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隔壁啊美女?”
那第四个男人个子也不矮,双手插着裤兜,微微俯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乐海星,嚼着口香糖,痞里痞气的,说话的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东北味儿,好家伙,跟陈韶还是老乡。
“昂……对啊,你好你好。”乐海星朝着他假客气道。
“嘶……”这男人表现出的反应有些非比寻常,不像是第一次见新邻居该有的客套,反而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原来就是你啊。”
乐海星被他诡异的眼色看得心里直发毛:“啊?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就是没想到隔壁居然住着个大美女,有点惊讶。”男人朝着乐海星伸出一只手,“我叫谭沉,请多照顾了!”
“额,我叫乐海星,就住在2号公寓。”乐海星跟他握了握手,汗颜道,“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
“放心,会需要你的。”
说罢,他便越过乐海星,慢悠悠的走向了自己那套租屋,还不忘回头朝她挥挥手,眨巴着眼投射出一个他自以为十分帅气的wink。
乐海星脑门拉下三道黑线:“油腻……”
一头雾水回到了自己的租屋,乐海星倒是也没纠结那几个怪人到底是个什么路子,现实也没给她别的时间去管什么新邻居,只见她刚一推开门,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地泣鬼神,把她吓了一跳,登时不祥的预感,定睛瞧去,果然又是江屿那个惹祸精在折腾,这回不是玩她的化妆品,而是干脆钻进厨房里,把壁橱里的东西全都给翻了出来。
看着这个对于搞破坏乐此不疲的大傻子,乐海星的太阳穴直突突:“大哥……你又想干什么啊?”
“星星阿姨,阿屿肚子饿,这柜柜里都没有好吃的……”江屿摸着瘪瘪的肚子,一脸暗示的看着她。
“这里边都是碗筷和调味品,当然没有好吃的了!”乐海星心力交瘁的走过去,把江屿翻到地上的一堆东西全都塞回壁橱里,再把他从地上给拽起来,“冰箱里有面包,你凑合吃两口吧,中午你弟弟会给你送饭过来。”
大傻子表示不乐意:“阿屿不吃面包!阿屿要吃热乎乎的!”
“热乎乎的?我不会做热乎乎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阿屿就要吃就要吃嘛!”
“闭嘴闭嘴闭嘴!”乐海星抠了抠被江屿吵得耳膜发颤的耳朵,不耐烦道。
江屿不吵了,两眼红通通水汪汪的噘着嘴嘟囔:“就要吃嘛……”
乐海星:“……(╬ ̄皿 ̄)……”
五分钟后,乐海星把刚煎好的荷包蛋端到江屿跟前——
“只有这个吗?”看着盘子里那焦黑的荷包蛋,江屿一脸不满。
“这不是你要的吗?热乎乎的,喏,还冒着热气呢!赶紧吃吧,一会儿就凉了,老娘可不会再给你煎第二个!”
江屿拿叉子戳了戳荷包蛋的外皮:“可它看起来好丑啊……”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啊?要饭还嫌饭馊……”乐海星把围裙一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我只会煎荷包蛋,你凑合吃吧。”
“阿屿还想吃炸猪排……”
“我看你像炸猪排!”乐海星不爽的一拍桌子,“就一个荷包蛋!爱吃不吃!不吃给我,我吃!”
“我吃我吃!星星阿姨小气鬼!哼!”江屿不情愿的用叉子把荷包蛋插起来咬了一口,皱着脸吐槽道——
江屿:“唔……煎得太老了,蛋黄都硬了。”
乐海星:“那说明我厨艺高超,火候足!”
江屿:“可里边还有蛋壳……”
乐海星:“蛋壳有营养,补钙。”
江屿:“上边还有黑黑的……”
乐海星:“沾了点锅灰,补铁。”
江屿:“阿屿喜欢吃溏心蛋嘛……”
乐海星:“溏心蛋不卫生,全熟的健康有保障。”
“可宋姨每次都给阿屿做溏心蛋!阿屿吃着可卫生了!”
乐海星破防了:“那你就去找宋姨给你做溏心蛋去!老娘不伺候了!”
说着,乐海星干脆伸手从江屿的盘子里捏起被他咬过一口的荷包蛋,赌气全都塞进了嘴里。
“啊啊啊星星阿姨大坏蛋!就一个蛋蛋也要抢阿屿的!阿屿不喜欢你了!”
“你还有脸哔哔?老娘我第一次下厨就是给你,我爹妈都没尝过我的手艺,你还好意思嫌东嫌西的!我也不喜欢你了!哼!”
