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晚的事情过去已经快一周了，程嘉树没有变化，偶尔给白晓分享几份学习资料或者交流一些学习心得。
白晓在学习之余也会分享几首自己喜欢听的音乐给程嘉树。
互相心照不宣，都默认着一个不可逾越的界限。
今天是周六，是程伯伯约定聚餐的日子，张蕾一大早就和白正去选购礼品，毕竟第一次到人家家里做客，总得带点什么东西。
白晓也没闲着，昨晚特意早睡了一些，今早起来就开始捯饬洗头护肤，拆开了王欣然送她的化妆品，没拆封的化妆品表面浮了一层浅浅的灰。
白晓学业繁忙，即使挤时间在 Jack 那边兼职，也只是抹了一层 BB 霜，蹭了几下口红，略施粉黛。
没今天正式，白晓下了决心，用上了一整套化妆品。
白晓脑子灵活，简单看了几个化妆视频，就开始上手，好在拙劣的化妆手法也没影响最后的效果。
白晓满意地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白晓还是选择了一件白色衬衫长裙，长大后第一次见程伯伯，想穿得比较正式。
微信信息「叮咚」一声，程嘉树的聊天框跳了出来——
“需要我去接你们吗？”
“不用啦，我爸开车去。”
“顺路的事，你跟叔叔阿姨说声，我送你们一起去。”
白晓不再推脱，发了消息告诉张蕾和白正之后，就把手机丢一边，趁还没到时间，刷几道题目。
高三就是这样，争分夺秒，抓住一切时间。
蝉鸣声，大树下，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小区楼下。
程嘉树坐在车内，等待着白晓一家。
程嘉树不急，他从来不是个急性子的人。
此刻靠驾驶座闭目，程嘉树这几天几乎每晚熬夜，作为作曲人，熬夜创作早已是家常便饭，往往夜晚也是程嘉树灵感最丰富的时候。
「咚咚」——
车窗被轻轻敲响，女孩站在窗外。
身上是一套干净纯白的连衣裙，衬衫在她身上显得更加笔挺，半袖袖口也干干净净，衣服前面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好，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她的头发被利落地扎成高马尾，几缕细碎的刘海被汗水黏湿贴在额前。
“程嘉树，麻烦开下后备箱。”女孩礼貌地说。
程嘉树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心像被轻轻地撞了下——
白晓今天化妆了。
程嘉树总是能注意到白晓身上的细节，今天的她与之前有所不同。
程嘉树按下按键，后备箱缓缓打开。
程嘉树下车，白晓把一堆东西推向程嘉树，好像在说东西太重了。程嘉树嘴角轻抿，顺势接过礼品，放进后备箱。
白晓此刻站在旁边，纠结等下应该坐在车的哪个位置。
程嘉树很是了解白晓，主动提出，让白叔叔坐在前排，白阿姨和白晓坐在后面。
白晓满意地坐在前排，她总觉得怪不好意思。
车内。
安静的两人，没人开口。
还是程嘉树转过身，看向后排的白晓，温柔地问：“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就是不能吃太辣。”白晓附和道。
“我也不能吃辣。”程嘉树对着白晓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白正和张蕾上车后，程嘉树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路上开得平稳。
“嘉树，这么年轻有为，在国外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吧？”张蕾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程嘉树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白晓——
“阿姨，没有的事，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心思和时间。”
“是啊，你们年轻人压力是蛮大的，先立业后成家！”
车内氛围和谐欢乐。
白正也是个健谈的人，问了程嘉树有关国外的生活情况和旅游攻略，打算等白晓考完，一家人去度度假。
“白叔要来的话，让白晓提前联系我，我给你们安排好。”
