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轨点点头,嘱咐对方一句“路上小心”,抬头在一堆礼物中看见自己拿来的礼盒,堆在礼物堆中间的位置,有点歪了。
他走上前摆正,想了想,又把东西抽出来,放在最上层。
碰到店里的工作人员,他又问:“这些礼物会怎么处理?”
对方告诉他:“寄出到对方给的地点,不会弄丢的,您可以放心。”
江有轨:“好的,麻烦了。”
这才放心离开。
回到酒店的时候,询问前台,纪青旬有没有回来,对方冲他笑了笑。
江有轨这才意识到可能对方并不方便告知,垂眸无奈地笑了下:“抱歉,脑子有点不清醒,你当我没有问过吧。”
转身要走的时候,前台喊住他,冲他摇了摇头。
江有轨反应过来,对她感谢地笑了笑。
上楼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居然还没有结束吗?
会喝酒么?
很累吧?
躺在床上,脑海里还在想纪青旬,突然冒出来白天纪青旬转身的动作,好像是在躲他。
为什么?
晚上也没有见到他,不如问一下丁小橙?
算了,很晚了,总麻烦女孩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痛苦地拉起被子蒙上头。
次日对戏的时候,纪青旬看向他的目光很冷淡,他每看过来一次,江有轨的心就要往下沉一次,成兴看出两人之间的状态不对,皱了皱眉,把纪青旬单叫了出来。
递给纪青旬一支烟,被他捏在指尖把玩,成兴要给他点,被他拒绝了。
成兴自顾自的点了一支:“你俩这,怎么说?”
纪青旬垂眸,半晌没开口。
成兴皱眉,“江有轨人还行,没什么歪脑子,他那公司事儿多,加上他经纪人是田语,一群只要热度不要脸的家伙,他也不容易,前两天还弄到警局去了……话说回来,他怎么惹你了,你这样搞,他也这样搞,下面的戏没办法拍啊。”
纪青旬许久没开口,抬头看着成兴,玩笑道:“你很喜欢他?”
成兴一瞪眼:“喜欢怎么了?”
纪青旬笑了下:“你知道我接这部戏的时候,陈远还问我,你是不是想捧他。”
成兴轻嗤了一声:“他就这张嘴能说……”
他吐出一口烟,目光微微出神,叹道:“我知道,其实比他条件好的、名气大的圈里不是没有,但之所以选他,就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我之前见过他好几次,都在跑龙套,挺努力一小孩。
我答应过他以后如果有机会,就请他来演配角。
后来有个角色我想起他,结果听说他出事了。
有一段时间我在局上看见他和宋赢,就他经纪人,两人一块在酒桌上拼命,出来的时候都分不清谁扛着谁,就为了演个两句话的小角,最后也没拿到,一群人当玩似的。
我回去之后说要给他找一个角色,结果被警告了……
几年过去,我上次见到他,他还是那样,想演戏,想红,这个机会我有,我得给他。
陈远说得对,我就是要捧他。”
纪青旬听完沉默一瞬,问:“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几年了,四五年得有了。
这几年年纪越大,总想起从前,想从前的风光,眨眼的时间,周围人散的散,变的变,能找到几个始终如一的人不容易,他算一个,你能明白吗?”
纪青旬点头:“我知道,成导。”
成兴一支烟吸完,转身走,听见纪青旬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成导,我帮你捧他。”
成兴转过头,分辨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当了玩笑话,笑说:“得,他这下不火也得火了。”
纪青旬笑了,心底叹了一口气,隐隐又带着一丝不愿意去想的原因,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僵持下去,戏份没法拍的。
所以就这样吧,先这样,放任一下自己的心思,不去管自己的眼睛和心跳,保持轻松的状态,演好这部戏。
不是他自己说的么?
接了一部戏,好好演是最基本的事情。
片场,江有轨还坐在那啃剧本。
看似在看本子,实则在出神,他在回想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唯一想出来可能让纪青旬感到不满的,或许是他擅自向丁小橙打探他的喜好?
