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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荒唐世界》

“看看喜不喜欢。”“豪。”

一打开,里面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小盒子,最上面有一封信,他把信放一边去拆礼物,捡最大的先拆,是一个带着狐狸耳朵的毛绒帽子,垂在两边的还能当围巾,他戴在头上问:“好看吗?”“好看,是我给你挑的呢。”

下一个是一块机械表,表盘对于孩子还有点大,但是里面的装饰他很喜欢,大小不一的钢珠噔噔的在粉色的蝴蝶星云上跳动,中间那颗钢珠每走一圈,底下的星云就变换成其他颜色其他形状的星云,设计摈弃了传统的指针,让时间走的更浪漫了。

表带他也喜欢,黑色皮质的,上面烫了一个□□人头,旁边有缩写“bcx”。

“为什么不是你啊?”“给你买的啊,当然要有你的名字了。”

郑重的重新装回去,都有点舍不得戴,老婆嘴边含着笑,期待的看着他,他也笑,准确来说,从一睁眼开始就没拉下嘴角过。

第三个是……银镯子!他一眼就认出和老婆那个是一对,同样的雕花工艺,同样的技师记号,对应的刻字。

“寒蝉凄““兰舟催”

“戴上吧。”他很激动,也很感谢,谁都把他和老婆的事当做玩笑,岳父却像认真考虑过的,这么仔细的对他好。

“岳父对我这么好啊。”“他说以后咱两在一起了,他对你好,你就会对我好,而且他觉得边叔叔对你太不好了。”

唐章选不想说会刺痛边慈心的话,父亲送他这些东西全出于边梁对自己的好,想要还回去而已,要不是自己求父亲再加点东西包装一下,再写封信什么的,这些东西一个大点袋子就能装,哪里需要这么多的盒子和丝带呢?

“就是……我好喜欢岳父啊,他这样的才是真的爸爸。”“或许,边叔叔没有熟悉怎么做一个爸爸吧,过一段时间就好啦。”

“真的假的……不应该有了孩子之前就明白怎么做爸爸么?不是天生的啊?”唐章选笑他:“天生的也是你妈妈生的,哪有什么都会的人,边叔叔也要学习啊,你也要学习的对不对?”

他也笑自己:“那估计是妈妈没给我生粗来这个,岳父给你生出来了。”“才不是呢,你记得,这些都要学的,哪里有白白来的东西呢?”

他闭嘴不语,傻笑。

下一个盒子里是一副象棋,再下一个是一副国际象棋,他一手拿一个,左思右想那神经突触也长不出来,岳父给这个的意思不会是让自己想去哪里滚去哪里的意思吗?

“这个很好玩的,你学不学?我会一点。”“会一点怎么玩啊?”“放心啦。”

“我不想玩这个,看着很麻烦。”“有口诀的,你很讨厌这个吗?”

“不是,是这看着太难了。”“网上有教程呢,你以后慢慢学。”

“你会嘛?”“我只会围棋。”“那为什么不给我围棋啊,这样你就能教我了。”

“我过段时间就走了怎么教你?”

他仍把笑容挂着,不知道在安慰谁道:“早晚有机会的。”

“好吧,我看见尚爷爷有一副,就没有买,你想学我等会教你。”“嗯,嘿嘿。”

有几个小方盒子,装着几个胸针,不过不是花团锦簇那款,因为花团锦簇是他家的私人订制,谁敢把半开鸢尾别胸口,还在京城晃悠?

有一个特别长的盒子,他扣了半天才拿出来,一打开里面是一条蓝色领带。

他看唐章选,唐章选看了一眼道:“里面有张纸条,你先看看。”

领带下面压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

To边慈心

也许现在给你送领带还太早,但因为你和阿醒的关系,我必须要提前提醒你,只爱自己是男孩,爱惜自己尊重弱势群体永爱恋人的才是男人,成为男人不需要到特定年龄,那份责任早早的就存在,你拿起的那一刻,就成了男人,但你随随便便丢掉,那连男孩都不能算,答应我,在你决定娶他的那一刻,一直做好“男人”这个角色。

祝天天开心。

唐新远

他再去看那条领带才懂得其中的深意,拿在手里更显沉重,仔细装好放下道:“你真想嫁给我?”

“啊?什么意思?”“我爸爸那么喜欢你,不会让我娶你的,那天不是开玩笑,他从来都没有开过玩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低着头不舍的看着自己拥有的一切,最后抬头看唐章选,像是离别前的最后一面,他给了一个微笑。

“没事啊,我嫁给你不就好了。”

“可能那天晚上新郎就不是我了。”

“我等你。”

“那我去找你。”

“嗯。”

蝴蝶轻轻的落在他的肩头,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居然像是一场梦。

“fallin,fallin,fallin.”

“念单词专心点,有气无力的,能记住吗!”“嗯。”

时针和分针很有缘分,刚好在七点遇见,他合上书站起道:“学习时间到了,父亲。”“给我沏壶茶。”“嗯。”

他打开书房门出去了,别墅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人会站在门口等他背完单词和他看鱼了,也没有人会来到疆良山了。

张里给他90度鞠躬,如常道:“少爷。”“嗯。”

“您的健康指数下降了六个百分点,今天不能吃蛋糕了,可以试试少糖果茶。”

“嗯,草莓的。”

“好,我去吩咐。”

他去了茶水间,熟练的带手套拿挑针弄下茶饼上的一层薄片,放进茶杯里,他还不能懂一个杯子怎么那么多样式,只是知道不同的人该用什么杯子,而书房里当上家主的那位,早就用上了什么窑的绿杯子,用沸水冲满满一杯,再拿杯盖在杯沿上撩一圈,最后盖上,食指压着杯盖,其余四指抵住杯沿摇了一圈,把茶盖倒放在茶案上,把杯子放在杯盖上,对着空气展示了一秒冒着热气的茶叶,再次抵住杯沿往杯盖里倒茶水,几乎一点没漏,把茶杯放在红木端盘上再次添水。

双手捧着盘子缓步上楼,敲门进去静默的站在一旁,越澄澈打着电话时不时要起身拿文件,多次略过他也没给个眼神。

双手上的红还没有褪,几个指头上还缠着纱布,结了痂一碰就疼,但人早就麻木了。

“一群杂种,给老子要反天是吧?”

“给镇宝的那群智障说清楚,他们有的,我越澄澈十年前就有了,别拿什么军械威胁老子,老子要的货谁都碰不得,谁敢觊觎挫骨扬灰这事老子干的出来,最好别把老子请到家里。”

“敢威胁老子的还在青海打印贼呢,一群杀币。”

“还有那什么深海之心,现在到底在哪?当年买主还没找到吗?”

“都特么废物,给老子买机票去兰阳掘地三尺的找!”

话冒如崇阿,人静若无波,挂了电话越澄澈自若点烟,像是他刚刚才进来一样才注意到他。

“放下吧,那些书看完了吗?”“完了。”“心得体会。”“看了《物种起源》我明白了生物的演变,但我有一个问题,人类到底是在进化还是退化,如果是进化,人类会被各种变故而产生多余的情感,可是动物不会,它们遇到多大的悲痛似乎都不会影响后续的生活,如果是退化,人类却拥有独一无二的思维逻辑能力。”

“进化和退化是相对而言,如果在宇宙里存在发现的另一种已知文明,对于其他文明,人类的优劣又有了新的定义,动物进化到现在,有些特质让它们活到现在,这属于它们的竞争优势,人类比不上也很正常,但,正是因为人类独有的思维,使得人类可以获得动物身上的特质,你说为什么不是动物圈养人类呢。”

他点头又道:“人也可以圈养。”

“对,钱与权,这是人类社会中的弱肉强食定律,所谓命运只不过是这两个没到位,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现在打骂你,教训你,也许有一天风水轮流转,你把我踩在脚下,那我无话可说,我是废物,但你一直匍匐在我手下,你更是废物,物种起源,我们身体里流着家族的血,而我教给你的,第一招,就是种间竞争。”

越澄澈抿了一口茶,眼神如鹰般盯着他继续道:“你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的对手,只能是我,你的亲生父亲,我不会把你置于死地,反过来,你却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我,我很期待。”

“你很期待死亡吗?”“不是期待死亡,而是被打败的不甘与快感,毕竟你是我的儿子。”

他点点头,悄悄走了,这房子里总有一道阴森的注视,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谁都不许结婚。”

“谁都不许恋爱。”

他嘀嘀咕咕的站在喷泉边,面对着无言流水,他深呼吸,扭头看着赤红的太阳落下,该死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张里给他拿来手机,他无聊的刷着界面,只懂得放几首歌和英语听力听听,要么就拍照录视频,再要么就是比他和计算器谁算的快,他并不知道手机可以给老婆打电话,他也没有老婆的电话,也不知道居然可以玩游戏,他也不会玩,管家说他聪明什么都能学会,可这手机偏偏弄不明白,他看越澄澈手机界面有很多软件,怎么他就几个?

“手机除了可以听音乐还能干嘛?”

“聊天。”“聊天?”“嗯,不过要找家主开权限,不然不能。”

“这个聊天是能和谁聊?”“加的好友,一开始就只有你自己。”

“嗯。”

他又返回书房,主动给家主添茶,耐心的等处理完事情,他还不怎么高,比书桌高两个头而已,站了会岗,终于看到他了。

“干什么?”“父亲,能不能给我手机开一下聊天的权限。”“你要干嘛?”“emmmm,就聊天。”“哦。”

这是同没同意……

沉默了一会,越澄澈放下文件皱眉道:“手机给我啊,傻站着不会添茶。”

“好。”

他想看看怎么开权限,没想到越澄澈对着手机几句话就好了,而且手机还能和他对话。

“寒露。”“是,主人。”“开通备用权限。”“是,主人,马上切换。”“下载通讯。”“是,主人,正在下载,这里搜索到主人的六百三十二个联系人,请问是否存为好友?”“不需要,尾号是9966的存一下。”

“遵命,主人,尾号9966把您拉黑了,不过我破坏了系统,主人还有什么吩咐?”“没什么,聊天备份开启。”“是,主人,程序已开启。”

他突然啧了一声骂道:“你他妈再废话。”“是。”

“给吧,好了,我给你加了阿醒,从此一个人玩去。”

“好的,谢谢父亲。”

走到长亭,他看着新的软件,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叫等雨停,一个叫初始用户X。

哪个是老婆?

