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被推了一把,舅舅急忙跑到男人跟前,他慌的腿在打颤,犹豫着往树下走。
舅舅跑过去用力抱着男人,一开口眼泪就落在病号服肩膀上。
“贺苍……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贺苍一脸懵逼,僵直的上臂抱不住舅舅,张着嘴说不出话,舅舅眼眶里全是泪,手也抖个不停,在舅妈脸上摸,在脖子上摸,边摸边哭:“你受了好多伤啊……你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你胳膊怎么了?你腿怎么了?你脖子怎么了?贺苍……”
门口跑出来几个护士,大喊着:“贺上将!院长不让你乱跑啊,快回去,受伤了怎么办?”
贺苍说话卡壳,看着那几个一样懵逼的护士,语气虚浮不像是在正常说话,更像是在说梦话。
“噢,我知道……我知道……我回家睡觉……我知道……你们回去吧……我我回家。”
“贺上将……议会长……你们回病房说话吧?这里不安全而且……”
舅舅擦了眼泪点头,扶着贺苍往回走,几个护士小心的跟在一边,尴尬的不知道该干嘛,他赶紧赶上,心虚的不敢看贺苍的背影。
因为贺苍腿和胳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走路什么的都很麻烦,大概他自己也觉得闷就花了大功夫走出来了,结果碰见了舅舅。
几个人好不容易进了病房,在一楼还是很方便,路过的医生都和舅妈打招呼,但没有得到回应。
好不容易把舅妈扶着躺在病床上,他非要坐起,不得已让他坐起,几个护士感觉没什么了,也不敢提醒舅舅,就走了,病房突然安静的像太平间。
贺苍一直盯着舅舅,也不说话,也不动,舅舅低着头更不说话,他想上厕所。
“老……老婆,白烛……你,刚刚在外面,是在和,那个男的拉手吗?”
舅舅抬眼,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手抓着病床床单,仰头红着眼睛哭道:“对不起……对不起……贺苍……对不起……”
贺苍像是应激了,抓住舅舅的手想把他拉起,舅舅就是不起,跪着不停的道歉。
哭的天昏地暗,一大堆的话一下砸在贺苍心里,堵住了木讷的河流。
“对不起……我出轨了……贺苍……我对不起你……我一个人在下议院,每个人都欺负我,我……我没路可走了……对不起……呜呜呜呜呜,我也是被逼的……如果没有人可以依靠,我死了你都不知道……你一走就是十二年……我还要养慈玉……我没有办法……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举报我吧……呜呜……对不起……”
舅舅甚至脱开了贺苍的手,要给贺苍磕头。
贺苍哆哆嗦嗦的推开被子,腿直直的站在地上,但身子不稳,也没抓稳,就一下子滑倒坐在了地上,手拽着舅舅也哭了,眼泪打湿前襟,嘴里含混的说。
“别跪,别跪……老婆,白烛!白烛……你腿不好,别跪……我不怪你,不要跪……地上冷……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
“我对不起你……贺苍……对不起……”
舅舅的手被贺苍紧紧握着,半开的窗子露出月亮,偷听他们的哭声,他屁股底下坐的发烫,只好看向外面,医院门口好像还站着人,可能是沈意。
对了,沈意过几天还要和舅舅结婚,妹妹马上就两个月了可是舅妈回来了。
他和舅舅费力把贺苍拉起,他偷偷看贺苍,舅妈伸出手拍他的肩,把他吓得一哆嗦。
“慈玉,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舅妈……身体……好点没?”
“我来这里半个月了。”
对了!战争是半个月前结束的,那时候沈老叔叔还说真是个好兆头。
由此可见,并不对。
舅舅脸色苍白,手仍被贺苍攥着坐在床边,舅妈手放在他膝盖上,声音沙哑:“腿还疼吗?”
“……有点点,刚刚……突然一下,有点疼。”
“你……”贺苍停顿了很久,看着用力扯了扯被子,身体往边挪了挪:“上来,一起睡。”
舅舅勉强笑了笑:“你受那么重的伤……”
“上来。”
舅妈在军队待久了,命令式的语气的确把他和舅舅震慑住了,舅舅脱了外套搭在凳子上,看着他道:“你睡另一张床,好不好?”“好。”
他看着舅妈躺着还抓着舅舅的手腕,就深感不妙,坐在床边看着舅舅侧身极其自然的把另一只手放在舅妈胸口,手指从舅妈耳朵滑下来,小声在舅妈耳边说。
“贺苍……你不生气吗?”
“千错万错,都不是你的错。”舅妈闭上眼,在灯光下,一滴眼泪划过眼角:“以后我会对你好好的,你和我,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你不计较我出轨吗?”
“我不会怪你,和结婚时候说的一样,我……愿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不质问我?我出轨了,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可怜我吗?”
贺苍睁开眼,先是喊了一声“关灯”,在灯关了之后,才回答。
在月光下,贺苍想起了那个没有下雪的夜晚,月亮和现在一样温柔,白烛躺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像个孩子问。
“队长,我们这是在野餐吗?还是在看月亮?”
“在训练,只不过遇到好天气了。”
“噢,好吧,队长,你真不浪漫,一般这个时候,男主角会说,今晚月色真美,我爱你什么的,你就一本正经的,无趣。”
无趣的枯木会遇到为他停留的蝴蝶吗?
会吧?
不婚主义的人会和误打误撞的人结婚吗?
会吧。
于是,在白烛忘记以前说过的、故意撩拨他的话的情况下,他看向月亮说出了22岁没说出口的话。
“我爱你。”
三个字,让胆小者跃跃欲试,让缄默者长篇大论,让诡计者图穷匕见。
第二天他去外面上厕所,偶然看见应急楼梯口的舅舅,好像在和谁说什么。
“现在怎么办?他没死。”
“只能再动手了,你把他带到院子里会更好,不然……结婚的事……还有小白。”
“你居然没把他弄死,你那些人干什么呢?”
