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飞炀这一身打扮是真的好看。
镶着金色鎏纹的黑色衣袍把这大男孩的身段衬托的修长挺拔,宽肩腰窄屁股翘,背后甩着黑长的马尾,走起路来步步沉稳,但也意气风发。
这让此刻的飞炀有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魅力,不会让人觉得稚嫩,但又充满新鲜血肉的生气,说不上成熟但又不乏稳重。
柳青卿跟在飞炀屁股后面一路走一路上下打量一路想出了神,回过神来了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想什么呢,再想就洗洗菊花往上送吧!
柳青卿暗自怄气,感觉急需要那珍藏的几百G小电影来抚慰洗涤他曾经纯洁过的心灵,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太久没看了没搞点小动作憋久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走在前面的人出人意料的来了个急停转身,柳青卿直接就送进了人家怀里,好一个扎实的投怀送抱。
两人此时身高差不多,一送就送了个脸贴脸,柳青卿慌张退后一步,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没敢直视飞炀那像有磁场一样的眼睛,撇开点视线心虚。
“抱歉,没注意。”
俗话说爱情使人盲目,柳青卿那一副端着架子的样子在飞炀眼里莫名显出一丝可爱来,飞炀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心仿佛被撞开了一条缝,透进来一缕阳光,原本还阴沉的脸这会儿不咸不淡地说:
“陆卿,把衣服脱了。”
这要求来的太突然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柳青卿呆呆地回:
“啊?就这儿?”
四顾一周,幻境已经褪去,周身一片荒寂,除了天空上有一轮白日,地上飘着一层薄薄袅袅的雾气,周围一点儿叫的上名的物体都没有,枯燥而荒凉。
柳青卿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想在这种没情调的地方破雏!”,这想法一从脑子里蹦出来他顿时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他期期艾艾地想,难道自己真的要在变弯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那么多漂亮妹子他还没泡,他的女神还没追到,太久没看小电影了他明明就很想啊,怎么可能就弯了呢?!
柳青卿原地呆了大约有十秒,飞炀见人不动,干脆自己上手脱人家外袍,被惊醒过来的柳青卿死死拽住:
“不,别,不要在这里!”
“……?”
这会儿轮到飞炀懵了,他反应比柳青卿快些,理解过来后心里原本那点不舒快全都烟消云散了,朗声笑道:
“你又想到哪去了,我是叫你把婚服脱了,看着碍眼。”
柳青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一身嫣红的礼服:“……”
“陆卿,我发现你这人思想太不正经。”飞炀勾着嘴角笑的痞坏。
柳青卿感觉自己耳根子一定又红了,草草脱了那件大红外袍随手丢弃,仅着白色的里衣袖袍一甩,推开飞炀就闷头大步往前走。
——丢人丢人,太丢人了!
柳青卿爱装逼的性格不亚于原装货,一般情况下实际装起来效果也不错,现在这接二连三地在同一个人面前丢人,就算脸皮厚如他也要扛不住了。
此刻柳青卿像个闷头苍蝇,到处乱撞,毫无目的地晃了一圈后终于踩到异物脚下一扭,差点摔个踽裂。
他赶在飞炀看到之前站稳身子,硬生生把一声“哎哟卧槽”憋进肚子里,强行淡定道:“这地上怎会有新鲜白骨。”
飞炀跟着走上来,蹲下身去,先揉了揉柳青卿的脚腕,确定没扭伤了,抬头看到一个倔强望天的下巴,看破不戳破地笑了笑。然后,又拾起一块还挂着残肉和碎布的腿骨,站了起来。
“是人骨。”飞炀看了看,随手丢了白骨。
柳青卿看到那腿骨上附着的碎布,看着眼熟,像是之前跟他们一起住进六道塔脚下客栈的人的,他脸色变了变。
柳青卿穿到这个世界几年了,除了自己的白骨还没正儿八经见过别人的白骨,不免有点心慌。干咳几下,吞下已经吊到嗓子眼的那颗心脏:
“这什么六道塔,看着邪性。”
蜀阳宫名门大派,但他的求道路上没少设坑取人性命,甚至这六道塔还专门勾引人心魔,怎么看都透露着几分诡异和邪性。
飞炀沉默不语,挥着衣袍,扫开地上浓白的雾气,露出地上七零八落的碎骨堆,骨头有新有旧,层层堆叠,像个乱葬岗,数不清曾经有多少人殁在这里,细思骇人。