就在他苦思该怎么道歉的时候,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见纪青旬和成兴一前一后有说有笑走过来。
纪青旬身上那层低气压散去,看过来的目光和以往一样,噙着一抹笑,眼角弧度柔和,看人自带多情。
他起身,和俩人老老实实打了一声招呼。
成兴冲他点了下头表示回应:“继续对戏吧。”
走完戏后就要开始拍。
江有轨隐隐有些紧张,尤其是抬头见到纪青旬漫不经心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对视的一瞬间,他看见纪青旬的眸子黑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沼泽,会让人不知不觉越陷越深。
但很快,那双眼睛微微弯起来,眼里盛着两侧的灯光,瞳仁一动,轻轻闪了闪,又恢复了那副温和而多情的模样,在吸引他向他走近。
随着“开机”和打板的声音响起,戏又在拍了。
从前是李藤等余佑,现在变成了余佑等李藤。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学校见到李藤了,某一天他看见李藤的同学,他记得他和李藤关系很好,犹豫两秒后上前问:“你知道李藤在哪吗?”
万荣眨眨眼:“藤子?他这几天总旷课,我还想问你呢!藤子哪去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余佑皱起眉,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抬步走了。
余佑只能每天在教室门口,放学铃声一响,他就放下画笔,认认真真地盯着门口,直到某一刻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才站起来,朝他走去,目光认真地问上一句:“李藤,你明天会来吗?”
每次看到这样的余佑,李藤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过了两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肯定地告诉他:“我会,余佑,我会的。”
余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李藤不来了,他会找不到他,但每次他问李藤去哪了,对方又不肯告诉他,余佑只好每天这样问他一遍,听见肯定的回答,心底的焦躁才能被短暂抚平。
但不管李藤怎么说,余佑始终有种直觉,李藤很快就会不见,会和他的爸爸一样,在寻常的一天,答应好要给他带礼物,但从此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在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余佑每天面对李藤的时候,都要说:“李藤,你跟我回家吧。”
李藤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他笑着说:“不要了,我有家的,你不用担心,我明天早上会来接你。”
余佑锁着眉头,很久之后才妥协:“好吧,明天见。”
说完看着李藤,仿佛在等着什么。
李藤弯起眼睛,说出他等待的承诺:“明天见。”
“你答应我了的。”
李藤点头:“是,我答应你了,明天见,上去吧,很晚了,早点休息,不要画太久的画。”
得了数次肯定的余佑这才慢吞吞的转身,一步三回头地上楼,看着李藤笑着跟他挥手,不舍地收回视线。
到了楼上,他能看见李藤的身影,他站在那里,好像一幅画,真好看。
他冲楼下的李藤挥手,直到被吕善拉走。
李藤目光温柔地看着楼上那两道影子。
一阵风吹过来,吹得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这才惊觉,秋天已经要来了,他带上兜帽,拉上拉链,踩着簌簌落下的黄叶,往夜色深处走,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单薄而孤寂。
余佑心头那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那天晚上他没有坐在凳子上等李藤,而是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楼下,连楼梯都没有下,他怕李藤从别的楼梯口上来,他们会错过。
但那抹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他看了眼时间,离放学已经过去了四十二分钟,李藤没有让他等过这么久,他很担心李藤,顾不上其他,直接跑下楼,站在校门口,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找李藤。
他深吸一口气,沿着学校这条街,拿出他给李藤画的画,指着画像上的人,一家店一家店问:“你知道李藤吗?”
这个点开店的人不多,面对陌生人的恐慌和各种塑料袋摩擦等细微的声音都足够令他感到不适,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要找到李藤。
在不知道问第几家店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回应:“这个人啊,你往前面走走找吧,我之前好像见到他们一群人往那块去了。”
余佑朝着对方指的方向赶过去,突然间听见周围有动静,循着声源走去,终于在一个巷道看到了人。
好多人……都混在一起。
好几个手里都拿着棍棒。
他瞪大眼睛,声音颤抖:“你们在做什么?”
离他最近的人听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戳了戳踹得最凶的那个人,“老大,有人来了。”
所谓老大转过头来,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红毛,瞥见余佑的一瞬,皱着眉说:“赶紧滚!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打!”
对方声音好吵,余佑呼吸有些急促,透过人群缝隙,看到躺倒在地的李藤的时候,他瞳孔猛地一缩,“李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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