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种下这个想法,我利索的跟上建明叔的步伐,直奔三楼而去。
有目的的撬开302的房门,早上来反映哭声的就是这间房屋的小男孩。
可是等我们刚进去就发现,这里真的和二楼一样都是空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房间里突然响起阵阵呜咽的哭声!
而走廊也再次响起的啪嗒嗒——啪嗒嗒——啪嗒嗒——的响声,
这次为什么这么快?!
哭声虽然不大,但调子却拖得很长,且一直不断。
而门外,那啪嗒嗒的爬行声,也越来越近了,相比我在前面听到这,这次节奏明显快了很多,且目标明确。
简直就好像,就好像直奔这哭声而来。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建明叔眼睛一抬直指卫生间,我们三人依次安静而迅速的退撤至里面,也顾不上发不发出声音。
咔哒一声,最靠外的建明叔锁上了门。
而那东西,也停在了我们门前。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突如其来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
咚咚咚。
整个空间安静到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次我们搜查之前,特意先关了门上了锁,房间门一道锁,卫生间门又是一道锁,只希望这两道锁能防得住外面的李耀祖
啪嗒嗒——啪嗒嗒——啪嗒嗒!!
细密而又杂乱的拍打声从房间木门那边传来。
我都能想象到,李耀祖,艰难的贴着木门躬起身子,趴在木门上站好,
然后放任自己所有的手掌噼里啪啦的拍打在上面,密密麻麻的似雨点似的不断敲击。
过了好一会,门依旧坚固如旧,而那哭声也从未停歇。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李耀祖没有房间的钥匙,起码不用担心他会开门而入。
建明叔没有犹豫,小心的几乎是不发出声响的再次拨开门锁。
起码今晚先弄清那哭声是从何而来。
于是又是小心翼翼的步入室内,
建明叔先是和方大师一起抬起房子里,唯一的桌子和凳子,全部都顶在门后才和我一起继续搜查。
李耀祖虽然拍的声音很响,但力气倒是不大,有那么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观察了一阵,门只是有一点轻微的晃动,没有丝毫被破坏的迹象。
于是我们又是一通翻箱倒柜,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黑暗中,我咬着指甲,再次陷入沉思。
既然什么都查不到,那我不如先主动去看看。
不想再耽误时间,我立即下定决心,和建明叔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在他比划了同意后,在方大师的疑惑中,我立马倒在床上就准备进入梦乡。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次我要主动用“眼”去看看。
————
再次睁眼,这次不用任何人叫我,我自己主动地来到了“眼”中。
依旧是熟悉的木板床,依旧是只薄薄刷了层白漆的泥土墙壁,依旧是布满灰尘的黄泥地,我再次回到了曾经的家中。
“二妮!二妮!二妮!快快!快别睡了!”只是一瞬间的愣神,熟悉的男声便在我耳边响起,
不出意外,正是父亲的声音。
一个轱辘翻下床,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令我无比意外的是。
地上站着的不止父亲一个人,还有一个比较小的男孩,
只看对方的样貌,也并不是小时候的弟弟。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是谁?
为什么会在我的“眼”中。
而两人就这样诡异的站在堂屋中间,中间的地上隔着那张我们吃饭时的大桌子,直直的伫立,除了嘴巴上的说辞,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两个人,简直就好像两个机器或者木偶,僵直,固执,不活动,不改变。
在配合上堂屋昏暗的灯光,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更加的诡异。
只是还没等我想清楚,父亲的声音却是催促的更加紧张。
“二妮!!二妮!!!快去,快去看看你舅妈!!!快去!!!”他喊得声音非常的大,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无比的焦急。
但更让人奇怪的是,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他也依旧只是在口头上催促我。
他本人则依旧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钉子钉上了。
但我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几乎是几息期间,我便飞快的超他所指的方向走去,那里正是我家的厨房。
但半路,那个一只没有说话的男孩却趁我略过是拦在我面前,死死的攥着我的衣服,拳头都被他攥的发白,一字一顿的说道,
“姐姐,我妈妈也遇到困难了,你可以帮帮我吗?”边说着他又对我指了另一个和父亲完全相反的方向。
再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家中的布局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来说,中间是堂屋,左右一共三个房间,左边是厨房和爷爷的小屋,右边则是父母住的大屋。
可是现在两边的走廊同时加长延伸,左边多了一间大屋,右边则多了一个厨房和一个小屋,虽然两边的布局并不完全对称,但总体来说就是家里的屋子又多了一倍。
而男孩指的方向正是那边方向的厨房。
“二妮!二妮!!二妮!!你妈等不了了!等不了了!”
看见我又在原地顿住,父亲喊得更加大声了,只看他的面部表情,简直称得上青筋暴起,面部狰狞,张牙舞爪。
想了想,我弯下腰,认真的对小男孩解释道。
“对不起,我也是很想帮你的,但是我的妈妈也暂时的陷入困难了,我先去看看我的妈妈,然后再去看你的妈妈可以吗?”
