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阳的八卦小报上雷打不动的《戴小姐每日穿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放大加粗的标题:
《戴小姐夜会密友?神秘男人身份成谜!》
面对寻找到了新的爆点后再次蜂拥而上的记者们,毓琼不堪其扰,罕见地出面向大家澄清。
毓琼:“没有夜会密友,没有身份成谜的神秘男人,不过是一位从远方而来的老友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坚定,眸光认真,可说服力却在身旁男人的含笑注视下,大打折扣。
亦泽:“嗯,是,她说的都对。”
记者们一通狂拍,转过天,又是一个放大加粗的标题:
《戴小姐魅力无边!神秘男人大方认爱!》
传着传着,不知哪个环节传变了味儿,事情就变得更加魔幻了,说是戴小姐与渠先生早已经离婚,就是前段时间的事儿,京师的大家早就知道了,不过江阳因着路途遥远,消息有些滞后罢了。
而这位“神秘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从京师千里迢迢追随而来的、戴小姐曾经的及将来的未婚夫。
一时间,渠戴二人婚变、江阳渠先生与京师某先生二男争一女的流言甚嚣尘上,为身在狂风骤雨中心的女主角毓琼,又添了不少传奇色彩。
当然了,随之一起疯狂上涨的,还有她的“章华新裳”的销售金额。
毓琼着实是体验了一把当红女明星的生活,被逼得连门都不敢出了,更不敢再去找芈长天聊天,只得天天窝在公司里,与全婶子和小温大眼瞪小眼。
女主角找不到,便有记者另辟蹊径,去找渠殊同求证。
渠殊同刚从码头出来,对着围拢过来的记者和七嘴八舌的提问,露出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我与太太离婚?谁说的?”
记者们怔了一下,面面相觑。
是啊,这消息传得倒是沸沸扬扬,可到底是谁说的?
有记者不愿放过被逮了个正着的渠殊同,飞速转了话题:“渠先生,那请问,您对于渠太太身边那位京师某先生,作何评价?”
渠殊同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却没直接回答,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简单几个字,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风度翩翩,倒是很有副大房的慷慨悠然之感。
记者们没看到渠殊同失态的模样,不甚满意,正要想个刁钻的问题继续追问,忽地,旁边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懒洋洋的男声:
“戴小姐美貌如皎皎月华,才华如浩浩祐水,正如致一所说,所谓窈窕淑女,自然有君子好逑。”
众人纷纷循声侧目,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撑靠在汽车旁。他西装外套没有合拢,衬衣的领口也敞开着,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长腿交叠,站得歪歪斜斜的,像是没骨头一样。
在众人瞩目下,他抬起眸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水波潋滟,忽地,粲然一笑:“我也是戴小姐的裙下之臣,怎么,不值得你们在报道里写上一行吗?”
坐上汽车,渠殊同很是无奈地踢了前面驾驶座一脚,训道:“刚才你在记者面前瞎说什么?还嫌现在情况不够混乱吗?”
姚勖谦一手握着转向舵,另一手两指夹着一根雪茄,吊儿郎当地吐出一个烟圈,满不在乎地“嗤”了一声:“既然有人躲在暗处下黑手,那我们干脆就把水搅得更混一些。”
说到激动处,他也不看前面了,转回头,对着渠殊同眨眼:“我赢也就是你赢,咱俩加起来,胜率足有三分之二,不比你一个人强?干他!”
渠殊同又踹他一脚:“看路!”
姚勖谦又是很久不见踪影,好不容易回了趟江阳,力图来找渠殊同敲一顿竹杠,便开车载着他,两人直朝着和逊饭店而去。
汽车停在和逊饭店的五彩霓虹灯下。
渠殊同率先开门下了车,姚勖谦在前面忙着熄火、拔钥匙,刚准备推开车门时,却察觉外面有一股阻力,让他怎么使劲儿都推不动车门。
他惊讶抬眼,隔着车窗玻璃,看到了渠殊同放大的脸。
渠殊同屈起两根手指,敲了敲玻璃。
姚勖谦莫名其妙。他转下玻璃,奇道:“怎么了?”
渠殊同微笑着:“你别下车了。先去个地方吧。”
姚勖谦不解眨眼:“去哪里?”
“章华。”
已经在章华闭门不出好几天、无聊得快要长蘑菇的毓琼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姚勖谦时,很是惊讶,待见到他丢到她面前的一堆衣裳时,就更惊讶了。
“这是什么?”她提起一件浅蓝色对襟琵琶衫,和一条黑色百褶过膝中裙,翻来覆去地看,“给我的?”
姚勖谦将自己丢在沙发里,抬抬下巴,示意她:“穿上吧。”
这两件衣服虽说款式简单,摸着料子却很柔软保暖,只不过,实在不是毓琼喜欢的风格。
她有些嫌弃地撇撇嘴,直言不讳:“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我不喜欢。你让我穿这个做什么?”