俩人打打闹闹了半天,最后乐海星没江屿嗓门儿大,还是认命的又给他煎了一个荷包蛋,这把她掌控了火候和时间,虽然还夹带着蛋壳,但进步了不少,起码没烧焦,江屿心安理得的吃着乐海星搁在自己盘子里的荷包蛋,一边咀嚼一边嘟囔着吃不饱,乐海星没辙了,正准备叫份外卖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
“是不是阿云来给哥哥送好吃的啦!”
江屿蹦蹦跳跳的跑去开门,乐海星在后边一边收拾餐具一边翻白眼,嘁,至于这么嫌弃她的厨艺吗?虽然比不上专业厨师的水准,但也没那么难吃吧?不就是蛋壳没打干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玩意儿不就跟开车上路一样,是个熟练工种吗?多练几次不就会了吗?瞧不起谁呢?自己竟然被一个大傻子给嫌弃成这样,真够憋屈的!
“阿云你……”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陌生的女性面孔,江屿愣在了原地。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柳娆的眼眸晃了晃,像是极力压制着心中即将迸发出的异样心绪,她张了张口,尚未说出一个字,这时乐海星也闻声走了过来。
“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你哥——”
乐海星碎碎念的低头正要伸手去接谢云手里的午餐,却发现地上那双蹬着恨天高的脚和裹着性感黑丝的纤细小腿,她惊愕了片刻,顺着那双小腿往上看,只见来摁门铃的人并不是谢云,而是一个女人。
乐海星又不是鱼的记忆,她当然认得这个女人,不就是刚搬到隔壁公寓的新邻居嘛,这是那四个人里唯一的女性,高贵冷艳又自带气场的金发御姐。
江屿和金发御姐面对面一高一矮的这么站着,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乐海星站在一旁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这个金发御姐刚才在租屋门口看乐海星的眼神透着满满的不屑,可现在面对着江屿,她的眼底竟不由得闪烁了起来,像是久违、像是委屈、像是不甘、又像是……压抑、心疼?
这时,金发御姐的其中一个同伴,精神小伙儿也走了过来,这孩子很有礼貌,先跟乐海星打招呼,随后就将手里捧着的一只巨大餐盒递给了她:“你们好啊,我叫詹景亦,景色的景,不亦乐乎的亦,她叫柳娆,妖娆的娆,刚刚在门口已经见过面了,这是作为邻里之间的一点心意,亲手做的小点心,请你们尝尝。”
柳娆?看这一身行头,千娇百媚,魅惑妖娆,还真是人如其名;至于詹景亦,名字倒是略显书生气,难以想象竟然是个非主流的精神小伙儿,虽然长得挺可爱的……乐海星心中感慨。
“啊,这么客气吗?谢谢谢谢!”见江屿就跟被点了穴似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乐海星赶紧主动化解尴尬的气氛,伸手接过詹景亦递过来的餐盒,“我叫乐海星,他叫江屿,我们俩是这间屋子的……室友,嘿嘿,两位要不要进来坐坐?”
“那就叨扰了。”柳娆还是那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江屿身上的表情,詹景亦推了推她,两个人便随着乐海星进了屋子。
乐海星把餐盒打开一看,里边是香喷喷的糯米糍,五颜六色的,什么口味都有,还冒着热气,令人食欲大开。
“诶?江屿,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吗?”乐海星赶紧招呼江屿。
“哇!是糯米糍!阿屿喜欢!阿屿要吃!”闻见糯米糍的香味,江屿立刻回过神来,也没太再关注柳娆和詹景亦,径自开心的抱着餐盒,拿起一块糯米糍咬了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你……”
柳娆看着江屿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底灰蒙蒙一片,鼻尖发酸,她朝着江屿伸出手,身子不受控制的欲上前,旁边的詹景亦立刻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随后转过头对乐海星笑道——
“我们家刚收拾干净,要不要去坐坐?”
