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的早市，总是热闹非常……”
在前一天看到了《舌尖上的冥府》的美食特辑之后，齐墨一直想要去亲自逛一逛死后世界的早市。
之前他还没有真正习惯冥府的工作，最近在监察组和鬼差们的努力之下，死后世界总算安稳了一点。
齐墨想着好不容易有空闲，一定要去好好品尝一下这里的特产美食。
清晨的忘川河畔，雾气迷蒙，不少魂已经支起摊子，开始售卖食物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有监察组的雷霆手段在，地府的大家都很遵守《冥府食品安全法》（除了食堂大妈以外），这下倒是让齐墨很安心。
齐墨难得起得这么早，手里拿着刚刚买的“孟婆特调”热咖啡，慢悠悠地在忘川河畔边散步。
来到冥府做客服也有一段时间了呢，齐墨喝了一口咖啡，呃……好苦涩。但是他也总算是在死后世界的职场如鱼得水起来了。
早市两边的摊位挤满了闻讯而来的鬼魂，叫卖声此起彼伏。
“新鲜出炉的纸钱烧饼！阳间同款口感！”
“三途川鲜榨豆浆！第二杯半价！”
“遗书代写代烧，童嫂无欺！”
……
齐墨正沉迷于早市眼花缭乱的特色小吃之中，这时候一个穿着旗袍的女鬼飘过来，笑眯眯地拦住他。
“这位小哥，要不要来试试新到的‘记忆香囊’？纯天然草药制成，具有特殊的功能，能闻到生前甚至是前世的味道哦~”
看着这个魂笑眯眯的样子，总觉得不怀好意，齐墨摆摆手道：“不用了，我……”
“他不需要。”
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殷寒不知何时也来了早市，手里还拎着一袋似乎还在冒着热气的“三途川小笼包”。
女鬼一看到殷寒制服上的监察组徽章，立刻缩起脖子溜走了。
“你怎么也来了。”
齐墨结果殷寒递过来的包子，咬了一口，烫得他直伸舌头，“这是什么馅的？”
“韭菜鸡蛋。”
齐墨的动作停下来。
“你生前爱吃的馅，现在早市也有的卖了。”
没想到他连这种小事也记得，齐墨不禁失笑，殷大组长表面冷酷，却也比谁都要细心。
淡淡的晨雾中，殷寒的侧脸清晰又模糊，就像是隔着毛玻璃看月亮一样，美丽动人却也遥不可及。
***
客服部的今天依旧鸡飞狗跳，张姐和隔壁部门的员工联谊去了，所以今天的客服部的魂手更加不够了。
齐墨只能咬紧牙关超高效率处理工作。
【投诉编号#1744】
纵然是齐墨已经在客服部工作了一段时间，对于一些难缠客户始终感到头疼。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只好请出客服部的冠军客服——柳白了。
齐墨递给柳白客户投诉详情，“他坚持说上辈子自己是秦始皇，要求系统给他补偿‘未兑现的永生承诺’……太离谱了吧，他别说生前只是个网管了，上辈子也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啊。现在的魂怎么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啊。”
柳白喝了口茶润润口，道“淡定，现在的魂，身心都受到社会压力折磨，很有可能三魂七魄失常，咱们要以平常心去对待。”
十分钟后……
“放肆！朕的传国玉玺呢！是不是被你冥府贪污了！”
对面投诉的鬼魂甚至专门用冥币购买了客服VIP通道，开了全息投影和扬声器设备，使得他的大脸和投诉声音在整个客服部办公区上方环绕，让每一个魂都不得安宁，就为了投诉这么一件离谱的事。
柳白虽然不愿意打扰监察组，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选择上级转接了，毕竟他也不想自己和其他同事继续受折磨。
他先前也有经验，像这种三魂七魄失常的魂只能特殊处理，不然很有可能变成怨魂，到时候就难办了。
数秒之后，扬声器里传来的并不是熟悉的监察组员工的声音。
“喂，这里是中央鬼帝办公室，谁要找朕？”
“……”
客服部陷入了死寂，没有魂敢发出声音。
那位投诉的魂被王秘书强制转接到了监察组和判官司，相信两个部门的员工会让他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柳白默默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表格，齐墨凑近一看，居然是“辞职申请”。连他这个老员工也终于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
虽然客服部转接功能失误，导致投诉接入中央鬼帝办公室的通讯线这件事多半又是系统亦或是技术部的失误，
但是齐墨看着失魂落魄的柳白还是有点愧疚，他也不想失去这样一个热心前辈，所以他极力劝阻柳白不能离职，并主动揽过王秘书的活计，亲自前往办公室解释这件事。
他站在鬼帝的专属办公室区域前，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中央鬼帝可是直接管辖冥府内部运作的大领导，一定要镇静，千万不能失礼！
六案功曹司的专业秘书们接过齐墨带来的客服部转接功能失误报告和系统升级建议策划案。
首席秘书走上前，主动与齐墨握手，互相问好。
“你好齐先生，我姓曹，鬼帝就在办公室里面。你第一次来不要惊讶，鬼帝大人作为鬼神一直保持着神相，与普通鬼魂不太一样，还有……”
