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冥府这两位员工居然在休息时间偷偷牵手！这到底是魂性的扭曲，还是铁树开花、冰山融化？」
齐墨盯着客服办公室的休息区公告栏上的《冥府八卦日报》，不自觉地抓紧手里的孟婆奶茶。
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内心的大海已经不断翻涌，如同惊涛骇浪。
日报旁边还附赠了一张模糊的偷拍照：他和殷寒站在休息区贩卖机旁边，殷寒递给他一罐罐装孟婆可乐，两人的手指若有似无地靠在一起。
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拍下的照片，殷寒的神情颇显温和，不知情的人看着照片，估计会笃定两人的“奸情”。
他瞥向日报上可谓是纯属“捏造”的的八卦评论，内心怒火中烧，直接把整张日报撕下来。
可惜这种日报的作者都是化名，根本追查不到本魂是谁。
他爷爷的，这个只敢在背后偷拍，不敢明着来的家伙敢不敢跟劳资比划比划！
（实际上对于一个常年坐班、缺乏运动的前程序员和现客服来说，任何一个稍微健壮一点的魂都能把他打倒。）
齐墨仔细看着照片，突然想起了什么。
“柳！白！”
“哎呀，居然被发现了，小齐好聪明啊！”
柳白从休息区的茶水台后探出头，手里挥了挥他的宝贝相机。
“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吧，在殷组长的眼皮子底下偷拍可太不容易了。我跟你说这张照片和这篇评论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我准备投稿给冥府，哦不，是三界的绯闻八卦杂志，标题就叫《冷面监察官与他的客服小娇妻》，铁定火爆整个三界……”
齐墨一把抢过相机，检查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偷拍的照片，“我知道你肯定留了底片，都删掉，快点也让八卦杂志的人删了，不然我就去判官司告你们侵权！还有，谁是小娇妻啊！？”
柳白掰着手指细数道：“你们身高差目测在十五厘米以上；年龄差距就不说了，都是鬼魂了也不算年龄；还有职位差了至少……”
齐墨被闹腾得心烦意乱，走上前一把将柳白正在“叭叭叭”的小嘴捏住，道：“我应该现在就去跟监察组申请立项《冥府反偷拍倡议》和禁止偷拍的法令，把你们这些窥探其他魂**的坏魂好好惩戒一下，最好是下地狱的那种。”
他接着叹了口气，道：“而且，我们没谈恋爱啊……”
“哦？”柳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悄悄凑近，压低声音道：“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知道昨天殷组长去调取你的死亡记录了吗？”
齐墨手一抖，差点把相机摔倒地上。“……你说什么？”
柳白心疼地从他手上把相机又拿了回来，摸着相机检查有没有损坏。
“我说的句句属实，殷组长还是偷偷去查的。”
“我看见他特地去轮回司的档案室查关于你的生前档案，走的时候我俩碰上，他还顺便问了我一个问题。”
柳白露出了一副“姨母笑”，“那个问题就是现在的魂都喜欢去哪里约会。”
齐墨脸上瞬间烧红，他的心“扑通扑通”简直快跳出了胸腔。
“小齐，你的脸怎么红了啊？”柳白这个老狐狸看穿了一切，看这个架势是势必要做“冥府月老”来撮合单身魂了。
齐墨结结巴巴道：“你别管。我，我只是，比较热而已。好热啊，我出去透透气了。”
说着他就同手同脚走出了休息区。
看着他的背影，柳白心里明白让这个小怂包主动表白还不如谢小玉的转正速度快，他决定还是得添把柴火。
***
技术部研讨会议室（实际上只有几张椅子的空房间）
“所！以！说！”
林夜一脚踩着椅子，手里挥舞着荧光棒，道：“殷老大绝对是想要告白！齐墨别怕，兄弟挺你！”
林昼也点点头，道：“不要担心，我们都会助攻的。”
齐墨瞬间凌乱，看向柳白，仿佛在说：你急忙把我拉到这就是为了这？
一群魂围成一个圈，都想听两个人的八卦……哦不，是恋爱历程。
不仅是技术部的“三大金刚”在场，连“万年实习生”——勾魂使谢小玉也来了，他瞪着一双冒着星星大眼睛，“哇哦，没想到啊齐墨，这么快你就把殷组长拿下了！”
齐墨低头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我说你们够了啊，一群魂能不能干点正事，而且殷寒和我真没那意思。”
“证据一！”林夜调出监控录像，“殷老大这周已经路过客服部的办公区高达十七次，说是偶然傻子才信，他之前可是非急事不出现的。”
“可能是最近奇葩投诉太多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么快忘了你之前搞出来的那什么破恋爱游戏企划。”
“证据二！”柳白拿出一份采购单，“殷组长可是难得批准采购人体工学椅，虽然明面上是为了改善客服工作环境，但是实际上嘛……哼哼。”