“谁知道?明明监控上也是,子弹从他心脏穿过去,两颗一起,这都不死,他还是人吗?”
“果然待五年的人不一样,希望你能动手吧,你知不知道今天总司令要来?”
“总司令?来干什么?”
“看他啊,慰问我老公啊。”
“呵呵,等总司令走了我弄不死他。”
“总之,他死了一切才可以考虑。”
他赶紧跑进厕所,居然已经动过手了,战争只是个掩饰,现在演都不演了吗?
等他回到病房,舅舅已经回去了,贺苍坐在床上费力夹菜,但坚持不让舅舅喂他吃饭,贺上将此时看着和一个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区别,浑身都是纱布,露出来的眼睛照旧深邃。
但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他受伤后总司令一定会来看他。
在安定见到的高大男人来了,他和舅舅起身,舅舅给那人敬礼,笑了笑,并示意他先出去,男人点头看向呆滞的贺苍,温和的走到贺苍旁边,夸奖道:“贺苍,我果然没看错你,顶在最前面打赢最后一仗,好样的。”
贺苍赶紧嚼完,想敬礼但胳膊举不起,堪堪意向摆个造型,坚定道:“报告总司令,这是一个军人该做的,天职而已,不需总司令特意提起,谢谢总司令。”
“还叫总司令?贺苍?”
总司令笑的更开心,拍拍他的背,指着白烛问:“他是谁?”
贺苍直愣愣回答:“报告……他是我的妻子。”
他在外面待了好久,沈意看见他问:“坐外面干什么?”
“总司令在里面呢。”
“……总司令是你舅舅什么人?”
“不知道。”
“我先走了,你给你舅舅说,有空去医院外的咖啡厅,我一直在那里等他。”
“噢。”
他不知道里面到底说了什么,总之,舅妈比以前更沉默了,像一尊石膏雕像,坐在床上看着舅舅,舅舅去哪里,他看哪里。
“白烛……你恨我吗?”
舅舅并不会削苹果,去皮几乎就去掉了半个苹果,这个苹果很无辜,又被削掉一块。
“我恨你又能怎么样呢?你不恨我吗?”
“不恨,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我……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但我觉得我要补偿你,我这次立了功,什么都可以奖,你想要什么?或者全部。”
舅舅抬头看他:“我想要……离婚。”
贺苍释然的叹了口气,点头:“好,既然你这样想,我同意,麻烦你帮我叫一下王院长。”
舅舅看他,他立马出去找,在院长办公室叫来王济,王济笑呵呵道:“贺上将,身体好些了吧?”
“嗯,你现在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诶,上将,你现在可不能出院。”
“我有用,用一下就好了。”
“好吧。”
一个军用背包,贺苍看了他一眼道:“慈玉,帮我拿一下手机。”
他拿出来,贺苍说:“密码是0319,打开联系人,找一个叫张泉的。”
舅舅脸色松动了点,很快低下了头。
“嗯,好了。”
“打过去。”
电话接通。
“喂?师傅,您已经出院了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您是要……”
“我在医院,我记得我你是理事长吧?”“对,您是要?”
“现在民政局下班了对吧,你过来给我办一下离婚,我有些着急。”
“离婚?师傅你别开玩笑,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和谁离婚啊?”
“你来了再说,总之,我今天就必须离婚。”
“好好,这很简单,但这有离婚冷静期的,两个月,您要不好好考虑考虑?”
贺苍声音沉下来,命令道:“我说了,我今天必须离婚。”
“好好,您稍等啊,您还在军区医院吧?”
“嗯。”
“我马上到,您再和师娘商量商量?”
“你是间谍吗?”
“……我多嘴了,抱歉。”
没有三分钟,大屏幕上的威严的理事长笑眯眯的来了,提了一大堆礼盒,有他喜欢的曲奇礼盒,后面跟着几个公务人员。
“师傅,您身体好些了吧?看您都可以坐起来了,哎呀,这就是师娘吧?哎呦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当理事长看到舅舅的那一刻,人傻了。
“文件准备好了吗?我只签字。”
“好了好了。”
一个公职人员上前:“请问上将和您夫人之间的共同财产有哪些,如何分?”
贺苍看向舅舅,舅舅不说话,贺苍道:“都给他,我这次的奖赏都已经报到政府了吧,那些也给他,打条子给老孟。”
“……好的,上校,我们查到您十年内没有孩子,按法律,您夫人应该给您一笔十五万的赔款……”
“不用,退回去。”
“好的,那您夫人还受到家属连带提拔的权利,您是否……”
“给他。”
很快一份离婚协议书打印好,他在贺苍的指示下翻出贺苍的章子,哈了几口气,帮贺苍印了上去,鲜红的“贺苍印”在白纸上异常刺眼,舅舅手里拿着签字笔不动。
“签字吧,我觉得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全面的补偿,每月的赡养费我也照样会给你,我的所有账户你都知道,随便用我不会追回,我后面会回沁园春,那里会给我准备房子,如果你生了小孩,有什么需求我也会帮你满足,如果你晋升上有困难,我也可以给你找关系,总之。”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满意,让你活的好好的,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补偿你,你觉得呢,你还有什么要求?”
所有人看着舅舅,舅舅抬起头,满眼的泪水从里面泛滥,最终划过脸颊,滴落在白纸上。
舅舅咬着唇,猛的站起竟然给了贺苍一巴掌,所有人都怔住了,那些人要拽舅舅,都被贺苍阻止了,贺苍则冷静的看着他,像是没被打到一样,像是面对一场无关紧要的战争。
“我有什么要求?为什么你这么听我的话,我说离婚就离婚,我说怎样就怎样,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愿意把所有的都给我,就是不愿意问问我为什么?你明明很恨我,明明比我厉害,为什么不用你的权利对付我!为什么?我问你为什么!”
