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末，再次准备偶遇唐章选的时候，萨摩耶叫他去爬山写生，他无语。
“我不会画画啊。”“我教你啊，我前两年学了一手，如今学的炉火纯青了。”
“你教我什么啊？素描？”
“不然呢，你一个新手。”
“我要带颜色的，水彩怎么样？”
“……你一个菜逼，画成一坨屎……易如反掌，真的。”
“我不管。”“那你买画材去吧。”
到了山上的一个亭子停下，摆好画架支好凳子，坐着像个看门大爷，也不画色卡就看着杜识卿用自己教他的方法画线。
“帅不帅？”“哇，太师了吧。”
“滚。”
“你什么时候教我画啊。”
“我只是找个伴，以为我真教你啊。”
……
他偷偷拍了一张萨摩耶的侧脸，发朋友圈。
（被萨摩耶骗到山上，有谁为我做主吗？萨摩耶家长我们聊一聊好嘛？）
很快有人给他点赞评论，但他没看，因为老婆发消息了。
[跟意卿出去玩了呀？]
[www][他说好教我画画的，结果一个人画个没完……我好孤独]
[没事啦，他画的快，一会就可以下山了，你们爬的的程山吗？]
[对啊，哥哥怎么知道？]
[我去过好多次呢，当然知道，你们再往上爬一个亭子，那里能看见无尽夏花束，画画应该很美。]
[好滴，我等会去打卡啦，哥哥你今天休息嘛？]
[不是，中午刚吃完饭，下午还要考试。]
[哥哥，明明你那么聪明，为什么还要一直参加考试啊，我要是你，早请假回家了。]
[请假没人陪我啊，大家都在学校。][而且我也是努力再提高一点，虽然到极限了。]
[我陪你啊，我本来就厌学，哥哥，我给你钱，你可以给我补课嘛？]
[不用的，有不会的我给你讲就好了，我们考三天放一天，今天是第二天，你可以算算时间，周末来学校。]
[那还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嘛？]
[你不是宿舍有床？而且你难道要在学校待一天？]
[学习就要一次学彻底啊，我一般睡饱了才学习呢，哥哥给我补课，我当然要满满当当的学一天了。][宿舍楼没有电……我怕黑]
[你是小孩子呀？]
[在哥哥这里我不就是小孩子嘛][我“从小就怕黑，怕打雷下雨，怕深海什么的]
[噢……列举的这么详细，我不记一下倒显得我不够绅士了][那你想和我一起睡觉就来吧，你记得带自己的睡衣，你好像把我睡衣撑大了点……]
[啊……][可能是我身材太好了吧……对不起啊哥哥]
[的确挺好，把我睡□□给撑开线了]
他一下就死在这了。
[www]
[没事][我有针线][我手艺很好的]
[我下次再也不会了][第一次太紧张啦][就可能有点充血吧……]
[那我多缝几遍？][哈哈，逗你的][我朋友们都说你很奇怪，我就按他们说的问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哥哥你……][我原来可以在哥哥这里排上号吗？]
[什么意思？]
[喜欢哥哥的人那么多，我这么早表白是不是算插队啊？]
[所以]
[逗哥哥的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的]
[噢，那我误会了，抱歉啊]
[没事哒，哥哥，我好想和他谈恋爱啊，可是对方虽然和我正常交往，我却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走，我该怎么办？]
萨摩耶催他下山，他急忙说了唐章选给他说的，萨摩耶就往山上走，他看见了。
[也许勇敢者会得到意外的奖励]
求了小叔子三天三夜，口水都说干了，他终于同意教我画水彩了。
“白痴啊你，先画色卡啊。”“色卡是什么？”“6，我不教了啊，你自己去轻逸报个班上吧。”
“那个要收钱，你不用，我不报。”
“……神经病一个，那你学个鸡毛啊？”“不是你骗我买的吗？你不负责啊。”“老子负个屁的责。”
他想了很多，又问了其他人，每个人都说他可以试着去表白，他却怕的要死，陆亭溪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他摇头不说。
“好了，同学们，先听我通知一个事，明天早上9点开始，我们高一年级开始一次研学旅行，去程阳区花卉博物馆，今天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带好所需物品，适当带一些钱，你们可以自己去买些纪念品什么的，给你们五分钟讨论时间。”
许姚星勾唇一笑，跟他说：“其实这次活动不止有高一年级。”
“什么意思？”“我姐姐就是上一届的，高一年级和几个高三的一起去，高三的学长要给咱介绍呢，不知道这次谁会去。”
“真的啊……那去几天啊？”
“三天两夜，很爽吧，而且这个博物馆很浪漫呢。”
他们坐上大巴，他本就无聊，闭上眼准备睡觉，突然车停了，车门开了，应该是上了两个人。
“WC，唐学长！”
他猛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站着的唐章选和公孙桑榆。
“学弟学妹们，你们好，我是高三一班的唐章选，这位是我的搭档公孙桑榆，我们是此次负责你们班的讲解员，这次旅行的终点是花卉的秘密，我们这就出发，好不好？”
“愿意的举手好不好呀？”
“好！”
几句话把高一学生哄成幼儿园小孩了，公孙桑榆笑了：“这个班好像男的多。”
班长刚好在他俩旁边坐着，就主动回答道：“我们班36个人，20个男的。”
“噢……”
公孙桑榆和唐章选耳语几句，他朝老婆使劲招手，终于老婆看见了，扶着座位走过来了。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哥哥，你要不要坐我的位置？”
“不用了，我搭档也站着。”
结果一回头，公孙桑榆笑的像个淫贼，指着他们班一个男的道：“哎呀呀，有个弟弟要和我一起坐啊，不好意思啦，阿醒，我先享福啦。”
唐章选和其他同学都笑了：“你主动的还是人家给你让的？”“当然是他主动被我问的了。”
老婆的手放在他头上道：“那你魅力大啊。”
大家笑的更大声，那个给公孙桑榆让位置的男的脸红透了。
有不少人激动，因为那个男的暗恋高三的公孙学长三年了，据说是那男的初中时候当街被一辆车撞的小腿骨折，是公孙桑榆骑
摩托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把他送到医院，比救护车还及时，虽然后来摩托被交警收了一个月，但收获了一面锦旗，甚至当时的临江二中还给他发了奖状。
而且那男的从小留守，和奶奶一起住，公孙学长知道后，还帮忙陪护了两个月，垫了手术费。
至此，一个孤独的灵魂摸见了阳光。
但他感觉，公孙桑榆说这几句话，八成忘了这茬了，早就听说公孙桑榆家里有钱，热心不过是他最普通的优点，有钱少爷当然见得人多了去了。
他前座的萨摩耶脖子伸的老长，眼睛死死盯着他。
公孙桑榆坐在了座位扶手上，很快就看不见露出来的半个身子了，只能看见半个头。
他站起来给唐章选坐，萨摩耶十分满意：“过来，咱两坐。”“不要，我站着就行。”
“咱两换着坐好不好？还是你坐我腿上？”“哥哥，我比你胖我抱你还不错。”
许姚星连忙道：“对啊，学长，不如让陈寓心抱你算了，这样两人都不累。”
犹豫再三，唐章选依旧站着，还把他按回了座位，萨摩耶问：“哥，坐我的。”
“不了，本来我们就没有位置。”
他不满意，给席敏发消息。
[老师老师]
[怎么了？]
[那些学长没有座位啊，可不可以让中途停一下，买几个凳子？]
[对，我就说好像忘了什么，我知道了。]
很快中途停下了，那些老师搬了几箱水和几个凳子上了车，看见席敏对视一笑，公孙桑榆站起来帮忙发水，笑嘻嘻道：“席老师，你们班同学真热心啊，让我坐他腿上呢，都不嫌我重。”
“尊老爱幼嘛，哈哈。”
大家都知道席敏幽默，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那个男的脸更红了，把头偏过去了，席敏故意给他递水道：“你是尊老还是爱幼啊？”
“我……尊重师长。”
“噢～”
大家起哄道：“这样尊重啊？居然是这样尊重啊？咋不让学长坐你头上？”
“就是啊，哪有这样对学长的？”
那男的抢白道：“坐我头上，学长……学长长得那么高，头会撞到上面的……”
打闹一会，席敏下去了，车子继续发动，唐章选和公孙桑榆坐在车门附近，刚好和那个男的面对面。
他抑郁了。
他看着公孙桑榆和那个男的换凳子，那个男的坐在小塑料凳子上，低着头双手手指交叉慢慢摩擦，时不时舔一下嘴唇，说话总说支支吾吾的。
他只好给哥哥发消息。
[哥哥，要不你坐我的位置？]
[不用了，我有凳子。]
[我这个号][好]
[哈哈，我听意卿说，给小鱼让位置的这个男孩子喜欢小鱼啊，小鱼魅力不减，他以前就有好多弟弟给他表白呢]
[哥哥，那你不换，可不可以坐到我旁边啊，我有题问你……]
[出来玩还带题？]
[手机上刷到的，教教我嘛……]
[好吧。]
再次抬头看着唐章选朝他走来，脸都笑烂了，唐章选坐下问：“哪个？”
“哥哥，咱两换一下呗，高低差不太好讲啊。”“是吗，那暂时换一下。”
机会永远在等有准备的人。
他随便拿出一题就问，老婆的手指在空中认真的计算推理，他盯着修长的手指咽口水，问完接着下一道，从数学问到英语，甚至问到了天文。
“最远的一次黑洞融合是在大概七点几亿年之前，这个B理论错误啊。”
“哥哥，你什么都懂啊。”
“感兴趣而已啦，我从小就喜欢历史，天文什么的，他们时间空间很深，就有很强的研究**，当我越学越深的时候，我感觉一切又虚无又真实，不过，有句话是活在当下，哪怕我感觉到了世界虚无，我依旧会好好生活。”
“好有道理啊，我已经相信了。”
“哈哈，你应该找到你的人生信条，而不是把我的奉为圣经。”
“是吗，我懒得找了，如果上帝是你的话，我就当主教，传播你的圣经。”
“真假的？这么信我啊？”
他一脸虔诚：“May God favor me.”
