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山的媳妇名叫何文静,名如其人,她文文静静的,说话温柔。和汪清山站在一起,的确是不太般配。她似乎不爱出门,小兰只在结婚当天见过她。
“哎,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徐云丽不认同的摇头。万一真传开了,新媳妇咋做人呢?
郝红霞不以为意,“是她自己和我说的。”
她指了指脑袋,“我觉得她这里有问题。她啊,地里活也不会干,饭也做不好,我去她家好几次,都是她男人做饭。”
小兰和安葵花对何文静接触实在是太少,可单从新婚那天接触来看,何文静不傻,就是个普通正常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小兰她们也没有怎么深究。
端午节这天,恰好是周六,学校里只上午上课,下午孩子们就放假了。从中午开始,小兰就明显感觉到,粽子更加好卖。都是小孩叫住她,然后跑回家喊大人。
有的家长就直接让娃挑,然后付钱,有的家长不太想买,可孩子又闹着要,小兰就看着家长和孩子斗法,津津有味,出现焦灼的时候,她还会适当加一句2毛钱一个,五毛钱三个,买多了更合适。现在家里几乎都二三个娃,几乎不会只买一个。
她有时候还挺羡慕这些小孩,能仗着父母的疼爱,随心所欲的撒娇,耍无赖。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何文静,一个出嫁时都没有家人到场,估计有不能言说的事吧,长相漂亮的外地女子,嫁给穷且不太般配的丈夫,即便是自愿的,这背后肯定也有故事。她不想过多的涉入别人的生活。人家从来没说过什么,或许现在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呢。
小兰看着金黄无边无际的麦田,人们把汗水撒在大地上,于是收获了麦子,她把时间精力都用走街串巷叫上,于是收获了钱和自信!
现在的她,早就跳出了书仲的剧情。她终于不是伸手要钱的人,也没有把自己困在家务里!小兰越想越兴奋,脚下蹬的更有劲,车子飞速前行,正如她飞扬的心情!
虽临近傍晚,但屋里闷热的很热,小兰跑到菜园子里的树墩子上坐着,在树荫下凉风习习,沟里的水清且浅,空气里有着青草味,泥土味还有不知名的野花香味。
小兰手里拿着纸笔,她笨拙的记账,计算自己卖粽子挣的钱。
第一天下午挣了二十块五毛,第二天是早上和下午,她挣了四十八块贰毛,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她挣得最多,口袋里的钱有零有整,有毛票也有硬币,加起来总计九十块零七毛。
天啊,她手里从未有过这么多钱!
小兰想好了,买风扇!她打听过了,差不多的电风扇落地扇贵的150,便宜的塑料风扇卖40块。最贵的她肯定不买,太便宜的也没必要,她想着买个中不溜的,最多花90块买!然后再拿出二十块钱给家里人买布裁衣裳。剩下的四十块钱,她打算用来进货!
马上收麦子了,家里要修整场院,好晒麦子。汪老爹这几天腿疼,再加上天热豆腐卖的不太好,她决定暂停卖豆腐,从现在到收麦子前先只卖炸果子,等到了收麦子时,她早晨也要去地里干活,果子也不会炸了。
她早就计划好了,批发些冰棍和西瓜来卖!
“卖冰棍和西瓜?”
汪泉觉得兰妹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还特灵活。从豆腐果子,到这两天的粽子,现在又打算卖冰棍啦!
小兰把装钱的口袋推到桌上,还有她每日记账的田字格本。家里就三口人,活是大家一起干的,挣得钱也是大家的。汪老爹比较有意思,他在卖豆腐之初就说过,不管钱,要小兰记账。就记清楚每天做了多少豆腐,卖了多少豆腐,收了多少豆子和钱。
小兰觉得行,从此就是一边学识字算数,一边记账。最开始她真的很懵,也算不对。是大泉认真教她,而她也明白,卖东西不会算账,那肯定走不远。现在她不仅认秤,基本的常见的字也认识,写还是有点点困难。不过她已经能写自己的名字了。算数更是可以,乘法还不太行,但加法她会啊。
不过通过学习她也明白了,自己还真不是块学习的料,尤其是算数,太难了!