乐海星赶紧摆摆手,客气道:“啊?不用不用,那多不好意思……”
詹景亦倒是挺热情的上前一步:“没关系,两位一起去坐坐吧,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邻居了,别这么客气。”
“真不用了,呵呵,好意我们心领啦。”新邻居盛情难却,可乐海星看了看江屿,心中陷入纠结,要是让这大傻子去别人家里做客,不得把人家房顶闹掀了?再者说了,谢警官三令五申是不允许江屿离开家门的,乐海星可不敢公然违抗男神的指示,不然又要被扫地出门是小,江屿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好吧,其实我们登门造访,是想找您借点东西……”见乐海星一再推脱,詹景亦有些失落:“我们刚刚搬家的时候不小心把饮水机的水桶给摔漏了,现在家里没水,能不能找您蹭桶水呀?不然一会儿午饭连熬粥都没得用。”
乐海星松了口气:“嗐,多大点事儿啊,没问题,我去里屋给你们搬水,我们家正好有一桶多余的,你们先稍等一会儿。”
“我帮你一起搬吧!”詹景亦道。
乐海星也不客套了,点点头道:“也行,那一大桶水还挺沉的,我一个人搬是有点儿费劲……”
“嗯,我来就好。”递了柳娆一个眼神,詹景亦就跟着乐海星进屋里搬水去了。
直到两个人消失在了客厅,柳娆才终于不加克制的一步一步走向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吃着糯米糍的江屿。
柳娆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也绝无可能认错这个男人,她的心潮翻涌、惴惴不安,双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她想要去触碰眼前的男人,她的眼眶湿得不像话,她从未想过曾经那般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竟会沦落至此,甚至会变成这副卑微痴傻的模样!
“大哥……”
柳娆的声音哽咽着,低低的唤着这两个字,她困惑又战栗,无声无息却又蓄势待发的情感如同暗流,飘荡在空中挥之不去,就连氧气都变得稀薄了许多。
江屿怔了怔,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竟靠他距离如此之近,他茫然的咬着手里只剩半个的糯米糍,黑曜石般的瞳孔带着在柳娆眼中已与昔日毫不相符的懵懂与温度,看着柳娆的眼神更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大哥,是我啊,我是朱雀!是柳娆,是你的阿娆啊!”
女人的声音如同承受着烈火炙烤的藤蔓,滚烫而刺痛的缠绕在江屿的耳畔,他根本不认识什么朱雀、什么柳娆,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变得像是失了神智,直到柳娆的手指抚上了他光洁的右耳,江屿皱了皱眉,这种触碰令他感到不安,不禁后退了一步,无辜的对着柳娆摇了摇头——
“你是谁啊?阿屿不认识你……”
“驰迹给你的耳钉呢?怎么少了一个?”柳娆愣住,却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怪不得我们突然失去了你的行踪,大哥,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摘下来呢!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我们甚至以为你……”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耳钉?你是说瓜瓜吗?”江屿也伸手摸了摸自己没戴耳钉的右耳,“瓜瓜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就找不到了,不能怪阿屿,阿屿也很想找到瓜瓜……”
“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柳娆落着泪,双手死死的抓着江屿的衣襟泣不成声。
江屿有些慌乱的想要推开柳娆:“你……别这样,阿屿又不认识你……星星阿姨说男女授受不亲……”
“不认识?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柳娆!还有阿英、谭沉,景亦,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你?你知道吗?我们甚至去求了驰迹!我差点就被他……大哥,你怎么可以装不认识我?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呢!”
“你在说什么啊……阿屿一句都听不懂……”见柳娆泪流满面,江屿更加不知所措,他不停的后退,不停的摇着头,手中的糯米糍也掉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呢喃着:“不认识……阿屿不认识你……阿屿不知道……不知道……”
“大哥,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气我们在你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没有找到你对不对?你不会不记得我们的,你再好好想想,你看看这糯米糍,这是你最爱吃的东西啊,你不是说过你最喜欢吃我亲手做的炸猪排和糯米糍了吗?你最喜欢的!”
“呜呜呜……你别过来……阿屿害怕……”
“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你的阿娆啊!我来接你了,你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求你了!” 柳娆已经感觉到了江屿情绪上剧烈的波动,可她不死心,她怎能死心?为了找到这个男人,她险些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江屿带走。
“啊——”
剧烈的钝痛在脑袋里炸开,江屿的脸色倏得煞白,呼吸急促困难,进气多出气少,他的身体已经退无可退,脊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啪的一声,手边置物架上的花瓶被他胡乱挥动的手打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江屿登时受到了惊吓,眼睑越发猩红,双手也随之抖得厉害,他紧紧的捂着头,发出痛苦绝望的哀嚎。
乐海星听到客厅里边花瓶的碎裂以及江屿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似乎不像是在玩闹,她心下一慌,詹景亦也低咒一声糟糕,便立刻和乐海星跑到客厅,只见为时已晚,江屿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原本摆放在桌子上的那盒糯米糍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混杂着花瓶的碎片,扎上了江屿没穿拖鞋的脚掌,血肉模糊一片,触目惊心。
“江屿!你怎么了?!”乐海星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江屿,她不知所措的扑过去想要抱住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可江屿却像是失了心智,发疯般的推开了她。
“放开我!别碰我!我不认识你们……不认识你们……放开我……”
“唔……”江屿的力气大的惊人,乐海星被推了一个跟头,险些摔倒在那堆花瓶碎片上,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不敢再上前触碰江屿,怕他又出现应激反应,只得蹲在原地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江屿,是我啊,我是星星阿姨啊,你看看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江屿有一瞬间的怔神,却又迅速的被巨大的恐惧感所支配了神智,他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一边哭一边不停的重复道:“走开……走开……你们都是大坏蛋!阿屿不认识你们!阿屿不跟你们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乐海星不明所以,焦急的抬头看向柳娆,“刚刚就你一个人跟他待在一起,你对他做了什么?”