终于把唐章选问瞌睡了，随便几句话就让老婆接受坐在他位置上睡觉的义务，他双手捧着脸静静欣赏着杀死白昼所迎来的月色，萨摩耶回头一看天塌了。
狗发疯也知道不能吵醒主人，故，拽着他“去服务点方便一下”，边撒尿边问：“我哥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小时前。”
“照好了啊，要不咱两换一下，我坐小凳。”“不要。”
因为要跨几个区，过了两个小时才刚到高速站口，唐章选醒了自然就换回来凳子，公孙桑榆打着哈欠道：“好累啊，早知道让我爸用我家车送了。”
“马上到了嘛。”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男生……他好像那个了，为什么啊？”
“啊？”
“真的，我看见他一直坐着，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方便一下，他就和我出去了，然后我……我也不是故意看的啊，难道现在男的吃饭都吃激素吗？那么长…我推断他微博了，为什么啊？这么应激的吗？看一眼就y啊？”
俩学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他看见那个男的正在看这边，就戳了戳唐章选，唐学长早发现了，嘴唇都没有动就说：“好了，他在看。”
“啊，那我怎么办啊？”
“没事的吧？可能就是太紧张了。”
他们先去了酒店，抱过公孙桑榆的男同学被公孙桑榆拉住，说了几句话，那男同学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没事的……啊，好，我叫廖清舫，嗯，我没成年……哥哥，好，我等你。”
他后来偷偷问唐章选这是要干嘛，唐章选轻描淡写道：“约会啊。”
“这就约会上了？”“小鱼性格就这样，比较轻浮，他这人喜欢浪漫的氛围，约会不就很浪漫很暧昧么。”
“噢……哥哥，那我怎么才能邀请别人和我约会啊？”
唐章选想了想：“找一个对方感兴趣的理由，但不涉及你和他，比如我邀请你，你喜欢谈钢琴，我就问你想不想去看雅琴的演出，事毕肯定要吃饭，提前约一个地方，营造的浪漫点，让人一眼看出来这是约会的调子就好了。”
“可是公孙学长好像随便就去约了。”
“我这个就很认真了，他不过和对方一夜情，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把上床看作一件小事，**居然比爱情更重要吗？”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他们被两位学长带着去参观，他们明显很熟悉，唐章选讲累了就换成公孙桑榆，公孙学长身边一直都是廖清舫在傻笑。
他在跟唐章选，自然和他俩离得近，自然会听到很多不寻常的话。
“你说一辈子当我的狗，真的？”
“嗯。”
“当狗该做什么你知道吗？”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余的我尽快学会。”
“好，那我给你第一条命令，下下周高考来我家陪我。”
“好，你家里没有人吗？”
“我父母都在国外，高考没人陪我，而且你可以把奶奶带来，我要告诉她你以后是我的狗。”
“好，要我给你做饭吗？”
“不用，你做的能比专业厨师好啊。”
“那我学。”
“准备去哪里上大学？我看你是你们班第三啊，和我一样，万年老三。”
“不知道，兰大，离家近。”
“没追求，我出国你去不去？”“那奶奶怎么办，没事，你去吧。”
“小狗子，你说的好听，我去国外谁伺候我啊，难不成我再找条狗？”
“……那……我带奶奶一起租房子吧。”
“哎呦喂，你别虐待老人了，跟我住，我出国，我爸肯定给我买房子住，懂了吗？”
“你对我这么好……”
公孙少爷震惊：“这哪里好了？跟我家佣人一样。”“其实对我来说，你真的很好很好，允许我住在你家里，我从小就伺候奶奶，这对我很简单。”
少爷沉默，少爷奸笑。
“不简单的……你还要提供陪睡服务呢，把我伺候舒服了给你小费。”
“啊？什么意思？”
“晚上来找我，让你体验一把。”
“是上床吗？”“你知道啊。”
“我在酒吧打过工，见过。”
晚上吃完饭回酒店，他和萨摩耶，许姚星，廖清舫一起，因为是按成绩分的房，如果有要求老师也给换，所以本来是夏雾生的第四换成了十八的许姚星。
他们三人看着廖清舫洗澡出来直接睡了，好奇的不行，他就问：“不去找公孙学长了？”
“我为什么要找他？”廖清舫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他点明道：“学长不是让你去找他？”
廖清舫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他离得远没听清，许姚星张大嘴看着他俩，手飞速打出字来。
[你知道他说什么？][WC了]
[说什么啊？]
[听说他不是处！！！！！！我靠……而且他还说他有性b……]
[……]
他仨思考了半天都不明白，平常除了成绩单外，几乎隐形的廖清舫，居然比谁都逆天，他们好像知道了一个顶天的秘密。
有人敲门，许姚星开门道：“你好，哦，是学长啊，怎么了？”
“把廖清舫叫出来，小狗子，你不听话是吧？”
他们看着廖清舫坐起，就穿个校服裤子就直直朝门口走去，平时看不出他有多高，身材如何，现在四个人观察的清清楚楚。
此时也看不出来廖清舫的孤僻自闭，不知道的还以为□□的来了。
“怎么了？”
“怎么不来找我，装清高呢？”
“给你一个安静的晚上。”
“你到关心的多了，走。”
“你会后悔的。”
“你在诅咒我啊？”
最后廖清楚舫还是走了，不过给他们留了一句话。
“如果我半夜没有回来，请帮学长请一下假，委婉解释一下，谢谢。”
第二天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没说第一句话，只有许姚星忍不住了，在吃早饭时，小声道：“不会……整整一晚上……”
“正常人顶多半个小时。”
“他不是正常人啊！！！！我昨晚搜了一下，人家说有那种病的，就和发情的动物一样，隔一会就要……哎呀……这……”
他灵光一闪：“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
“……”“……”
萨摩耶眼神要杀他：“你不许追我哥。”“为什么？”“这他妈不就是种狗吗？”
“……我自控力比你们都强。”
“不信。”
今天讲的内容安排的少，上午他们班结束的早，就安排吃饭了，他冲唐章选笑了笑，主动邀请：“学长，这附近有一个淑德贵妃的墓，你要不要去看看？”
“淑德贵妃啊，最近才开放的那个吗？好，现在吗？”
“嗯，你了不了解淑德贵妃啊？”
那个墓离他们也不是特别远，而且两个人爱走路，并肩在不太晒的阳光下，走在刻着玫瑰的地砖上步履碾碎荆棘。
“淑德贵妃是华朝最鼎盛时期，启和一年到物齐十三年的最受宠的妃子，当时的皇帝华文帝南下时候邂逅的一位国资女子，据说是美丽异常，华文帝给她封淑德妃，一开始呢，有如此绝色在身边，难免君王不早朝。”
“可是淑德厉害就厉害在，她顶着那么大的恩宠，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华文帝，如果华文帝不专心治理国家，她无论如何都要从城墙上跳下去，如果华文帝不为民造福，她就划烂自己的脸。”
“世间少有这种这种绝色，也少有这种烈女，华文帝也本不是昏君，在享乐的边缘被淑德推了出去，再加上朝廷中的贤臣，华朝走向了最繁华的时代，当时世人说淑德是红颜祸水，却没想过水的好坏是由皇帝的心决定的。”
他问：“华文帝叫什么啊？”
“明淇，淑德贵妃据说是姓木，他们的爱情让人羡慕，去年刚挖出来华文帝的墓，今年就挖出来淑德贵妃的墓。”
“他们那么恩爱，不葬在一起啊？”
“礼法不可费啊，皇后地位不可撼动的。”
“而且。”唐章选笑着看他：“两个墓中间一木一水，美人嘉木，贤君流水，淑德傍水，启和滋木，这是华文帝给予的最高的恩宠，木称言心，水呼寄情，不是特别浪漫吗？”
“木言心，明寄情。”他也高兴的笑：“好好听啊。”
“对啊，浪漫就是要藏起来才够浪漫。”
淑德贵妃墓前要过一座石桥，桥上刻着她和华文帝的爱情故事，从启和到物齐，二十三年，两人的最美好的年华都有对方，直到最后，淑德贵妃感染疫病，咳血而亡。
他们仰头看着墓前刚雕好不久的淑德贵妃的石像，身穿贵妃服制，头戴华冠，手里拿着半个玉雕玉佩，温和的望向远方。
“这个玉配叫同心配，淑德贵妃死后的陪葬品，另外半个在华文帝墓里，不过华文帝那个之前被盗过，在海外拍卖场上被一个外国人拍下，后来，他来阿莱利加旅游知道了华文帝和淑德贵妃的爱情故事后，主动捐赠了。”
“爱情就是能感动人啊。”
唐章选点头：“人和人哪怕语言不通，肤色不同，可心是相通的。”
进去看到了很多古竹简，即使时间在侵蚀墨迹，留在上面的爱不变。
最后两人没忍住买了纪念品，仿制的玉制同心配，唐章选笑着问工作人员。
“这个貌似不够还原啊？”
“没有啊，我们这个完全按原来比例复刻的。”
“贵妃手里不是一半吗？哈哈，抱歉，开个玩笑。”
“哈哈，这样啊，吓我一跳啦，完整也很好啊，毕竟这玉完整时见证过贵妃的一辈子，贵妃遇到了文帝，您戴在身上可以遇到真爱呢，遇到真爱一直走到最后，到时候拿来我帮你您申请一下，切成两半不就好啦？”
“好啊，希望贵妃保佑我啊。”
“贵妃那么善良，肯定保佑你呢。”
是的，贵妃那么善良，没有保佑他陈寓心。
他们到他提前约好的餐厅吃饭，吃着偶尔说几句感慨爱情的话，本来唐章选要和他AA，他不同意，赶快让服务员撤走盘子，出去假装方便一下。
从唐章选身后走过来，抱着一大束玫瑰单膝跪地，看着惊讶的脸，又紧张又害怕。
“唐章选，我之前说我有喜欢的人，但没有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但我没有勇气告诉你，可我不想看着你慢慢和我疏远，我会很痛苦，你说勇敢者会得到意外的奖励，我才敢告诉你，我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和你交往机会吗？”
唐章选慢慢冷静下来，极其客观的答复他，可他觉得一切太陌生太冷漠了，听到一半就哭了。
“很抱歉，陈寓心，我不可能和你谈恋爱，我认为你只是我的一个学弟，我一直以你的学长的身份和你相处，也许你对我的好感来自我的行为，但那仅仅是我情理上该给予你的，没有特别，没有例外，我无法将自己的身份变换成你的恋人，如果我一开始就喜欢你，我会给你我所有的偏爱和例外，可我没有，所以，很抱歉我并不能满足你的期待，但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你聪明，好学，认真，大方，热心，并且英俊，少年恣意，你完全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你起来吧。”
