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联赛的消息一出，整个瓦尔基里上下的人都有些人心惶惶。往校长办公室里拨打的电话只多不少，直到封熠感觉有些受不了，直接掐断了电话线，通过维克多在瓦尔基里的校园论坛里发布了帖子。
这下众人更绝望了。
这两天走在校园路上都能感受到这股死气沉沉的氛围，只除了几个人没被这股气氛给影响到。
一个是奇伦·莱特，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凭她的实力根本不愁没地方去。不过确实也是实话。
另一个就是虞戈。
对于她所表现出来的不在意的态度，就连明暗也有些不理解，问她，“你怎么看这次军校联赛？”
彼时，一行人正在食堂里大快朵颐。
最近，燕青渠开始对她们进行了关于军校联赛的训练，她可是个不会防水的主儿。而且另一方面，平时的课业也不能落下，于是她们现在就变成了天天训练室、教室和食堂以及宿舍的四点一线枯燥生活。
吃掉最后一口肉饼，把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往危叙的方向推去，虞戈清了清嗓子，“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想？”
“除了打就只能打了，”虞戈用干净手帕擦了擦嘴，“而且，有人比我们更不想瓦尔基里输掉这场联赛吧？”
联赛的时间在学期末结束后的假期里举行，也就是说，虞戈她们还有大半个学期的时间好好学习和训练，然后超越一军那群天之骄子拿下冠军。
实不相瞒，虞戈曾偷偷上星网看过一眼，瓦尔基里的赔率要跟她的血压一样高了——当然是开玩笑的。
但事实确实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瓦尔基里。
“啊，有呼叫。”光脑传来一股震动，虞戈按下了接听键，对面传来的却是维克多的声音，少女温柔的声线像海浪一样从耳边流过，轻声提醒她来办公室一趟。
“有时候觉得维克多的声音还挺让人害怕的……”虞戈小声嘀嘀咕咕，准备起身前往办公室的时候，突然看见光脑屏幕一亮，署名维克多的信息传了进来：温馨提示，我可以看见。
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虞戈起身，“我过去一趟，你们先去训练室，我晚点到。”
危叙嘴里还咬着食物，腮帮子鼓鼓的，跟着众人一起点了点头。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跟其她人基本可以和平相处，当然前提是没有触及她的底线。
过去的路上，虞戈猜测了一万个维克多把她找去的理由，结果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要去奥丁星治疗院做全面复查。
“为什么是我？”
维克多办公室，实际上就是机房控制室，但是真正的主机埋藏在很深的地上，留在地面的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仪器。中央位置，一束光从头顶落下，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F-09星事故引起了上头的注意，目前很多高层都在关注梅菲斯特的去向，找你过去只是例行检查，不必担心。”
“言少校会陪同你一起去，请放心。”
话音刚落，自动门便唰地一下打开，放进来一个行色匆匆的人。言不让是被维克多的叫醒服务在家里喊醒后，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闯了一路的红灯才赶过来，气还没喘匀便抬头跟虞戈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来晚了。”
虞戈对这个老师的印象并不是很多，只觉得她讲起课来像说故事，知识不知不觉就走进脑海里了，以及她那钢铁做成的右手。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虞戈最爱做的事之一，就是逛学校论坛的八卦板块。那些匿名帖子一个比一个敢说，不过就按维克多的监测水平来看，是不是真的匿名了，这点还不能断定。
关于二十年前的大灾厄，虞戈也听说过一些。前所未有的星兽潮入侵，以不死鸟为首的异种群突破了防线往首都星方向袭来，全联邦拉响了警报，最终也只有封熠带领的队伍拦下了不死鸟，反而她们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
据说，言不让多年前就是在封熠麾下的单兵，只是后来因为受了伤便退了，直到今年瓦尔基里复校，她才重新出山带学生。
言不让缓过来后，抬起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笑眯眯地说，“哎呀你别这么说，那都老黄历的事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少校。”
不知道是不是虞戈的错觉，好像自从言不让进来之后，维克多的表情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她晃了晃脑袋，实在辨别不清那嘴角变化的几个像素点，索性放弃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虞戈，身上的黑色风衣沾了些褶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来吧，我带你跑这一趟。”