姚勖谦顿时弹了起来,不忿地嚷:“这是我小三爷的品味吗?这是……”
他看着毓琼手中的衣服一脸痛苦,挣扎了半晌,重新倒回沙发里,嘟囔着催促:“赶紧着吧,换好了,我带你出去。”
“出去?”毓琼奇道,“去哪里?”
姚勖谦瞪着她不说话。过了半晌,他忽地龇牙,作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恐吓道:“两个选择,要不你穿这个,我偷偷带你出去。或者你穿你那个什么新装,我就把你扔到门外的记者堆里去!”
毓琼扁扁嘴,还是拿着这套衣服,去里间换上。
若说章华新装是追求时髦的太太小姐们的第一选择,这种浅蓝色短袄上衣和黑色中裙的搭配,则在新式学校的女学生中很是风靡。
毓琼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虽说开始很是有些不情不愿,但站在镜子前,看着多添了些清纯天真的娇憨、一下似乎回到七八前的自己,不由又新奇了起来。
她甚至还学着在街上见到的女学生的样子,将烫成大卷的头发披散下来,编成两根又黑又亮的粗辫子,乖乖巧巧垂在肩膀上。
左右看看,尤嫌不够。
她找了一块蓝白格子的围巾包在头上,将小脸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深觉这下谁都认不出来她,毓琼这才满意地一笑,开门出去。
重新站在姚勖谦面前,毓琼很有种要躲着大人偷偷溜出去的刺激感,一双杏眼骨碌碌地转,激动得不行:“走吧。”
姚勖谦倒是见多了女学生,可从没见过叫毓琼的女学生。听到毓琼的呼唤,他懒洋洋的抬眸,视线在触到毓琼时微微一顿,飞快扫过她的装扮,搭在身侧的五指不由悄悄收拢,轻颤许久,最后使劲一握,才猝然松开。
“不错。”他勾起唇角,畅快地笑,脸上带着夸张的惊艳之色,没个正行地对着毓琼吹口哨,一副花花公子的浪荡做派,连夸赞都毫不走心似的,“这位小姐,方便告诉我个联系方式吗?”
“不方便,”毓琼白他一眼,昂首挺胸朝着楼下走,“司机而已,出发就行。”
“得嘞。”姚勖谦耸肩,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长腿几个迈步,就追上了毓琼,跟在她身后,笑着吓唬她,“这位小姐,你可别小看司机,惹恼了司机,司机把你扔到半路上信不信?”
毓琼头也不回:“哼。”
毓琼完全没将姚勖谦的威胁当回事,因此,当她独自立在路边,看着那辆扬长而去的黑色汽车,很是有些不可置信。
“喂!姚勖……”
接收到周围路人的好奇侧目,毓琼急忙收回了在空中无措挥舞的手,将剩下的高声喊叫也尽数咽回肚子里,拉紧了蒙在头上的围巾,缩着脖子落荒而逃。
待转入隔壁一条街上,周围没了看过来的人,她才敢稍稍松开围巾透气,然后愤然踢飞路边一块儿石子:“姚勖谦你有病吧!带我出来就是为了把我扔在半路上?你是不是疯了?你指定是疯了!疯得还不轻!”
正骂着,旁边忽地传来一道男声:“小姐,要去哪里?”
余光瞥到旁边停下了一辆东洋车,毓琼急忙背过身去,将围巾拉地更严实一些,瓮声瓮气地:“谢谢,我不用车。”
可这位东洋车夫却很是没有眼色。他并不离开,反而孜孜不倦地继续揽客:“冬天黑得早,一位小姐在街上不安全。上车吧,我送您。”
“真的不用了。”
毓琼拒绝了几次无果,干脆抬腿,自己沿着街边开始步行。可谁知,那东洋车夫还跟在她身后,一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做派,终于消磨掉了她的最后一分耐心。
毓琼猛地转身:“我都说了我不用车!你是不是也有病……”
看清了东洋车夫的脸,她忽地噤声,剩下的话尽数卡在嗓子眼里,又是震惊,又不知从心底哪个隐秘之处,缓缓升上些喜悦来。
东洋车夫看出毓琼已认出了他。他也没回应她的震惊,只将东洋车架又向下压了压,笑着招呼她:“小姐,这下可以上车了吧?”
找糖小剧场:
姚勖谦(挥舞拳头,威风凛凛):我也是戴小姐的裙下之臣,怎么,不值得你们在报道里写上一行吗?[愤怒]
亦泽(嫌弃白眼,附带冷笑):我是她曾经的及将来的未婚夫。重点在“将来的”上,知道什么意思吗?[白眼]
渠殊同(掸掸袖子,温声细气):不要吵架。[摸头]
姚勖谦 亦泽:你算什么,一边去!
渠殊同(很有风度,余裕满满):我?我是大房。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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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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