唐章选拉起他，他手一松，玫瑰掉在地上，又几只脱离出来躺在地板上，花瓣里的水珠像泪一样洒落。
“我可以理解你很伤心，但是拒绝也是我的权利，你应该提前想到这个，很抱歉，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你走吧，我等一会回去。”
唐章选给他递纸，他按在眼睛上也不放下，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送你回去，更安全，好不好，你的安全更重要。”
“我……我……”他狠下心道：“我回家，不参加这个活动了，你走吧。”
“……可以，我可以帮你告诉老师，但我会等你情绪稳定后再走。”
“哦……”
他蹲在地上捡玫瑰，最终抱着玫瑰花束在淇水岸边走，走一步插一朵，竟然刚好遇到垃圾桶就插完了，扔了包装继续往前走，慢慢的，艳阳天的阳光晒干了他的悲伤，他呼出一口气回头道：“我好了，你走吧。”
“我帮你叫车。”
“不用了，我打扰你了，你好好高考吧，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对不起。”
“……好，其实也没有多烦。”
“我觉得烦了，我觉得自己很烦。”
“不必妄自菲薄，你其实很好。”
他苦笑：“再好能怎么样呢？再聪明能怎么样呢？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了吗？”
“不一定许愿了就能实现……”
“那许愿的目的是什么？自我安慰，自我麻痹吗？”
“期待下一愿望的实现。”
他对着上帝许愿。
“那我希望你可以和我谈恋爱。”
回到家，舅妈本来就没有工作，天天待在家带孩子，看到他就问：“你不是去研学了？”“没意思，我就回来了，我这周不去学校了，失恋了。”
“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哦，说错了，表白失败了。”
“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嗯，做做梦就好了。”
他辗转反侧，在梦里哭了一场，醒来躺在沙发上看着小弟弟看他。
小弟弟看着他笑，小手小脚不停的晃，他无语了。
“你笑屁啊。”
他想，如果他有了孩子会不会感到很幸福。
其实他是喜欢小孩的，不过更稀罕小女孩，不讨厌小孩哭，不厌烦小孩拉裤子，他本来就很无聊，做什么都无聊，小孩子碰巧需要人陪，他也就有事可以打发时间。
而且小孩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他光看着贺遂安，小屁孩就笑，他在屁股上打几巴掌，也就哭一会，就是声音不好听。
舅妈出门给他带了一盒曲奇，他边吃边向贺遂安炫耀。
“我可以吃曲奇，你不能吧，你只能喝奶，真可怜。”
“啊，啊啊啊。”
“我可以说话，你能吗？说的什么鸟语，hello，哈哈，更听不懂吧？。”
“啊！啊啊啊啊。”
“你能不能帮哥哥给一个哥哥表白啊，哥哥失败了，哎，换个身份都成功不了，到底怎么才能谈恋爱啊。”
“啊……啊啊啊。”
“再来一次？我不敢。”
舅舅知道后无奈了，只是让他想开点，他想不开啊，一个的愿望总是实现不了，那还幻想什么未来，虽然他已经把孩子名字起好了，但他很快就把孩子连带名字抛弃，又把婚礼现场一把火烧个干净，最后再松开梦里的手，对着空气说我讨厌你。
沉寂了一周的他，再次回到学校，桌子上干干净净，许姚星很在乎桌面整洁，经常给他摆书，方便他坐下就睡觉。
最后一节课没力气再睡了，在抽屉里翻出课本，佯装听课，许姚星在草稿本上写下一句话，放他桌上。
[你怎么了？也不回消息]
[上学好无聊，回家玩了几天]
[第一就爱吹牛逼，唉，我要是你就好了]
[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
[关于你的有，唐学长来找过你三四次，你都不在，我就跟他说你压根没来学校也不回消息，应该是请假了，有什么事，唐学长就说没什么，都是要当面说的]
[哦]
[感觉你不高兴啊]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我中午不吃饭，你找别人一起吧]
[奥，你再这样几天，我和顾移月都快谈上了]
[想谈就谈，还怪上我了]
[嘿嘿，给你炫耀一下呗]
[滚]
午睡直接睡迟到了，站在门口等下课，刚好席敏路过，把他叫到办公室外的走廊尽头，站在窗边面对他道：“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
“你研学突然就走了，也不给我说，还是高三的给我说的，电话也不接，突然你舅舅就给你请了假，今天一上午你的状态比刚来时还糟糕，下午来我查人你也不在，现在迟到了，你肯定心里有事，我叫你来这里，就是了解了解，开导开导你，别人不会知道，明白吗？你这样下去，心理会不健康，万一得抑郁症怎么办？”
“我……”
“告诉我行吗？陈寓心，你没有来上学，大家都很关心，每个同学都问我你干嘛去了，你还不准备回到正常生活里吗？”
“我表白失败了，接受不了。”
“表白？你什么时候开的窍？我还真没想到居然是表白啊。”
“啊？我又不是木头，我喜欢……一个人，研学的时候我给他表白了，但他拒绝了我就接受不了，就回家了。”
她根据自己多年劝学生的经验道：“这很正常，你想，你喜欢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喜欢你，如果这时候别人跟你表白，你拒绝后，别人是不是也会很难过，可是，一直拿这件事影响自己是傻子的做法，走向下一步永远比回头看上一步更明智。”
“能说说你喜欢的是谁吗？”
席敏当班主任这么多年，没见过第一名表白失败的，不由好奇到底是谁居然拒绝了，这么有眼光。
陈寓心的档案老师评价中，席敏知道这个档案对陈寓心的录取与就业不会有任何影响，尽量委婉的表达那片灰色的土地。
（该同学天资聪颖，不须听讲便熟知高中知识，注重自身健康，随时用零食补充能量，讲究干净整洁，桌上从不超过两本书，脾气好，和同学老师从不主动交流，避免冲突，作息规律，哪节课睡觉哪节课发呆安排的清清楚楚，把控分数，语文作文永远在二十分之内）
这样的学生她第一次遇到，要想改过他的缺点很难，如果那些教育家知道她这样想，肯定会批评她。
一个学生还有老师教不好的，一定是老师没有师德。
可她就必须说，她的确没有办法，要想重新起号很简单，是需要时间和耐心就好了，她没时间，这样的天才，早就被研究院盯上了，她知道校长已经把陈寓心报到研究院了，很快吧，这个有着隐藏心理疾病的天才，会在研究院里把他的疾病表现出来，越来越严重的同时，他研究的东西会更厉害，越来越厉害的同时，他就快退役了。
他一退役，就会反过来危害社会，高智商的灰色天才的归宿是黑色的监狱。
她当然不想知道，以后会有一个叫陈寓心的因为祸害社会而枪毙。
天才此时并不知道以后，只是在想自己的秘密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不过还是想得到开导的。
“就是高三那个学长嘛，唐章选。”
“噢……你喜欢他什么？”
“嗯……我感觉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席敏点头：“的确，要是他和别人一样的，也不会拒绝你。”
“啊？我……”
“继续，还喜欢他什么？”
“就这个，他很特别，其余都是他的优点，大家都喜欢，我自然也喜欢。”
“陈寓心，你也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是特别的，只是在你心里，他无与伦比而已，但总有人比他更好，这世界上，最怕比较，你拿他和任何一个成功人士比较，都会发现他不出色，拿他和任何一个明星比较，都会发现他不好看，拿他和任何一个天才比较，都会发现他不聪明，保送生一年几万个，他能排第一吗？”
他不高兴了，反驳道：“他不需要去和其他人比较，他就是最好的。”
“……我让你比较比较试试看。”
“不要。”
“……”席敏两眼一抹黑，每个人都会做错事，她就做了一个错事：开导陈寓心。
“那你回宿舍睡觉去，做做梦就好了。”“真的？我会梦到和他谈恋爱吗？”
“能，你去梦就有，说不定婚都结了，孩子都三胎了。”
“这样啊，那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会会会，赶紧睡觉去吧。”
“那孩子满月……”
席敏一把把他推远，扶额敷衍道：“来来来，我上三万块钱的礼钱。”
他回到教室，桌子上放了一张折起来的白纸打开看见，差点就在周围人好奇的眼神中笑出来了，还装作如无其事的扔了纸条，趴着睡觉，突然打了个嗝，把许姚星逗笑了。
（To陈
我想和你聊聊，过几天高考放假，我在校门口等你，我今天就放假了。
唐章选）
终于等到高考放假了，背着书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许姚星边聊天边走，实际走那几步的功夫就把外面的人看了一遍，看见唐章选在哪里就故意带着许姚星往远走，在拥挤的人群里他的手腕被握住。
“谁啊？”他回头。
“先出去，我们聊聊可以吗？”
“今天？我和朋友要去吃饭，不方便。”
“哦，那明天呢？”
唐章选努力和他保持并肩，他笑了一声，反问：“再过四天学长你就高考了吧？不复习老约我出去干什么？”
“就……和你聊聊。”
“我才高一，不懂高考题，和我聊什么？虽然我家里有点关系，但我也不知道今年高考题目，你能和我聊什么？我只是你的学弟啊，对吧，我什么都不懂。”
“和你聊那天的事。”
“那天吗，我觉得我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没有要补充的了，我也想清楚了，学长你还是专心复习吧，不要因为我的不懂事而影响高考成绩，我担不起。”
他腿长，而且想要走的远他有的是体力，许姚星差点追不上他，甚至得小跑，唐章选又碰巧遇到一大群人往他面前走，人群刚过，红灯亮了。
许姚星一把拽住他，疑惑道：“你TM走那么快要去死啊？”“不啊，着急回家。”
“你才念了两天书，就又想家了？你和学长说什么呢？听都听不懂。”
“不需要听懂啊，小事而已。”
“切，又背着我偷偷干什么了？”
“没干嘛，诶，你买零食吗？”“买啊，你也买？”“对啊，一起。”
