说,路会此刻正在走进解剖室。
咔哒!咔哒!咔哒!
路会艰难地推开眼前的银制铁门,“尸体怎么样?”
他们团队的基地遍布世界各地,随人员减少搁置的基地不断增加,净肠村正是所遗忘的一处旧城。
基地外部安保设施良好,建筑表层与内里差强人意,免不了受岁月腐蚀染上迟钝,推拉门下轨生出许多锈,开门的轨迹变得慢慢悠悠,不用蛮力的话无法正常开门。
此房向阳,留有落地窗,本是绝佳采光地,野蛮生长的爬山虎却绕满了整扇窗,阻断烈阳。
团队的其他人正在里里外外清理杂草,这里只是因为比其他房间整洁,成为了临时解剖室。
“蛮奇怪的,像是被人杀死的又不像是。”一个女声划破绿荫回应。
转身关门的路会愣了一刻,“闻倩?”
咔哒!咔哒!咔哒!
门吱吱呀呀的闭嘴。
闻倩是团队中的唯一女性,路会惊讶她出现在这里,倒不是看不起女生,只是闻倩向来讨厌尸臭,非必要时刻不会接手这种工作。
“边里那家伙不在,你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其他几个小雏雏能行吗?”闻倩用工具挑开女人的肚皮,懒洋洋道,“我不来谁来?”
“对不起。”路会略表歉意解释道,“我回了一趟家,耽误了时间。”
闻倩放下手中的剪刀,眉头皱成一团,“家?你居然还觉得那里是家?”
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在火热的空气之下,臭味如鱼得水,不断发酵阻断呼吸。
如果家庭有味道,闻倩觉得路会口中那个所谓的家,一定是比这个还要恶心,遗臭万年的味道。
“怎么不是呢。”
对闻倩犀利的问话,路会只是微微一笑。
他的笑让闻倩毛骨悚然。
“你对家的定义真奇怪。”
闻倩拿起方才截取下来的皮肤组织向门口走去,不愿再聊天,她始终无法理解路会对那个家的诡异感情。
他是个高材生,却愿意待在闭塞的山村,迎娶那个虐待狂村长女儿的……死尸。
闻倩离开,路会站在简陋的解剖台前,冷寂的黑眸子一动不动地朝女人空荡荡的肚子发望。丝毫没注意解刨室内又走进一人。
来人正是郑乒乓的传话筒,“老大…有人让我告诉你,晚上他们村长要请你去老张家吃饭。”
他边走边说。
听着他的话,路会眼睛渐渐复现神采,而女人空洞的肚子开始长出内脏。
“我知道了。”
路会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剪下女人还未发育成熟的心脏,扔进垃圾桶。
然而,脱离了母体的器官却依旧在膨胀活跃,扑通扑通扑通……
…………
他在为谁跳动?
…………
谁在促使他跳动?
“怎么会这样呢…”
路会眉头皱缩起来,语气却依旧平静。
“别吵了。”
——
“村长!宴会开始了!”
梦还没醒,郑乒乓的叫喊已经闯入脑海。
应该睡眼惺忪,声音沙哑,“知道了知道了…”
应该习惯性拿出手机看时间,明明体感只睡了几分钟,手机却过去了几个小时,出门一看,天也黑了。
苏醒不久的身体格外沉重,应该浑浑噩噩全程被郑乒乓拖着走。
乡村的接风宴会并没有太豪华,只是随意搭建在路边的几排大圆桌,临时卡车戏台上光膀大爷在奋力吹唢呐,小孩子们围着舞台嬉笑打闹,大人们坐在圆桌上如饿鬼在世,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
整个村子没几个人,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毕竟免费的佳肴谁不爱呢。
郑乒乓挤过人群把应该往里带,最后在靠近戏台的中央位置,停了下来。
路会也在这桌,桌上其他人甚至默契的为应该留了路会身边的位置。
应该不情不愿刚坐下,路会便问,“我妈怎么没来。”
“嗯~你还挺关心她。”应该拿起筷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哈~她在家睡觉吧。”
“嗯?”路会疑惑。
他在怪我没有关心他吗?