他试着点开初始用户,进去一片白,最底下是一个灰色的框框,点了一下弹出一个标着电脑按键的方框,随意打了几下,和电脑一样嘛原来。

他适应不了这么小的键盘,很容易点到别的,试了半天才知道那个叉是删除。

老半天才打出来“你好。”

他等了好久对面也没有回话,这个不会是自己吧?自己和自己是说话应该不用回吧。

反正会了,给老婆说吧。

“与呆呆小慈的聊天框”

他笑着,食指尖用力的点着。

(3,6)(1,8),(2,6)(2,1)(1,9)。

等了半天老婆也不理他,他一下子就哭了,为什么啊,老婆忘了他吗?老婆不知道这个是他吗?老婆没看见吗?

理理我……

管家路过他给他鞠躬,随后给他递去手帕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五岁孩子的背还是太单薄,人又瘦就脸上有点肉。

“少爷,怎么了?”“阿醒不回我消息……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快看看……你问问他……”

管家拿过手机怀疑人生,消息都没发出去人家怎么回?

“少爷,你打完字要点这个绿色的发送出去,不然对面收不到你的消息。”

眼泪停滞了一秒,他打了个嗝突然笑了,管家把手机给他轻轻摇头,这张稚嫩的脸怎么就和家主当年一样呢。

若是重蹈覆辙……越氏这痴情的基因就死死的缠着每一代家主了。

“嘻嘻,哦,谢谢你啊,呼延。”

“没事,为少爷服务是我的责任。”

呼延麟默默走开,少爷和家主确实有像的地方,但他目前见过的人里,只有那个小小的少夫人最像家主,笑起来和家主简直一模一样,唉,夫人居然还来了一次,虽然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时间卡的真好,家主一面都没见上,但是,这就是缘吗?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他点击了发送,才几分钟老婆就发了一个问号,紧接着问(请问,你是谁啊?)

(是我,老婆。)

(?)(我认识你吗?为什么叫我老婆)

(是我啊,边慈心。)

(边慈心是谁?)

他不敢置信,恨不得拿本字典去一字一句的翻每个字的意思,可偏偏他认得字,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怎么看不懂呢?

(我是你老公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老公?你好奇怪啊)(我又没有结婚)

(你去问你爸爸,他肯定知道。)(老婆,你不能不要我啊)(啊啊啊)

唐章选在另一边笑的咽不下这口水,光看文字就知道那只兔子在对面急成什么样,估计满世界跳吧?

满世界跳倒没有,没有他的地方,边慈心一直都淡淡的,保持着微微的腐蚀感,看一眼就知道死了几天。

(我爸爸说我以前去你家玩过)(那我应该是你朋友吧,我只去朋友家玩)

他一急字就一直错,拿袖子抹去眼泪仔细的盯着每一个字母(是男朋友)。

(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呢,你老是这样我不习惯)(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他这下彻底安静了,不敢相信这是他和老婆的对话,手一下没捉稳,手机掉进小河里,在涟漪里旋转舞蹈,他放下紧绷的嘴角莫名的笑。

他扭身回了别墅,躺在小床上看着那时候老婆亲手编的晴天娃娃,搞不懂,笑什么?

再次枯坐到星星躺在月亮的怀里打呼噜的时候,他有点想妈妈了。

于执雯恰巧敲响了门,甜美的笑。

“宝贝还不睡啊?”“现在睡。”他躺在大床上看着她,她坐在床边伸手给他盖被子,他问:“父亲今天打你了,是吗?”

“没有。”

她下意识否定,快速拉了拉袖子,依旧笑着:“他哪里有时间打我呢?而且他不打女人的。”

“你不说那算了,父亲以前是军人,打我可疼了,他拿那根藤条抽你了吗?你胳膊上是一条一条的。”

“没有啦,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你好好睡觉,别老惹爸爸生气,现在爷爷不在了,没人保护你了。”

“我知道。”“那晚安吧。”

“嗯。”

于执雯一走他就坐起看他自己的胳膊,新伤旧伤全是被抽的痕迹,妈妈胳膊上也是,父亲到底爱不爱妈妈他不确定,父亲到底爱不爱自己他特别肯定,不爱,打他的时候恨不得一条子抽死他。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啊!父亲,求求你……太疼了……呜呜,父亲,求求你……啊……不要,求你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挨打的时候给我站好,不然加倍。”

抖着身慢慢朝后一退,企图立正但腰腹太疼只能躬着腰,缩着头偷偷抬眼看越澄澈,始终没表情,就握着指头粗的藤条随时抬手要打他,他刚挨了十几下,这次反正也逃不过了。

“咻”“咻”两下直接抽出血,他咬着手指不做声,越澄澈捏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到墙上,蹲在他面前冷冷道:“疼就受着,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做事一次就要完美,你呢?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多少?被惯坏了你,你再这样给老子滚到军营里,两天你就服了,矫情!才打几下就怕成这样?啊?”

“男人的血性呢?你是男人吗?”

“那我不当男的不行吗!你凭什么这样打我!”

他猛的挣脱那只手,使出全力推越澄澈,眼睛瞪着仇人一般的父亲,气势很足,却没什么用。

越澄澈反手抽了他一个嘴巴,鼻腔一热,鼻血和嘴角的血一起往下流,他用力一擦,眼里的恨意不减,越澄澈也不是吃素的,大手遮住他的脸,把他往墙上磕,白墙上全是血,后脑很疼,透过指缝看到了同样的眼神,求生的本能让他咬上了越澄澈的手。

越澄澈站起,他只能死咬着不放,要是松口就会摔成SB,也可能被一脚踩死。

悬在空中足足两分钟,他感觉嘴里的那块肉都快被咬下来了,骨头好像在嘴里慢慢脱落。

越澄澈看着他笑了,另一只手掐上他的脖子,用力往下按压气管,他费劲扒拉索命鬼,咬着牙不松口。

“好小子。”

在昏厥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松口了。

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下午了,还是被疼醒的,头疼眼涩脸酸,有种下巴要脱臼的感觉,于执雯坐在一边给他擦着刺鼻的药,眼睛红的厉害,都能看到红血丝,不停抽着气,擦着泪。

“怎么能这么狠,怎么能……”

“妈妈。”

“慈心……慈心……呜呜呜,来,来喝点水。”她把自己抱在怀里,小心的给自己喂水,沙哑哭道:“下次不要和你爸爸犟嘴了,傻瓜……他打你你就挨了嘛,干嘛还嘴,捅下这么大的篓子,他的拇指都要被你咬掉了……你顶多挨几鞭……现在后脑勺都磕破了,傻瓜……你把妈妈担心死了……”

“如果我不反抗,他会这样打我一辈子,而且一次比一次疼,早晚把我打死了,妈妈,人一定要反抗的。”

“傻瓜……他怎么可能打死你啊……你以后不许乱说话了……傻瓜……”

于执雯搂着他给他盖好被子,摸着他头上的纱布抽噎:“都是妈妈不好……没有能力保护你……都怪妈妈……呜……有钱有什么好的,这样对我的宝宝……呜呜……”

要是她也有钱的话就好了。

边梁到底有多少钱啊?

可以申请家暴离婚吗?

……

如果申请了……会被打死吗?

敲门声响起,于执雯赶紧擦了眼泪,喝了口水低着头道:“请进。”

呼延手里拿着几张纸,走来给她们鞠躬,情理之中关心道:“少爷,感觉怎么样?”“头疼。”“过几天就好了,手还能写字吗?”于执雯看着呼延道:“要干什么?”

“家主说少爷必须写一份5000字的检讨,并且在他面前念三遍。”

“他才刚醒,你,你能不能和他说一下。”“家主知道少爷刚醒。”

她睁大了眼,两滴泪偷跑出来,她的一切举动都在屏幕上清晰展现,越澄澈冷笑,一旁的医生手一抖,一滴酒精滴在托盘上。

“蠢女人。”

沙发上还坐几人,一人笑着道:“没见过这样教儿子的,挺大一人了,干嘛和老婆孩子置气?”

“当初挖的坑,烦死了,蠢的要命。”

“哈哈,那时候都说了让你找个聪明的,怎么就随便成这样?自作孽。”

“我那会根本不想结婚,谁让老爷子非要我结婚不可,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你就知道找借口,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以前害了阿云,现在害了她,以后要害那个小屁孩是吧?”

“你什么意思?我的错?”“不然呢?”“你们没经历过,只会指责我,我身不由己。”

“哇哦,你又不是窑子里那些卖屁股的,哪里身不由己了?”“哈哈,就是,窑子里的脾气也大着呢,不掏钱不让碰。”“你不稀罕你老婆,我稀罕啊,哈哈,身材脸蛋都难得啊,我不嫌你。”

“那你带回去玩几天算了,我现在看她气的要命,这个小崽子谁要?”“太小了,没意思。”

“你他妈也是恶心人,女人带回去玩,一小孩你还要干啊?”

“不啊,我家那个比他大太多,想让他俩一起玩的,你那话……啧啧,什么人心里就是什么,说出来就是什么。”

“谁不知道顾少爷好少男?在兄弟面前摆谱呢。”“闭嘴吧你,少男的年龄范围是十五到十九,他才到零头,真心没意思。”

越澄澈无语死了:“认了那么些干爹,一个让他住两天,一轮都能住一年,结果没一个带他走的。”

“有没有搞错啊,你个亲爹都不想养,我们怎么养?带回去说一句你爹妈不要你喽,不得哭个三天三夜?”