美滋滋喝着刚买的汽水，碰巧遇到凌云木和盛曲尘。
“盛哥。”“哟……边慈玉啊。”
“你们来玩吗？”
“嗯，你干嘛呢，上学去了啊，临江二中啊，高几啊？”
他往后瞄了一眼，故意道：“搞。”
“啊？”
“我搞基啊，哈哈。”
“你一段时间不见，这么神经了？”
凌云木笑嘻嘻的勾着他的脖子，凑的很近大声道：“长大了啊，都会搞基了，搞到没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那你介绍呗，我要长得好看的。”
“你当1还是0啊？”
“我当1啊，你记得问问他学习好不好，我不和傻逼谈。”
“哎呀呀，要求真高，咱两谈行吗？我也是考过第一的人，咱两又熟，谈了也不亏啊。”
“谈！只要你愿意，我就谈。”
盛曲尘无语看着他俩闹，许姚星看见跟个傻了一样，他见许姚星没跟上，回头看着唐章选道：“快点啊，愣着干嘛？”
唐章选一下子嘴动了动，但看见许姚星骂他就愣住了。
“靠，你TM要死啊！”
“不死，我要谈恋爱啦。”
他的确要谈恋爱了。
他看见唐章选给他发的消息一条一条在他眼前撤回，笑眯眯的等对面新回复。
[你回家了吗？]
他起身去洗澡，洗完擦了擦头发就躺在床上打字。
[回了。]
[你明天有时间吗？]
[没有。]
[后天呢？]
[没有。]
[大后天呢？]
[没有。]
[大大后天呢？]
[没有。][你不是要考试了？要干嘛？]
[就聊聊天。]
[虽然你很厉害，也保送，也没必要这么不重视吧？学长，认真点，对待什么事都要认真点的。]
[我复习好了。]
[那祝你高考考个状元吧，反正你也有实力可以的，我祝不祝都一样，不过呢，不祝倒显得我小气，要不，今天晚上见一见吧，就现在有点时间了。]
[好，在哪里见？]
[这么晚，要不就酒店见吧，你刚好成年了，也不会有警察查房，安全点]
[其实公园什么的也可以]
[不要。]
[好吧，哪个酒店？]
[新航吧。]
他在酒店门口的一个小转角看见了门口附近的唐章选，穿的白T和蓝色牛仔裤，站在阴影里抽烟，烟头闪着火光，他着实没想到，好学生居然会抽烟，他都不会，不自觉看的呆了。
晚风吹散吐出的烟，少年单手插兜笔直站着，身体一斜靠在了提供阴影的柱子上，偶尔打开手机看一眼，看着很烦躁，不停的撩头发，直到火光消失了。
唐章选走下几步台阶，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整盒烟，毫不犹豫的抽出一根点着叼在嘴里，把剩下的扔了，突然手里动作一会，又把什么扔了，打火机掉在地上，他一脚踩上去，应该是踩碎了。
唐章选抽了一口，吐了烟，把烟直接扔到打火机上，顿时，他脚下冒出了蓝色的火焰。
唐章选并不怕，而是像挑逗一样，拿鞋底踩火，火烧到他裤子上也不慌，拿手一拍就没了，就这样一直弄到一滩火全被踩灭。
感觉唐章选不是一般熟练。
他等风吹走唐章选身上的烟味，才往门口走，唐章选看见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有病，居然看出来唐章选眼里含着委屈。
“才来啊。”
“嗯，家里离得远。”
“好。”
他明显听到了唐章选声音比平时沙哑，也照样闻到了对方身上的烟草味，不出所料，唐章选裤腿边有点黑边。
他们开了一间房，唐章选坐在其中一张床上，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很抱歉，我有情感障碍，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你和我表白，边慈玉和我表白，我理解不了，也做不到喜欢你们，但一样的，表白后很难过，我想肯定是我没有尝试过同意的原因，我就是想问问你，愿意和我谈吗？”
“……”
“我今天下午看见有两个人和你关系很好，甚至要和你谈，你谈了吗？”
“谈了。”
“真的啊，那你愿意再考虑考虑我吗？”
“你希望我考虑不考虑你？”
唐章选严肃的笑了：“肯定希望的，不过，那我不就是三了，那不好的。”
“你知道不好还要我考虑你？”
“那我可以吗？我不知道和你谈的那人是否认真，要是你一时兴起，分了和我谈也没什么问题……”
“那如果我不分呢？你要当三吗？”他调笑的看向唐章选，拿出手机玩，像是没把唐章选当回事：“这样一看……你也不过如此。”
“……你，我当然不会当三了，其实，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不是吗？”
唐章选始终都是胜利者的态度，并不会被他惹生气，也不会因为他死去活来的，反倒是自己，真可笑啊。
他没话说了，对，唐章选就是这么抢手，50多个表白者，甚至有人在暗恋吧，这种人就是在兰阳大街上随便拽住一个高中生问谈不谈，99%都一口答应，剩下的1%会扭扭捏捏一下然后答应。
“你和那个男的说，你要一个学的好的，长得好看的，男的，你还要当1，我大胆一点，我完全符合，我可以和你谈吗？”
他放下手机，坐在唐章选对面故作矜持：“你这是给我表白吗？”
“嗯。”
“那你也不拿个什么跟我表白，我给你表白还拿了束玫瑰呢。”
唐章选站起从兜里掏出一个单独包装的byt，一脸正经道：“我身上就有这个，你愿意和我谈的话，刚好开了房，要试试吗？”
“什么？你……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个？”
“买的啊，就为了和你上床，不过我觉得一个就够了，要是你觉得不够，我再买一盒。”
他结巴了，而且他是被吓结巴的，哪里有这样想的人？虽然一开始说在酒店约见，他的确有过这种心思，但心里对唐章选的神圣感不允许他这样，没想到……
“你……一个好学生，为什么……”
唐章选眉毛一挑，有点不理解：“好学生？我不是好学生啊，我从没得过三好学生奖，而且我还在学校抽烟被老师抓住过，哪里是个好学生了？”
“你……你抽烟？”
“怎么了？很正常啊。”
“你为什么要抽烟啊？”“想抽就抽了啊，要什么理由？”
“……你看着这么乖，又是年级第一，明明就是好学生，对人还那么绅士。”
“那么多绅士都抽烟，抽烟斗，不一样的吗？”
唐章选突然就搂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睨着狐狸眼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按理来说，一个男的听到我说那几句话就会和我上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脸猛的开始发烫，双手撑着床，低着头道：“什么啊，哪里有刚谈就上床的，你也……也太不负责了。”
“哪里不负责了？不就上个床吗？”
“就是不负责，也不尊重爱情。”他抬起头，他知道自己脸很红：“只有足够爱才能上床，我也只是刚有点喜欢你，你这样就是作弊，想让我更喜欢你，我不要，我讨厌你。”
“这样吗？那……我不知道谈恋爱该干嘛啊，难道谈恋爱不是为了上床吗？”
“不是！谈恋爱就是简单的谈恋爱，不是上床，明白了吗？不是上床！谈恋爱就是和喜欢的人聊天，拉手，约会，做彼此喜欢的事，才不是上床。”
“你不喜欢上床？”
“……没那么喜欢。”“那你还有点喜欢啊，你喜欢，那我们做彼此喜欢的事不就是你说的谈恋爱吗？”
他一把把唐章选推倒在床上，站在地上吼道：“不是！我们喜欢的应该是一起看日出，一起去爬山，一起逛街，而不是上床，你不懂就不能看看别人怎么谈的恋爱吗？”
“噢……好。”唐章选手放在裤腰上，开始脱裤子，他尴尬的转过身挠脖子，害羞道：“你干嘛。”
“房都开了，当然要睡觉了，既然你都说了不上床，那就算了呗，早点睡觉。”
“哦。”
他闷头脱了衣服，躺在被子里看着唐章选玩手机，唐章选翻了个身，白T下的细腰露出一半，他看着，浑身发热，冷不防坐起道：“我要和你一起睡。”
“哦，那你过来吧。”
他麻溜进了被窝，抱着唐章选不说话，紧张的一下都不敢动，但还是很爽的，第一次这样坦白。
“诶，我问你个事，你那天抱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的，不是因为太紧张。”
“嗯……其实也带点紧张。”
“怕我知道？”
“嗯，你知道了，万一再也不理我怎么办，那样印象也不好。”
“噢～那你今天晚上会□□吗？”
“……哎呀……你老是说这个干嘛，你就这么好奇。”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上床？”
“……就算想，也不是现在。”
“好吧，那是什么时候。”
他动了动胳膊，唐章选抓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他能感觉到腹肌，脸更红了，心也更剧烈的跳。
“我不知道。”
“我听小鱼说，他和那个男的上床了了，也没谈就单纯的睡了，我问他怎么才能有那种要上床的感觉，他说互相摸一摸，亲亲嘴就有了。”
唐章选转过身，捧着他的脸凑近要亲他，他疯狂往后仰大叫道：“你要干嘛！”
“亲亲嘴啊，谈恋爱不能这样？”
“我还没同意……”“噢，对，你还和那个人谈恋爱呢，那你别和我睡了吧，不然你男朋友会误会。”
唐章选坐起拉被子，他胳膊环住唐章选的腰，臊道：“我骗你的，没谈，你躺下。”“没谈？其实我猜到了。”
“你都猜到了……”
“对啊，你的心思还是很好猜的。”
我就想刺激刺激你，结果呢，你永远比我会说，也没有情感波动，就我一个人生闷气。
“哈哈。”唐章选这才躺下望着天花板：“你说我能考状元吗？”
“能啊，联考你不是都考过状元吗？”
“我心里很乱啊，就感觉最近不爽。”
“哪里不爽了。”
那双狐狸眼看着他笑，薄唇轻言：“心里也不爽……身上也不爽……男朋友不太行。”
“我哪里不行了！”
“我都脱光了，男朋友太幼稚，就光想看什么日出……年纪小就是不好。”
“哼，小心我草你草到失禁。”
那只手在他脸上拍了拍，语气极其轻松：“好期待啊，加油。”
“你……就那么想……啊。”他难以启齿那几个词，说话也就结结巴巴的。
“你约我在酒店见，我就猜到了，做了很多心里准备，现在已经准备好了，我父亲都给我说了。”
他傻成一个石头：“你父亲？”“嗯，我父母都是男性啊，他肯定知道怎么办啊，我干嘛不问。”
“你父亲就放心……你出去开房？你父亲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吧？”“你思想好封建，只要双方愿意就可以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你居然那么快就接受了？”
“怎么了？我也只是接受不了莫名做这种事，但我不反对啊，整个社会都不反对啊，仔细想想其实这并没什么。”