“小心他报复你。”
郑乒乓的话溜出脑海。
应该瞬间清醒,应激起来,“哎!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我也没有不耐烦,我只是刚睡醒打个哈欠!”
路会更疑惑了,“?”
他怎么了?
同桌其他人同路会疑惑脸。
犯什么病啊他...
坐在应该对面的秃顶老头苏儒华是村子里的大祭司,话语权仅次应该,应该和他不熟,见面即互怼。
这不,又开始了。
应该说完话,苏儒华赶忙接上。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应该懒得和他计较,“哎,是是是…我闭嘴。”
身边是‘男鬼’指不定什么时候带他走,对面是‘老师’无时无刻不在教育。
应该真是插翅难逃。
吃个饭都不安生。
切…
应该撇撇嘴,边吃边侧眼偷瞄路会。
落座的时候,应该没认真看,对话的时候,应该不敢看。
现在可算有机会了…
别说,他女婿还挺帅。
锋利的下颚线随唇角的咀嚼若隐若现,高挺翘鼻,内凹清减脸颊,还有没入发丝的细小瞳眸…阴测测…与野兽没差。
一切一切,让应该不敢认…他没想到面罩下面会是那样一张脸,不算精致但有韵味,鳏夫独有的韵味。
黑发的路会换了黑色T恤,不同于防护服的臃肿,此时他整个人的体态好像没肉。
融进夜色,病态的瘦弱愈发疯狂致他整个人阴湿味浓重,气压低沉不像人类,仿佛一只被咒文压制的恶鬼抑或是被女鬼纠缠吸了精气神。
他全程没夹几个菜,除了一开始吃的胡萝卜,后面,虽然夹了几只虾,但,一直在剥,剥好之后给了应该。
应该受宠若惊,把盘里的虾送了回去,“给我干什么?你吃吧。”
“你不是喜欢吗?”路会停下剥虾。
怎么感觉…他还挺关心我呢?
应该眼珠子滴溜一转,故意夹起块牛肉,怼他,“现在不喜欢了。”
怎样!怎样!是不是很讨厌!?
是不是很想揍我!?
装什么?你真的不恨我吗!?
应该试图激怒路会,撕破路会虚伪的面孔,找到路会恨他的痕迹。
岂料,路会却郑重其事的说了句,“对不起,是我太久没回来了。”
他的眼神里居然有悲伤…给应该干沉默了…
怎么和郑乒乓说的不一样?
应该想,郑乒乓会不会是在仗着他失忆诓他?有没有可能他和路会相处不错呢?
坐在路会身边,应该暂时没感觉出来,他对自己恶意有多大。
即使是对上眼睛,路会的眼里也没有一丝破绽,满当当的是对老丈人该有的恭敬。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那他未免太会演戏了吧?
他们二人陷入沉默,桌对面几个爱表现的村民开始端起酒杯敬酒。
“哎!”
应该首当其冲被选中。
“村长!这种日子,你不喝一杯,不适合吧!这可是您女婿的席~”
桌上的三两男人,齐刷刷起立,给应该倒了杯酒。
应该并不喜欢喝酒,他摆手拒绝,“我不喝,别给我倒。”
对方不依不饶,扯出经典句子,“哎~给个面子~”
应该筷子一撂,正要动嘴皮子,路会一言不发站起接过酒杯,一口闷。
噢…护花使者…
耍什么帅啊…
应该一脸花痴…笑了。
其他人起哄,“哎呦!还是我们村长女婿好!知道疼老丈人!”
路会喝了一杯,其中一人却又续了一杯。
“哎!再来一杯!”
另一个看出路会的勉强,站出来阻止,“干什么!别欺负人家小辈了~人住山脚下,那么远,喝醉了怎么回去啊?”
“我亲自骑自行车送他回去!”
“去你的!你自行车早被我骑坏了!”
“我买了一辆新的好不好!”
“好啊你…有钱买新车没钱还我钱!?”
“……”
喝醉的二人吵了起来,路会被晾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别搭理他们。”
应该拉上路会衣角,示意他坐下。
路会听话坐下,满脸通红,应该凑上去问,“喂,你可以去后山吗?你知道后山上有什么吗?”