舅舅撕心裂肺的吼出所有,贺苍平静到毫无波澜。
“没有为什么。”
“这世上有你这样的人吗?你他妈就是个傻逼,你他妈什么都不明白就稀里糊涂的跟着我走,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你到底爱不爱我!”
贺苍慢慢躺下,盖着被子闭上眼,淡淡的说:“我不知道……你随便想吧,签字吧。”
“我不签,这对我不公平。”
“那改到你满意为止,我……困了。”
舅舅一句话把贺苍叫醒了。
“没有孩子,这对我一点都不公平。”
“孩……孩子?”
“对,有了孩子我可以得到更多,你也会给我更多,目前这些我不满意。”
“那怎么办?”
“生个孩子再离。”
……
张泉把贺苍扶着坐起,王济打圆场道:“孩子那就是后话了嘛,上将,有了孩子还离什么婚?对孩子也不好,你说一个小小的,什么都不懂,家庭就不完整,您给再多的,也弥补不了,您想是不是?”
张泉则冷笑:“师傅,您不觉得亏吗?”
“……”
他突然知道舅舅的意图,因为贺苍回来了,而贺苍能使唤王济,张泉,甚至区委书记,看似是一个上将,实则比议会长还厉害。
“舅妈,我想吃曲奇。”
“噢,你们谁让严克送一下。”
严克他知道,是政府里的一个官,应该是食品局的局长。
张泉指了指地上的礼盒道:“师傅,我带了不用买了。”
“拆开吃吧。”
一个公职人员手快拆了,给他打开铁盒子,他接过拿出一个爱心形状的曲奇凑到贺苍嘴边:“舅妈,你回沁园春,可以当我的教官吗?”
贺苍移眼看向他,张嘴吃了:“我……不回沁园春了,不离婚了。”
嗯,一个完整的家庭被他保下来了,虽说贺苍不一定要孩子,但最起码正常一点,他这样想,一个人总是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但说来说去,还是他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直到他再次去军营,贺苍都没有出去过,没有人给他送机,但最后几分钟,一辆宾利停了下来,沈意给他一个小盒子,又问他:“白烛是不是还喜欢贺苍?”
“应该吧。”
“原来,不喜欢女儿居然是真的……呵,该死的贺苍。”沈意跺跺脚,语气十分不耐烦:“你这次回来为什么不去看看小章,他听说你回来还去了我家一次。”
“啊?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你让他去喜欢橘子吧,不要记挂我了。”
“你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沈意,你以后怎么办?”
“反正我不管,他白烛出轨也好,偷看女儿也好,他都必须和我见面,贺苍算什么,我迟早比他牛逼。”
牛逼的人大概没想到白烛后来真的生了个儿子,他两年后回到兰阳,只觉得一切都好假,贺苍接他,因为舅舅生了孩子不能见风,开的车也是军队的,车标是阿莱利加的国旗,听说是黄金底。
“你给弟弟取个名字,我起了几个感觉不好。”
“我没念过书,不会起。”
“噢,你有认识的人念过书吗?”
“你那些战友难道没念过书?”
“学生起的好。”
他不懂这是什么逻辑,但依旧给贺苍推荐:“唐章选。”
“他是谁?噢……是不是那个主持人?一个高中生。”
“嗯。”
“他是你朋友?那你叫他来家里吃顿饭。”
他为难:“我给他表白过,但被拒绝了,我应该请不了。”
“好吧。”
舅舅也不为难贺苍了,自己起了个“遂安”,起名风波就告一段落,吃饭时,舅舅表情淡淡的,平和问:“现在打算去上学吗?”
“嗯。”
“想去哪个学校?或者让你舅妈带你看看。”
“临江二中吧。”
“行,那下个学期你去上吧,现在马上放寒假了。”
他无聊,每天没事干,就是早早睡醒和贺苍一起晨跑,顺带在各个部门混脸熟,路过局子,一个中年警察跑出来给他手里放了瓶矿泉水,他知道是警察局局长。
没几天,他就提出要去上学,不想等什么下学期了,舅舅也觉得他该适应适应学校环境,也就让舅妈送他去临江二中。
校长带他们先在办公室喝水。
“贺先生,我觉得您侄子应该现在初中待一段时间,毕竟没念过书,直接念高中可能有障碍。”
“他自己要的,就高一吧,你安排一个班级让他插进去待一段时间,他之前在军营奥数竞赛拿过奖,没问题的。”
“好吧,那就高一一班,是个重点班,班主任京师大毕业,也带了很多届,经验丰富,就是那些孩子们学习很厉害,成绩特别好,怕小朋友接受不了。”
他一脸单纯:“我可以。”
“好吧。”
第二天舅妈把他的东西放进安排的宿舍里,四个人的宿舍有大柜子,他就把自己的白狐狸玩偶放了进去,和书包一起,在宿舍门上的宿舍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也顺带看了其他人。
(时岩舍长一号床 全住宿
郝梦桐舍员二号床 半住宿
穆星连舍员三号床 全住宿
陈寓心舍员四号床 半住宿)
宿管也给了他一把宿舍的钥匙,给他说完住宿要求后,他和舅妈就在学生食堂吃了顿饭,很好吃,和以前一样,又买了些本子笔等等东西,回到学校正好要上最后一节课。
他背着新书包,被一个女人领进去,女人站在讲台上,没说话前居然没人抬头,都在低头很认真的写作业,女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同学们,先停一停。”
大家陆陆续续抬起头,不少人看到他感叹了一声,拿起手机拍照。
“这是我们高一一班的新同学,以后会和大家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来,写一下你的名字并且做一下自我介绍。”
女人给他递了一支白粉笔,他接过在黑板上写下“陈寓心”,转过身看见那些人都看他,早已经习以为常,正常说道:“大家好,我叫陈寓心,我没有特长,今天是我第一天来这个学校学习,希望大家可以发挥自己最好的水平来对付我,我接受大家的压力,谢谢大家。”
这介绍挺新鲜,大家惊奇的盯着他,有人捂着嘴笑,有人和同桌聊天,女人道:“刚好有个空位置,你就坐那里吧。”
“嗯。”
他走到中间那组最后一排坐下,女人又说:“即便是这样,大家也不要歧视同学,要帮助他学习,同为高一一班的学生,要将自己考虑进集体,好了,自习吧。”
他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又拿了只白笔套的中性笔,打开笔记本趴在纸上睡觉,许久,有人碰他的手臂,他压下反制那人的冲动平静问:“怎么了?”