“噢……你开放……你就随便和其他男人一起睡觉啊？你们都不懂贞洁吗？”
“我没有随便啊，你不是我男朋友吗？”“那万一我和你分手？你……下一任男朋友不讨厌你和我……”
唐章选不懂了，在他腰上捏了一下，突然严肃道：“你才刚和我在一起，居然就想到了分手？你为什么不想结婚？你更奇怪啊，我不会和你分手，我觉得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才愿意和你上床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呀？”
他急了，环在腰上的胳膊紧了紧，脸贴在修长的脖颈上：“我喜欢你啊，谁说不喜欢了？”
“那你光想分手，为什么？”
“我说万一。”
“你幻想什么呢，制造焦虑，嘴也不愿意亲，床也不愿意上，你到底要干嘛？”
“我……谈恋爱要慢慢来，哪里就，第一天把什么事都做了的。”
“那天天上床也可以啊。”
他关了灯，抱着唐章选热乎乎的睡觉，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在唐章选嘴上贴了一下，小呼小吸的闻颈上的淡淡烟草味，手撩起白T轻轻摸小腹肌肉。
唐章选偏过脸，在他唇上回了一个吻，暖热的手指在他胸肌上写字，他只得把注意力放在这，他感觉写的是“想要几个孩子”。
他在唐章选小腹上写“我们班主任说我会有三胎”。
“起名了没”
“其实我只想要一个女儿”
“你好挑啊”
“女儿叫唐玉汝”
“挺好的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嗯感觉女儿好可爱儿子就很烦”
“哈哈有了小孩家里乱糟糟了我可不带孩子”
“那我带嘛”
“真的不试试嘛”“？”
“你敢吗”“？”
唐章选翻身压着他，低头吻住他的唇，他一开始很想反制，这个动作他在军营里练过无数遍，可却对着唐章选使不出来，顺从的接下这次偷袭，胳膊瘫在床上动也不会动，他不会接吻，糟糕的呼吸让思维更快的发散，没有章法的吻让身体迅速的应激，他尽力安抚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但欺骗不了自己诚实的反应。
他头发晕，胳膊颤抖着抱住那纤细的腰，配合的伸出舌头，在这个叫作误会的夜晚尽情的交换自己。
身上那人松口了，趴在他身上缓口气，他闷闷的问：“你，会接吻啊，谁教你……的？”
“自学成才。”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想尝尝我男朋友的味道。”
“尝？那……那我，我是什么味的？”
狐狸眼睛里的**传染给他，他不自觉呼吸加粗，在夏季的热浪里挥汗，在夜晚的静谧里沉默。
“你啊……是甜的，杨梅蜜饯一样，平时呢甜的过头，一旦有别人，就会带点酸，那样一调和就刚刚好。”
“什么叫有别人？”
“就是我旁边有别人的时候，或者我提到别人的时候，你就酸溜溜的说几句。”唐章选双手撑在他枕头两边，俯身吻在他鼻梁上，含着笑凑在他耳边吹风：“但是呢，刚刚好的甜味是限定款，我就喜欢常规款。”
“那么甜……不会觉得很齁……吗？”
“太甜亲亲嘴就好了，用口水化一化不就行了？傻瓜，你是不是在想，万一有一天我厌烦你了，我怎么办，对吧？”
他不情愿的嗯，抱住唐章选轻啄脸颊。
“我不会厌烦你，就算有那一天我就……嗯……就想办法失忆，然后再和你谈恋爱就好了，把之前的一切再做一遍，怎么样？”
他娇横的否定：“不要，不能失忆，那万一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而且失忆的方法肯定对身体有害，我不要。”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你不知道那个新闻吗？一对夫妻出了车祸，妻子失忆后不认丈夫，甚至要告丈夫在病房骚扰她，可是丈夫只是照顾她。”
“相信我。”
之后的四天，他陪着唐章选在渡鸦公园看书，每天下午一大群黑色的渡鸦就飞回家，他俩经常给渡鸦投喂，几只格外聪明的渡鸦还会说话。
“谢谢帅哥！谢谢帅哥！”
唐章选摸摸鸟头道：“不用谢。”
渡鸦张开大翅膀，边在低空飞行边大叫：“不用谢！不用谢！不……”
唐章选合上书看着夕阳，感慨：“居然明天就高考了。”
“嗯，我在外面等你。”“等我啊，那你陪我买点东西。”
“好，你可一定要考状元。”
“考状元你给我奖励吗？”
“嗯，你要什么奖励，虽然我没那么有钱。”
“不需要你有钱，有人就行了。”狐狸狡猾的笑，手指在他嘴上摩擦：“考了状元的话，你就脱光……”
他连忙捂住唐章选的嘴，小声道：“别胡说……在外面呢。”
“噢，好吧，你明白就好了。”
去了商场，那里有一家小店，只有两个店员没有顾客，叫麦恩莉。
唐章选看了一会，买了两根红绳，给他戴了一个：“记得明天也带着哦，考完碰一下，传递心态。”
“嗯。”
今天还下了小雨，他只得回去拿了把伞，到考点附近等唐章选，这次考点是二中对面的三中，离开考还有一个小时，门口已经站了一些伞了。
“嗨，男朋友。”
他转身立马收了伞，躲到透明雨伞下。
“你准备好了没？笔什么的有没有拿好？昨天买的那些你有没有试一试啊，顺不顺手？”
“哈哈，一切都正常，低头，亲一口。”
“马上考试了，你……”“有动力嘛，亲不亲？”
他拉下白色口罩，微微低头吻住唐章选的唇，雨伞重叠，雨脚接踵，这种半封闭的空间里的心跳声并不大，紧张感却一分不少，他甚至觉得有无数人在注意他。
“好了，男朋友，乖乖等我出来哦。”“嗯，你，加油。”
“考完记得找我亲嘴，我可能忘记呢，男朋友。”
他小声回应：“哦。”
一转身，一抬伞，看见了萨摩耶杀气腾腾的眼神和温柔岳父的和善笑脸。
他装作没发现什么，一个人站在某个显眼的地方，雨渐渐大了，他比雨还要着急，雨滴着急遇见归宿，他着急亲吻爱人。
当然了记者也很着急。
不出所料，唐章选第一个出来，一群记者围住他，吵吵闹闹的问。
“唐章选同学，这次有信心考状元吗？”“唐同学，这次语文你觉得可以考多少分？”“请问这次作文你写了什么呢？”
唐章选微笑的回答：“自信心是不可少的，我当然会全力以赴，语文是平常难度，也会是平常分数140以上吧，作文是写梦，具体内容就不透露了，谢谢各位的提问，我先走了。”
记者们明显还想问，但唐章选快速离开了，走到他身边拉着他过马路，和萨摩耶汇合。
“哥！感觉怎么样？”“没什么，很正常。”
唐新远拍拍唐章选的肩，几个人坐车去了附近的餐厅，吃饭时唐新远一直看他。
吃完饭，唐章选要去图书馆待一会，虽然都建议休息一会，但依旧尊重这个决定，他跟着在图书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萨摩耶他们被唐章选劝回去了。
“我看人家发的，作文是要写梦，你怎么写的啊？”
“就正常写，记叙文。”唐章选笑着说：“我写，我梦到和一个先哲对话，引出人类的最终梦想。”
唐章选最后还是在图书馆位子上眯了一会，靠着他的肩，和他十指相扣，他一直看着窗外的雨，这雨要是合适的停下就好了。
下午唐章选去考试，居然雨真的停了，而且很快就艳阳高照，路上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亮晶晶的，像一枚枚银币撒在路面。
三天的考试真是轻松异常，后来每考完一门，唐章选就把网上发出的高考试卷打印下来给他讲，他认认真真的学了三天，考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唐章选就笑着跟岳父说。
“父亲，你回家吧，我和我男朋友出去玩，晚上不回来了。”
“注意安全。”
“好，拜拜。”
在餐厅吃了饭又牵手在湖边散步，唐章选笑道：“我好不容易考完，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又触碰到他的盲区了，他呆呆问：“表示什么？”“不打算安慰安慰我，取悦取悦我吗？考试也很累的。”
他给了一个深深的吻，但狐狸也只是笑了笑，又问他：“只有这个啊？”
“你想要什么啊？”
“明天出来哦。”
明天吃完早饭，细致收拾了一番才换了身衣服出门，在一家西餐厅静静等待，他看着外面不变的车流，幻想着，和唐章选牵着女儿的手走在街上，听女儿和妻子开心的笑声，看顽固的夕阳扯着云朵，吹初夏的风。
“嗨，男朋友。”
唐章选穿的格外正式，黑西服打领带，戴着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手表，胸口还有一枚花花绿绿的胸针。
“你穿的好正式，干什么啊？”
“当然是有正事干了。”
他欣然接受了这个缠绵的吻，高高兴兴的帮唐章选继续抽隐藏，不知为何，他一拿就是隐藏，一天内，把商场里所有盲盒都抽了一遍，全是隐藏，唐章选从感慨运气到相信他是隐藏亲妈。
为什么不是亲爸？
唐章选又订了酒店，他在大床上看那些隐藏，没注意来了一个服务员拿着一大包衣服走过来道：“先生您好，这是您男朋友给你订购的衣服，他留言说您尽量赶九点换好，他等会就会回来。”
“噢。”
打开一看是一套古装，红色外袍，绣的他认不出是什么，但，怎么越看越像婚服。
他按说明书一件一件把衣服穿上，别说，很合身，他还在浴室看了看自己，好像电视剧里娶亲的骑在大马上的新郎官。
他又坐了会，房门被打开，一身正装的唐章选走进来，看见他眼睛亮了下，走到他面前道：“好帅啊。”
“你给我准备这个干嘛？”
令他没想到的是，唐章选居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方盒，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可以纪念的物品，戒指就很合适。”
唐章选看着他，拉起他的手，戴在了无名指，狐狸眼睛突然没了平时的缱隽，眼睛黑漆漆的直直盯着他：“无名指现在可是有了我的名字，虽然我之前说你老想分手，但我发现比分手更恶心的事是出轨，是爱上别人，如果你以后背叛了我，我就把你的无名指剁了，我也一样，我要是变心，你就把我手指剁了。”
他拿起另一枚，给唐章选戴好，在戒指上落下一吻，认真道：“嗯。”
“是不是太严肃了？我一提到这些就难免这样，抱歉。”
“没事，这就是一件值得严肃处理的事，如果嘻嘻哈哈的反倒不尊重爱情。”
“陈寓心，虽然我有情感障碍，但我会用我的方式去爱你，我也会多多学习如何做好一个伴侣，别人有的，你也不会少，即使我做不到真的心里爱你有你，但你要相信我就是爱着你，我会克服我的疾病，会克制我的内心，我真的会好好爱你。”