齐墨听了长长的注意事项之后，就径直走到了巨大的办公室门前。
天哪……鬼帝这么高大的吗？这扇大门修得这么高大，这门框估计不止三米高了吧。
曹秘书特地关照齐墨，鬼帝现在有空闲时间，直接进去就好。
门没关，齐墨就这么水灵灵地推门而入，然后直接被这一场景给震撼到了。
只见拥有庞大身躯的鬼帝大人坐在办公位上，头戴全息设备，拿着手柄，嘴里念念有词：
“选A送她玫瑰花吗？不……还是选C吧，直接壁咚！”
“呃……鬼帝大人？”
鬼帝终于意识到有魂来了，摘下设备，假装严肃地咳嗽两声：
“咳咳咳，你就是齐墨吧，有什么事情吗？”
“您刚才……”
“在测试新系统！”鬼帝端坐在位子上，义正言辞道：“作为直接管辖冥府各部门的中央鬼帝，我有义务亲自体验员工开发的系统……”
“叮！”
鬼帝还没说完，系统就弹出了语音提示：
【恭喜达成结局《霸道恋人的落跑甜心》！获得游戏限定称号‘情场鬼见愁’！】
鬼帝：……
齐墨：……
此时齐墨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万马奔腾。
真没想到鬼帝居然也喜欢玩双胞胎开发的恋爱游戏，真不愧是传说中冥府改革的先驱领导者！
但是……他应该不会为了灭口强制要求我去投胎吧……
鬼帝默默把游戏关掉，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全息电子平板，“说正事吧，除了客服部的系统问题，监察组殷寒报告说记忆碎片在黑市扩散？”
齐墨松了口气，感觉进入谈正事的严肃状态，回答道：“是的而且我们发现现在黑市流通的记忆珍珠都指向……”
“叮咚！”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电脑的游戏系统又自动打开了，粉红色的特效沾满全屏幕。
鬼帝手忙脚乱地去关，却不小心点开了游戏界面上的【攻略对象总览】……
齐墨虽然近视，但是眼神的锐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只一眼就捕捉到了殷寒的照片，旁边还有一行批注：【冷面监察官·难度极高·珍惜程度SSS】
齐墨：？？？原来你是这样的鬼帝吗？
鬼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闭了页面。
空气瞬间凝固。
“这个……呃……”鬼帝额头冒汗，似乎为在员工面前丢脸而找补，“这是技术部擅自加上去的！我不知情！”
齐墨这下可看穿了鬼帝的摸鱼本质了，他质问道：“那为什么殷寒的好感度显示‘已攻略’？”
鬼帝终于想要找回自己在属下面前的威严，瞬间拍桌而起，整个办公室都震了三震。
“本帝要求你忘记干才的一切！”
“否则……”
“否则怎么样？”在鬼帝和齐墨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曹秘书已经站在办公桌前，眯着眼睛盯着鬼帝。
鬼帝似乎很害怕这位秘书，用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道：“否则我就否决你们客服部的预算申请。”
齐墨对这变脸的速度感到十分震惊，堂堂中央鬼帝，管辖冥府各部门的大领导是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曹秘书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没收了鬼帝的游戏装备。
齐墨转过头看向严谨又靠谱的曹秘书，突然发觉刚刚被曹秘书叫进鬼帝的办公室，估计是想借他之手抓包上司摸鱼然后好顺理成章地没收游戏装备吧。
唉~这些领导的心思也太难猜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我的小客服吧。
“齐墨先生，请等一下。”
齐墨刚想离开，就被曹秘书叫住了。
“曹秘书，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拜托你，请务必不要把鬼帝大人的这番不礼貌的操作透露出去。”
齐墨心想：这是自然啊！我一个小员工哪有那个胆子啊！
“毕竟鬼帝大人是冥府的老鬼神了，作为管辖者平常也很忙碌，难得有时间空闲下来休息，也请你体谅。”
齐墨连连点头答应，“辛苦你了曹秘书。”
在礼节性地交谈之后，曹秘书道：“过一段时间就是冥府美食节了，齐墨先生是第一次参加，还请好好享受。”
曹秘书特地加重了“享受”二字，不知道为什么，齐墨总感觉他在暗示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对方眯着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齐墨也猜测不出什么来。
或许只有到美食节当天才会知道吧。
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小员工而已。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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