我认为自己解释的很到位,
而男孩也在犹豫之后,选择了松手,看见他点头的幅度,我便清楚,这是谈妥了。
顺利的进入厨房。
可是即使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眼前的景象依旧让我吃惊。
那个让我无比熟悉的母亲,此刻正站在我们家唯一的那口大锅前,动作无比夸张的挥舞着铲子,不断的在锅中翻腾。
铲子坚硬的边缘,不断的和铁锅的锅壁相互摩擦,时不时的传出一道道,呲——呲——的刺耳尖叫。
保持的捂耳的姿势,我一点一点的从背后接近。
母亲好像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依旧近乎忘情的翻动着锅铲,动作幅度更加的夸张,甚至有些接近于癫狂,手臂不断直直举起又直直的落下。
我已经明显的看到,她肩颈部分的肌筋连着脖颈的侧肌,已经不断的抽动,连带到整颗头颅都随着手臂的动作不断的向右面机械化的抽动。
最终手连着肩,肩带着腹,腹搭着胯,跨直通腿,整个人都像是癫痫似得脚下左右前后腾挪抽动,在泥土地上印出一圈圈的不规则痕迹。
但,即使这样她也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锅铲。
头部向右摆动,身躯腿脚却像左抽搐,我很难不怀疑母亲会不会就这样自己把自己拧成一颗麻花。
“妈妈……”这样过于诡异的场面,让我不由得想起,“眼”中父亲“做饭”的时候,我一时不敢靠近,只得先远远的叫喊一声。
母亲并没有理我,或者说父亲意识中的母亲没有理我。
“妈妈……妈妈……”
我就这样一边叫着,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
绕到较远的右侧,我弓着身子试探性的朝锅里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母亲变成这副模样。
可是,锅里什么都没有。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对着一口空锅翻炒到现在?这又代表着什么?
而就在我呆愣的时候,母亲突然又像机器人似得紧紧将手臂快速收至身侧。
整个人又像是木桩一般,随着动作的惯性前后微微摇晃,紧接着又是快速出手拿起左边的调料罐一把一把的往锅里撒。
那是什么?
那调料好似是一团团的不知名物体,不论母亲怎么倒,也一点都倒不进锅里。
于是我又是一番小心的绕到左边,拿起距离母亲最远的调料和仔细查看。
打开罐盖,里面红红的,黏黏的,一团血肉状的东西,就这样被紧紧的塞在小小的瓶子里,仔细嗅闻的话,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气。
而母亲也已经拿起筷篓里的勺子,一点点的将里面的东西绞进锅里,就这样一瓶瓶的“调料”都一点点的被母亲抠挖出来。
而就在这时,母亲终于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我。
“二妮?你怎么在这?”母亲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诧异,好像我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和现实中经常招呼我进厨房帮忙的样子完全不同。
“去去,赶紧出去,这地方不是你小孩应该呆的”母亲几乎是烦躁的将我向后推搡,转而又回到原位,继续搜刮着调料罐里面的东西,然后又是近乎癫狂的挥铲。
母亲在干什么?她又为什么非要我离开?
我细细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幕,想要从中找到些线索。
母亲为什么要做饭?为什么要再这时候做饭?做的又是什么饭?为什么外面的父亲一定要让我进来?而母亲却让我出去?
我眯起眼睛静静地思索。
等等,我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
什么时候,厨房的墙,这么白了……
家里的墙都是弟弟上初中后,为了面子才刷的,那时候,村里家家户户挣了钱的都在翻修自己的房子,有的甚至盖了新的像城里那样的厕所,
以我们家的条件,自然是做不到如此,但也还是为了合群不显落伍的选择修饰一下墙面。
但这白墙是不耐脏的,尤其是在厨房,几乎用了没多久这里就被熏黄了。
可是现在,在这次的“眼”中,厨房的墙壁几乎称得上是白的刺眼。
“还呆这里干啥?赶紧出去!!!!”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不知何时忙碌的母亲又是一转头,一眼就看见了依旧呆在原地的我,于是这次,不由分说的,她直接把我推出了厨房门外。
她的力气是那样的大,我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连拉带拖的,被利落的掀出门外,随着砰——的一声,厨房门在我面前被彻底关上。
里面锁子拧动的声音也在告诉这我,这里再没有进去的可能。
我,就这么被推出来了?
是母亲在隐藏什么?还是?
这次早就等在外面的男孩,又是扑住了我的裤腿。
“姐姐,你已经出来了,快去看看我的妈妈的吧,求你了……”他嘴里也依旧不断的说着祈求的话语。
而不远处的父亲,我再次看向他,
此时的他完全没了刚才焦急的模样,几乎是呆若木鸡的坐在餐桌旁的高椅上,见我出来也是轻轻一撇,没有再要求我进去的意思。
而身边,男孩的祈求却是越来越响亮,
“姐姐!姐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姐姐!!!求求你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断的重复这些字词,企图通过这样的举动打动我。
但吊诡的就在这里,不管是父亲还是男孩,明明两人都厨房很近,但两人却是一个命令一个祈求,就是没有一个自己主动进去看看。
“姐姐!!姐姐!!!求求!!!!求求!!!!!!”