“贱不贱啊,离隽,比亲爹还贱。”

“颜祁你也好不了多少,比我还贱一点。”

吵死了。

他不知熬了多久,终于赶在第二天早饭写完了,没想到家里来了那么多人,一群男人注视着他和妈妈,妈妈想把睡裙换了,但越澄澈没同意还让她少说话。

妈妈站在他身后,被那么多目光看的害怕,低着头眼神乱飘,他倒没感觉什么,干巴巴念道:“尊敬的家主大人,对不起,我作为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应该接受您的惩罚,但我昨天居然反抗并且使您受伤……”

念完才开始上菜,越澄澈旁边已经没有位置了,好像定好一样,只剩下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旁边都是不认识的男人。

她看着越澄澈,越澄澈指着右边的,她放心坐下,但总感觉有人在蹭她的小腿,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那人还正对着她笑,饭桌上越澄澈和别人在谈论什么投资,男人靠近她道:“嫂子,你眼睛真漂亮。”

她捏着筷子,犹豫道:“谢谢。”

“嫂子,你真漂亮。”

“啊,谢谢。”

“嫂子,你平时都干什么啊?”

“就呆在家里,不干什么。”

“你天天都在家?”“嗯,我……我不习惯出门。”“不无聊吗?一直待在家里。”“不……啊,我又不是没事做。”

“这样啊,嫂子,我难得来一次京城,你带我出去走走怎么样?大哥太忙了。”

于执雯放下筷子,抱歉一笑道:“我方便一下,等会啊。”

她尽量动作幅度小点,临走还看了一眼边慈心,快步上了楼,进了自己房间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吓死她了,这人怎么老盯着自己看。

她刚走几步,就有人敲门,她才走多久啊,呼延就来催她了。

一开门居然是刚刚那个男人,他笑着走进来一脚踹关了门,语气玩世不恭:“嫂子。”“你……你干嘛跟着我。”

“想你了。”

于执雯慢慢往后退,房子太大两手边都没有能够到的东西,她知道房子隔音很好,喊也没有用,怎么办?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男人也不急,慢慢走向她,但他步子大,没走几步就追上了,手伸向她后颈,她赶紧扭身躲过,转身想往浴室跑,却被他抓住了衣服,挣扎间衣服居然被扯破了,背后连带胸前半片全在他手里,她捂着胸口眼睛不能再大,她好像只剩眼泪了,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眼泪有什么用呢?

“嫂子,你真漂亮。”

男人闻着衣服碎片上的香味,笑着扔了,几步走到她面前直接横抱起她,她惊叫一声,在他怀里翻腾,但真的没用,他给她一种同样的感觉。

他和越澄澈都当过兵。

她被扔到床上,男人压在她身上想亲她,她狠狠给了他一嘴巴,不顾一切的要推开他,哭着大喊道:“我已经结婚了,我儿子,我老公都在下面呢!你滚啊!”

男人攥着她的手,大笑道:“就是你老公让我照顾你的啊?哈哈,你儿子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干爹,哈哈,嫂子,这一巴掌真爽啊,嫂子,你身上真香。”

“滚……唔……”

“我会好好疼你的,嫂子。”

直到吃完了,妈妈也没有下来,他被一个叫顾源的叔叔带回去了,顾叔叔一回来就搂着他老婆亲,亲了一会他老婆不让亲了。

他的男老婆特别漂亮,也很温柔,还给他烤小饼干吃。

“阿澈真是,这样打孩子。”

“哎呀,当兵手劲大呗,也就抽了几下。”“我不信,看这孩子的手,还有这脖颈,全是青紫,唉,他妈妈是哪里人?”

顾源扯了扯嘴角,搂着他揶揄道:“我这,我没听过啊。”

“阿澈结婚你不是去了?”“那我……光顾着喝酒了嘛,哪里记得这个。”

“不是大户人家吧?刚毕业?实习生?”“额……老婆,你别猜了,你怎么每次猜都猜的这么准。”

“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荒唐事,我都不想知道,恶心死了。”“我们这些人?老婆我没有。”

慢慢的,慢慢的,他就不疼了。

慢慢的,慢慢的,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又是讨厌的幼儿园益智节目,搞不懂人为什么要设计拟人的动物形象,跟弱智一样在屏幕上蹦蹦跳跳的。

“好啦,十点啦,睡觉吧。”舅舅终于大赦天下了。

他总是第一个站起,快步走向侧卧反锁上门,脱光倒头就睡,一开始乱扔还可能一下摸不到衣服,第二次,所有的衣服都会经过它该经过的抛物线落在该落下的地方,他永远知道他伸向哪里可以摸到内裤。

好喜欢睡觉的感觉,好爽啊。

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在黑暗中倒腾,找到了不按规律存在的狐狸玩偶,抱在怀里才能安稳睡着。

第二天照常四点半起床,毫不留恋的离开被窝,洗漱后一个人到小区附近散步,天空沧桑,灰蒙蒙的萦绕在头顶,他突然感觉这是一个好天气。

他买了一个面包,边走边吃,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熟人,虽然人家不认识他,但他可太熟悉对方了。

人家早起跑步,他早起看人家跑。

那人很特别,只要他一看到那张脸,太阳就出来了,照在干燥的发丝上,牵着他的视线,长长的扯出一道,他好奇死了。

叫什么,住在哪栋楼哪层哪间?

多少岁,身高体重,衣服尺码……三围多少?

虽说不怎么去学校,但出于严谨,这些数据必须取到小数点后一位有效数字。

“早。”

他不回复,那人跑步路过他时会说这么一句平常话,他没注意提了一口气。

那人追光去,他亦随光走。

求求下次多说几个字。

直至这周末的下午,他才偶然散步看到了久违的脸,他心里竖着一年墙,始终和那人保持两步的距离,站在一个没有阳光的角落,淡淡的看着那人翻动书页的手指。

那人今天下午带了装饰,脖颈上有一条银细链子,腕子上带着银镯子,后脑夹着一个金属架子,嘴唇上亮晶晶的,应该是涂了什么吧。

“哥,我要去杨柳岸写生,你去吗?”

那人抬起头笑道:“这么勤啊?我等会和同学爬山,不去了。”

“好吧,你……注意安全,我最近发现有一个人老跟着你,你和谁爬山啊?”

“亭湘,白生,爬完山再吃个饭什么的。”“好,那我走了。”

“带钱了吗?”“不用,我就画个画。”

留着同样半长发的少年盯了他一眼,那嘴型明显说的是“你最好注意点。”。

他呆滞的眨了下眼睛,看着少年拎着画架包拿着画板又背了个晕染背包走出小区,他不着痕迹的缩短了几步,他视力好。

原来那人最近在看《狼图腾》啊。

他看的入迷,没想到那人回头了,对着他笑,“能看到吗?要不一起看?”

他点点头,他知道要保持距离。

“可是只有半个小时看书的时间了,站的不累吗?”

他摇摇头,他知道不能同意。

“那好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唐章选。”

他仰起头,指着喉结再摆摆手,唐章选愣了一下,起身把他拉到长椅上,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他摆手,打手语说“没关系,你不用道歉,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而且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很开心呢”。

令他震惊的是,唐章选居然能看懂。

“见到我很开心?这样啊,能写一下名字吗?”

唐章选把书翻到第一页空白,上面已经写了一个名字,他握着笔,挨着“唐章选”写下“边慈玉”。

故意写的歪歪扭扭。

写下自己的名字,总觉得浑身酥麻,明明一切那么正常,是他想的太多吗?

他做了个梦,唐章选脱光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要吻他,他没等那亮晶晶的唇贴上,就醒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醒来都要心悸好久,腿间也有点难受,第二天都不敢早起了,醒来了就醒来了。

躲了唐章选一个星期,其实是人家去学校了,早出晚归不能天天见到,他好想见面啊,是不是他也上学,就能天天见到了。

又一个周日下午,还是那个长椅,他们之间五米的距离,还是那个艳过夕阳的笑,最后挨在一起的名字。

他问“你在哪里上学啊?”

“兰中,兰阳第一中学。”

他又问“初中吗?哪个年级啊,哪个班”

“高一一班,你在哪里上学?”

他答“我不上学。”

“你看着很聪明啊,那你家里教你识字,算数吗?”

他说谎“我就认得几个字,我的名字我舅舅的名字,算数是什么?”

“那我教你吧,你不识字怎么看小说呢?能看懂吗?”

他傻笑“我没有在看书呀”

“好吧,原来是跟着瞎看,呃,你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几个硬币。”

他疑惑“为什么?”

“教你算数啊,普通算数总要会。”

他真不懂算数是什么,他做过《几何原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乱七八糟的一堆,还有他忘记书名的,就是些练奥数和几何的,两天就写完的东西一直留不下印象,唐章选说普通算数,应该就这些吧?

十四岁能念高一吗?

能吧。

他同意“好,那你一定会来吗?”

“我的学生还在等我呢,我当然得来。”

他生气“你还有别人,那我不要你教了。”

“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还在等我,我当然要来,你就是我的学生啊。”

这个意思啊。

“那你不能忘了约定。”“不会的。”

看着唐章选回家,他总想跟着去,但是,以后再吧,机会很多的。

回到卧室里望着某个方向,他习惯了一个人坐着,一起坐当然好,但不是现在,算数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比计算机算的都快。

唐章选,唐章选,我们认识拉。

舅舅今天晚回来了两分钟,身上都是酒味,还是被一个男人搀回来的,他们看着很熟,男人换了拖鞋,穿的舅妈的,系上围裙不知道要干嘛。

他干站着。

“拿盆接点温水,热的多点,给你舅舅擦擦脸。”

“你是谁?”

“你舅舅朋友。”男人很忙,在冰箱里翻什么东西,他也忙呀,凭什么让他做这些?

“不信,你对这里很熟悉。”

“小孩一个,快点!”