“你不学习吗?直接睡了?”
他睁开眼,是他同桌,他支起胳膊头靠着,看着那人小声道:“没有书。”
“我给你借,要不要?”
“好呀,我要数学书。”
花了几分钟翻完数学书,合上还给了同桌,同桌一脸震惊:“这么快看完了?不学一下吗?”
“不想学。”
他七年前就做过的题怎么出现在高中课本上?不对劲啊,懒得再学一遍了。
“你不是要挑战我们吗,你都不想学拿什么挑战?”
“那我看看语文和英语。”
怎么英语书跟语文书一样?每个句子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也太没意思了吧。
还回去又看了物理化学书,也不过是他五年前拿本破书看过的知识,早就懂了,看完地理历史书,怎么这些和老曹老易嘴里讲的一样?看完政治书又睡了一觉,同桌叫起他,他又看了生物书。
立马他就感觉,这生物太有意思了,因为临江二中发书是发全套,赶放学看完了必修,他把书包里的东西全带进抽屉里,只带回去了生物课本,也看见第一页写的名字。
“许姚星”
高高兴兴的坐上了舅妈的车,舅妈问:“感觉怎么样?”
“高中学的东西也太没意思了,我五年前全学过了,就这个生物……生物学没学过,就这个有意思点。”
“那就好。”
第二天舅妈送他去学校,到校门口给他说:“把后备箱的曲奇拿着吃,记得要给同学分享,有什么不懂的问同学,不许逃学,要是待不住了,给我打电话,你自己不许私自跑出来。”
“好。”
一大盒曲奇直接包揽了他一个早上的精力,只要下课铃一响他就开始吃,上课铃一响他先嚼一口,然后掏出生物书看上一节课,就这么循环,但,这里的年级主任还查抽屉,看见他满满一抽屉垃圾袋子,就训斥他。
“你看看你,别人下课都在干嘛,你呢,我看了几圈,你每节课一下就吃东西,你早上没吃饭?上课都在偷吃,怎么就这么饿?”
“没有。”
“那是什么原因!啊?不好好上课,头一直低着看什么书呢?还动不动骚扰一下你同桌,你咋这么会上学呢?叫什么名字?”
面对一个不讲理的男性教导主任,只需要沉默加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就可解决。
“陈寓心。”
“好……你刚转来就非要挑战我,那好,这次考试,要是你考不到第一,你就给我写一份检讨,要是你同桌成绩下降,你就写两份检讨。”
“噢。”
许姚星见他奋笔疾书写了一节课,下课问:“写什么啊?”
“检讨。”
“这么早就开始写了?”
“嗯,早早备着。”
同桌认真道:“写一份就好了,我一般不退步。”
他摇头,手依旧不停:“虽然不知道你的实力,但这次不一定,因为我要考第一。”
“……”
周围有人嘲笑他,他不知道有人录下音发在了小班级群里,也不知道很多人拿这事作赌。
后来放假后,许姚星邀请他出来玩,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当时只有三个人支持他写两份检讨,许姚星本人,心骄,陆亭溪。
开学要排座位,老师把他们赶到外面,按期末的排名叫人,他正和许姚星商量坐哪里,老师第一个叫他。
“陈寓心,第一名。”
他被许姚星推了一把,懵懵懂懂的走进教室,顶着那么多空空的眼眶坐到了原位。
“杜识卿,第二名,你退步了,这次大家都至少退了一名。”
萨摩耶脸更臭了,故意坐在了他同桌前面。
“心骄,第三名。”
许姚星是第十七,坐在他旁边小声道:“我前面就是我说的咱学校的校霸,你来之前常年第一,你太牛逼了,不过我很担心你的明天,加油。”
“呃……我才不怕他。”
正说着,前面坐了一个女生,转过身对他笑:“你好呀,年级第一,我叫陆亭溪,很高兴认识你,你真厉害。”
“你好,理所应当而已。”
“哈哈,那你很自信啊,交个朋友吧,你午饭一般和谁吃啊?”
“一个人,有时候和我同桌。”
“你什么意思啊,生活委员,要撬我墙角是吧?”
“没有啊,关心一下同学不是我的职责么?”
“借口!呵呵。”许姚星得意的扭身子道:“不过我可是正宫,在你们质疑他的时候,我默默陪他,你们终究也只是我的替身~”
“妖精啊你。”
“哈哈哈。”
许姚星拉他进了那个小班级群,叫做“我是第一(36)”。
“为什么群名是这个?”
“在期中考试后大分班的时候,是把十六个班考过第一的人分到了一班,刚开学的班级是乱分的,每个班级水平一样,所以就这样分的班,进这个班的门槛就是第一。”
“你们一学期考几次啊?”
“五次啊。”
“噢……那这个群主是谁啊?”
“就是班长,你不会还不知道班长是谁吧?”
他点点头,许姚星提供了一个白眼:“你厉害,一天到晚就是研究生物学,结果同学叫啥还没搞明白,班长是萧山青,副班长是夏雾生,学委是心骄,生活委员是你前面那个和另一个女生叫张楠栀,团支书是我,小同志,要不要我帮你入团啊?”
他难得笑了,在沁园春的时候,他连军衔都有了,老许有点好笑了。
“不要,我不喜欢交团费。”
“哎呀,一点进步心都没有。”
中午回到宿舍,应该是时岩拿了本册子问他题,他看了眼道:“方法很多,高中生最快可以求导。”
“求导?”