“那是因为我们客服部本来就魂手不够，再不改善环境，就没有魂愿意继续干了，也招不到新魂员工了。”
“证据三！”孟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这里凑热闹，她手里晃悠着一杯诡异的紫色液体，道：“昨天，殷寒找我要‘不会失忆的孟婆汤’，说是想要永远记住某些重要时刻。哎呀，呼之欲出了呢，齐墨你也别这么固执了。”
齐墨耳根红得发烫，紧紧捂着脸，道：“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八卦啊……”
“这哪里算是八卦啊！”老李站起来，昂首挺胸道：“这可是关乎冥府人事管理和工作系统稳定的重要研究，这可是为了冥府做贡献！”
齐墨暗自吐槽：这些魂一聊到八卦就这么激动，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群家伙这么积极上进、热爱工作呢……
齐墨满脸不相信，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他撇了撇嘴，拔腿就走。
“齐墨别走啊！”林夜赶忙拦住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掏出一张不知道上面是什么鬼画糊的图表，“如果连冥府最严苛的监察组组长都能被爱情软化，那投诉的处理效率至少能提升到原来的三倍！”
林昼补充道：“而且根据中央鬼帝之前发布的《关于冥府员工心里健康黑皮书》里的内容，在合理情况下，恋爱中的员工工作效率……”
“砰！”
技术部会议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几个魂做贼心虚还想逃，却被齐墨拦住。
开玩笑，他就算是再“死”一次，也要将这群八卦魂一起带走。
会议室寂静的不像话。
“……在开会？”殷寒依然面无表情，他的声音似乎比平常还要低沉。
“对对对！”
“我们在研究代码怎么写！”
“绝对没有在讨论什么八卦感情！”谢小玉又说漏了嘴，众魂齐齐看向他，他知道自己又说过话，自觉把存在感调低。
殷寒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齐墨身上，“走吧。”
齐墨乖乖听话走了出去，留下身后此起彼伏的“哇”叫声。
***
死后的日夜交替与阳间倒是没什么两样。
日落黄昏，夕阳光芒穿透云层，撒在忘川河面上。
两魂并肩走在河堤上，沉默不语。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齐墨主动打破尴尬的场面。“你真的去问柳白他们……”
“嗯。”
简单一个字的回答却坚硬如磐石，给予他力量。
殷寒停下脚步，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一枚铜钱，上面刻着符文，仔细一看居然是二进制的特制花纹。
“你生前设计的代码，我从奈何数据库的废墟里挖出来了。”
齐墨接过铜钱，手指相触，他的手还是那么冰凉。他突然回想起来民国时候的记忆，在那个雨夜，殷寒从他手里拿走铜钱的时候。
近百年的时光，在此交叠轮回。
殷寒难得主动打断了齐墨想要说的话，“你不用急着承诺什么，我只是想把铜钱给你而已，你也不用管技术部、孟婆还有柳白他们，他们如果再骚扰就打报告扣他们的绩效。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齐墨难得听见殷大组长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禁有点吃惊，还有点感到。
他望向忘川河面，心里开始荡漾。
在死前，他只是一个孤儿，通过勤奋学习和努力工作，他好不容易获得了还算舒服的生活，至少吃饱喝足穿暖。
但是似乎从未有人或者魂对他说过“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他只是被推着往前，顺着大众的潮流往前。
即使是在死后世界，他依旧是这样“顺势而为”，被牛头马面诓着来到客服部，为了一个好的投胎位而继续当“牛马”。
他突然好羡慕前世的自己，虽然生活在战火纷飞之中，但是有目标、有梦想、有热情。
而现在的自己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成为了一个圆滑的社会人士，对于生活的热情也化作一句“活着就行”，虽然现在已经死了。
想到这，他不禁发笑。
殷寒看向他复杂的目光，似乎知道他在苦恼着些什么，也不想去打扰，只是陪着他在路上漫步。夕阳的无限美好，似乎将此刻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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