唐章选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印唇，他抚上那只温热的手，深情的回应：“我相信你，我只信你，我知道你会爱我，我也是，我也是……我也爱你。”
“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我们死在一起。”
“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永远在一起，真的实现了吗？真的能实现吗？
唐章选脱了外套，从兜里拿出一盒byt，挑眉问他：“打算吗？”
“……我……有点，怕，如果……”
“怎么了？”
“如果不熟练，没弄对……受伤了怎么办？”
“边看边学？行吗？”
他俩坐在床上完整看完一部，沉默很久，他知道这是官方给的教程，拍这个的都是主动报名的夫妻，脸上打了码放在了官网上供学习，他们看的同性夫夫的同房视频，很贴心的给注释，什么润滑啦，什么扩张啦，他喉咙一紧，小声道：“你……有没有感觉啊？”“有……”
“那像他们这样开始吗？”
“不然呢？你还会别的？”
比doi，他更擅长**，真的没有勇气捅进去，他完全想不来，这视频里上面那位那么粗的东西，怎么全进去的？虽然看不见脸，但老婆哭的喘的都跟不上气了，不会出现缺氧的时候吗？
唐章选关了手机，手准备解皮带，他红着脸道：“老婆。”
“哈哈，你……好纯情啊，还叫老婆，紧张吗？”“嗯，要不我们亲亲嘴再开始吧，那样会不会好一点，我现在紧张的都起不来。”
唐章选应允，扶着他的肩便开始亲，他搂住细腰，正吻得意乱情迷，唐章选顺势要脱衣服，他按下唐章选的手，一溜手，把戒指脱了下来。
没等问为什么，他把衣服拉起几层，将戒指滑进去，笑道：“想要的话，就来衣服里找，但找一次要亲我一下。”
“好。”
唐章选先剥开最外面那层，从胸口向下摸到腰带拦的位置，又在胸口和后腰摸了几遍，没有就摸下一层，他的手背到后面，小心拉开腰带，在亲到第五层时，狐狸眼睛眯了起来，他也感觉到了，找到了，但狐狸为什么狡猾呢？
狐狸爪子装作没有找到，捏在手里照样摸，终于在摸到最里面的时候，外面几层已经被挤出来了，从他身上滑落躺在床上，层层叠叠像是一份惊喜礼物，等待最后的拆包。
唐章选的手指从他胸口上慢慢划下去，也用了点力把他推倒在床上，对他上下其手，他闭上眼感受手的轨迹。
………………………………
“找到了。”
他看着那胜利者的笑容，在唐章选重新戴戒指的时候，把。。。带好了。
一种奇异的兴奋剂注射进身体，他抓住唐章选的肩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强吻。
………………
床上乱糟糟的，两个人缠在一起不说，衣服和被子也是难以分开，在大晴天心安理得的赖床，昨晚没有拉窗帘，阳光早早的进来催他们下床，他们呢，嫌烦，就蒙上被子继续睡，被子里暧昧的气味让他们睡不着。
“嗯……哥哥……”
“怎么了？”
“没事……就看你醒了没。”
唐章选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长长的睫毛挑逗他的意识：“你感觉怎么样？我感觉……的确很爽…还想再来一次吗？”
“大白天做这个不好吧……”
“做着做着就天黑了。”
听了老婆言，舒服在眼前。
疯狂过后，两人都不好意思看对方的脸，就安安静静的抱着对方不说话，许久，唐章选小声问：“你还可以吗？”
“可以……啊。”
“外面好像没有变黑。”
复听老婆言，享福在眼前。
天真的黑了，又能光明正大的do了……虽然后来一复盘觉得很荒唐，很疯狂，但他们当时陷在里面，他更是深入，完全不想离开。
“陈寓心。”“啊？”
怀里的狐狸软的不像话，他抱在怀里就好像抱了一怀抱的水。
“你饿不饿？”
“有点，刚刚我肚子还叫了。”
唐章选突然红了脸，头靠着他的胸口，羞涩道：“我没有饿的感觉……”
“呃……我没控制好，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撑……我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也是……**真是可怕。”
唐章选调整了下姿势，蜷在他怀里，有感而发：“我背叛了柏拉图，我之前觉得人是靠风度与气质，学识等等吸引所爱自己的人，我的确吸引来了，却没有做到禁欲。”
“我感觉柏拉图那个太难了，最起码，在这个社会很难，除非欺骗，我觉得做个**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人会因为本性而憧憬下一个幸福的夜晚，为了下一次也会做很多努力，也会因为**而产生物质的世界。”
“世界是物质的。”
他没头脑的突然道：“我是你的。”
唐章选噗嗤笑了：“知道了知道了。”
手机响了起来，唐章选接起道：“喂，父亲怎么了？”
“你还没起床？”
“醒了，赖着没起只是。”“这样啊，你的约会计划什么时候结束啊？我和你爸爸打算出去旅游。”
“没事，你们去吧，我等寓心放假再去，而且家里只有意卿不好。”
“好吧，那我们明天就坐飞机去海沙了，记得查收照片，约会快乐，替我向你男朋友打声招呼。”
“啊……他就在我旁边。”
“哈哈，不过还是不要这么早和我见面，你男朋友还小呢，应该会紧张，那我不打扰你了，按时吃饭，拜拜。”
“拜拜。”
他蹭唐章选，有点小开心又有点内疚：“你，为了我，不去旅游啦？”
“嗯，等你放假再说，先好好陪陪你，我去旅游也是一个人去，不和我父亲一起。”
“一个人旅游？”
“嗯，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别人旅游都组团去玩，一个人不会很困难吗？你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唐章选无畏，轻松道：“哪里有路我走哪，不要害怕这些，就算遇到什么，也是人生精彩的部分，活着就行。”
“我可以陪你吗？”
“和我旅行？”“嗯。”
“不可以，你呢，尊重我的选择就好。”
“好吧。”他尽量不难过：“我肯定尊重你的选择，而且我只是和你在一起了，又不是绑架你的人生，你做什么我都同意的，不过，你可一定要回来见我啊，不然……”
他想了想，闭上眼含住泪。
“不然我就去找你，哪怕你死了。”
“我死了你去地狱找我啊？哈哈，幼稚鬼啊。”唐章选转脸看着他，捏他的脸颊。
“对啊，不过你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去地狱，我去天堂找。”
天堂找……他可去不了天堂了，无论他多爱唐章选，都无比希望唐章选下辈子不要遇到自己，自己装了多久善良，在看到血腥时，就会有多么疯狂。
人生苦短……
下午吃了饭还是去街上活动活动，正拉手拉的好好的，突然背后就来了一句狮子吼。
“陈寓心！草，你他妈泡我哥！”
他没由来浑身一哆嗦，一回头看见萨摩耶朝他冲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吃了他，他呆站着，被狗锁喉了。
“我……我……你误会了。”
“老子都特么看见了！”萨摩耶拽着他的领子，直视着他心虚的表情，唐章选拉开他们，平静道：“好了好了，意卿，我和他谈恋爱你知道的啊，我们出来玩也很正常的。”
“我靠，哥，你怎么能和他谈，他可是我的竞争对手。”
“那我……现在是你嫂子……”他虽然声音越来越小，但狗的听觉很灵敏，又是一个瞪眼，他低下了头，默默和男朋友十指相扣。
“哎呀，没什么的，意卿你慢慢接受就好了嘛，我的恋爱你也要做主啊？”
唐章选摸摸狗头，萨摩耶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许发疯，只好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
“他怎么配啊……他一个死**丝……”
“你怎么在附近啊？”
“啊，我在附近找地写生呢，结果看见你和他从酒店出来，我就追过来，哥，他到底干什么了？你就这么喜欢他？亭湘哥呢？”
他撇撇嘴，唐章选耐心道：“谈个恋爱看上就行，亭湘只是我朋友了，你老提他干什么？”
“可是……”
“好了好了，意卿赶快去画画吧，别打扰我了好不好？”
杜识卿还是被赶走了，他高兴了。
分别时，唐章选站在路灯下做最后的道别：“一天居然就这么过了，和在学校很不一样啊，你明天就要上学了，记得好好听讲哦，不要老是睡觉。”
“好，那我一直瞌睡，睡不醒怎么办？”“你可以闻闻薄荷，嚼柠檬，总之能刺激你还够健康就行。”
他试了嚼柠檬，光闻味就酸的流口水，在语文老师课上终于撑不住时，把柠檬片飞速塞进嘴里，一瞬间的汁水像是要榨干唾液腺，他死死板着脸，努力不张嘴。
“陈寓心，你不是古文学的好吗，你来翻译一下这一段。”
他皱眉站起，把柠檬片贴紧脸颊，咽下口水道：“如今，别人是刀和案板，我们是鱼肉……”
突然口水没含住，滴到了书上，刚好肖琴看见了，呵斥道：“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没。”
“你一开口全球海平面上升十米，怎么，口水很多是吧？”
“没。”
“呵，继续。”
他差点两眼一抹黑死过去，只得假装承认：“我，不会。”
“好了好了，你赶紧坐下睡觉算了。”
全班笑了起来，他赶紧拿纸吐了柠檬片，许姚星笑成智障了，肖琴无语的很，就指着许姚星道：“你不会，让你同桌来。”
许姚星只得认真回答。
下了课，大家都在补充假期作业，他经常不交，落太多也懒得补，碰巧顾移月来了。
“顾……”
顾少爷抬眼看他，他问：“你什么时候娶妖刀？”
许姚星笔下飞，嘴上飘：“陈寓心你有毛病啊，闲的是吧！”
顾移月漫不经心，也帮许姚星补作业，笔下一顿，回答：“看顾夫人什么时候愿意啊，我又不是当家的。”
“你结婚，叫不叫我啊？”他肘许姚星，收了一记眼刀。
“你说呢，肯定叫啊，毕竟你帮我从十八名辅导到十名，我还挺感激。”
“那我可以吃免费的吗？”顾移月语气依旧如故：“可以啊，我结婚你们不需要掏一分钱的，来参加就好了，说几句祝福的话就行。”
“早生贵子。”
顾少爷贵气一笑：“我喜欢女儿。”
“早生贵女。”
许姚星吼他俩：“神经病啊，都闭嘴。”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女儿，虽然我也喜欢女儿。”
“我母亲讨厌我。”顾少爷颇凄凉道：“我爷爷说我母亲怀我时候就不高兴，因为我是男的，甚至想打掉我，但我一个医生叔叔骗她说，她打掉我，就不能再怀孕了，她还是很爱我父亲的，想要个孩子。”
“所以你就喜欢女儿啊？”
“如果我有个女儿，她就有了孙女，也许她就会喜欢我一点，她讨厌我却干涉我很多，我有时候也很讨厌她，但我得不到她的爱。”