“爹,泉哥,钱和账本都在这里。我这次卖粽子真挣钱了,我想着咱就不应该把卖啥固定住。咱卖豆腐就只卖豆腐嘛?咱就应该大家伙需要啥卖啥,当然豆腐肯定也要卖。”
她说了自己的顾虑,收麦子才是大事,而且是很累人的活,家里根本抽不出空做豆腐。
“小兰说的对,耽误了收麦子,麦粒子可就掉地里了。这可是半年的收成。”
“以前家里就我和大泉,收麦子不成问题,就是没精力做饭。”
小兰赶紧表态,“爹,在崔寨就是我带着小毅收麦子,从八岁我就拿镰刀了,地里活你放心。我收麦子可快了。”
汪泉想的更周到仔细,就自家收麦子的情况和小兰要卖货的事结合起来,做出了一个安排,“爹,兰妹,麦子咱收,冰棍咱也卖!”
他指了指桌上的钱包,从二月底到现在现在,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挣的钱除了桌上的。还买了豆腐机!小兰也说过,收麦子前去买台电风扇!这些钱可是他从没想过能挣到的。
有钱不赚是傻蛋,买卖可不能停!
“豆腐再卖几天,等收麦子了咱就不做了。兰妹你不是已经能自己用卤水点豆腐了嘛,咱这几天少做些,你来点,我给你打下手,行不?”
“行!”
汪泉继续,“这几天就让爹多休息,我和兰妹早起做豆腐,我炸果子,兰妹点卤时,爹再来来帮忙看看。”
汪老爹也同意,该放手时就放手,不然徒弟哪里能成长!“到时候就少做一点,做三十斤吧,多了天热也容易坏。”
汪泉继续:“等收麦子时,我和兰妹早起去地里割麦子,爹你做好饭,再套上牛车去地里拉麦子!”
汪老爹不同意,“可别!还是咱仨一起割麦子吧,我晚上睡不着,这些年都干习惯了,突然不干活可受不了。”
“那就这样,咱都去割麦子,然后上午我就去批发冰棍和西瓜。家里放一些,村里有来买的泉哥你和爹卖,我骑着车子去其他村里转转。中午饭我可能没空做了。”
在村里,地里的活这种力气活多是男人承担的多,做饭洗衣服是女人的活。小兰以前也这样认为,但是现在,她觉得挣钱可比做饭重要多了。
汪泉一锤定音“行,收麦子有我和爹呢,中午饭我做就行。”反正以前也是他做饭。
“你爹还没老到不能动,我做饭!你俩忙就行!”
看着汪老爹和汪泉争抢谁做饭,小兰眼里都有点酸酸的。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场景。她一直以为,男的都跟崔大壮那样,只干地里的活,回到家啥也不干。
“爹,我和大泉想买台电风扇!卖粽子挣了一百五十呢。”
“风扇多贵啊,你买几把蒲扇就行啊!”
小兰笑了:“爹,电风扇能用好几年呢。再说,挣钱是为了啥,可不就是花嘛!”
汪老爹想想也没在说什么,村里有些人家,别说电风扇,电视都有。他一直想着给大泉攒钱娶媳妇,这才啥也不舍得买。哎,罢了,反正钱是孩子挣得,买吧。
吃饭时,小兰一家在院子里摆上小桌吃晚饭,夜风吹来,只比屋里凉快点。
门口有人叫小兰,约她出门。“小兰妹子,出来凉快凉快啊。”
安葵花和郝红霞站在门口,小兰赶紧跑过去,就看到大树下还有不少人呢,坐着小马扎手里的摇晃着大蒲扇。大槐树靠近十字路口,树下有个很大的旧磨盘,已经不能推磨了,平时孩子们在这爬上爬下,磨盘表面磨的光滑。现在人们坐在树下,磨盘上放着一些早熟的黄杏,紫红色的桑椹,还有高矮不同的杯子。乘凉的人说话累了就喝两口,孩子们在旁边跑来跑去,手里抓着桑椹塞嘴里,嘴唇和指甲都染上颜色。
“家里热,在这凉快凉快说说话。”
自从结婚后,小兰忙起来自己的小生意。每天跟个陀螺似的,凌晨早起做豆腐,白天出门卖豆腐,回家就忙着干活。晚饭后的空余时间,她还要跟汪泉学算数,识字。晚上这种活动,她几乎很少参与。
“这还挺热闹呢。”
郝红霞迫不及待的说起村里最新的事,“至仲奶奶好了。她(田海芹)喝进去的少,洗了胃,人没事就是受罪了。田家反正是不干了,现在她嫂子和她姐住在这呢。”她家住的近,每天恨不得躲在墙根底下听听人家说啥了。
其实,小兰她们也挺好奇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离婚,应该不至于。可要是就这么算了,娘家显得也太孙了。郝红霞直到她们想问啥,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田家人挺厚道的,知道我和云丽救了人,还给我送了一篮子鸡蛋。我听那意思,虽然不离婚,但至仲奶奶这种日子,过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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