命令的口吻像极了舅妈,也是部队上的吧,舅舅怎么就喜欢当兵的。

“不,我有事。”

男人就用了两分钟做了一碗什么汤,皱着眉拿盆接水,轻轻的给舅舅擦脸。

“干什么……不喝了……”

“回家了,回家了,不用喝了。”

“哦……慈玉……睡了吗?”“睡了。”男人朝他使眼色,他转身回了卧室。

“阿意,我有点……难受……有点,想吐。”“好,先起来一点。”

“阿意……慈玉睡了吗?”“睡了。”

“阿意,就剩两年了……”“嗯。”

“如果……他回来怎么办呀,阿意,我计划了七年……阿意……”

“没事的,他不会回来的。”

“首长给我说,要给我颁奖……最佳……家属……奖,他,在那边立功了……可能要,提前回来的,阿意,他回来了,我的七年怎么办啊……阿意……”

“他,不可能回来的。”

“阿意,你不知道……他可喜欢我了,可是我说……老公老……公,你要给妻子长脸呀……他就主动报名去了边海……在那边特别……想进步……和我认识的贺苍完全不一样,阿意,他每个月呀,不能用无线电设备,只能写信,每个月呀都给我写信,信上写他有多忙,有多厉害,写他有多想我,我就给他回几张兰阳的照片,他就问为什么没有我自己的照片,我就说我有多忙有多少会要开,他呢……”

舅舅笑了出来:“他呢,就信了,还让我好好休息,说什么家里有他就好了,家里根本没有他呀,只有你……阿意,这个房子里只有你。”

舅舅哭了出来:“在这之前我怎么会想到,他居然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呢?他难道看不出来我只是玩玩,他也想不到吧,我早在他走的那个月就出轨了,他怎么会知道,出轨的会是你呢?啊?”

“事已至此,七年,你难不成还爱上他了?”

“没有,哈哈,就是觉得骗他真好玩,之前呢,就是我下套让他喜欢我,现在我依旧有办法让他一直呀,呆在圈套里。”

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圈,像真的有个人在里面一样。

“阿意,你什么时候上正厅啊?”

“明年吧,不过等解决了他,我估计也要下去一段时间。”

“哦。”

“不许找别人,听见没白烛,听见没。”

“哦……我说不准的,我怎么跟你上的床,就怎么样和别人,屡试不爽,哈哈。”

“噢。”

“你生气了?”“不爽是吧?我现在让你爽一爽。”

“阿意,我难受。”“安静。”

“不是……不能在这,慈玉会看见的。”“他睡了。”“他半夜两点……四十五左右会出来接手,不能……不能……”

他本来在门口偷听,没想到那个男的直接把他门反锁了,他去找钥匙,钥匙果然不在。

“给老子尿窝里,小孩子家家,你给他惯的,谁敢打扰老子,哼。”男人声音变小了,他又贴在门上准备听,一计重拳打在门上他的头被磕到了。

“谁敢听老子墙角,几巴掌给你扇聋。”

“白烛,不要让我失望。”“沈意,我不想……不要这样……阿意~不要。”

他躺在床上想尿,浑身什么都没穿,尿很方便,但是人不能这样,他把窗外铁栏杆上晾的铁丝拿回来,听着锁孔里的声音,耐心的撬锁。

这种东西,第一次上手就会了。

“咔哒”。

他站起,刚拉开门,一股味道就冲脸袭来,但这不是最震惊的,最震惊的是……

是……那个男人光着身子站在门前,淡定的看着他,仿佛料到一样。

心脏重重一跳,男人捏着他的下脸往极限抬,嗓音沙哑:“我说了,尿在窝里,听不懂是吗?”

“你凭什么管我。”

男人手上的力气加重,他的颔骨要碎了,疼的只能皱眉,再加上想尿,浑身打了个颤。

“凭我能草你舅舅,凭我能掰断你的颈椎骨,我告诉你,叛逆,不听话,只会被收拾,明白吗?边慈玉。”

“你……”

“乖乖的滚回去,别让我把你打的尿出来。”

他天生的反骨,感受到男人松了手,他摸了摸发麻的下巴,猛的肘开男人朝客厅跑,但他怎么可能弄过一个从小练格斗参过战的特种兵呢。

后脑勺被男人掌掴,一点点都动不了,膝盖窝一疼他直直跪在地上,还磕了一个响头。”

后背被男人踩在脚下,上方那道不容反抗的声音又传来了,听的他头皮发麻。

“尿出来。”

“……”他确实憋到极限了,但就是要反到底:“我不……”

背上的压力越来越重,他甚至有种要被踩散架的错觉,两腿慢慢朝外滑,胳膊肘也是,磨在地上,整个小腹贴在瓷砖上,男人还在用力,春天了,地暖刚刚结束。

他能感受到器官在被挤压,终于,他到了极限。

空气凝固般安静下来,只有他的“嘘嘘”声,他红了脸,咬着牙想要起来,确实起来了一点,他看着尿液扩散到身下,突然,那人一脚把他踩进尿液里,温热的液体在他皮肤上不停的,迅速的粘附,他还差点尝到,下巴都是滑滑的。

“果然就是个小孩,才这么大点东西,好了,去清理吧,记得多摆几次拖把,不然有味,下次给我乖乖的听从命令。”

男人跨过他的头,轻手轻脚的躺回沙发,抱着舅舅继续睡觉。

“嗯……阿意……”“怎么了?要喝水?”“嗯。”

男人伸手拿来早准备好的温水,含着对嘴渡给他,他像个孩子撒娇道:“还要嘛。”又喂了几次,他靠在男人身上迷糊问:“几点了。”“一点多。”

“一点……不行,快回卧室……快点。”“为什么,就因为那个侄子?”“嗯……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

“我看未必。”男人还是连着被子抱着他进卧室了,在他脸上轻吻:“性启蒙最早在十二岁。”“他没有手机……也没朋友……一天到晚就是算题……什么的,哪里去知道。”

“一个男的,只要有东西,不管能不能用,生下来就知道怎么用。”“我好困,你别说话了……”“嗯,老婆晚安。”

他在浴室洗了好几遍,身上没有一块皮肤不是红的,膝盖胳膊肘包括小腿小臂全都破了皮,他恨的要命。

要是自己也能有这力气就好了。

沈意……舅舅好像说过他……

他这才想起,上周在新闻台上看的,军委代表在国会期间发言的那个人,就是沈意,可是一个坐在办公室的官,怎么劲还这么大?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撬门的,怎么猜到的。

洗完把水擦了擦,认命般去拖地,脱了好几遍才处理的没有味道,他路过主卧,还能听到男人的命令。

“给我倒杯水,快点。”

他愣在门外,犹豫问道:“喂?”

“喂个屁,快点。”

他想往水里加东西,但他现在尿不出来了,正在犹豫,男人站在主卧门口,关上门极其不耐烦道:“老子等了两分钟,你是在把水吹凉吗?”“我……”

“磨磨唧唧,男的女的。”

“我……”“我我我,你说话不利索就别说话,吵死了,把水拿来。”

他拉着脸把水递给男人,黑黢黢的夜还是没有保住他,他正准备走,电光火石间,胳膊被拽住,一整杯水整整齐齐的泼在了脸上,他吼道:“你神经病啊。”男人把杯子扔到他身后,玻璃碎片和水滴一起划过他的皮肤,留下了血和耻辱。

“手段太嫩,下次下料提前了解一下,别以为无色无味我察觉不到,那药还是我买的,呵呵,你是真傻还是……想要个侄子就多放点,不过还要小心你舅舅被草死,你自己把握住,继续收拾吧。”

男人不关门,搂着舅舅惬意入睡,他恨不得用毛巾捂死……

他手刚碰上客厅开关,男人又道:“开什么灯,别把你舅舅弄醒了。”

所以他要光着身子,摸着每一块瓷砖,去清理满地的玻璃碎渣吗?

他赌气直接回了卧室,用力关上门,拿衣服擦了身上的水,倒头就睡。

第二天,他没按时醒来,等他迟一个半小时醒来时,男人已经做好饭,把房子全收拾了,洗了挂好所有衣服,并且把书柜上的书重整了一遍。

他站在客厅,都快不认识这个家了。

“慈玉,你过来。”

舅舅坐在沙发上,招呼他过去,他坐在一边不说话,舅舅目测了一下肩宽什么的,又弄了一会手机,才道:“先把上衣脱了,我看一下你符不符合人家这个要求。”

他脱了卫衣,舅舅手扳着他的肩,身前身后的看,对比,“好了,没事了,没想到你比这还要好一些。”

他正要穿,舅舅拉着他的胳膊肘道:“你这怎么了?什么时候的,都结痂了啊,干嘛去了,怎么会这样?”

舅舅又看了另一只胳膊,生气道:“你出去干嘛来了?怎么受的伤?啊?”

他不说话,舅舅拉着他道:“说嘛,给舅舅说,谁欺负你来了,舅舅给你出气。”

他扭头看了男人一眼,默默收回视线,平淡道:“没事,没有人欺负我。”

舅舅感觉不对劲,逼问道:“肯定有人,给我说,慈玉。”

“沈意。”“他?”“嗯,昨天晚上,他……不让我上厕所,就……就把我按在地上……”

他指着昨晚的位置道:“就那里。”

沈意脸僵硬,两手叉在腰上,围裙上都写着天道好轮回。

舅舅果然厉害。

只是瞪了沈意一眼,沈意立马解下围裙蹲在一边,膝盖都快着地了,手覆在舅舅手上,狡辩道:“你侄子昨晚不听话,我就……”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凭什么命令他?又凭什么打他?”舅舅拍开他的手,拽着他的头发道:“小孩子你都要管,你还知不知道他舅舅是谁?”

“是你是你。”

“你还知道是我,那你就这么欺负他。”舅舅心疼的摸他的脸,让他把衣服穿上,沈意想狡辩,他忽然邪心上来。

“舅舅……”“怎么了?沈意还欺负你了?是不是?”“……嗯……”

他憋出几滴泪,低着头抽噎道:“我被他踩在脚下,他不让我去上厕所,我就……我就不小心,没忍住尿出来了,他就让我把地舔干净……”

“诶,你胡说什么……你……”

舅舅两巴掌甩在沈意脸上,板起脸道:“闭嘴,慈玉你继续说。”

“我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胳膊腿破皮了……特别疼,可是身上太脏了,我必须打沐浴露洗好几遍……好疼……舅舅……”

白烛拽起他的裤子,看到膝盖和小腿上连在一起的痂,气的脸都红了,沈意主动把脸递到手边,舅舅毫不手软,又是两巴掌。

“那你昨晚怎么不给我说?”