柳娆只是红着眼睛,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江屿,根本无心回答乐海星的问题,乐海星恼羞成怒的指着柳娆的鼻子吼道:“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他到底怎么了?怎么我就进去搬了个水桶的功夫,他就变成这样了?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跟你们没完!”
乐海星厉声使得柳娆回了神,她的双手焦虑的搅在一起,脸上的眼泪晕花了精致的妆容,已经全然没了那副金发御姐的风范,只是语无伦次的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你不知道?可在你们来我家之前他还好好的,你——”
“先把他扶起来吧。”詹景亦突然打断了乐海星的讨伐,径自就蹲下身想去搀扶坐在地上的江屿,可江屿哪里肯乖乖听话——
“滚开!别碰我!我不认识你们!滚开!我不跟你们走!”
詹景亦的手一触碰到江屿,江屿就开始发了疯似的双臂乱挥,他的嘴唇似乎因身体的不适而被自己的牙齿咬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潺潺而下,脚底板甚至扎着花瓶碎片也已经浑然不觉,他的浑身开始痉挛,双眼猩红像要嗜血的罗刹,他摇摇晃晃的撑起身体,目光狠厉的左右环顾着四周,忽然开始疯狂的砸屋子里的东西,根本没办法近身去救助他,乐海星急得不知所措,赶紧拨通了谢云的电话,幸好谢云今天还没出警,不出五分钟就赶了过来,可短短五分钟里,干净整洁的客厅就已经被江屿给毁得面目全非——
“草……”谢云一进门就看到柳娆和詹景亦,神色如临大敌,“你们是谁啊?谁让你们进来的?”
“谢云!你先别管他们了!想办法把江屿摁住啊!”乐海星着急的喊他。
谢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就朝着正处癫狂状态的江屿冲了过去,直接利用抓捕罪犯那一套,猛地扣住江屿乱挥的胳膊反剪到背后,试图把他摁在地上,可没想到的是,江屿的身体比谢云要高大强壮,力气更比谢云大了不知多少,他仅仅一个甩手便轻松摆脱了谢云的束缚,紧接着抬起膝盖,毫不留情的顶在了谢云的肚子上——
“唔……”谢云被江屿这记回马枪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踉跄险些被摔飞出去。
乐海星见状,赶紧跑过去扶住他:“谢警官你没事吧?完了完了!怎么连你也摁不住他啊……他到底怎么搞的啊……”
谢云捂着肚子,努力的调整着呼吸,生生压下一阵巨大的吃痛,还不忘回头剜了一眼乐海星:“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说着,谢云又走向江屿,可江屿不知什么时候,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水果刀,直勾勾的对着谢云比划道:“别过来!别过来!阿屿不要跟你走!阿屿不认识你们!”
“江屿,你他妈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江云!是你弟弟阿云!”谢云烦躁的骂道。
江云……?听到这两个字,柳娆和詹景亦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江屿却是完全听不进去,他现在毫无理智可言,甚至看谁都像是要抓走自己的坏人:“别过来……别过来……阿屿不认识你们……不认识……”
“好,我不过去,你自己过来,把手里的刀给我。”谢云站在原地,和江屿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朝他伸出手。
“不……不给……你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啊——”
江屿攥着刀挥了过来,谢云敏捷的一个闪身,刀刃顺着他的面门扫了个空,谢云趁机再次钳制住他的手臂,迫使他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可江屿岂是那么轻松就能被制服的?蓦然间,他的身手竟变得出神入化,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卫,抬肘狠狠顶在了谢云的肋间,一阵更甚刚刚腹部的剧痛,迫使谢云再次松开了对江屿的钳制。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阿屿要、杀了你们……”
江屿的身体长躯直立,结实的犹如一座一触即发的火山,他弯下腰,垂着冰冷的眸,捡起地上的水果刀之后,缓缓的转过身,神色浮现出一分病态的痴狂,一步一步的朝着乐海星走去——
“江屿……你要干什么?你冷静点……是我……我是星星阿姨啊!”