许姚星安慰道：“说不定她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爱你的。”
“是吗，呵呵。”顾移月眼神冷漠，无情又平常的笑了笑。
每天放学回家都有老婆来接，他就热情的拉住老婆的手，和见到的所有人炫耀，甚至于舅妈来接他，看见他问，他也介绍道。
“舅妈，这是我男朋友，唐章选。”
“噢……唐章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嗯，来我家里坐坐吗？”
唐章选笑着摆手，礼貌道：“不了，叔叔，谢谢你的邀请。”
舅妈剑眉一挑：“你们只是谈着玩玩？不打算结婚？”
“没有啊。”
“那为什么叫叔叔，你应该跟他一起叫我舅妈。”
他一下脸红了，揶揄道：“舅妈，你太直白了……”
“哪里直白了，你晚上回来吗？”“回啊。”“好，那你玩去吧。”
舅妈坐车走了，唐章选问：“你舅妈是军官啊？”“嗯。”“为什么是你舅妈来接你回去啊？”
“他闲着没事干呗。”“噢……”
这周过后，周末在外面玩，突然唐章选就说要带他去个地方，他很高兴，但越走越不对劲，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途中唐章选说要方便一下，他就站在原地，但看见不远处有个孩子在画画，他靠过去偷看，那孩子功底还可以，就是型不太好。
他没忍住，弯下腰提醒：“那笔估测一下，脸和耳朵比例不对。”
“哦……好好。”
那女孩连忙比了比，紧张的感谢：“谢谢啊，谢谢，我刚学不久，不太会。”
“没事，好好练，不难的，几年就能练好。”
“好好，我是想走艺考……”
“多大了？”“14。”
“噢，放心，这很简单的。”
抬头看见唐章选正看着他笑，他连忙小跑过去，拉着手解释：“我太无聊了，就看看她在干嘛。”
“嗯，没事，我也刚来。”
直到站在废弃工厂门口，他突然后背发凉，唐章选还让他进去，不要怕，进去后，唐章选熟稔的坐在铁皮机床上，看着他道：“这里很安静。”
“……嗯，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走进来了，这里没人管吗？”
“没有啊，这里废弃了，估计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不过我猜边慈玉会发现。”
他故作镇定：“边慈玉？为什么？”
“因为是他带我来这里的，在这里，我真正看到了他的样子。”
“他不是去外地了？”
“这里只有我和他知道，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唐章选看着他笑：“现在依旧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
他正要问为什么，狐狸眼微微眯起，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把手术刀，在空中对着他的脸划了两下。
“边慈玉。”他浑身僵硬，不说话，唐章选停顿很久后又说：“是你吧？”
他也笑了：“干嘛说出来。”
“我，本来不想承认，陈寓心就是边慈玉，边慈玉带给我的痛苦我忘不了，可我又不能忽视，你和他的影子一模一样。”
“你在说亭湘不是天才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很冷漠，后来，你抱我睡觉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对我的疯狂，你隐藏的很好，但在把你给我表现的所有动作结合起来分析时，我发现你在装，你好像变了，变得热烈开朗，和边慈玉大相径庭。”
唐章选平静的像是接受了所有。
“你再次给我表白的时候，我在你身上又看到了边慈玉，我很害怕，狠心拒绝了你，我在学校想了好久，你带给我的感觉和边慈玉没区别，你从始至终都知道我会心软，所以你会用眼泪。”
他靠在另一台机床上，点头。
“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喜欢我。”
“我……”
“我后来想起了边慈心，你知道吗？我甚至感觉你就是边慈心，但不知什么原因来了兰阳，边慈心，边慈玉，陈寓心，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一样的偏执，一样的疯狂，一样的冠冕堂皇。”
他的心被针扎了一下，跳出话题问。
“所以，你现在看清了我，知道我的人格弊端，要和我分手吗？”
敢提分手，那就……
“没有，我相信你会改变的，至少可以装的很好。”
那就好。
“好，我会去做个正常人的，你，现在还怕我吗？”
唐章选从机床上滑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他道：“不怕了，毕竟以后还要结婚，还要一起过日子，怕你还怎么幸福生活呢？”
“我一定对你好，我已经在变正常了，我不会想要谁死了，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
“好。”
往回走的路上，天边的云朵粉粉的，比棉花糖还要甜一点，唐章选笑着打趣他：“所以你故意改了个名？就为了能重新认识我？”
“对啊，你……那回拒绝我之后，我还在想要不要再换个身份呢，你一开始肯定没发现我吧，我和那会长得有些不一样了。”
“的确，我怀疑了好久，但你长得和之前真的有出入。”
“那陈寓心帅还是边慈玉帅？”
唐章选笑的像天边的云，脸上也倒映着云的颜色：“边慈心可爱。”
“啊～没有这个答案，重新回答。”
“你帅。”
“我是谁？”
彻底放了长假，他的心就疯了，在家里一秒都待不住，但唐章选作息规律，只有规定时间才能出来玩，他就在家里画画，他想给唐章选画一本画集，笑的样子，哭的样子，害羞的样子，得意的样子，微微生气的样子，抽烟也画上，吓一吓老婆。
唐章选从没在他面前抽过烟，他画了这个，肯定能让老婆怀疑人生。
画好一张后，他洗了澡换好衣服，等老婆给他发消息，结果到时间还没叫他，他急得要命，主动发消息。
[宝宝，今天不出来了吗？(? ? ?? )]
过了一会才收到回复。
[我朋友来我家了，今天就先不出来了，别难过噢，我明天陪你]
[好吧……我也不是那么想出门，今天好热][(。?_?)][确实啊，你一个人乖乖的啊，明天见]
[噢，(T_T )]
[不高兴？]
[没有][你和你同学好好玩吧，不要管我]
[这么懂事啊哈哈][( ^_^)/(T_T )]
他是真闲，画了好久的画，玩了好久手机，天都没黑，贺遂安一下子没看住，把他的戒指当什么吃了，他找了老半天，突然看见小嘴好像在蠕动，深感不妙，掐着嘴看见了戒指，黑着脸手伸进去拿出来，赶紧拿湿巾擦了擦，呵斥一脸懵逼的贺遂安。
“你把这个吃了，我就打死你，你见什么就是吃，把你一下子吃死咋办？服了。”
“啊，啊啊啊……”
“不许狡辩。”
贺遂安流着口水，朝他笨拙的伸出小肉手，他拒绝拉手，转身走了，贺遂安就哭给他看，他无语的回来，把奶嘴塞进小孩嘴里道：“好了，不许哭。”
第二天下午出去，他得意的炫耀：“我们昨天发成绩了，我又是第一名。”
“好厉害啊，你有没有想去的学校。”
“你去哪个学校啊。”
“我只能去兰大嘛，学法学，考研考京大的。”
“那我也去兰大陪你。”“我只上两年大学，然后就跳级去京大，你赶不上。”
“我买关系直接上大学不就好了。”
“高考体验一下很有必要的，傻瓜。”
“不要，我就要陪你，以后闲了考成人高考算了。”
唐章选只是笑他：“青春就此一次。”
“我的青春是你。”
“有时候感觉你很可惜，你一直在我的青春里，却没怎么参与，也没见证过我的成长，唉，尤其是我进国家队那场辩论赛，那么精彩，我的青春。”
“我在电视上看过了，你是兰阳的形象大使嘛，好多兰阳的节目都播放呢。”
“亲眼看总归不一样啊，我也没机会参与你的青春，有点小遗憾。”
他牵着那只手，眼里全是化不开的幸福：“我的青春只需要有你就好了，这就是最精彩的部分了，我不想出众，不想追求，不必遗憾，不过，你希望我更优秀吗？”
“那肯定了，你打算学什么啊？”
“学数学吧，其他的懒得接触。”
“有点单调，副修金融挑战一下自己。”“好，我也想学法。”
“都可以啊。”
他看着远方，好像幸福就在那里，可幸福现在在他手里啊，哈哈，怎么会那么远呢？
许姚星佩服他居然和唐章选谈上了，不禁对陆亭湘感到难过，他懒得说陆亭湘，没什么本事也就人缘好点了。
天天约会也不嫌累，高兴还来不及，就算只是拉拉手散散步，也会幸福的睁不开眼，一直等到他把画册画好，他才隐身了一天。
唐章选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很多消息，他急急忙忙的买材料装饰画册外皮，想回但又觉得惊喜感更重要，就没有回，终于在吃晚饭时弄好了。
舅舅疑惑他一天到晚都在干嘛，他嬉皮笑脸：“约会啊。”
“行吧，有个正事也挺好。”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唐章选又给他发消息，他只时候才回。
[你怎么了啊？为什么不回信息？出事了？]
[不想和你隔着屏幕说话][???]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那就见面]
一见面，刚好那群渡鸦飞回来，他的手背在身后，害羞的看着唐章选，在公园的喷泉旁拿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唐章选惊喜的看着朴素的白袋子，难以压抑的兴奋涌到嘴边，勾唇笑着要接过来，结果就在一瞬间，一只体型特大的渡鸦从他俩中间飞过，爪子抓着袋子的提手。
这个狂徒还大叫道：“好东西，好东西。”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抹白色离他远去，唐章选赶紧拍了一张照片报警，他傻了。
“我靠……”“希望不要被弄丢或者弄坏。”“我靠，我服了……我准备了好久的。”“什么东西啊？”
“哎呀……先不能告诉你啦。”
“好吧。”
他俩只能一直盯着那只鸟，这鸟只是在空中一直盘旋着飞，不飞远不停靠，但在某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什么嗖的一声，接着那鸟大叫一声，袋子往下掉，鸟下去一段又快速要飞走。
又是嗖的一声，他回头看到一个拿着弹弓的人，机器一样的收回胳膊又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石子，计算好了一般，又是一下，那鸟干脆不再扑腾翅膀，直直往下掉。