“嗯书上有,你怎么不看。”
“数学书上没有啊。”
噢,忘了,按目录,那是选必修的内容。
“你自学到选必修就懂了,现在的话,你可以取特殊值然后凭感觉猜答案,我猜的话,A。”
时岩沉默了,正确答案的确是A,只是他怎么没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可以给他吗?
“没听懂。”
“你做一遍就会了。”
他讨厌给别人讲题,纯懒,要解释的太多,他们和自己想的很多都不一样,方向有时候甚至都不一样,南辕北辙,累死了。
于是讲完第一遍,他就装作很忙,赶紧趴着睡觉或者上厕所,实在不行就跑到某个小路上乱走,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迷会路,在老师站到讲台上才堪堪回来。
被迫给老师营业,在辅导课上讲两道题。
所以他赶紧躺进被窝里睡觉,防止再有人问题,但另外两个回来后,他们三个就开始小声聊天,刚好可以听到。
“咱们高三都开始准备三轮了,你们看去年高三联考成绩了没,唐学长牛逼啊,考了740稳稳第一,比京城一中,那个第二高10分,这个分数还能高10分,简直是神啊,校长知道的时候,脸都笑烂了。”(郝梦桐)
“我听说那卷子有点难度,不然唐学长可能考747呢。”(穆星连)
“可怕啊,他高一高二一直在学生会,主持节目,演讲比赛这些上花时间,这都能考这么高,我像他这样早考零了。”(郝梦桐)
“牛逼。”(时岩)
“啧啧啧,这肯定是真天才了。”(穆星连)
“你们觉得陈寓心能超过唐学长吗?”(郝梦桐)
“呃……他俩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吧,唐学长忙里忙外后用一点点空闲时间学习,他是把所有时间都当做空闲时间,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学习,性质不一样,你问陈寓心参加过兴趣班吗?他这个人确实聪明,但也只会学习,先不说成绩,其他的他肯定不如唐学长。”(穆星连)
他习惯把把被子盖住脸睡觉,听了这句话高兴的笑了出来,终于有人把他和唐章选放一起比较了,装了那么久终于开始讨论他和唐章选了,好开心呀。
“你说话声音小点,万一他没睡着。”(时岩)
“哎呀,他课间十分钟都能做个梦,别说这会了。”(穆星连)
“就是,本来我想和他坐近点的好问题,结果校霸坐在他前面,我哪里敢坐啊,也就陆亭溪不要命了。”(郝梦桐)
“要我说,还是许姚星运气好,刚好没同桌,又刚好来了个同桌。”(穆星连)
他玉玉症犯了,怎么不继续讨论他和唐章选了?不讨论就睡觉,吵死了。
“啧啧啧,你听说了吗,唐学长一个朋友统计了多少人给唐学长表过白,你们猜多少?”(穆星连)
“哎呀,有难度啊,我猜45个。”(郝梦桐)
“50个。”(时岩)
“想不到吧,如果不算节目弹幕和评论,小朋友和福利院老人等等的人后,在14到19的年龄段里,共有53个人,给唐学长表白过,而且没有算陆学长。”(穆星连)
“陆学长压这么稳啊,这就是正宫的从容吧。”(郝梦桐)
郝梦桐你死了。
和陆亭湘一起。
“哈哈哈,对对,咱陆学长就是正宫的地位,正宫的做派,正宫的气度。”(穆星连)
穆星连你也死了。
“没在一起怎么就正宫了?”(时岩)
“大哥别搞笑了,他俩在一起只是一句话的事,要是陆学长有点勇气表白,肯定就谈了,这事校长都同意。”(穆星连)
“那为什么不表白?明明一定成功的事。”(时岩)
“对待爱人要有耐心,等他慢慢开始决定以后的时候,再主动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让爱人明白爱的真谛,懂吗?石头疙瘩。”(郝梦桐)
“好麻烦啊。”(时岩)
“难怪情商低。”(穆星连)
一下午他都不平衡,那么多人给唐章选表白过,他在唐章选心里算什么?
一个阴暗的弟弟?
在最后一节课结束的一瞬间,他突然撕了画了一节课的画,没带铅笔,用黑笔画了唐章选睡着的侧颜,但每一笔落笔前都会想到那些竞争对手,没有压力是假的,陆亭湘压力最大,他恨得要命。
把废纸扔进垃圾桶,第二天果不其然心不在焉,语文老师叫他三四五六七八遍,他都没听到,最终迎来了一个粉笔头。
“陈寓心!你做梦呢?”
他被许姚星肘了才知道,站起不说话,语文老师一向随和,但一和他抬杠就压不住高血压。
“陈寓心,你睁着眼睛睡觉呢是吧?”
“没有。”
“那你干嘛了,我叫你你听不到吗?”
“发呆,的确没听到。”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帅?啊?还发呆,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
“站到外面去。”
他空手站到外面,下了课正要回,语文老师叫住他道:“下次再这样,站到校园里。”“噢。”
很快迎来了下次,虽然也不快,是在五月,在上一次考试语文作文得了十分后,他又一次惹毛了语文老师,这女人就让他滚到校园墙前站到放学,要站三节课,又因为最后一节课都是自习,所以基本没人管他到底哪里去了,他就静静站着,没想到太阳高挂居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他身上,突然感觉什么时候也被谁这么打过,但好不真实啊。
他的校服和头发湿透,很快校园就变成了小西湖,鞋子几乎全部泡在水里,太阳太大了,照的水面太亮,晃得眼睛疼。
他闭上了眼睛。
远远的,雨声里,有人呼唤他,他全当做梦了,在梦里,有人一直喊他的名字,甚至有人在水里奔跑的声音,甚至有人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在雨里狂奔,甚至在梦幻又模糊的太阳雨下,有人靠着长廊柱子给他递来一瓶水。
他看着那人,也被雨水弄得很狼狈,当那人手放下来时,明明他早就猜到了这人是唐章选,但看到那人的脸,也开始分不清楚雨水和泪水。
唐章选缓了几口气,问道:“今天学校不放学,你宿舍有换洗的衣服吗?”