既然他住的基地在山脚下,距离后山那么近,绝对不可能从来没进去过吧。
后山,一定是个关键地方,因为不可以靠近,一切未知,让应该非常好奇。
“嗯?哪里?”
“后山。”
“?”
“后山啊,你听不见吗?”
应该逐渐失去耐心。
路会依旧表情茫然,“后面听见了,前面听不清。”
“…”
看来剧情不到,npc也无法获取关于那边的数据,不过也是,他们如果知道,那才恐怖。
应该叹一口气,放弃交流,“没什么,吃你的虾吧。”
待在游戏里,应该根本没有饿的意识,吃没几口,便腻了,表演,应该不太感兴趣,只觉刺耳,还不如回家睡觉。
应该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
“吃饱了吗?”路会贴心问。
苏儒华却阴阳怪气,“我还没觉得累呢。”
“那您上去唱一曲。”
应该眼神示意舞台,不等老头回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路会被他逗笑,恋恋不舍地望向应该快速离开的背影,还在想。
他刚刚到底在让我去哪里?他…家吗?
应该一路飞奔,很快到达家门口,走进家门,路过大杨树,一秒两秒,回头揉揉眼睛再看一眼。
“我靠!”
吓得应该差点吐出牛肉来。
大杨树旁边多了一个坟包,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说,他出门吃饭前,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不用看,应该知道,以这游戏尿性,那肯定是他女儿的坟包。
这游戏真是常玩常新,时不时刷新设定解锁场景,可是,这真的正常吗?谁家坟包在家里?
抽象,太抽象了…
或许是适应了游戏,应该的接受度在不断提高,他小小惊讶一下,又恢复一脸死样往前走。
“噢?夏序?你在等我吗?”
应该推开门,夏序躺在沙发上还没有入睡。
夏序打了个哈欠,把怀里的故事书递给应该,“讲故事。”
“走吧。”
应该接过故事书,生无可恋。
每晚固定节目,给儿子讲故事,时间无期限,儿子睡着即结束。
好不容易哄睡夏序,应该准备脱衣睡觉,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啊?”
应该放下撩起的衣服。
“是我。”
路会的声音。
“哦,什么事?”
应该扭动着酸涩的肩头,前去开门。
“唔!啊!你!”
门打开的瞬间,路会如猛虎把他压倒在地。
两个人一上一下,一个耍坏,一个吓坏。
应该以为路会是原形毕露,要来杀他。
他瞪大眼睛想叫救命,嘴巴却被路会堵了起来。
应该心死。
我就要这样死了吗!?
游戏end!人生end!
然而,然而…
路会却躺在他的怀里笑得妖孽放浪,对他没有杀意,只有纯纯的**……
他那餐桌上绅士的手开始对应该毫无分寸的抚摸,甚至撩起应该的衣服在他的肌肤上来回游走,全然失了白天的矜持,温和,礼貌。
他甚至开口说:“那么久不见,你不想我吗?”
月色下,路会压抑许久的唇角紧贴应该的喉结,吐息湿热发烫,应该视线下路会的三白眼,凌厉隐晦似枯井诱人下跳。
哎?
应该无措。
不!是头脑风暴!
我靠!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
这他爹的比杀了我还可怕!
我是个什么贱老头吗!
哥们,虽然你很帅!
但是不行!
你是我女婿啊!我女儿还在外面!
你看不见吗!
应该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作为人类该有的道德感还是有的。
就在路会快要吻上应该喉结的那刻,应该奋起抵抗,一阵拳打脚踢,将路会赶之门外。
应该心脉狂跳,涨红了脸,倒在门上冲他厉声批评。
“你在干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喝醉了吗你!对你爹我耍流/氓?”
“……”
路会趴在另一边,**虽大但人听话。
他一脸不解的失落离开。
“骗人,哪里温柔了,让我来又赶我走…坏人…”
路会刚走,应该坐在地上还没缓过神。
“村长!”
郑乒乓摇摇晃晃的来了,一身酒味,“村长啊!你管不管我啊!我家来了好多人要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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