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起身，盘腿坐在地上。
“你说吧。”
江如喃皱眉，“说什么？”
“你为什么生闷气啊。”月儿歪着脑袋，说的头头是道：“玩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理人了。”
江如喃疑讶：“玩？”
“对啊，每次跟你呆在一起玩，我就特别的开心。”少女双手撑在地上贴过来，目光灼灼：“今日早上，我们俩在温泉室里，你不觉得很好玩吗？还有午后的时候，你明明不排斥的啊。”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在虞河姐走后，才不高兴的，难不成......”
江如喃眸中渐渐变冷，目光紧紧裹着她，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
“难不成你喜欢让人在旁边看着？”
江如喃的脸色更冷了，她抿着嘴，不想再和她说话。
原以为她对她还有一份真心，却原来只是图好玩。
见她起身，月儿立马拉住她的衣袖。
“不说清楚不许起来。”
江如喃掰她的手，怎料她还没用上力，少女猛的拉着她的衣袖向下一扯。
孱弱如她，又摔回来地上。
少女跨身坐在她腰间，手从腰间抽出腰带。
她朝后用力一甩，软绵绵地腰带与江如喃的腿轻轻碰了碰。
月儿佯装凶狠，“说，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
见她不说话，少女再次扬起腰带，动作特别夸大的朝后挥舞。
江如喃脸色瞬间涨红，她感觉受到了极大屈辱，这也太儿戏了。
她试图挣脱她的压制，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却依旧如同小猫挠痒，一点效果都没有。
半响，她手臂无力地滑落在地，额间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流入散在地上的乌发中。
江如喃气馁地喘着气，一双眸紧紧闭上，不再理她。
月儿上手，掐她的脸。
江如喃瞳孔慢慢放大，满眼地不可置信。
心想：我都任由你摆布了，你还想干什么。
月儿笑魇如花：“地上凉，不许睡觉。”
江如喃静默三秒，有些气愤：“你究竟要干什么？”
月儿看着她，默声：你知道的啊。
江如喃了然：“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月儿点头。
江如喃面色凝重，缓缓道：“你未经我允许，对我亲亲抱抱，明知我不愿意，你却趁着我病弱无力之时，愈发的放肆，甚至在外面，有外人的情况下，也不知收敛。”
“你觉得好玩，可你有半分想过我的感受吗？”
江如喃摇摇头，自嘲道：“不，你又怎么会在乎我的感受如何呢，我开心亦或者伤心，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你玩的开心就好，我只是你的一个玩具，你怎么会在乎一个玩具的感受如何呢，”
“那你现在又在执着什么呢，月儿姑娘。”
月儿凝眸，直起腰，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说的没错。”
“你长得漂亮，我喜欢漂亮的人。”
“仅此而已。”
江如喃抿唇，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她侧头，避开少女的目光，“那你还不......”
话说到一半，江如喃噎住了。
她眼睫轻颤，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远处的桌布地下，方如瑾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向这边。
江如喃扭着脖子和她对视。
方如锦无声：江大人......
少女蹲在桌下，紧皱眉头，一只手在腿腕处敲敲打打。
想也知道，腿蹲麻了。
“你看什么呢？”月儿歪着脑袋，却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什么。”
江如喃回头，便见少女正看向木桌的方向，但因为坐着，并未看到桌布下面的方如瑾。
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月儿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江如喃的身上。
既然俩人沟通不到一起，月儿觉得，那还是直接亲亲抱抱贴贴来的更让她爽快些。
她弯下腰，刚要贴上去。便察觉到身下女人的身体瞬间变的僵硬了起来，一双眼睛也警惕地看向她。
活像她能把她吃了似的。
江如喃不怕她吃了她，但她怕她看见桌下的方如瑾，更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让方如瑾看见。
“姐姐......”
月儿刚张嘴喊她，江如喃立刻抬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语气急迫：“我不生气了，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月儿有些不信，“真的？”
江如喃点头，想着先把她糊弄走再说。
俩人从地上起来，月儿将腰带系回去。
她依旧不太相信地盯着江如喃。
正从地上站起来的江如喃敏锐地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那抹视线。
她看过去。
少女张口就问：“姐姐，你......”
“真的真的，不生气了。”
少女得寸进尺：“那你以后也不许生我的气。”
江如喃抿唇，脸上神情未明。
月儿皱眉，以为她后悔了，抬步朝她走过去。
然而，她刚走近一步，江如喃便急急开了口，敷衍道：“好好好。”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说完，她生怕少女说留下来陪她，又补充一句：“我想自己休息。”
月儿得到了答案，满意地点点头。
她本来也没打算留在这里，她还有事跟司徒素商量呢，之所以走了又回来，也是半路气不过，想来问个所以然。
不过，既然她不生气了，那就这样吧。
江如喃打开门。
月儿欢快地走过去。
见她终于要走了，江如喃心中松了口气。
然而少女一只脚刚跨回去，又缩了回来。
江如喃疑惑：“怎么了？”
月儿站定在她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指尖轻点一下自己的嘴唇。
什么意思，很明显了。
江如喃：“......”