此刻柳青卿感觉自己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心里怵的慌,偏偏又不想让飞炀知道,冷着脸,一副面若冰霜的高冷模样,僵硬地站地笔直。
就在这阴沉怪异的氛围下,不远处竟然传来一阵阵的呼噜声,声音平稳且餍足,倒是缓解了一下柳青卿此刻内心的紧张,只想赶紧离开这白骨堆。
他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不远处大雾弥漫,与天地容为一体。不知道前方为何物,但总算是有了点变化,柳青卿抬脚便往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刚直走几步,一脚踩进一滩溪水里。溪水温温的,搅着黄沙,看起来混浊浓密,潺潺奔流,细细的白雾在它表面缓缓流淌。
水体不深,不过刚好淹过脚背,柳青卿淌着水走了几步,未见水体加深多少,便继续大着胆子往河对岸的呼噜声那里走。
这水也不算太宽,约莫二十来米的样子,越往后走倒是越清澈,渐渐地就能看到水底的小石子儿和不长的水草,再走着走着竟出现几条红背金鱼在水里面游着,一条条肥嘟嘟圆滚滚突着大眼球吐泡泡,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柳青卿心里觉得诡异,很快就踏上了岸。方才看到的弥天大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这河对岸简直是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芳草翠翠绵绵,红色彼岸花开的漫山遍野。
“小三途川。”
飞炀说出一个名字,从另一边走过来,一身干净清爽,不像柳青卿,衣摆湿了个彻底。
见柳青卿一脸疑惑,飞炀很爽快地告知答案:“旁边有桥。”
柳青卿果然从飞炀的背后看到了一条小小的石头桥,方才应该是被河水表面的雾气遮住了他才没注意到。
柳青卿无语,心道怎么也不告诉自己一声,没想到倒是飞炀先喊起冤来。
“陆卿不愿看我,也不跟紧我,怪我么?”
他说着,笑的调皮,黢黑的瞳孔里好似飘着浮光,灵动勾人。
柳青卿撇过脸,小声愤愤道:“鬼机灵。”
飞炀哈哈笑起来,搂住柳青卿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前方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树,那呼噜声正是来自那边。
柳青卿这会老实了,也不反抗,乖乖跟着人走着,吃了亏口气恹恹的。
“你怎知这里是三途川?”
飞炀纠正他:“是小三途川。”
“有何区别?”
“修道之人,生命跳出六道轮回外,死后灰飞湮灭,没有来世,因而都力求修为更高一层延长寿命。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我那师尊说过,这句话原本指上天入地皆寻不见,但此情此景,大概是对这世上所有修道之人最贴切的形容。”
修道之人下去不了阴曹地府转入轮回,上去不了天宫化神为仙,寿命长有什么用,实际上命比那蝼蚁还不值钱,死后没有血脉延续,无亲无故无人牵挂;生前走着前人走过无数边的路,几乎没有建树,生后便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白活一场。
但最可怜的还是入不了轮回,神魄就会永远流荡,最终以致消散天地间。这些都是原来那个柳青卿教与飞炀的。
飞炀说着停顿片刻,顾及到眼前这个陆卿也算是修道之人,没有把话说白了。
“所以这塔名叫六道塔,里面有个小三途川,不过是立塔之人心中的一种执念吧。三途川分割生与死,我们过了河,这应该是通过了六道塔的考验了。”
柳青卿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说不定自己被夺舍了就是因为那个原版柳青卿想重回轮回做个普通人?不过咱那无神论的社会真有前生今世这玩意儿吗?
“你为何对蜀阳宫如此了解?”
柳青卿顺口问道,飞炀从龙台开始一路上过来熟门熟路,淡定的一匹,他早都觉得好奇。
飞炀随口答道:“我那便宜师尊跟我讲过一二。”
“也对,你那师尊就是逍遥峰峰主,此行你是来找他?”柳青卿试探地问。
也许因为是人在外收的野弟子,在蜀阳宫没有登记在册,所以需要走这一遭新人考验,飞炀点点头便不再多语。
柳青卿不好多问,再多问说不定就露了马脚,只能抓心挠肺地暗自好奇。
两人说话间来到大树下,看到一只红色的小狐狸躺在树底下睡觉,肚皮吃的溜圆,呼噜打的震天响,屁股下面五条尾巴散在身下,像个毛绒绒的蓬松柔软床垫子,看起来享受的很。
飞炀走上前去,一把拎起小狐狸的脖子,嗅了嗅味道:“刚才白骨就是它吃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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