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叼着欠条冲下凡间时,扬州城正飘着百年不遇的鹅毛大雪。
"柳文星!你给老子出——阿嚏!"狼妖的金毛上挂满冰溜子,在醉仙楼门口踩出一串梅花状的焦黑脚印——怒气催动的三昧真火把雪地烧出了"还债"二字。
店小二哆哆嗦嗦递上食盒:"柳、柳公子说若您来了,就把这个......"
食盒里躺着只冰雕的烧鸡,鸡屁股上插着封信。白牙刚用爪子戳开火漆,冰雕突然咔啦裂开,蹦出只穿儒衫的雪人,捏着嗓子学柳文星的腔调:
"白兄见字如面。突闻东海有妖冒充雷部征粮,需借君火眼金睛一用。债契已转存广寒宫,嫦娥仙子答应每捉一妖抵三只烧鸡......"
雪人突然被狼爪拍扁。白牙的尾巴燃起青焰,融化了整条街的积雪:"又骗老子打白工!"
东海渔村比扬州还冷。白牙蹲在礁石上啃第五十三串烤鱿鱼时,终于等到柳文星的乌篷船。书生揣着暖炉,袍角却结着冰碴,显然刚经过极寒之地。
"白兄的毛色更光亮了。"柳文星笑眯眯递上葫芦,"特制的雄黄酒,能破画皮妖的......"
"少来这套!"狼妖一爪子拍翻葫芦,"广寒宫的债契怎么回事?说好一只妖抵三只烧鸡,嫦娥却说要凑够九九八十一只才能兑现!"
书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星点冰晶:"东海妖物擅玄冰之术,我中了一记......"
白牙的耳朵瞬间贴平脑后。他粗暴地拽过柳文星的手腕,鼻尖凑近嗅了嗅,突然暴怒:"这是广寒宫的月桂霜!你假装受伤骗我心疼是不是?"
"咳咳...白兄果然明察秋毫。"柳文星立刻恢复常态,从袖中抖出张海图,"但东海确有蹊跷。渔民说近来捞起的鱼虾都带着铜锈味......"
潮声突然变得沉闷。原本湛蓝的海水泛起铁灰色,浪花里翻涌着破碎的铜钱。白牙的尾巴毛根根直立——水下有东西在啃食船底。
"现在信了?"柳文星迅速往狼妖脖子上挂了个避水珠,"劳烦白兄......"
话未说完,整片海面突然凝结成铜镜。镜中浮起无数金灿灿的"天兵天将",为首者高举圣旨:"奉玉帝命,征收东海赋税!"
白牙喷出的火球在镜面留下焦痕:"放屁!雷部征粮从来不带算盘!"
假圣旨遇火现形,竟是张当票。柳文星银勺轻敲船帮,海面冰镜应声而裂,露出底下蠕动的巨型鳌虾——每根虾须都缠着账本,虾壳上赫然烙着户部官印。
"果然是你们!"白牙一个猛子扎进冰海。狼妖与虾妖的搏斗搅起金色浪涛,破碎的铜钱如雨纷飞。柳文星趁机抛出《辟邪食谱》,书页化作金网罩住虾妖。
"说!谁指使你们假扮雷部?"白牙一爪子抵在虾眼上。
虾妖吐着泡沫冷笑:"横竖都是死......"突然自爆成漫天铜渣。一块碎甲片划过柳文星脸颊,渗出的血珠竟带着朱砂色。
白牙猛地僵住。他想起运河浮尸的朱砂符,想起假星君袖中的傀儡丝,想起柳文星总在关键时刻的咳嗽......书生的血怎么会是驱妖的朱砂色?
"白兄?"柳文星抹去血迹,银勺在掌心泛着柔光,"可是受伤了?"
狼妖的金瞳微微收缩。他忽然咧嘴一笑,尾巴卷住书生手腕:"没事儿,就是馋烧鸡了——现在立刻马上要吃到!"
当夜,渔村灶火通明。白牙边啃鸡腿边偷瞄书生映在墙上的影子——那影子在某个瞬间,分明长出了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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