“他不让……他说如果我把你吵醒,就要……要把我颈椎骨掰断……我太怕了……就,没有说……”他眼神飘忽,最后紧紧闭上眼,两行泪划下来。

白烛正在抑制怒火,几句话直接引爆了火山。

“然后,他让我给他倒水,我胳膊太疼了,倒慢了一点……他就把水泼在我身上……”

白烛抬手又准备打沈意,他拦住舅舅,含着泪透过额前碎发看着舅舅道:“不要怪沈……叔叔,是我让他等太久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打他了……”

可能是他恶心到沈意了吧。

沈意一掌拍在茶几上,没喝完的过夜温水晃了晃。

“宝贝别废话了,现在赶紧打死我,别听这小崽子说了,吵死了,我认罪,先打死我算了。”

“你,沈意!”舅舅一巴掌把沈意鼻血扇出来了,捏着他的脸恨道:“你傻逼啊,这么欺负孩子,他才十四岁,你不怕把他哪里弄不对,留下病怎么办?给我滚远,我不想看见你!”沈意扯了几张纸捂住鼻子,眼睛钉着舅舅,另一只带着戒指的手紧抓着舅舅的衣摆,认真道:“我滚可以,不许闹分手,不许逃避我,不许拉黑我。”

“滚!”

“要是你真这样,这小孩我见一次打一次。”

“滚啊!你小学没毕业吗?滚。”

舅舅最后在沈意胸口踹了一脚,沈意走了,带走了垃圾。

白烛捂着脸深呼吸,猛的起身没站稳又摔倒了,他气的骂沈意:“你舒服了,欺负开心了,挨了几巴掌没事了,没良心的你让我怎么办?傻逼沈意!必须分手。”

他骂完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一脸懵逼的边慈玉。

“先吃饭……吃完去趟医院。”“嗯,舅舅,舅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啊?”“舅妈啊,他不回来了吗?”

“为什么……你问这个干嘛?”“就是好久没见他了,他后来都不放假嘛?都不回来了。”“军队的事……谁说的清。”

“好吧,舅舅,沈叔叔是你朋友吗?那他为什么抱着你睡在主卧啊,主卧不是只有你和舅妈才能一起睡得吗?”

“哎呀……喝多了随便将就一下,又没什么,你怎么知道?”舅舅绷着脸,尾音都有些虚弱。

“昨晚,沈叔叔没关门。”“啊?”

“我就看见了,所以沈叔叔才那么生气,你是不是……出轨了?电视上说出轨就是在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和其他非婚姻关系者进行婚姻关系行为的情况,你出轨了吗?”

白烛捏着筷子,放下筷子平常问:“那你认为,出轨是好是坏。”“不知道,是坏吧,毕竟爱一个人要专一,不是吗?”

“可只有这样,我才能用七年就得到我要花费三十多年的东西,对我来说,算出轨吗?”

他对上舅舅的眼睛,他道:“出轨和利益无关,舅舅。”“定义上确实无关,但只有出轨,我才能赢过他。”

“谁?”

“呵呵,我兄长,你爸爸,你不知道要追上他有多难,别说超过他,我的虚荣心又不许我忽视他经商的天赋,同一领域我不可能超过他,只有从政了,政坛深似海,我一个新人要立足,少说要五十年,我一个海归博士后进过军队拿过军功才减了二十年,排期都轮不到我,我够快了,三十四岁的新议员,已经是首个了,可是你父亲从来不关心我的处境,他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不断的刺激我,我不敢去查他到底冲了多少业绩,可是你知道吗?他优秀到不用专门查,我只要打开手机,电脑,就能看见。”

“看见,各大新闻号上的标题,可是凭什么?他有天赋我怎么办?后来我在无数个熬夜考证书,做资料,写汇编的夜晚终于明白了。”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他把戒指取下来对光端详,两枚戒指。

“不管是贺苍还是沈意,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把我往前推,现在只剩一年,我就能成为国会最年轻的议会长了,沈意不会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他只是以为我想要那点年薪,年薪算个屁,再多的钱也满足不了我的虚荣心,只有被铺天盖地的宣扬,我才能高兴的笑出来,哪怕要我全额捐献我的全部资产,哪怕法律规定,议会长没有工资!”

戒指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情绪慢慢低了下来,心平气和的像聊平常天气一样。

“就算这样我也心甘情愿,你不知道这六年我是怎么把贺苍沈意哄到现在,现在既然都告诉你了,以后我们在家也没什么了。”

“可是舅舅,你这样对谁都不好,你还是会放弃沈叔叔的,对吧,你和沈叔叔会放弃舅妈的吧?”

舅舅不在乎道:“那怎么了?”“对你也不好,你昨晚那么难受还要陪沈叔叔,他劲很大,不是人。”

“呵呵,没多久了,踹他也是早晚的事。”

他塞了几口饭,擦了嘴起身端盘子,擦桌子的空他想起什么:“舅舅,我爸爸只是一个在镇江打工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经商呢?我们家是攀关系才找的你,我妈妈姓白啊,舅舅,你是我妈妈的弟弟啊。”

白烛瞳色很深,就盯着他不说话,他继续擦桌子,舅舅说:“对,姐姐姓白,你记住就好。”

“嗯。”

“走吧,穿好衣服去医院。”“嗯。”

门一开,和昨晚一样,他吓了个激灵,又是沈意,站在门外戴着黑色口罩。

“我说了,你滚……”“哦,白议员,我是来拿汇编的,完成了吗?”

“汇编不是明天才要?你烦不烦。”“你记错了,周四下午一点要开会,今天是周四。”

舅舅不敢相信手机上显示的“星期四”,气的他摔包,沈意看了一眼那只棕色单肩包,没有动,摆出领导的架子抱胸道:“所以,白议员昨天晚上回家什么工作都没有做,对吗?那么整整四十个区的材料你都没有看,对吗?也不打算现在坐下补救,想带着侄子出去看病,对吗?”沈意语气凉凉的,眼神很冷漠:“很可惜,过了十点,不能请假。”

舅舅瞪了他一眼,当着沈意的面撩起薄毛衣,在里衣上贴暖宝宝,边整理衣服边噘嘴抱怨道:“那么多现在怎么弄得完嘛。”

沈意的眼睛始终盯着白烛的手,不发言。

“可是我就是有事情嘛。”

“和我无关,完成任务才是第一事情。”

“我要请假。”“请不了。”

“那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我不能请假舒缓一下情绪嘛。”

“在公事面前没有私事。”

“那我对象昨晚折腾我,我身体不舒服。”

“让你对象注意,我管不了。”

舅舅真的恼了,把他捡起的包扔到沈意身上,小步一迈站在门槛上扯掉黑色口罩,抓住沈意的职工西装就开始打,腔调都变娇了。

“注意注意,傻逼沈意,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注意,害得我任务完不成,害得我肚子不舒服,害得我心情都差了,你滚啊,装装装的,哼,分手。”

沈意像是刚刚被夺舍了,等舅舅撒完气,像个人一样搂着舅舅笑道:“不能分手,宝宝,对不起,我刚刚就是太生气了,现在没事了,开会不要汇编的,你忘了?”

舅舅这才想起,被沈意气笑了,在他胸口上捶了好几下,在他怀里咋咋呼呼的嚷:“傻逼沈意,你还玩我……你,我和你恼了,滚吧。”

“别啊,给你买五金好不好?”“不好,俗气死了。”“戒指怎么样?”“不要你的。”

沈意按着舅舅的头深深一吻,笑眯眯道:“那我就要送,我妈让你这周来我家吃个饭。”“啊?我有家室。”

沈意抱起他,三个人拗了老半天终于出发了,但为什么是他开车。

沈意在后座压着舅舅亲,他被迫做了驾驶座,就敢系个安全带。

“宝贝,配合点……”“沈意……”

他捂住耳朵不去听泉,闭上眼睛不去赏春光。

那春光是他舅舅啊!

“小意小意……”“我在。”“开启……自动驾驶…到,第一陆军医院。”

“是,已为您规划路线,请系好安全带,旅程马上开始。”

他不敢想两个男的居然能亲五十多分钟,今天路上太堵了,停了好久,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是唐章选的弟弟在过马路,他想,如果自己会开就好了,当街上撞死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今天是开了光嘛?

他咽着唾沫,趴在车门上使劲往玻璃上贴,车窗很人性化的自己往下降了一半,他的脸得以透风,他咬着下唇犹豫。

可是马上就绿灯了,他也马上就要错过了。

“唐!”

他探出半个头,像等待摸头的小狗,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主人,但主人完全没听见,也可能太短没听清。

但是最后三秒,主人走到了另一边,他越位单膝跪在副驾,伸长手去按按钮,安全带勒在他脖颈上,有点呼吸不上,应该不是安全带的原因,那张脸足够摄人心魄,他的刘海被吹起,眼睛隔着人群远远看了一眼。

车刚开动,车窗玻璃被主人的眼神压降,他居然回头了,他回头为什么呢?

你听到了吗?

唐章选一摸兜感觉少了什么,回头的习惯,先从平视的方向开始往下看,就转眼的一秒,他像是被深渊突然拽住茫茫坠落,又像被沙流紧紧包裹深深下沉,但只有一秒,心脏比他反应慢,错过了,才给出神秘的信号,到底是谁?是错觉吗?

