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道:“我们到五色戈壁出口的时候,屏障刚好合上了。原路返回才……”
林方仪扯了扯嘴角:“赵叔这是在后悔遇见我了?”
赵叔忙道:“岂敢岂敢!若不是得少主相救,我们早便命丧荒漠了!”
那四名弟子也跟着连连点头。
赵叔语重心长道:“只是这……唉,少主,阁主也是为了你以后着想……”
“够了。我回去自己与父亲说明,不用担心会怪责于你们。”
赵叔这才放心地欠身带人退下:“谢少主!那我等便先去一旁调息了。”
“嗯。”
赵叔是蓝雨阁中专门负责送货的管事,那四位青年也是不知哪位外门长老座下的小弟子,总之林方仪是不认得。
零碎地信息拼凑,花玉桥看着林方仪那气完之后又无奈起来的模样,豁然明朗起来。
定是林阁主又催婚了。那辆顶着红球花的马车怕不是装的聘礼,这回竟直接要瞒着林方仪将聘书送去抱日城许家了?!
还真是催的紧,花玉桥感慨。男子十六便可订婚,二十便可娶妻,林方仪却硬生生拖到了二十三还未有婚约,只道是没遇见中意的。
坊间传言说林方仪恐有隐疾的人不在少数,不过都被林阁主气势汹汹的堵了回去。想到这,花玉桥就忍不住憋笑。
“好了林温,别多想了,不想娶就不娶嘛,咱们别多想了昂。”
林方仪不用思索都知道花玉桥想到了什么,以至于话里都带着笑。他轻轻把凑上来的人推开了些:“玉桥,莫要取笑我了,你知道那些是假的。”
花玉桥见想法被看穿,不但没有难堪,反而更止不住笑了:“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突然想到,可能在某个街角,会有一群大娘,茶余饭后围坐谈论这件事,就觉得好生有趣,哈哈哈哈……”
这笑声甚至把调息打坐中的八人都惊醒了过来,两侧护卫听了他的话纷纷皱眉。
两小僧不明所以,四目相对皆是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叔与那四位弟子刚坐下合上眼,现下一个个都瞪圆了。七分震惊三分嫌弃,花玉桥还真是毫无规矩,林少主真是太纵容他了。
黄景怔愣片刻,倒是没有惊讶。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起沼泽林那次比试,花玉桥也是如此笑的莫名其妙,他也就不再奇怪了。
知寒酥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他没听说过那些,自然不知道花玉桥在笑什么,但根据前面所言,大概能拼凑出个所以然。
陆远谋看着忽然捧腹大笑的花玉桥有些担忧,他退至李晚煜身边,自认为悄声,道:“花老板他没事吧?”
这话可真耳熟,黄景默默看向陆远谋。
李晚煜讥笑一声,又故作文雅小声道:“恐有疾于首!”
林方仪摇摇头道:“莫要胡言,玉桥他只是思维跳跃罢了。”
李晚煜的笑意险些瓦解,改口跟道:“嗯,我开玩笑的。陆公子不必当真。”
黄景了然,又记了一项,暗自低言:“嗯……花老板喜欢吓唬人,花老板思维跳跃,日后见了不必担忧。”
花玉桥总算是收住了笑,抹了抹眼泪星子,玩笑道:“林方仪,你莫不是不喜欢女子吧?”
林方仪浑身一僵,面色变了几变,才微笑道:“说什么呢,未有心仪的而已。”
实则同样一僵的还有在场所有人。陆远谋简直是开了眼,从小别人便都说他嗓门大又嘴快,今日算是见到比他更心直口快的了。
眼看四周气氛微妙,花玉桥也反应了过来。以往整日待在药谷,林方仪来寻他玩也都在天边桂,他倒是口无遮拦了。现下只能尴尬一笑:“呵呵,我开玩笑的。”
知寒酥心中无语,当着众多蓝雨阁修士的面变相笑他们少主可能是断袖,真是会开玩笑的。
为了不让这个傻愣子待在这继续胡说八道,知寒酥冷着脸走过花玉桥身边,冲林方仪行礼道:“林少主,我可否上船楼歇息?”
到底是知寒酥平日里话少的可怜,几乎不与他们交谈,突然的发问让林方仪有些没反应过来:“额……自然。”
“多谢。”话落,知寒酥便头也不回地往船楼走去了。
花玉桥撒腿就跟上:“我也有些累了,先上去了啊!”
看着两人进了船楼大门,陆远谋才道:“那位白衣仙长是何人,竟也好生俊俏,先前一直不见言语,我都未曾注意到。”
林方仪收回目光,恢复了温文尔雅,道:“那位是花老板的侍卫,知耿,字寒酥。”
“啊?”
陆远谋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回震惊了,说实话如果不是问了这一嘴,若不是认得花老板,他肯定会以为那知寒酥才是金主呢。
李晚煜似乎很满意陆远谋的反应,毕竟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方仪:“嗯,我们也都去船楼内休息吧。”说着,他走到两位小僧跟前,微微欠身道:“祟潮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退不了,得晚些送你们回千佛寺了。”
王平凡与孙大庆一骨碌站起来,齐齐道:“谢林少主!”
