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午后的阳光正烈。
从江如喃的这里离开后,月儿去了古琴的房间。
屋里空无一人,古琴并没有在里面。
她思索片刻,又去了司徒素的住所,司徒素竟然也没有在自己的房中。
古琴和司徒素都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能去哪呢?
月儿心中正犯疑惑,眼梢便看见地上有几滴血。
她顺着血迹滴落的方向走过去,便到了司徒素的床边。
司徒素的床下......是地牢密室。
没有过多的思考,月儿打开了地牢的开关,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月儿顿时皱紧了眉头,急忙用手捂住口鼻。
进入地牢后,月儿径自去了关押胡娘的牢房。
胡娘依旧被绑在木架上,身上血迹斑斑,一头乌发凌乱的散着,她低垂着头,仿佛睡死了过去。
牢房中并没有第二个人,那司徒素房中的血迹是从哪来的呢?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她的意料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木架上,胡娘指尖微微颤动,似乎有要清醒的预兆。
月儿匆匆望她一眼,关上了牢门。
记得第一次来地牢时,司徒素说过,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了,胡娘是唯一一个关在这里的人,那刚刚她听到的惨叫声又是谁的。
她走在地牢的甬道里,继续朝前走。
刚刚听到的惨叫声只响了一下,如今没了动静,月儿只好一个牢房挨着一个牢房的查看。
向前走了大概十几米,耳边又传来声音,月儿停下了脚步。
不是惨叫声,似乎是女人悲恸的哭喊声。
她朝着发声处走去。
最后,停在了一间牢房门外。
门口有一片还未干涸的鲜血,还有拉拽的痕迹、
她站在门口,刚要开门进去,便听见了里头有人在说话。
推门的手僵在空中,月儿将耳朵贴向了牢门。
“你还有点用处,我暂且先不杀你,但你听到了不该听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我只能割了你的舌头。”
“怪就怪,你今日不该来我这里。”
月儿眉头一蹙,这声音......是司徒素?她在跟谁说话?
紧接着,牢房内传出一阵细微的呜咽声,月儿凑近了听,也没听出究竟是谁。
不过声音听着很耳熟,肯定是她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是古琴!
意识到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古琴后,月儿立刻打开了牢门,进去后,果然见司徒素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上面染满了鲜血。
匕首上的血滴落下来,落在地上一块沾满血的肉块上。
月儿很快便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舌头。
她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是古婆婆。
她跪在地上,浑身瑟缩颤抖不已,双手捂着嘴巴,却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指头缝里流出来,她仿佛已经心嘶力竭,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气力。
猛一看见月儿,司徒素脸色露出一抹诧异,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你不是一直觉得地牢里的味道难闻吗?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她面色从容淡定,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关怀,仿佛真的在关心月儿怎么会顶着难闻的气味过来。
月儿目光冰冷,质问道:“我若是不来,恐怕你把她杀了,我都还不知道。”
“不过杀一个人罢了,看你急的。”司徒素戏谑的声音中透了丝笑,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怎么,你看的死人还少吗?”
死人?
从小到大,她确实见过不少的死人,大到朝廷官员,小到街边的乞丐,他们有的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有的是朝夕相处的伙伴。
死在她手里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没什么稀奇的,主人下达命令,她服从命令,他们死了,也是他们活该。
可古琴不一样。
她为什么不一样,月儿也说不上来,可她就是不想她死。许是因为她曾经答应过她,会保护她吧。
月儿的情绪渐渐恢复了些,她看着司徒素,司徒素也看着她。
俩人之间形对峙的模样,火星四射。
先开口的,是月儿。
她语锋尖锐,“她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动她。”
司徒素眯眼审视她,突然,她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手中带血的匕首“啪嗒”一声扔到地上。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到古琴的脚边。
“这是上好的止血药,将它含在嘴里,不过须臾,便能止住。”
“你既然不想她死,那我不杀她亦可。”
她语气轻松,月儿却不懂她的意思。
话说完,司徒素朝门外离去,路过月儿时,二人肩膀摩擦,她斜眼看着眼前怒气未减的少女,冷声:“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司徒素离开后,牢房内传来古琴隐忍又沉重的呼吸声。
月儿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古琴,斟酌良久,才缓缓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古琴依旧卧在地上,听见后,也没有反应。
月儿抿唇,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古琴再次发出凄惨的叫声。
“啊啊啊......”