“阿醒?”“啊,走吧,我以为东西掉了。”“就算掉了,现在红灯你也不能去捡啊。”“幸好没丢。”

“哥,亭湘哥,那边就有速写室,我们去那边问一问。”“好,来,桑榆,现在支好相机。”

等他拿好麦,公孙桑榆比了个OK,他笑的标准,字正腔圆的继续开始。

“好了朋友们,我们到了兰阳轻逸速写艺术中心,现在,就让我们来了解一下这些小艺术家。

艺术呢,就是一种无限接近神明的行为,你说你没有见过神明,不知道神明是什么样子,那么,神明就该是美的样子,你又要说,可是我又不知道什么是美。

朋友,你是知道美的。”

镜头慢慢的走,能拍笔直的地砖缝,也能拍衬衫里笔直的脊线,能拍扭动的艺术涂鸦字,也能拍西裤包裹下随步调扭动的屁股。

“在你眼里,星空美吗?

也许有人要说,就那样吧,我也能画,那你真棒,要知道画星空的那位已经被摆在比星空之上的位置,比星空还高,应该就是……”

镜头一掐,他轻轻一笑,没想到来医院还能有这种好节目看。

再也不讨厌医院了。

“慈玉,慈玉。”“边慈玉,你舅舅叫你你聋了?”

他站在屏幕前不舍得走,白烛过来看了一眼,问:“想看这个?”“嗯,他好看。”“他?这个主持人?”

“嗯。”

沈意也看了一眼,道:“唐章选嘛不是?”“昂,副议会长家的长子,这是真聪明。”

“全兰阳谁不知道他,兰阳所有的少年比赛他都是第一,宝贝,我说句实话,我妈是他干姥姥,所以他还是我干儿子呢。”

“啊?”

沈意忍住笑道:“我妈看他又可爱又聪明,就约李商吃饭,一来二去关系就好了,后来我妈就主动要求他认她做干妈,我还是后来才知道。”

舅舅看着沈意,眼睛一转道:“那副议员住哪里啊?”“就你们小区隔壁,我还经常去逛呢。”“那今天我想见见干儿子。”

沈意点头道:“行,我先问问。”

“喂?商哥,小章晚上回来吗?哦……好好,对,我对象今天要来,想见见他。”

“他一个学生,晚上不会要回学校吧?”“他那个学校是半开放式的,能在家呢。”“那今天可以吗?”“能啊。”

他轻轻戳舅舅,小声道:“我也想去。”“那你跟我们去趟议会,就不用去接你了。”“嗯。”

辗转多个机器,最后医生看着片子道:“骨头没事,是哪里疼呢?”“就是来检查检查。”“哦,好。”

“老刘。”“诶,沈意,你怎么在。”“陪老婆孩子来检查身体,你今天还坐诊啊?”“呦,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不对啊,你啥时候结的婚?”

“别说这个,伤心,老刘,你看他胳膊腿上的痂,看下有影响没。”“胳膊腿咋了?”

医生捏着他的胳膊,看了看道:“是不是摔倒了?以后尽量背着地,胸口这容易挤压器官,内科检查了吗?”

“查了,没问题。”“那就没事,咋了,你操练你儿子来了?”

沈意痞笑:“他要是我儿子,得去部队脱胎换骨,这点伤算什么。”

他们刚进电梯,老刘才摘下老花镜看手机,突然想起来骂道:“小兔崽子,还不知道这是谁家老婆,谁的孩子呢,还把我给哄了,你结婚我非要白吃。”

驱车去了议会院,纯白的外表掩盖内里的肮脏,空气闻着清新。

“你到时候肯定要发言,稿子你现写。”“true or false……”“true,有人反对,你别掺和了。”

“你和他有过节?”“呵呵,老子要军队拨款,他大手一挥,全给了建设,老子那会子弹按颗打,要不是赢了,不然非要弄死他。”

“哦,好。”

他坐在大厅,没想到这里也有电视节目,但是不是那个节目,唉,没意思,他靠在沙发上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人叫醒,接待小姐给他拿来一杯热咖啡,提醒道:“会议马上要结束了,您先醒醒。”

“好,谢谢。”

咖啡没有味道。

快点啊……

一大群人从两边的通道走出来,左侧为首的中年男人脸色阴沉,还没走到门口就骂道:“这有什么可反对的?一群瞎子,还有那李商,张嘴就是我不给工程拨款,那他妈,老子做什么他敢管?”

沈意从另一边走出来,笑着道:“老宋,这不是你五百平的海景别墅,声音小点。”

“你不生气?换你你能不气?”“正常啦,别生气,生气变老变得快。”

他们走了,沈意点了根烟顺手给了他一根,他接过烟茫然的看着。

“嗯,你这辈子还能让我给你点烟,哼。”“我不会抽烟。”“是个男的就会抽烟。”“抽烟要交税,我不抽。”

“呦,看你抠搜的,来,我给你散的你就抽。”“那舅舅会发现的。”“就说我抽的你在我旁边不就行了?”

沈意给他点上火,他看着火星:“我今晚要见他,不能抽。”

“啥?你……”

他把烟按进最后一口咖啡里,沈意啧了一声,他听到有人来了,站起看了一眼,刚回头,一口烟就迎面袭来,他用力挥散那青雾,沈意嘲讽道:“你胆子倒大,没人敢不抽我散的烟,你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被我散烟呢。”

“沈意!”舅舅终于出来了,跑了几步又开始捶沈意,“你个混蛋,他才十四,你就教他抽烟,以后不许教他你认为男人该做的事!”“早抽晚抽都要抽……”“滚啊,一个顶多初二的学生怎么能抽烟!”“我初二都能拿枪射靶了,他连抽烟都不会,有必要管的这么紧嘛?”“也就你这种野人教小孩抽烟了。”

沈意又把舅舅搂到怀里,笑嘻嘻道:“哥,你这么说我我就不高兴了,我咋就是野人了?”“浑身都是那烟味,白议员也下的去嘴。”

“我是被迫的,副议员救我。”“哪里被迫了?”

“这是谁家小孩?”“还用问吗?这是我老婆,这是我……老婆的侄子,不是儿子啊,我没有这么不听话的儿子。”

所谓的副议员他看着眼熟。

突然副议员皱眉端详他,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谁。

“长得有点像,叫什么?”“边慈玉。”“边什么?边慈玉?”“对呀。”

“他爸叫什么?”“边梁,在镇江打工呢,留他在这念书。”“边梁……京城也有个边梁。”

舅舅尽量笑着,继续问道:“看来哥哥认识一个叫边梁的啊,诶,京城那个边梁不是时兴的总裁吗?”

“不知道,带他过来干嘛?”“我侄子嘛,一个人太无聊了,出来玩玩。”

“哦。”

他们坐上沈意的车回家,他紧紧攥着路边的小黄花,紧张的手出汗。

他们聊着会议,情绪都不高,明显刚刚大混战吵架了。

“宋康脑子有病,我当然反对。”“商哥就是硬啊,哈哈,其实我也讨厌老宋,他当年不给军队拨款,我骂了他一年。”

“他就应该被吊到树上堵上嘴,被一大群猴子围观**。”“画面太美,不敢想象,哈哈。”“这有什么?一个肉色的正方形罢了。”

舅舅没忍住笑了出来,被暖宝宝硌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开会都把这个忘了,都不热了。”

沈意很懒,开着自动驾驶朝后伸手骚扰舅舅,“给我摸摸。”“你要这个干嘛。”

他拿在手里抓了两下,不正经道:“挺热的呀,昨天晚上也是这个温度。”“……什么意思?”

李商嫌弃道:“谁老婆你就摸,当贺苍死了?”“他快死了。”“你倒和他关系好的不得了,人远在天边,你把人家老婆搂到眼前,什么人品。”

“哎呦,商哥别说了,心好痛,我是那么道德败坏的人吗?”“看着像,果然是。”“好好,商哥你这样是吧,那我可要说了,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班长啊?和少爷谈恋爱……”

“停车。”“这是干嘛呀?”“快点。”

李商下了车,小跑几步钻进一把黑伞下,那人很惊讶,抬起伞对着沈意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语气诚挚道:“多谢照顾,家里有人,你们先回去吧。”

“诶,远哥,上车,一起。”“不了,和内人散散步,你们先回去吧,多谢。”

沈意没办法,当路上停车和神经一样,只能继续开,他对李商的老公也很熟悉,怎么可能呢?这不是第一次见嘛?

他看着那人给李商围上围巾,在还略带冬寒的初春,两个人手牵着慢慢的路过春雨绵绵,黑伞上的雨点闪着路灯的笑,星光灿烂。

舅舅问:“他老公我好像见过很多次,是不是经常站在院外路灯旁边那个男的?”

“嗯,每天都来送饭,一天三顿不重样,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他公公是厨子,红楼春里有些菜都是他公公做的第一版,自然他老公就会喽。”“他老公做什么的?这么闲?一天就做饭?”“雁字律师事务所老板兼律师,做饭就是爱好。”“你吃过没?”“当然了,挺好吃,感觉比红楼春的好吃,现在红楼春的菜就是干辣,谁屁股不老实老吃辣。”

“那你刚刚说的什么班长是什么意思?”“这个啊,他那会转来念高中的时候,唐新远就是他老公当时是他们班班长,他那会可高冷,男的女的一眼不看,因为他一来就是第一嘛,心傲,没想到第三次考试,远哥超过他了,直接超了70分,他就主动找远哥说话了。”

“哎呦,我说这些都想笑,远哥那会对他一见钟情,心上人主动过来说话高兴的流鼻血了,第一回就没聊成,远哥暗恋他不敢靠近他,后来他又因为考第二找了远哥,然后远哥就和他一起玩啥的,结果呢,隔壁学校的第一就那个少爷,也喜欢他,少爷家里有钱,特别高调的追他,他抱着玩玩的心态谈了,没想到一直谈到大学,但是少爷家里不允许,他们就分手了,他就找了远哥。”

舅舅震惊道:“这,这么离谱,唐新远到底用什么心情和他谈的?他和那个少爷发生过什么吗?”