随即,他们又看向了陆远谋:“多谢陆公子!”
黄景也恢复了不少,气色好多了。他跟着一起起身,朝林方仪和陆远谋真诚道谢:“多谢林少主陆公子相救!”
林方仪道:“不客气,仙友之间互帮互助。”
见自己想说的词都被林方仪说完了,陆远谋只好耸耸肩道:“不谢不谢啦。”
众人往船楼中走去,各自寻了厢房休憩。
彼时,花玉桥跟着知寒酥进了同一间。厢房内装饰简雅,没有过多的摆设,进门左手墙边有一对红木官帽椅。
知寒酥坐下调息,他便跟着坐到了另一侧。
花玉桥将手肘搁在二人中间的小方几上,支着下巴念叨起来:“知耿你生气了吗?”
……,“嫌我丢人了?”
……,“我知道错了。”
……,“到了天启我给你买桂花糕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每说一句,知寒酥的衣袖便会被那只白皙的手轻轻拉扯两下。不得不说,花玉桥的手也是生的好看,骨节分明,指骨微红。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不分场合地就胡说八道的。”
见他终于道出了自己的问题所在,知寒酥才缓缓停了调息,道:“没生气。”
“真的?”
“嗯。”
又盯着知寒酥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花玉桥才松了口道:“那便好,别不理我就好。”
人们崇尚强者,但畏惧不可控制的强者。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细枝末节去踩踏抹黑那些不可控的,或者道德绑架他们,以此来彰显他们的人多势众不容侵犯。
很显然,花玉桥就是那不可控势力之一。各种谣传他是什么样的人的一大堆,有真有假,有人夸他好也有人骂他坏。数年过去他早已懒得解释,甚至听多了自己都快信了。
谣言四起下,林方仪能包容他接受他,但不代表别人能接受林家的威严被他一个饱受非议的散修所撼动。
知寒酥睁开眼,顿了顿:“嗯。”
他有些意外花玉桥会是这么想的,但回忆起来自己的确是好一会儿没理他。
花玉桥:“那我还是给你买桂花糕。”
本想拒绝,知寒酥转头看向花玉桥,那期待的目光差点把他溺死。想起刚才自己不理人的态度,这次他决定回答的亲切一点。
于是……
“嗯,好。”
这点微末的变化放在别人眼里可能会被直接忽略,但花玉桥一下便捕捉到了,这种总是被单字回答的问题,这次知寒酥居然多说了一个字!
真是桃花开到心尖去了,如此一想,花玉桥整个人都春光明媚起来:“嗯!”
目光流转交叠,彼此的身影被映入眼帘。知寒酥垂眸,那道被掩藏在心池深处的枷锁不自觉松懈了几许。
其实自从花玉桥立誓要为他人报仇起,知寒酥便心存疑惑起来。一路上,他不断观察着这位久违的……朋友。
看到他与祟相杀时的勇敢果决,看到他第一个道出可能会有凡人被遗落在荒漠,看到他身边有如此要好的朋友……
知寒酥在心中揣摩许久,眼前之人虽是花念,但实在不是他所认识的了。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新的花念,这个花念有一个新名字,叫花玉桥。
他记忆中的花念不顾旁人,太过偏激。放眼当下,真是美好,只是……
想到这,知寒酥抬起眼,花玉桥就这么安静地笑着看他,看得他心中隐痛。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甲板上有护卫来报:“祟潮已退——!”
花玉桥七人出楼,陆远谋也跟来了甲板上。飞舟停在了戈壁城上空,“雀嗣钟”散去,金雀从舟边穿过,涌上九霄,好不壮观。
两小僧与众人一一告别,最后看向花玉桥时停住了。
王平凡与孙大庆相视一笑。
王平凡道:“花老板,很高兴我们不再需要从别人口中来认识你了,此次相遇是真的幸会。”
孙大庆认真点头。
花玉桥有些别扭,这突如其来的煽情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觉得这种事应该出现在他身上过:“哈哈,嗯,那……我也很高兴遇见你们?”
陆远谋目光流转在几人之间,很显然,他也觉得别扭。以他对花玉桥的见解,这两位小僧的态度属实是离奇了。
王平凡笑了笑:“花老板,再会。诸位仙长也都好好保重,只是很抱歉我们没有想起进出城的人中是否有那样一个黑衣人。有机会再来戈壁城,我和大庆带你们参观千佛寺啊!”
孙大庆道:“到时候风波已定,我们这还有许多西域传下来的表演戏法,你们可要多玩上几日。”
黄景会心一笑:“没关系,日日进出城的人实在多,记不起来也很正常。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来做客的。”
林方仪也回笑道:“你们也保重,好好修炼,守城时别再打瞌睡了。”
孙大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李晚煜分出三把“除祟锏”,自己站在中间那把:“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王平凡二人一跃上锏:“多谢李师兄!”
***
几人在甲板上极目望去,本以为李晚煜把人送去城里便会回来,可那金色的拖影竟直奔千佛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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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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