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初宁，是在校园音乐节的彩排现场。
作为建筑系的无名小卒，我本该在图书馆啃那些厚重的结构力学教材。但那天，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人流走进了音乐厅。
或许是因为那栋建筑在夕阳下投下的阴影太过诱人，又或许只是因为我厌倦了回到那个只有四面墙的、不透气的出租屋。
音乐厅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学生散落在座位上。我选了最角落的位置，那里光线昏暗，能看清全场却不会被任何人注意——这是我最擅长的位置。
然后他出现了。
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初宁抱着大提琴走上台。顶灯的光晕像天堂漏下的圣光笼罩着他，白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瓷白的小臂。
他调试琴弦时微微蹙眉的样子，让我想起上次去博物馆看到的一片有些破碎的瓷器面具。
“音乐系三年级的季初宁，今天彩排塔文纳的《保护面纱》。”主持人这样介绍。
当第一个音符从他的手中流出，我的呼吸停滞了。
初宁垂眸演奏的样子像在祈祷，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当乐曲进入**部分，他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我看到了他的脖颈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
手指死死攥住座椅扶手，指节发白。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肋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心脏在为一个人剧烈跳动的感觉。
彩排结束后，人群开始退场。
我也起身了，但不是离开，而是向前——看着初宁小心地把大提琴收进琴盒。他的手指修长，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爱人。
一个女生红着脸上前搭话，他礼貌地微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既不会太热情，也不会显得冷漠。
那种笑容居然让我开始嫉妒。我的犬齿有些发酸，想咬住初宁扬起的嘴角。
但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站在阴影里，直到音乐厅空无一人。
第二天，我在校园论坛上搜索了所有关于初宁的信息。
音乐系天才少年，家境优渥，性格温和，追求者众多但始终单身。
有人偷拍他在琴房练习的照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我把那张照片保存到手机相册的加密文件夹里，然后继续往下翻。
他的课表、他常去的咖啡馆、他参加的社团活动…信息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有很多人喜欢他。
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每发现一条关于他的新消息，胸口就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第五天，我开始跟踪他。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初宁的生活规律得像钟表——早上八点出门，先去琴房练一小时琴，然后上课；中午在学生食堂三楼吃饭，总是坐在靠窗的角落；下午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参加乐团排练；晚上七点准时离校，坐地铁回家。
我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走路时挺直的背脊，翻书时微微蜷曲的手指，喝水时喉结滚动的频率…所有细节都被我收入眼底，在深夜的出租屋里反复回味。
他像一个艺术品。
我的出租屋墙上很快贴满了关于初宁的照片和笔记。
有时我会对着那些照片自*，想象他就在我面前，我触碰了他。
释放的瞬间，我总是不由自主地狠咬住自己的手腕，直到出血。
第十天，我决定制造一场偶遇。
我知道初宁每周三下午会去图书馆的乐理区借书。
那天我提前一小时到达，在书架间徘徊。当他终于出现在走廊尽头时，我故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学生，让怀里的书散落一地。
“需要帮忙吗？”初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大提琴的音色还要悦耳。
我抬头，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他的脸。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鼻梁高挺，嘴唇是淡淡的红色。近距离看，他鼻尖有一颗几乎看不清的小痣，像画龙点睛的一笔。
“谢谢。”我低声说，故意让手指在捡书时擦过他的指尖，那触感让我浑身战栗。
初宁帮我捡起最后一本书，目光落在我手背的擦伤上——那是我早上故意在粗糙的墙面上磨出来的。
“你受伤了。”他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这个给你，我练琴受伤的时候也会用，止痛效果很好。”
我接过药膏，管身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我确信自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而是某种干净的、带着阳光气息的体香。
“我叫初宁，音乐系的。”他微笑着说，那个让我魂牵梦萦、让我产生嫉妒的完美弧度又出现在他嘴角。
“周沉。”我报上自己的名字，声音干涩得不像话，“建筑系。”
“你的手……”他犹豫了一下，“你涂药吗？医务室就在附近。”
我点头，心脏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医务室空无一人，初宁让我坐在床边，自己拉过椅子坐在我对面。
他拧开药膏的盖子，挤出一小截乳白色的膏体。
“可能会有点凉。”他轻声提醒，然后用指尖将药膏轻轻涂抹在我的伤口上。
他的手指冰凉，动作却异常轻柔，像对待什么珍贵物品。
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一刻。当他俯身时，一缕黑发垂落额前，后颈的颈椎骨节分明，宛如一串珍珠。
我突然理解了那些中世纪狂信徒为何会啃食圣徒的遗骨。