那人像是平移一样快速的移动，不算缓慢的抬起胳膊，伸手抓住了袋子，又往后一段，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渡鸦。
那人脖子转了半圈，看到他们，便直直移动过来，机械的弯下腰，把袋子放在地上便移动走了，唐章选问：“你看见他的脸了吗？”
“没有，遮的那么严实。”
“好像机器人啊。”
他们看着那人走到一个拐弯的路口停下，就往那边走了几步，一个戴黑色口罩的少年接过那人手里的渡鸦，拍拍鸟头直接把鸟扔了，那鸟也不傻，迅速飞了起来。
少年抬头看见他俩，直接走过来，看着唐章选道：“看什么。”
“呃，谢谢你朋友帮我们拿回东西。”
“别看了。”
少年转身要走，他问：“你的朋友是机器人吧，你自己做的对吗？”
“关你什么事。”
“很有意思。”
“你是谁？”
“陈寓心，市区。”
少年转过身，红色的眼睛盯着他，冷冷的说：“噢，离竹帷，矿山。”
“好，再见。”
少年和机器人走了，等警察来都没事了，唐章选拿出袋子里的白色盒子，打开笑着问：“这么庄重啊？”“对啊。”
狐狸眼睛眨呀眨，看到第一页写的摘抄笑了。
[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爆裂的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永远扶持我。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生活悲喜交替，没有终点，墙是庇护也是限制，围墙坍塌我们会发现原来外面还有别的世界。命运还有别的可能，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就像世间没有唯一的答案。]
下一页就是狐狸的笑，他看了唐章选很多节目啦，直播啦，把最最美的画了下来，演讲比赛拿着奖牌的笑，寻根活动托着骨灰的哭，记者采访对着镜头的害羞，辩论桌前拿着话筒的得意，面对表白看着刀子的微微生气，苦思冥想吹着晚风的惆怅与烦躁。
狐狸脸色一变。
幸福吗？当然幸福了。
幸福吗？在梦里肯定很幸福了。
幸福吗？其实不太幸福，因为他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
“边慈玉！你TM醒醒啊，你TM别死啊！你TM赶快睁眼啊！”
他虚弱的拉开眼皮，但也只能留一条缝，看着急得眼泪汗水直掉的商笠雨笑了。
“商笠雨……我要是死了，你就，去兰阳，找一个叫唐，唐章选的男的，给他说，我一辈子都爱他。”
“爱你吗啊！！！！给老子托什么后事！！老子不同意，靠！你要是死了，老子把他睡了你信不信！你TM别死！！！”
“不许……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睡了过去，远远的看见一个房子，他走进去，看见一张纯白的床，他太累了，就冒昧的躺了上去，一拉被子，另一边隆起的部分才漏了出来。
一个单薄的背影，正在发抖的背影，他想坐起来却没有了力气，只能问。
“你是谁？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那背影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依旧在抖，隐隐有呜咽的哭声，他急得慌，又问：“你到底怎么了？你转过来啊。”
这时走进来一个人，居然是舅舅，坐在那背影的面前，平静的告诉那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哭了，死也已经死了，你自己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就好了，你还小，为那个小王八蛋伤心不值得，明白吗？你也是一个聪明孩子。”
他大吼大叫，但舅舅没有理他。
“舅舅，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说什么？他是谁啊，谁是王八蛋？谁啊！！！”
那人撑着床坐起，手抬起好像在揩泪，声音听着极其不对劲，像是嗓子哭破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拒绝他的……我不该逼他的……”
他知道那人是谁了，他听出来了，他竭力伸出手要抓住那人，嘴里说着：“不是你的错，我太偏激，太疯狂，我只是为了磨炼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去爱你，不是你的错，不是的！！！！”
“我爱他……”
他猛的瞪大眼睛，却被彻底的白色刺痛了，很久后，他才能听见声音，有人在他旁边大喊大叫。
“靠，醒了，醒了！”
他知道这应该是商笠雨，接着是舅舅的哭声，是医生的关心，是舅妈的掌温，是仪器的滴滴声。
但这是什么？
一种压抑的呜咽，和梦里一样，他动不了，又睁不开眼了，额头好像绷着很厚很紧的纱布，卡的眼睛睁不开，只能迷茫的动手指，手指被人握住，接着手背上湿热湿热的，他呆板的转头，使劲睁开眼，看着那双流泪的红肿的狐狸眼睛。
其实已经不像狐狸眼睛了，哭的眼皮特别肿，好像变成了……丹凤眼吧，还是单眼皮。
他也不是很懂。
“唐……”他的嗓子里全是干巴的粗盐粒，磨得喉咙痛的想流泪，但他要说话啊，他要说：唐章选，我没有死，我不是王八蛋，我爱你。
他要说：舅舅，你为什么要骂我啊？
他要说：商笠雨，你敢睡唐章选我要你死。
他要说：舅妈，你怎么来了啊？
唐章选没敢松开他的手，接过水，小心的给他喂，他与纱布作斗争，睁开眼睛看着病床边上的大家，好像患上了失语症，嗓子里蹦不出词，也可能变成了面瘫吧，笑的比哭还难看。
医生建议再复查一次，所以他又被推到各种仪器前检查，报告单上应该是全都正常的，他要求把纱布剪开一点点，回到病房，吊营养液。
他看着舅舅让唐章选去隔壁病房休息一会，狐狸眼笑着擦了泪，给他拜拜手出去了，他看着舅舅让商笠雨他们去吃饭，那群人吵吵嚷嚷说要等他好了大闹军营一次。
舅妈拍拍他的肩，医生感慨道：“命真硬啊，躺了半个月居然醒了，你小子以后悠着点啊，不敢再这么拼命了，看你男朋友哭的，小心点啊。”
他点点头，医生也走了，舅舅长叹一口气：“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病好了我在给你说最近发生什么了，噢，现在都高考完了，唐章选知道你受了重伤就来看你了，等会和他聊聊吧。”
舅舅眼下都是乌青，他开口道：“舅舅，你去休息吧，我现在已经很好了。”
“那让贺苍看着你吧，我也休息一会。”“好。”
舅妈话很少，只是默默拿出曲奇礼盒道：“好了吃。”“我现在……”
“不行。”
“好吧……”他问：“唐章选什么时候来的。”
“高考完后……三天吧，现在都中旬了。”贺苍实话道：“你就不应该参与战争，你才16，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报了志愿兵，你是疯了找死吗？”
“不是，我一开始只是想检验一下我的成果，我怎么知道对面那个是追踪加二次隐爆的，反正……我现在活了。”
“很有胆量，你马上要被评为少校了。”
“少校啊，那我……能去上学吗？”
“上学？”贺上将一天书没念过，对这种爱上学的人感到奇怪：“为什么？你继续呆几年，当个上校不是问题的。”
他想了一会，笑眯眯道：“我要和唐章选一起上大学，才不要当什么上校。”
“……”
贺苍看着一个好苗子被爱情耽误了，有些恨唐章选了，所以，就当着他的面吃曲奇。
“……”
“舅妈。”他企图用一声舅妈换回贺苍身上的亲情，没想到吃的更快了：“舅妈……别吃了，我也要吃。”
贺上将把盖子合上，故意用力摇了摇，完全听不到曲奇的声音，只有隔油纸沙沙的声音，和贺苍计谋得逞的暗戳戳的笑声。
他闭上眼不谈判。
但总有好的谈判家。
他感觉有人握住他的手，睁眼是唐章选，他笑了，但这个笑容很有限，他的脸被纱布缠了几圈，头上又是一大圈，露出的皮肤也只剩眼睛以下的，甚至下巴都被裹住了，他不知道现在他有多丑，只是呆呆的问：“你，怎么来了啊？”
“我听说你被导弹炸死了，就跑过来看你，你没死就好……”
啊？都在传他死了这件事吗？
他想唐章选肯定是担心他的，在乎他的，不然不可能一连等他那么久，所以他做了一场美梦后，要去实现了。
“唐章选，那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唐章选久久不说话，那双眼睛就好像在说“你死了，我舍不得”。
“我……不敢想……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死了这件事之后，你在想什么？”
这时，狐狸眼睛好像在说“我不敢相信，我很难过的要命”。
可唐章选不是那种直白的人，情感也很模糊，梦里的唐章选还是太假了，漏洞百出了。
“我……什么都没想……就，发呆。”
“你还是很讨厌我吗？”
这时候狐狸眼睛和唐章选说的一样：“不讨厌了，我……应该是，对你有种特别的感情，我说不清楚。”
“有多特别？是恋人的那种，还是亲人的那种，还是仇人的那种？”他有些咄咄逼人了，但他非要知道，那朦胧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那模糊的爱里到底有没有他。
唐章选却问：“你想不想喝水？”
“不想。”
“你嘴唇太干了，喝点水吧。”
他说出口后就后悔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睡久了，梦做长了，发起疯了。
“你亲我一口就好了。”
唐章选震惊不说，还站了起来像是要走，他没力气拉也拉不住，手上全是针头和纱布更是一万个不方便，他预料到了，叹了口气闭上眼睡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慌乱的呼吸靠近他，唇上轻飘飘的贴上了棉花糖，他伸出舌尖舔唐章选的唇瓣，很快，那份柔软就消失了，人也跑了，门也关了。
他舔舔唇，回味了一会，唐章选又回来了，拿着几个纸杯，给他接了杯温水，将床稍微摇起来一个斜度，依旧温柔的喂他水。
“好麻烦啊。”
“啊？现在只能这样了。”
“你拿嘴喂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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