白正笑得爽朗，频频点头：“白晓，以后有程嘉树在，我们旅游也算省了一个导游费。”
白晓略带娇嗔地说道：“爸，你说什么呢！不要占别人便宜。”
“白晓，没事的，白叔也只是和我开个玩笑。”
一路欢声笑语，程嘉树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家」的味道了。
——程教授和她的夫人早就在门口等待。
看到张蕾一家，大家互相感动得彼此有说不尽的话。
早年在单位，张蕾和程教授是交流得最多的，一是住得近，二是双方性格合得来，有话题聊，一来二去，白晓也就被放心送去程教授家学琴。
“这是白晓吧，长这么高了，大姑娘了啊，生得好漂亮！”程教授骄傲地像是夸自己的孩子。
白晓被夸得害羞地低了低头。
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程嘉树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一个人走去车后备箱，准备把礼品拿进家里。
白晓注意到今天的程嘉树，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短袖，露出线条修长的手臂，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与平时唯一不同，程嘉树今天带了一副眼镜，估计为了掩饰连日来熬夜的疲态，仔细看嘴唇周围还有未整理干净的胡渣。
白晓上前，接过一半的礼品，对着他笑了笑，不等程嘉树反应，往程嘉树家里走去。
饭桌上，菜系丰富，各色各样，看来程母没少花心思。
程嘉树坐在白晓对面，白晓自顾自低头吃饭，饭桌上的距离，白晓还是害羞不敢与程嘉树对视。
“小小，别一直吃，多说说话。”张蕾坐在白晓旁边，侧身低头轻轻说了一句。
“白晓，高三了吧？准备考哪所学校？什么专业？”程教授放下碗筷，看向白晓。
白晓抬头，把嘴里的菜嚼碎迅速吞了进去：“程叔叔，学校定了是 B 大，但是专业暂时还没想好。”
“B 大好，国内最好的学校，只是离家远，小女孩舍得离开爸爸妈妈吗？”程教授笑颜。
“人嘛，总归要长大，我不可能待在父母身边一辈子，而且在国内，交通发达，随时都可以回家。”白晓认真回答。
“是啊，做父母的束缚不了孩子的手脚，嘉树也是，在国外这么多年，成长了不少，有时候很多事情都很少与我们说了。”程教授叹了一口气，还想接着说。
“爸，我也不是一辈子不回来，我的重心还是在国内。”程嘉树打断程父的话。
程母看情况两父子情况不对，赶紧打圆场：“是啊，嘉树还是会回国，我可不希望嘉树找个外国老婆，到时候我们沟通都困难。”
白晓「噗嗤」笑了出来，看向程嘉树。
程嘉树语气平静，眼角微微上挑，看着白晓：“爸妈，你们放心，到时候肯定给你们找个聪慧美丽的媳妇。”
白晓心里一紧，脸微微发热，低下头继续吃饭。
今天的聚餐很愉快，桌上的菜肴基本上都被一扫而空，留下程嘉树和白晓收拾碗筷。
程嘉树让白晓去休息，这些等他来就好，白晓哪能让作曲的人去干这些活。
“程嘉树，你的手只能是弹琴、写音乐，我不想看见你去做这些。”白晓看向程嘉树，语重心长。
程嘉树不以为然，淡淡微笑：“我在美国要做菜吃饭，也要自己收拾这些的。”
“可至少我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做这些。”
那晚在酒吧，白晓就知道，程嘉树天生要吃这碗饭，他的创作天赋值得他骄傲。
程嘉树无奈笑了，洗干净双手，擦干后，揉了揉白晓的头发：“艺术是艺术，生活是生活，等你大一点就懂了。”
程嘉树得想个法子，让白晓离开厨房。
忽地，程嘉树低下头，附在白晓耳边，笑意柔软却带着几分狡黠：“我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我也有普通人的七情六欲，比如失控的时候……”
程嘉树声音不大，白晓却在心里又泛起一阵涟漪。
白晓匆匆离开厨房，边走边想，程嘉树果然就像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表面温和。
刚刚他在白晓耳边说的「失控」，白晓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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