她目光隔过月儿，看向屋子中央的桌子。
什么也看不见。
月儿困惑，扭头，姐姐又在看什么呢。
屋里什么也没有啊。
她正心中犯疑。
屋中，响起了一声‘呜咽’声。
月儿抬头，“什么声音？”
江如喃强装淡定，“许是外头的猫叫声。”
“是吗？”
江如喃没给她机会细想，一手揽着她的腰，二人的距离拉近，她微低头，与她的唇轻碰一下，一秒离开。
“行了吧。”
亲完，江如喃耳垂渐红，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屋内还有第三个人，她实在是无法做到旁若无人。
月儿占了便宜，脑子里哪还记得什么声音，她一个身影朝江如喃扑过去，刚想继续回味延伸这个吻。
却见江如喃早有预备似的，一个侧身，月儿扑了个空，紧接着，江如喃迅速将门关上，上了锁。
月儿微愣，看着紧闭地门，反应了好大会儿，才猛然察觉出自己这是吃了江如喃的闭门羹了。
不过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并未再过多纠缠。
“那下午申时，我来接你啊。”
屋内没有回应，月儿也不甚在意，双手剪后，离开了。
*
门外没了声响，江如喃迅速走到桌前，掀开桌布，将里面的方如瑾搀扶了出来。
方如瑾面露难色，一双腿麻地都不能站立了。
江如喃扶着她坐在凳子上，又见她弯着腰，一直捶打着小腿。
江如喃蹲下身，手在她腿上轻轻按摩几下，半炷香后，方如瑾面色好转了些。
方如瑾犹豫再三，还是问出来声:“江大人，你和月儿，你们俩是在一起了吗？”
江如喃手上动作一顿，没有否认。
方如瑾低着头，嘴角蠕动，似乎说了一句话，但声音太小，江如喃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迟迟未等到回话，江如喃抬头望去，便见眼前的少女双眼含泪，一滴泪顺着眼尾掉下去，紧接着，便像是打开了开关，流个不停了。
“哭什么？”
方如瑾垂着脑袋，哽咽地问出：“江大人，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和月儿在一起。”
话落，江如喃直起腰，站起身。
她眯眸打量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如瑾抬起泪容，解释道：“江大人，月儿她不是月儿。”
话刚说完，她便发现自己说的颠三倒四的，又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她不是牙蛮山里的童养媳，她是假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如瑾以为她不信，更急了，“真的，江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我亲耳听见的。”
“你先别哭，把话慢慢说清楚。”
许是江如喃心中早就有了猜想，只是没有确定，此刻对于方如瑾说月儿的身份是假的，心中也并未有多惊讶。
“就是那天，我看见月儿和司徒素呆在一起，我怕司徒素对月儿不利，我便偷偷跟了上去，却意外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她们好像之前就认识了，月儿还说自己叫什么舞十七。”
她猛的抓住江如喃的手，“江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月儿她、她不是月儿。”
江如喃想起，第一次见到方如瑾时，她似乎就提醒过她，小心身边的人，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朝月儿的身上想，如今想来，她应该早就想跟她说了，却因为顾及怕自己想错了，只是暗中提醒几句。
今日见到她和月儿过分亲密，才怕她受骗受伤，选择了如实相说。
江如喃：“我相信你。”
方如瑾松口气，她心中也是纠结了好久，才打算说出来的，这两次来寻江如喃，次次都能碰见月儿，她也看出来了，不止月儿对江大人动了情，就连江大人，看着月儿的眼神，也和看我们其他人的不一样。
又想到之前在丛林中，江大人对月儿的过度关心，方如瑾心中也怕，怕和江如喃说了月儿的坏话后，她心中不信就算了。
如果再不管她了，那就真的.....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了。
“那、江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如喃：“今日下午申时，所有人都会去参加田秀的葬礼，你趁这个时候，到那个房间里先打探打探，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舒唐。”
方如瑾点头：“好。”
“你一切小心，切记，若是探得里面的人是舒唐，万不可擅自行动，一切先等我这边。”
方如瑾疑惑：“你那边?”
江如喃沉思，缓缓道：“我怀疑，田秀并非是自杀，而是她杀。”
“司徒素这么着急将她下葬，此事必有蹊跷，我会趁着今日下葬之时，将此事调查清楚。”
“或许，也能查出躲在暗处的黑衣人，究竟是谁。”
方如瑾担忧道：“可是江大人，你的身体......”
江如喃皱眉，是啊，及时查出背后之人是谁了，以她如今的体力，别说奈何不了她们，应该连自保都很难。
“这个我会想办法，你今日先去探查。”
“好。”
商定过后，江如喃将方如瑾送出了门。
眼看着方如瑾消失在了拐角，江如喃才回房，关上了门。
关门的刹那，一个人影从暗处出来，目光阴森森地盯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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