“当然……发生了。”沈意笑道:“想知道吗?”“嗯。”“亲我一口解锁以下章节。”舅舅给沈意使眼色,沈意真是个角色,那双令他恐惧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他不敢动,生怕一生气抠他眼珠子。

“唔……好了……好了……”舅舅推搡沈意不小心碰到他了,他努力闭住气。

“宝贝儿……来,过来。”沈意调低靠背,十分大方的伸开胳膊邀请,连要挡他眼睛都忘了。

“这,太小了,算了。”“这样才更亲密嘛,过来宝贝儿。”

舅舅好一阵翻腾,才从后座转移到驾驶位,坐在沈意腿上整个人只能使劲贴着沈意,不然后腰就顶到方向盘了,沈意很满意。

搂着舅舅解开他的衬衫猛吸一口,闭眼陶醉道:“宝贝就是香,真想在这里……”

“沈意……”“宝贝,宝贝儿……回去再来一次,好不好,再做一次……满足我好不好……”“别,别……”

沈意疯了一样咽口水,随便插了一个停车位,把手机直接扔给他,快嘴极速版,“手机密码000907,自己查导航,到江际花园A52702,赶紧滚下去。”“哦。”

“想要什么就买,密码一样。”

他赶紧下了车,这车应该很贵,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沈意劲那么大,车都不动。

还是说这种事要慢慢来?

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用手机,但很生疏,找了一会才在满屏的软件里找到导航,跟着导航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他没有伞,沈意估计忘记了,舅舅也忘了。

沈意让他花钱,他到底花不花?

买了把伞,看着透明膜外的世界居然那么亮,他也想和谁牵手慢慢走到老,都说言传身教,舅舅能教他的很有限,带上沈意的话估计只能教一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事了。

其实他也想做这种事,和谁做呢?和谁都不想做,就一天到晚想着,那个人怎么可能呢?这种事真是太世俗了,神明就该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可是神明下凡好像不能太久,很快就走了。

能不能不要走啊,他这辈子没多少见面的机会,早早走了,他还准备好死亡呢,看着一个人死去是什么感觉呢?会流泪吗?会想跟着走吗?

舅舅到底喜欢谁呢?舅妈肯定不是,毕竟他都出轨了,沈意……舅舅和他干什么都不情不愿的,应该不是吧……

不会是爸爸吧?一直都想超过爸爸,吸引爸爸的注意……额,应该不可能吧。

为什么男的和女的能生出男同?男的和男的能生出喜欢女的的男的?这算……基因突变吗?他有点记不清前年看的生物资料书具体内容了,他对着空气比划,推想了一会才明白。

性取向和基因无关,全凭男的骚不骚。

怎么才能变骚呢?

要是有关就好了,他早早就能告诉唐章选他喜欢男的了,因为基因突变嘛,谁都控制不了一个本来应该喜欢女的的男的突然喜欢上了男的,也不突然,出生的那天就写好了情书,就看给不给,收不收。

所以唐章选到底喜不喜欢男的?喜欢男的情况下,能不能只喜欢他?唉,他算个屁,人家那么厉害本来就是个金子,自己往脸上贴金都只能是个神经。

诶!

舅舅和沈意在车里,李商和他老公在后面慢慢走,那……他家里……岂不是只有唐章选一个人?

舅舅,对不起。

沈叔叔你多……用点力,最好多来几次,舅舅需要时间恢复,我也需要时间。

他急得在路上跑了起来,伞只会增加阻力,他扔了伞用最快的速度狂奔,雨水沾了他满身。

“江际花园到了,您离目的地还有一千三十六米,步行预计需要十九分钟。”

九分钟后,他按着心脏蹲在江际花园A52702门前,嗓子干的他只能干呕,连续打了三个喷嚏鼻子才缓过来,脸上全是雾。

拿袖子擦了擦水,脸烫的像是发高烧又喝了三瓶未稀释的红酒,浑身都热的抑制不住,他把手伸进卫衣里,只能短暂的吹吹风,他热的发疯。

门居然自己开了,他被吓到了,加上蹲的跑的时间久了软的没劲,一个屁股礅直接躺在地上了。

开门那人也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反复确认才跨出门槛,半弯着腰伸手去拉他起来,但他真的两腿发麻,动一下都难,那人只得先蹲下把他扶坐起来。

“边慈玉?是你?”

他张嘴要答应,突然想起他是哑巴。

他点点头,抱着那人的胳膊假装要起来,那人一手托着他的背,两边一起用力,经过努力那人也是半站了起来,结果他手又没劲了,松手的瞬间那人腰抬了起来,他准备好摔在地上了,但偏偏那人及时拉住了他,才往上了一点点,由于瞬间力过大,那人不能平衡,跟着他一起往倒摔。

但是。

为什么是他趴在人家身上啊?

那人睁眼看着他震惊又满含崇拜的眼睛笑了,摸着他潮湿的发顶道:“没摔疼吧?我和沈二爸学的救人小技巧,厉不厉害?”

他好想哭。

为什么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说话!

又是点头。

“好啦,你先起来,”他费劲的从那人身上下来,刚刚腿麻,现在腿软。

“脸怎么这么红?你怎么来这里啦?”

唐章选拿出纸巾给他擦汗,阵阵香风迷的他真有种喝醉的感觉,他靠着墙曲腿弯腰站着,比划手语像是在耍杂技。

“跑步来了,我和舅舅来拜访你家”。

可是想懂的人自然会懂。

“你舅舅就是沈意的男朋友?”“他们在谈恋爱,算是吧”“那怎么就你一个人”

“着急见你嘛,一想到要见到你我就高兴的跑过来了”“怎么,哈哈,跟个小狗一样,那你舅舅呢?”

“他办事去了,和你干爸”“这样呀,我准备出来接一下你们的,你先进来吧。”

唐章选一手搂着他的腰,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给他拿了一包湿巾,又问:“你衣服什么的太湿了,要不先穿我的?去洗个澡?”

他咬着舌尖低头不说话,夕阳没给夜晚让出位置,反而占了整片天空,染粉的云飘到耳尖赖着不走,蒸腾的雾气蒸熟了他的心。

“边慈玉?”

他抬头羞涩的微笑,抿着唇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的喉结居然那么明显,导致唐章选不断转移注意力。

“我穿你的衣服,你不嫌弃吗”

“不啊,反正也会洗。”

“那我听你的”

唐章选去了卧室,过了一两分钟抱着衣服出来了,介绍道:“这是睡衣睡裤,你可以先穿这个,我不知道你们今晚回不回家,如果要回家但是你的衣服没有干透的话,先穿这几件。”

“好”

“要内衣吗?”“算了吧”“哦对了,我有没用过的,送你了。”

他抱着衣服闻了一大口,是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柠檬的清爽干净,还有唐章选身上的温馨柔和。

居然这么爽吗?

“来,我给你说怎么用这个热水器。”

唐章选给他开了水,拉起袖子试水温,感觉可以了就拉他的手去试,在弥漫的雾气里扭头问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宝宝。

嘻嘻。

他假装试水温,实际上在摸唐章选的手,唐章选有点痒也笑了起来,单纯的对他眨眼道:“到底可不可以嘛?”“可以,你不要笑嘛,我很紧张的”

“可是这样我的手很痒,既然可以,那你就开始吧。”

唐章选关了门,他脱了个精光,站在浴室全身镜前看自己,把自己看害臊了,为什么能在这有那种感觉,那种酥麻,紧张,渴望的感觉。

站在花洒下淋了好一会,慢慢的腿间才软了下来,他没忍住笑,怎么办,耐不住想来,耐不住想看,耐不住想越年龄的事,可是他算个屁,还敢想这些。

真是神经病。

可是就是想嘛,管不住心脏就算了,那是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的,管不住□□就算了,那是体内激素分泌搞鬼,那管不住脑子是为什么啊?这不是自我意识吗?

谁来教教他。

他对生物一直不敢兴趣,看书的时候也是笼统看过就好了,毕竟它一直在发现发现,今天的能推翻几百年前的,不像物理化学,即便前人有错误但还是可以用的,只是有条件而已,破生物,记下了过几天又变了又要记,麻烦。

他发现自己真是个神经病,又想去学生物了,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想到唐章选就会高兴,就会紧张,就会失去思考能力,就会激动,就会想靠近,就会发疯,他想,这是喜欢吗?

这是喜欢的话,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脑子了,本来脑子就不好,六年前见过的舅妈的脸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五年前记过的英文歌的歌词现在就能写出一半,四年前……三年前……总之总之,就是他被唐章选控制了。

沈意是喜欢舅舅的吧?随时随地都想做,也能做,喜欢亲吻,喜欢……

“我也想,拥抱,我也想,亲吻。”

他头磕在瓷砖上对着冷冰冰的朋友极小声说,洗好穿唐章选的海蓝色睡衣出来了,头发不滴水但依旧潮湿,唐章选过来给他吹头发,刚打开几秒就关了,关心道:“吵不吵?有没有吓到你?”

他摆手,唐章选还是拿了个干毛巾,边给他擦头发边解释:“刚刚看见你抖了一下,应该是怕的,那我就不用了,好不好?你头发长,得慢慢擦。”

他又爽了,他又不爽了。

有人拿钥匙打开门,在玄关喊了一句:“哥,在不在?”“浴室呢。”

唐章选弟弟看见自己脸就拉了下来,质问道:“哥,你怎么能把陌生人带回家呢?你还给他擦头发,他不会吗?还有……浴室雾怎么那么大,你俩一起……洗澡了?哥?你你,你就不能防备心高一点吗?啊?”

“识卿,我没有,是干爸要来,他是干爸对象的侄子,来的比较急,衣服沾了水,我就让他洗澡了,我没洗,他怕吹风机我就给他擦擦头发而已,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杜识卿上前一把分开了他俩,头发和他一样是潮湿的,那人怒气冲冲道:“要真是我以为的那样,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我面前吗?哥,你,都怪父亲,怎么你对别人一点恶意都没有,你到底记不记得我说的话?他就是一直跟着你,观察你的那个神经病,你还要我指着他让你认吗?”