他说不出话,揉着眼睛假装没哭,朦朦胧胧含含糊糊的“嗯”,唐章选朝他伸出手道:“那你先去卫生间等我一下,我回宿舍换身衣服,再给你拿一套。”
他磨磨蹭蹭把手伸过去,被人一把握住,拉着他走到卫生间门口,这时其他人还在上课,唐章选小声道:“乖乖等我,我是高三一班的唐章选。”
“嗯。”
乖乖等老婆的后果就是……可以用老婆的香香毛巾擦头发和脸,可以用老婆的香香浴巾擦身上的水,可以对老婆的香香衣服使劲闻,可以名正言顺的穿上老婆的香香衣服,可以躺在床上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可以让郝梦桐帮忙倒热水吃老婆送来的药,可以故意漏出老婆香香衣服边边,可以故意告诉穆星连这是老婆的香香衣服,可以把自己的脸弄的红红的假装发烧实则发情,可以在时岩关心自己时不经意透露是香香老婆帮的他。
这样的后果是,小群里有人开始讨论他和老婆,但被老婆弟弟霸道阻止了。
弟弟好像都不喜欢哥夫,那他当嫂子好了,萨摩耶就不能祝福他们嘛,一天到晚就拉着个脸,他一个小小的嫂子又不懂什么少男心事,难道小狗也有心事?
可是老婆的衣服好香啊,好久没有闻到了,一闻就y了。
在沁园春,经过商笠雨的不正经教学和怀瑾的暗中恶心,他已经懂了一个男人那方面的知识,原来亲吻老婆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y了,他还以为裤子要爆炸了呢。
嫂子可以y吗?
可他春心荡漾的幻想结束后,信心满满的去高三那栋楼找老婆,一个最讨厌的人故意不让他和老婆进一步发展,他只能耍点手段了。
所有高三生都在住宿,他为了恋爱大计也天天住宿舍,晚上路过垃圾箱看见一封被丢掉的信灵感喷涌,立马写了一封信,像小狗圈领地一样用小绿花封口。
他就知道唐章选不在,因为老婆一般这个时候上厕所,他就很自然的找到陆亭湘,交代完,还故意说自己对老婆有很大的好感,果不其然他刚离开门口,陆亭湘就站了起来。
上了晚自习后回到宿舍,洗漱完跑下六楼,在一楼第一个宿舍敲门,和老婆在大阳台暧昧的聊天,老婆不知道他故意装的那么绿茶,他也没想这样,都是陆亭湘那些人逼得,老婆拒绝的那些人他背地里全分析了一遍,他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大家追老婆形式上很严肃,他就试试绿茶,看老婆爱不爱喝。
嗯~看来老婆很喜欢呢……
又装作偶然,和老婆在饭堂相遇,他旁边坐着老婆对面是许姚星,而那所谓的正宫也不过是在老婆对面。
“哥哥,你一会有没有空呀,我有几道题不会。”
“那你来我宿舍,我给你看看。”
“好呀好呀,谢谢哥哥,那几道题好难哦,我思考了好几天,我感觉我好笨。”
“……陈寓心,你这是干嘛?还有你不会的题?”许姚星就知道破坏他的计划,他没理继续说。
“哥哥,你说我笨不笨?”
唐章选眯眼笑了:“笨蛋还能考第一?”
许姚星连忙应和:“就是就是,你要是笨的话,我都成脑残了。”
他不好发作,只能委屈的说:“可我感觉自己笨笨的,这几次考试居然都没有考到720,我好想像哥哥一样聪明。”
“不是,719和720有区别吗?”
他忍许姚星很久了。
“哈哈,你是偏科而已啦。”
“我不想这样嘛。”
“不想偏科就适当留心一下,慢慢就提上来了,我一开始地理不太好,晚上回去看了一些讲解视频,慢慢就懂了。”
“哥哥,你选科选的是物化生吗?”
“不是,物化政,你呢,这学期刚开始分科。”
他娇羞一笑:“我是物化生,我学不懂政治嘛。”
许姚星多嘴道:“唐学长我也是。”
无语死了。
“政治和生物比起来确实难了点,不过按理来说,你学政治只是耐心问题。”
“那你说我要不要转科啊?”
陆亭湘把筷子一放,拿纸巾擦嘴,顺手给唐章选递了一块,唐章选接过也开始擦嘴。
俩人一起站起,唐章选笑着摆手道:“我们先走了,拜拜。”
“好,哥哥拜拜。”
他放下筷子说了一句:“难吃死了。”
许姚星抬头:“不吃了?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饭吗?”
“讨厌的人和我做一桌,我就吃不下,我以后也不会喜欢这饭了。”
“生煎包,你追着人家坐我也没办法。”
“你懂什么。”
“你不会喜欢唐学长吧?”
他翻了一个白眼:“噢。”
“那你不可能了,你无论怎么夹怎么撒娇也没用,男朋友就在对面坐着,谁看你啊。”
“陆亭湘算哪门子他男朋友。”
“别不信,别的我信你,这个我不信,陆亭湘哪里你都比不过,高三三模第一次,陆亭湘可是考了第一,比唐学长高3分。”
“呵,侥幸而已。”
“啧啧啧,对真嫂子破防了吧。”
“你快点吃,我很忙。”
“跟我说话这么凶,跟人家说话都夹成啥了。”
“哪里夹了?”
许姚星买了盒酸奶,抹茶味,他故意晃了晃酸奶盒。
“你就和这个一样,没打开之前,放在冰柜里,谁也不理,打开之后,茶香四溢,恨不得化到人家嘴里。”
“滚。”
“哎……不听算了。”
唐章选讲题的时候,身上总散发着香气,让他老是走神,其实许姚星说的对,没有他不会的题,而且数学题更不用说了。
“会了没?”