封熠大部分时候都待在诺恩星的上将府里，那是联邦批下的办公用地，里里外外好大一个庄园。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言不让出来后便搬了进去。
唯一一点不自在的地方，就是杂虫太多。
好在打虫，她是专业的。
坐上言不让开的星船时，虞戈内心还有点忐忑。想起那些年坐在星船上被燕青渠带着狂冲的日子，她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不确定，“我们不赶时间对吧？”
“是啊是啊。”言不让笑着点点头。她看起来脾气随和，没什么老师架子，也让虞戈的防备松懈了一些。
直到刚出发还没一分钟，言不让一脚踩尽油门，速度提到最大时，虞戈才后知后觉：你们是一家驾校出来的吧！
大脑昏沉，根本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虚虚飘来一句到了，虞戈走下星船的脚都是软的，感觉自己还没去检查就要死了。
“哎呀，没事吧？”言不让将车停好后，小跑着过来将她扶起，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哎年轻人还是缺少锻炼，想当年我们……”
虞戈直起腰来，满脸无奈地正准备打断她的话，结果却发现迎面走来一个熟人，不算熟的熟人。
看起来像是在办事，林先玉带着一行穿着制服的人从奥丁星治疗院里走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上的时候，彼此都愣了一下。
F-09星行动时，由于分头行动，虞戈跟她打照面的机会不对，对于林先玉的印象都是从明暗和万千寒那里听来的。
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物。
这是她对林先玉的第一印象。
“虞戈。”
她穿着一身精简武装，举手投足间完全看不出来是跟虞戈一样的军校新生，流露出的从容和威严几乎比得上军区里的军官了。
林先玉出声喊住了她。
虞戈身子一僵，能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仿佛手术刀将自己的皮囊剖开，锐利得想要割开她的皮肉一样细细窥探。安静了一会，她只含糊应了声，“你好。”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一旦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就会带来很多的麻烦，而那些麻烦正是虞戈避之唯恐不及的。
“听说你从F-09星上活着回来了，”林先玉的语气平静无波，隔绝了一切窥探的意图，“还没好好恭喜你呢，这是来治疗院做检查吗？”
虞戈听出了一丝明知故问的感觉。
她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几乎算得上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黑色及肩头发被梳理整齐地束在脑后，平刘海鹅蛋脸，黑色眉毛像两把锋利的剑刃往两边撇去，更添了几分威严。
林先玉站在原地，那些跟在身后的人也站定不动。她眨了眨眼睛，却突然笑着揭起另一个话题，声音压得很低，“真希望有空能再跟你较量一下。”
越来越不对劲了。
而身后的言不让则识趣地退后了几步，保持在一个如果虞戈挨打了她能迅速上前拦住的安全距离——但怎么想应该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打起来倒不至于，不过虞戈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敌意，她像头小兽一样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笑着反问，“这不就是私下斗殴？林同学，公然违反法律，这不太好吧？”
联邦律法明文规定，除正常执法行为外，禁止一切私下斗殴，违者会按情况轻重进行罚款或除籍处理。
眼神安静地注视了她好一会，久到虞戈以为林先玉即将要当场给她难看的时候，后者突然侧身让开了路。
她伸出食指抵在唇前，用全然确定的语气说着，“虞同学真会开玩笑，不过，较量的机会是一定会有的，我保证。”
说完，她便带着人离开了。
还没等虞戈细想是怎么一回事，言不让便带着她走了进去，一边说着，“哎，她们林家人还是这个样，从二十多年前就是这副德行，别在意，我跟你们校长也在她们林家人手里吃过不少亏的。”
说来话长，当时第一军区的上将林境萤，便刚好跟封熠和言不让参加了同一年的军校选拔。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简直是一脉相承。
在言不让的带领下，虞戈跟着走进了奥丁星的治疗院，外观仿佛教堂般的设计，从白色的大门一路走了进去，遇到的医生和护士都穿着仿佛修女或神父一样的制服。
这里的白几近纯粹，在日光下照得人眼睛生疼。
然而虞戈看着看着，却觉得这样的设计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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