当某种美太过纯粹时，人会产生一种将其破坏、占有的冲动。我想咬住初宁的后颈，想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留下淤青，想听他因为我而发出声音。
“好了。”初宁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他盖上药膏盖子，又递给我，“带回去，记得每天涂一次。”
“谢谢。”我接过药膏，指尖故意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秒。
初宁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对了，听说你是建筑系的？这是我在选修建筑美学时做的笔记，也许对你有用。”
我翻开笔记，里面是工整的字迹和精细的手绘图。
每一页都透着初宁特有的气息——认真、专注。这本笔记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但他就这样轻易地借给了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帮我？”我忍不住问。
初宁歪了歪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半边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你看上去很需要帮助。”
这个回答让我既甜蜜又痛苦。
甜蜜的是他注意到了我，痛苦的是他对谁都这样温柔。
我，只不过是众多被他施舍善意的路人之一。
离开医务室后，我没有还他笔记。
相反，我把它带回家，放在枕头下。每晚入睡前，我都会翻开它，嗅闻纸张上若有若无的香气，想象初宁伏案书写时的样子。
第二天，我去了初宁常去的咖啡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乐谱，时不时用铅笔做标记。我选了斜对角的位置，这样既能看清他，又不会太显眼。
一个高年级的学长走到初宁桌前，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
初宁抬头微笑，那个学长顺势俯身，几乎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初宁笑着摇头，学长却得寸进尺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我的视野瞬间被染红。
手中的咖啡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滚烫的液体溅到手背上，但我感觉不到疼痛。
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个触碰初宁的陌生人身上，我想冲上去折断那只肮脏的手。
就在这时，初宁巧妙地侧身避开了学长的进一步接触，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学长讪讪地离开了。
我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留下了四个深深的月牙形血痕。
初宁不需要我保护，他有自己的方式应对这些骚扰。这个认知让我既欣慰又失落。
当天晚上，我跟踪初宁回了家。他住在一栋高档小区，门禁森严。
我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他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楼，想象着他房间的样子——一定是整洁的，有柔软的地毯和大大的书架，墙上或许挂着几幅古典乐谱的复制品。
而我回到的是郊区一间月租800的破旧单间，墙皮剥落，水管时不时发出怪响。
但今晚，这个冰冷的空间因为初宁的药膏和笔记而有了温度。
我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相册，一张张翻看偷拍的初宁照片。
在每一张照片里，他都美好得不真实，像不属于这个肮脏的世界。
我轻轻吻了屏幕上他的笑脸，然后打开那管薄荷药膏，将剩余的膏体全部涂在自己的嘴唇上。
清凉的感觉让我想起他。在这个充满霉味的房间里，我拥着初宁的笔记入眠。
我知道自己不正常。
正常人不会跟踪暗恋对象，不会收集他用过的物品，不会因为一个微笑就兴奋得整夜失眠。
但初宁就像一束照进我黑暗生活的光，我别无选择，只能紧紧抓住他，哪怕这束光最终会烧毁我。
唯一的一束光。
从那天起，我成了初宁生活中最隐秘的影子。
我知道他喜欢雨天，因为雨天琴房总是空着；我知道他对芒果有些过敏，却还是喜欢吃；我知道他练琴时，腰部总是隐隐作痛，需要时不时停下来揉一揉。
这些细小的、不为人知的初宁，全都属于我。
【热】《初宁是神……不懂的别进》
lz【喜欢美人怎么你了】：
上次初宁学长的演奏绝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论坛被禁了，现在才能发呜呜
【附：初宁侧颜照片.jpg】
这手，这气质！我都快呼吸性碱中毒了，。。
1l：
前排！
学长今天白衬衫 黑西裤的配置太那个了……领口那颗扣子要是再解开一颗我可能就要叫救护车了。（流鼻血）
3l：
不懂音乐，纯路人，这位是音乐系的系草吗？
3l：
何止系草！连续两年校园男神榜TOP1，去年文艺汇演弹钢琴的视频在字母站播放破百万了谢谢。
唯一百万直拍（偷笑）
4l：
只有我注意到学长左手无名指还是空的吗？大家还有机会！
5l【匿名用户】：
你们根本配不上他。
6l：
这酸味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意思是你配得上？
7l：
话说初宁学长有女朋友吗？
8l：
回7l，据我所知没有，但追他的人能从琴房排到校门口。
9l 【匿名用户】：
我也配不上，所有人都配不上初宁。
上次某个所谓系草为了让初宁多看他一眼，把咖啡撒在初宁的琴谱上，我简直想撕碎他。
10l：
姐妹冷静！不过学长脾气是真的好，上次我室友练琴崩溃大哭，他还特意过来教了她两小时
11l：
初宁学长就是天使本使！去年新生欢迎会，有个大一迷路的学弟，他亲自把人送回宿舍还借了笔记
12l【匿名用户】：
（该用户已被管理员禁言24小时）
——此帖已封——
【热】《李涛，初宁学长和管乐社社长什么情况？》
lz【八卦小天线】：
今天路过琴房看到初宁学长和管乐社陈社长在合奏！陈社长还摸了学长的头！
【附：偷拍.jpg】
这氛围...是我多想了吗？
1l：
陈社长是学长发小啦，两家世交，听说幼儿园就认识了
2l【匿名用户】：
呵呵，仗着发小身份就蹬鼻子上脸的贱人。
3l：
回复2l：？？？你有事吗？
补充爆料：陈社长确实对学长特别照顾，每次演出都送花，学长也会收
4l：
初宁学长对谁都温柔啊，上次我送的手作曲奇他明明过敏还是礼貌收下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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