“嗯嗯,哥哥你讲的真好呀。”
“没有了,这就是我自己做题的思路,那讲完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好的哥哥,那我走了,拜拜哥哥。”
“嗯,拜拜。”
美滋滋回到宿舍,三个舍友看着他上床,穆星连没忍住问:“陈寓心,你干嘛去了?”“问题。”
“你……跑到一楼问啊?”
“嗯,其他人都不会,我当然找会的问。”
“你和唐学长走的很近啊,你在追他吗?”
“没有啊,他不是有男朋友么?”
时岩说:“没谈啊,你们怎么都说他俩谈了?”
“谁知道?万一背地里偷偷谈呢。”
他不爽,闷头睡了。
夏季运动会是班主任之间竞争的第二大赛场,报项目他看着密密麻麻的表头疼,故没有报,被迫成了啦啦队,和一群女生穿着白色啦啦服站在各个地方喊加油啦,递水啦什么的。
萨摩耶报了三千米,跑前他站在一边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加油,必胜。”,枪一响,十个人飞跑过去了,他反而有点应激,手摸向裤腰,又想起自己是在学校,没有枪。
萨摩耶体力很好,在一圈跑完后路过他对他喊了一句:“过来,陪跑。”
几个女生看着他,他不能划水了,只能跟上萨摩耶跑,时不时给他看看后面人的情况,其实他完全不累,萨摩耶喘着粗气,脚步放慢,他知道萨摩耶套别人圈了,但比赛的轮数那么多,那么多第一竞争,要是慢下来可就排不上号了。
跑长跑的人都需要一个陪跑的,因为他自己会跑晕,正因为这样,他就故意刺激萨摩耶。
“你快点,那个体育生要追上来了。”
其实那个体育生被套了一圈。
“校霸,我感觉你也不行啊,我都没累,你就放松了,垃圾,你要是不行立马把号服脱了,我跑。”
其实他换气没换过来,岔气了,小腹那里很疼,但为了刺激小狗,也是拼了,故意跑的比小狗快,大声嘲讽。
“最后半圈,你再不冲等人抄你啊?”
他强撑着跑过去,在终点站稳张开双臂大声喊:“高一一班杜识卿,第一!”
旁边的啦啦队也配合的齐声高喊。
“高一一班,第一!杜识卿,第一!”
萨摩耶满头汗闭上眼不顾一切的往过冲,把他撞倒在跑道上,在那群女生扶起他俩时,杜识卿给他胳膊上来了一拳,眯着眼头发像刚洗过,语气虚浮:“等老子休息好了打死你。”
“我怕你……呵。”
临江二中校长估计脑子有病,第一天开幕式后第一个项目就是三千米,跑的让每个报两个项目的人带上痛苦面具,故,一般报三千米的人不会去报50米,但是,好巧不巧,这次调整了项目,第二天是八百米。
萨摩耶这几天住宿舍,晚上洗漱时候和他对视了三秒,晚上就来敲他门了。
“陈寓心,滚出来。”
他靠在门框上,懒散的问:“怎么了?”“明天八百米,你替我跑。”
“为什么啊?”
“我感觉全班就你跑的算快,有可能拿第一,我刚跑完三千,腿不行了。”
“那我还陪跑了。”
“你也就休息一下的事,我还有50米呢,明天跑了就废了。”
他噘嘴:“那我也……”
“我听说,你自从那次开始,就一直找我哥?”
他一下慌了:“谁说的?”
“都不重要,陈寓心,我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是不想让你成,有的是办法。”
……
杜识卿冷笑:“跑不跑?”
“跑,你高兴了吧。”
“呵呵,确实高兴,就这么说定了。”
“你明天给我当啦啦队。”“噢。”
当他看见杜识卿穿着女生同款灰色短裙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诓住小狗了,虽然脸依旧很臭,怨妇似的朝他走来,手里的花球被握的皱起。
“你TMD,谁家男的穿裙子当啦啦队。”
“不知道啊……我跟人家要,只剩裙子了,你将就将就,反正没人敢笑你,校霸。”
“你吗。”
军营里天天跑,早就习惯了,轻轻松松就结束了,萨摩耶都不给他喊第一,抱胸站着瞪他,他撇撇嘴接受了自己很可怜的事实。
班主任席敏一直在笑,这群学生比上一届还会整活,那群女生拉的横幅上写的简直是全场的心声。
“没有人可以赢高一一班情侣档”
“请在面对一班白毛啦啦队员时主动退赛,他的黑毛老公会遛死你”
“临江二中三千米,打听打听谁是爹”
“专业陪跑找一班,不是第一就是二”
“不报项目是低调,替老婆跑是高调”
“广告位在招租,陈寓心在放哨”
当天下午回去吃饭,突然想起来没拿生物书,回教室拿生物书,没想到桌上放了一个本子,没写名字,随便翻开一页差点把他吓死。
上面花花绿绿拿大字写着“霸道校霸爱上我”,一旁用黑笔写着他和萨摩耶的名字,拿乘号连一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翻过去只看了第一段就吓得不敢看了。
[“杜识卿,第一!”
这一声出来点燃了全场,大家知道年级第一的男友回来了,堂堂校霸此时满头大汗扑进了男友怀里,却没想到把陪跑一路的男友撞到,两人躺在鲜红的跑道上,共同庆祝胜利,可能是校霸当久了的缘故,本来霸气侧漏的他因为累而趴在男友怀里,难免感到害羞,而且在外人面前,他们只是宿敌,抢了他年级第一的宿敌,所以在站起来后撂下狠话,但男友明白这是他的小倔强,也配合的回应一句 。
“我怕你,呵。”]
我靠……
他一下没拿稳,本子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捡起来,结果起太猛后腰撞到旁边的桌角,痛苦的捂着后腰把本子扔到桌上,夹着课本摇摇晃晃朝门口走去,半闭着眼没看见人,和一个谁撞了。
“啧,眼睛用502粘住了?连人都看不见?”