乐海星吓得慌不择路,她不住的后退,江屿却步步紧逼,她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江屿,眼底血红,充满着杀意,甚至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诡异,阴鹜乖张,嘴角淌下的血星星点点的溅落在衣服上,活像个走火入魔的恶棍。
“江屿……江屿!大傻子!你疯了吗?”
可不论乐海星怎么哭喊,江屿却像是选择性的失聪了一般听不进去,他殷红的嘴角微微勾起,带血的脚印像是恶鬼为自己开出了一条血路,他毫无怜悯之心,将乐海星逼至墙根,手中的刀猛地挥了下来——
“啊?!”乐海星吓得闭上了眼,却只感觉脸前一凉,随即自己的身体被一抹阴影笼罩起来,她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竟是谢云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了过来,挡在了自己身前,用他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那把水果刀的刀体!
“乐海星……叫……救护车……”锋利的刀刃不遗余力的划破了谢云的手掌,他的双手因不停失血而颤抖的越发厉害,血珠顺着掌心的纹路蜿蜒曲折、一滴滴的落在了地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望见冷汗涔涔,逐渐失去唇色的谢云,江屿抓着刀柄的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手上力道不见减轻,反而疯魔般的大笑起来,片刻后他探过头靠近谢云,眸光森寒刺骨,声音低哑——
“你、去、死、吧。”
“江屿……”谢云的身体快要支持不住,他咬紧牙关的看着江屿,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乐海星刚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转头就看到旁边那两个看热闹的新邻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帮帮忙拉开他啊!要出人命了!”
柳娆只是顿了顿,咬着唇迟迟没有上前,詹景亦跑过去试图和乐海星一同拉开江屿,情急之下,乐海星脑子一热,干脆一巴掌扇了过去,一记耳光打得江屿愣了愣,注意力被分散开来,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乐海星,抡圆了正要下手,谢云抢先一步,猛地对着江屿的后颈敲了一下——
“唔……”江屿的瞳孔瞠目,巨大的眩晕感令他意识涣散,手中的水果刀随之掉落在地上。
柳娆见江屿晕倒,立刻条件反射的跑过来接住了他,乐海星现在简直烦透了这个女的,可眼下却没工夫跟她算账,只见江屿紧紧的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衣服被满身的冷汗浸得湿透,身体不住的痉挛……
“他犯癫痫了,乐海星,茶几底下有药,快去拿!”谢云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指挥道。
乐海星匆忙答应,手忙脚乱的从茶几底下找来了治癫痫的药给江屿服下。
这个时候的江屿似乎已经褪去了刚刚那由内到外散发出的疯魔戾气,只是身体虚弱到了极限,明明被柳娆抱在怀里,却下意识的伸手捉住了乐海星的手紧紧的抱在胸前,整个人显得痛苦如斯、生不如死……
“救护车叫了吗?”谢云问。
“叫了,马上就到。”乐海星一边给江屿擦着脸上的汗和血水,一边答道。
谢云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男女二人,柳娆有些不自然的避开视线,詹景亦还算冷静的解释道:“抱歉,我们只是新搬到隔壁的邻居,想来借桶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以后别再来了,你们也看到了,他身体不好,经受不了任何刺激。”谢云冷着脸,唇色却已经发白。
“谢警官,你的手……”乐海星望着谢云那双已经皮开肉绽的双手不知所措,她想帮谢云止血包扎,可自己的手却被江屿攥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出来。
“我没事,先管他。”话还没说完,谢云的身子就歪了一下,像是靠意志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晕倒。
“什么没事?你伤得这么重,要立刻去打破伤风的!”
“我说了,先管他……”谢云的眼色也开始涣散。
“谢警官你、我……”乐海星看着谢云,又看了看江屿,这兄弟俩的状态一个比一个惨,她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这时救护车终于来了,医护人员把已经不省人事的江屿抬上了车,谢警官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医院,在家里包扎一下,休息一天就没事了,但却被乐海星不由分说的生拉硬拽也给拖上了救护车。
送到医院,医生们对江屿进行了一系列的救治,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脚底板被花瓶碎片划伤,做了消毒和包扎,没伤到经脉,江屿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谢云手上的伤更严重一些,毕竟是刀子划开了皮肉,再加上刀刃在伤口上反复摩擦割裂,大大小小不止一个口子,不仅打了破伤风,还缝了十二针。
兄弟俩就这么在医院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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