“识卿,不能对客人大呼小叫,好了,别生气了,你去喝点水。”

“哥,你跟我过来。”“他头发还没干呢。”“他的头发关你什么事,哥,你要把我气死了。”

杜识卿拉着唐章选就离开了浴室,毛巾还在他头上盖着,他侧头闻闻毛巾笑了,装模作样的擦了两下,依旧湿着头发坐在沙发上,抱着唐章选给的的衣服可劲嗅。

过了一会唐章选才从卧室出来,笑眯眯的走向厨房,顺带问:“饿不饿?”

……

“不饿”

但身体比他诚实多了,肚子故意叫,他又脸红了,杜识卿翻了个白眼,有意坐在他旁边。

“那我给你煮点面吧,先等等哦,想看电视让意卿给你放。”

厨房滑轨门合上了,杜识卿立马扭头问:“你真是哑巴?”

他点点头,对方根本不信:“装的挺好,呵呵,一个哑巴为什么要和我哥哥接触?居心不良吧?是不是觉得他对你好你就有什么想法,呵呵,我告诉你,你配不上我哥哥,我也不可能接受你们在一起,我们全家都不会同意的,你死心吧。”

“我没有喜欢他的意思……”

手语没做完,杜识卿又是一个白眼,嘲讽道:“呵呵,你做这个老子好像能看懂一样,别装了,嘴张开说几句吧,这样不累吗?”

他只得指着脖子摇头,杜识卿切了一声道:“影帝你就好好维持人设吧,切,第一次来我家跑着就来了,你还真是方向感强哈,呵呵。”

他拿出沈意的手机,给杜识卿看导航,杜识卿故意不看,他不敢碰人家只能自己看,一下子点到什么,手机道:“江际花园三栋A52702已抵达,您真棒,九分钟就到了,已超过96%的人,希望您继续保持锻炼。”

“哟哟哟,九分钟……多想来我家啊?啧啧啧,我在后面追了你一路,坐电梯都没你爬楼梯快,啧啧啧,你真棒,是这个。”

杜识卿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嘲讽的笑道:“和我哥哥单独相处可开心坏了吧?故意装作什么都不会的傻瓜,我哥哥给你擦头发你爽了是吗?穿我哥哥的衣服,心里早在意淫他了吧?呵呵,我还不知道你这种神经病,给你笑一下就以为春天来了,其实是我来了,我最后说一次,你以后要是敢和我哥哥这样亲密,我两下就揍死你,看见这个奖杯了吗?”

他看向书架,放着很多奖杯,杜识卿道:“上周,全州空手道比赛,我是第一,呵呵,你好好想想吧,我哥哥不是谁都能和他玩的。”

他好想唐章选。

杜识卿放开电视,第一个节目就是他哥哥今天刚拍的直播回放,他看着哥哥从容淡定的样子就开心,一看相关收视率比同类型的节目都高,高兴的自言自语:“帅哥给个联系方式呗,我去,跟我哥要联系方式也太有面了,谁他妈以后敢当我嫂子……哎呀,哥哥以后别结婚行不行,感觉没人配的上。”

唐章选招呼他过去,笑道:“你看过这个没?”他摇头。

“感觉有意思吗?不好看我换了。”

“没事,你最好看了”

他拿着筷子,唐章选给他端着面,三个人在茶几旁“聊天”。

“这个是我们学校讨论的节目,学生会文艺部的分几个组,每周一轮直播宣传兰阳啥的,这周又到我们组了,这是意卿经常去的轻逸速写艺术中心,那里有很多厉害的小孩呢。”

“他们都会速写吗”

“叫速写中心就只速写啊?切。”“意卿,别这样说话,抱歉啊,那个地方就是主绘画各种培训班都有。”

“这样啊,我会素描”

“你?呵呵,来,赶紧吃,我刚好也是学素描的,你等会画一张送我呗?”杜识卿眼神轻蔑,嘴角上扬噙着冷笑,看烂泥一样看着他。

“意卿,你去洗澡好不好?”“不,今天我没有出汗,哥,你别打岔,我跟他好好说话呢,我这是对同好实力的认可。”

“别为难客人。”

他对着杜识卿点点头,打手语道“我答应你,但是我师傅好久没教我了,可能画的不好”

“哦~画的不好~多不好?别和一个新手一样就行了,呵呵。”“没事,画成什么都是你的本事,画的好送给意卿,画的不好送给我,我愿意收藏。”

他不是看不懂吗?

杜识卿眼神怨毒:“哥,怎么不见你收藏我的画。”

“你画的那么多都拿去展览了,我怎么收藏?再说了,艺术全凭喜好。”

“什么意思?哥?你不喜欢我画的?”

“没有啊,他愿意画的就是喜欢的,把喜欢的东西送我当然值得收藏。”

他默默的吃,毕竟节目和陪餐的都很下饭,除了臭脸哥。

“好了,走吧,就暂时允许你进我卧室,画不好我当场撕喽。”

唐章选去洗碗了,他坐在小支架布椅子上,面对一张纯白的素描纸回忆师傅浑浊的话。

“基本功必须扎实啊,几何啥的每个都要画十张,我看着你画……”

“阴影都是有界的,合理的过渡过去……”

“当年关羽失荆州的时候……”

杜识卿坐在床上嘲讽道:“哎呦,不知道画什么?画过头像吗?要不画一个美女吧?能画吗?”

他点点头,看了看手旁的工具,问道“没有炭笔吗”

“哎呦,炭笔,啧啧啧,你水平这么高呀,不好意思啊,天才,没给你准备,拿铅笔将就将就行吗?呵呵。”

拿起削好的铅笔开始起轮廓,杜识卿则在一旁给他计时,随便嘲讽几句:“看看我们大天才怎么画出绝世美女,呵呵。”

画美女……画最最好看的唐章选吧。

嘻嘻。

唐章选最好看啦。

随着他的线条,杜识卿的脸色越来越认真:“有点手法……等等,谁教你画完轮廓直接画嘴的?WC,你赶紧毕业吧啊。”

他装作没听见,他知道这种画法很奇怪,但是老易说怎么习惯怎么来,他就爱先这样嘛。

“……画的倒像个样,现在开始细画头发……你不描五官吗?”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在一阵阵冷嘲热讽中画完了头发脖颈,耳朵鼻子眉毛。

“怎么这……你这样画,居然不会歪吗?最后画眼睛……为什么你先细画各个部位,不是整体来画?感觉像是拼凑出来的……奇怪,到底是谁教你的……”

他画完眼睛,擦了些细小的高光,微微后倾看了看,补了几笔阴影就停下了,杜识卿想说什么来评价,看了一眼手机闭嘴不言,唐章选走来手搭在他肩上,俯下身看着这幅画,语气又开心又惊讶。

“这是我吗?好像啊,哈哈,你好厉害哦,虽然不懂你这是什么水平,但真的很像。”

他闻着空气里安心的味道,腼腆的笑。

“嗯,是你”

“真的啊,哈哈,意卿,这个画的怎么样?好不好?”

杜识卿艰难开口道:“好……挺,挺好的。”“嗯……那你要不要?我挺想要的。”“我……你,你要你拿走吧,那什么,哥,他叫什么来着?”

“边慈玉。”

“边慈玉,兄弟,我就是说话有点呛,那什么,你别生气啊,你能教教我你这种画法吗?太完美了这,练好了就又快又像,我,刚刚我太呛了,你能教教我吗?”

“我没生气,我不能教别人,师傅不让”

“WC……你师傅谁?我要找他。”

他在画板空边写下“易江山”。

“易老!WC,你连易老都认识,我的妈!求求你了,哥们,带我见见他行吗?”

“我也有好久没见过师傅了,找不到他”

“好吧,那啥,我请你吃饭,你啥时候有空?”

“没空”

唐章选疑惑:“你不上学都没空啊?”

“不上学……兄弟,你牛逼啊,多大了?”

“十四”

“和我同岁……哎呦,兄弟,你能去轻逸开班吗?我报名。”“不开”

“好啦好啦,他不想就算了意卿。”

“噢,早知道让他多画一张了,哥,这张你拿走吧,毕竟画的是你……WC,边慈玉,你他妈想泡我哥!”

他惶恐的扭头看着杜识卿,又转身对唐章选疯狂摆手摇头,小狗眼睛都快哭了。

“意卿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故意让他画头像,那个难,我让他画个美女,结果,画的是你,我真没胡说啊,他妈他就是喜欢你,WC,边慈玉,你确实厉害,但是不能泡我哥,呵呵,好了,你现在能滚了。”

唐章选揉他的头,乖哄道:“没事,别哭别哭,意卿你先出去。”

杜识卿后知后觉的走了,站在门口大喊:“我靠,这不是我的卧室吗?哥,你不许抱他!”

他眼泪轻轻晃了下来,落在唐章选手心,唐章选蹲下给他擦眼泪,轻轻搂着他拍他的背,轻声道:“我知道你没有那种意思,被误会心里肯定不高兴,对不起,我弟弟说话就是太呛,你不想听就捂住耳朵,他也不生气,好不好,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唔……嗝#*¥&*%..@foxmail。”

他喉咙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哼唧,像极了嗓子有问题的人,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古怪难听的音节一样,他流下泪来。

唐章选抚摸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哄道:“好了好了,我们不哭了不哭了,是不是最坚强的宝宝?是不是最听话的宝宝?”

“唔……嘤……”

“谁是最坚强的宝宝呀?是不是你呀?”“唔。”

唐章选捧起他的脸,认真道:“那最坚强的宝宝要坚强起来哦,不然咒语会消失的,好不好?好不好?”

他点点头,嘟嘴笑了一下,主动贴着唐章选的脸,笑嘻嘻的自己擦干净眼泪。

“好啦,那这幅画就属于我了哦,你要不签个名字?”

他拿着铅笔故意在唐章选嘴角写,大大的歪歪扭扭的字,稚嫩的笔迹写“边慈玉”,又在右下角空白处写下“是最坚强的宝宝-唐章选”。

“哈哈,好,那现在去看电视喽。”

他喜欢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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