尖利的童声唤回了我的思路,就在我思考的间隙,男孩几乎是直接哭了出来。
他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手指紧紧的扒拉着我的膝盖,扣的我生疼,脸也因为过多的眼泪憋的通红,明显的男孩几乎要哭到喘不过气。
于是没有时间再思考,摔开对方,我赶忙朝另一扇厨房奔去。
可是,我使劲晃了晃厨房的木门,把手开不了,使劲推也推不开。
这扇门是——锁着的?!
没有犹豫,我转身推开堂屋大门,直奔菜园后面而去,
那里有捣碳锤。
而月亮高挂空中,将我的身影拖得很长,依旧是亮的刺目。
拐到取碳的地方,一把拿起那里的榔头。
我快速的赶回堂屋,男孩早已哭成一团,倒在地上无助的抽搐,他似乎并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跑出去,就好像他对这里的环境其实并不了解。
而直到看见我回来后,他的动作才产生了新的变化,那样子不亚于重新看见了希望。
没有时间再去安慰他,我跑向这扇新出现的厨房门,拿起榔头就是砸。
碰——碰——碰——碰——
于是伴随着咔——嚓——一声,门锁彻底被我捣了下来。
丢下榔头,推开门,我大跨步跑入厨房,
里面几乎是和家里厨房一样的布局,正前面是灶台,但只有一口大锅的位置,右边摆着筷子碗等杂物,左边是各式各样的调料罐,至于最右边,那里还伫立这一个橱柜。
但现在,各式各样的碗筷被纷繁的砸碎在地上,大锅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碳灰都洒落的到处都是,橱柜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一样被堆叠在前面的地上。
一位我没见过的女人,正无比慌乱的不断的反复打开着桌上的调料罐,那里面也同样空无一物。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
她的声音很是慌乱,伴随着不可置信,有种哽咽和喊到尽头的吞字感。
似乎无法接受调料盒是空着的事实,打开合上,打开又合上,又打开又合上,如此反复,简直像是永动机般永不停歇。
而由于女人手上的碳灰,那些调料罐里外也早就被染成了黑色,她近乎疯狂的一会在罐外摩挲,一会在罐内抠挖,可是没有就是没有,即使她这样做那东西也并不能无中生有。
调料罐……
我不由得想起母亲那边血腥的气味,难道女人也在找那些血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又是什么?
为什么不管是母亲还是女人都把这东西看的很是重要。
“你好,你是在找血肉一样的东西吗?”我凑到女人旁边,盯着对方的脸问道。
也许是刚掏完碳灰的缘故,女人的面部手部都是灰黑色的。
但即使这样也不难看出对方无比焦急,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颊流落,在灰黑的脸上破开一条有一条的脏污痕迹。
紧蹙的眉头,和狰狞的皱成一团的脸,向上的夸张的嘴巴,可疑的涎水泪水汗水到处都是。
我一边问着一边仔细辨认着对方的容貌,可是即使如此近的距离,我依旧没有对对方有任何印象。
接连着问了好几句,可是对方始终不回应我,只是自顾自的不断在几个调料罐间翻腾着。
要不去母亲那里拿一点给她。
这样的想法刚袭来,我便打定主意,三两步跨出去,捡起地上的锄头就朝母亲的厨房门走去。
再次来到堂屋,男孩却和刚才求我的时候完全不同,他和父亲一起面对面的坐在餐桌的两边。
见我出来,既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像木偶一般,整个人都展示中一种不自然的僵直。
眼前的场景简直要搞晕我了,
千求万求的让我进去看看他的母亲,然后一等我进去就立刻变得毫不关心,仿佛无事发生。
不管是父亲还是男孩,前后的差异都太大了,
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心理这样想着,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
可正当我准备砸坏第二个门锁时,
眼前的门突然自己开了。
是母亲,
她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出来。
没有理会我,几乎是毕恭毕敬的低眉垂眼的将东西端到了父亲面前。
刚才,母亲真的在做饭?!
这样的举动更让我感到疑惑,空空如也的大锅,和几个调料罐里的那一点东西,就能弄出这么一大坨?
这,这,这才是无中生有吧。
而父亲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呆愣、麻木、无动于衷。
一时之间母亲父亲,男孩,在餐桌前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三人都不说话也不动,相互都死死的僵直着,就好像在玩木头人游戏。
我没有再管,赶紧飞扑都母亲的灶台前,一个一个打开上面的调料罐。
空的——空的——空的——
全部都是空的,甚至干净到有些诡异,明明是黏糊糊的东西,但这里面却是连一点挂壁都没有,甚至就连母亲抠挖的痕迹也一干二净。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那样的东西一定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女声使我不由自主的朝门外的方向看去。
难道是母亲,反射条件似得,我几乎是立刻想到这些,
是父亲有对母亲干什么了!
瞬间不可控制的怒火从我心底涌起,乘着这样的怒火再次飞奔到堂屋,我已经做好要和父亲干起来的准备。
可是,
堂屋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母亲、父亲、男孩依旧和我离开时一样,都一动不动,明明足足有三个人,堂屋安静的却像是没有人。
那就只有,
我看向那扇新出现的,不知何时又被闭上的厨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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