这宛如掉入了烈火炼狱中的叫声,听的月儿心口一颤,她缓缓回过头,只见古琴嘴角颤动,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月儿走过去。
她从地上捡起司徒素扔在地上的止血药,蹲在古琴的面前,用衣袖小心的擦拭她唇角溢出的鲜血。
然后将药瓶放到她手中,淡淡道:“有什么事都等你好了再说。”
“我找人来救你。”
突然,古琴猛的抓住月儿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月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古琴另一只带血的手指向地上,紧接着,她开始在地上写字。
她食指轻颤,鲜血染红了整只手。
须臾过后,古琴在地上写下一个‘止’字。
许是疼的厉害,古琴整个身体开始颤抖,她一只手捂向肩膀,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狰狞的表情。
额间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冒出。
月儿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肩上也被人用匕首刺了一剑。
正往外“咕咕”流着鲜血。
月儿双目渐渐变红,她颤抖的手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敷在古琴的肩膀上,然后再将剩下的药粉喂到她嘴里。
见古琴还要继续在地上写字,月儿忙握住她的手。
“别写了,你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你还要不要你这条命了!”
她声音轻哑沉缓,莫名让人心中发堵。
古琴抬头望向她,眼神中带着怜爱,完全没了平日时的强势。
她想伸手抚摸一下小丫头的脸,却发现自己手上满是鲜血。
臭丫头那么爱美,若是将血弄到她的脸上,她一定会生气的。
古琴的手伸到空中,又缓缓沉下来。
倏然,一双小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中,古琴泪睫忽颤,不可置信地看见小丫头捧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想摸就摸,别磨磨唧唧的。”
少女说着强硬的语气,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嫌弃地。
可握着她的手却又是无比的温暖。
月儿:“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给你找药,司徒素那老东西给的那一点药,一点用都没有。”
“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把司徒素绑了送你,任你处置。我再给你买一个宅子,置办好些个仆从,给你养老”
少女絮絮叨叨地说完后,将她缓缓放到地上,转身朝外离去,古琴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扯出一道极淡的微笑。
臭丫头,后面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
牢房的甬道上,月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她单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眼泪簌然从眼中落下。
她越走越急,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一些画面,耳边依稀响起,少女信誓旦旦的声音。
——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一日,定会为古琴养老送终,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誓言这种东西,她从不信。
当时古琴撞破了她杀害陈家三口,拿她并非是陈家童养媳的身份威胁她,让她发下了这个誓言。
她自认,心中从未有一刻当过真。
连她自己的命都不在自己手里,又谈何给别人养老送终。
古琴却当了真。
月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抬手抚开了眼中掉落的泪珠。
真是个傻子。
*
从地牢上来后,月儿抬眼便看到了司徒素。
她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上的神情。
月儿走过去,站到她面前,便见她手上拿着一个茶杯,茶杯是刚倒的,上面还冒着热气。
她竟然还有闲心喝茶。
“她死了,你满意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给她偿命。”
她说的极淡,却没有人质疑她话里的真假。
司徒素却毫不在意,她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轻吹一口气,待杯中的茶水不再滚烫,轻抿一口。
月儿一把将茶杯从她手中夺过来,扔到地上。
一瞬间,茶杯碎裂,水渍四射。
司徒素并不在意,她抬手:“坐。”
见少女不动,司徒素淡笑,笑意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她仰头看向月儿,问:“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月儿依旧不吭声,一双眼睛似炸毛的小猫般,瞪着她。
见她不说话,司徒素也不生气,她手指摩挲着刚刚迸溅到手上的茶水,见水渍渐渐在手中干涸,她才耐心地道:“你不说,那我来告诉你。”
“我们的任务是潜入牙蛮山中,找到宋家丢失在外的女儿,宋菀菀。弄清楚她腰间胎记的秘密,然后将她杀了,取而代之。”
司徒素望着她,眸光越发的幽深沉凝。
“过程中,若是遇到阻碍的人,一切以任务为重。”
月儿不耐道:“你不用拿任务压我,古琴跟我们的任务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杀她!”
“她是和我们的任务没有冲突,可她知道的太多,最终结局只有死。”
司徒素眼中闪过一丝掠夺之芒,不甚在意道:“一个牙婆罢了,朝廷一品大员我都杀得,她有什么不能杀的。”
“你可别忘了,你是舞十七,并非她们口中的月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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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众女齐困青莲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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