“滚啊。”
“你这是……跑步跑的肾虚了?我明天给你带几片人参片?”
“呵呵。”
好死不死,他一扭头,后门站着震惊的陆亭溪,不知道她又听到什么了,但他感觉不妙,赶紧走了。
远远就看见许姚星旁边坐一个男的,手放在许姚星座位后面,有种只要敢就能把手放许姚星腰上一样,他知道许姚星很得意他的腰围和腰臀比,加许姚星的每个账号,许姚星的ID都叫“妖刀”,听说也是他朋友给起的,他也就用了很长时间。
“姚星,我明天没有项目,你去篮球场看我比赛行不?”
“不啊,我们班其他人还有项目呢,我替一个女生当啦啦队呢,走不开。”
“那你会穿裙子吗?我看你们班女生都穿的裙子。”
“你要看?”
“我看你就穿啊?对我这么好?”
“嘿嘿,转我5000,看看少爷实力。”
“好,你明天可一定要穿裙子,那你能不能穿裙子给我买瓶水?”
“一瓶水5000。”
“好,姚星,我对你这么真诚,你不觉得……”
许姚星突然站起朝后看他,指着他道:“对不起啊,我朋友来了,拜拜。”
那男的也站起,看着他,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走了,许姚星一路上跟不知道多少人搭话,吵的不行。
“那男的谁啊?”
“听说是京城转来的公子哥,特有钱。”
“他喜欢你啊?”
许姚星耸肩,一脸鄙夷:“他也配喜欢我,可能是我太有魅力了吧,哎没办法啊,光站着都有人来和我搭讪,有人喜欢我很正常吧。”
“你在吊他喽。”
“没啊,这不是合理交易嘛,他要是大气的话,给我几万块钱,我勉强当他一天男朋友。”
“你不怕被他上吗?”
许姚星奇怪的看他:“一个高中生没必要这样吧?也不可能吧?”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想上你?”
“呃……我才不怕呢,我爹可是散打教练,我也会点的好吧。”
“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你好可怕,居然觉得高中生会做那种事。”“人性而已啊。”
“……”
许姚星穿裙子往运动场上一站,全世界的眼睛都粘到了他身上,偏偏他还没发现,和班上女生一起拍照时搔首弄姿的样子被人拍下来,不知道传到哪里去了,在他交完的七篇加油稿后,打开手机居然在年级群里看见了。
许姚星撅着屁股,拿食指戳自己的脸颊,朝镜头眨眼睛,但这个视角……很难言说,就像……拍宠物。
年级里很多人讨论,他都看不完,但言语里不太友好。
正看呢,许姚星一屁股坐他旁边喝水,自顾自的说:“哎呀好热啊……你的风扇让我用用。”
他把风扇递过去,可许姚星的脸越来越红,他看着水,倒了一点在手心,突然想起来什么,沈意支配的恐惧还在骨子里,他下意识问:“水哪里的?”
“一个小哥哥送的,不认识都。”
“这里面应该有药。”
“什么?”
许姚星眼前模模糊糊,胡乱抓住他的胳膊,软趴趴的瘫在椅子上,虚弱又难受:“那怎么办?”
“嗯……抱歉,我没有学过制解药。”
但许姚星没有精力去吐槽他了,疯狂的咽口水,腿紧紧贴在一起,浑身发烫,脸色潮红到开始冒细汗。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许姚星头上,一把抱起半昏迷的许姚星朝外走,不少人盯着他,他没理,径直回了宿舍,许姚星是不住宿的那类人,只能让许姚星躺在自己床上。
把洗脸巾打湿盖在许姚星脸上,等洗脸巾开始变烫,就换了退烧贴,贴上三片就好了,再给盖上被子,他就下到了五楼。
看了眼夕阳,他悄悄的快速走到六楼宿舍门口,打开宿舍门就看见一个男的压在许姚星身上,退烧贴扔在地上,看动作应该是正在脱衣服。
他鬼一样毫无预兆的推开门站在门口,在寂静的空间里放肆的鼓掌,大笑几声,把床上那位吓得心脏病要发作了,那人抬起头看向他,他也发现没见过这人。
“你干嘛呢?嗯?不怕被开除吗?”
“多管闲事,我弄死你。”
“来啊。”
没等那人下来,他飞跑过去一把拽住那人裤腿,使了使劲就把那人从床上拽了下来,在楼梯上磕了头,从上面滚下来,他一脚踩在那人胸口,恶狠狠问:“你是谁?”
“要你管。”
“不说是吧。”他又是一脚,那人的惨叫声喊来了杜识卿,萨摩耶很惊讶,问他在干嘛。
“校霸,这人要上妖刀,你管不管?”
“什么?真的假的?”
“妖刀喝了来路不明的水,这人要对他下手。”
杜识卿看了一眼床上喘气的许姚星,就毫不犹豫的一脚上去,几拳打得那人两眼一抹黑。
“他叫啥?”“不知道,我正问呢。”
“老子问你,你TMD叫什么?”
“靠,你吗的……”
又是几个实打实的拳头。
“哥……哥,我叫乔书,别打了……”
“靠你吗的,你几班的?”
“哥……我,我十班的。”
“真给十班丢脸,恶心。”杜识卿站起来,拿出手机递给他道:“开始录像啊。”
杜识卿先是比了个OK的手势,边说边打。
“老师们,主任们,我高一一班杜识卿打了高一十班乔书,这是我的理由,首先他擅自闯入我们高一一班603宿舍,其次,他企图对意识不清的许姚星同学进行性侵,然后对我和陈寓心同学进行言语侮辱,最后我判定这个人是个人渣,我和陈寓心同学完全可以提供证明,楼道监控也可以证明,许姚星本人可能被下药,无自主意识,请老师们明查。”
萨摩耶这个办法特别好,虽然他和萨摩耶依旧写了检讨,但乔书直接坐牢了,他还准备悄悄弄死乔书呢,看来不用逼别人下地狱了,又善良了一天。
运动会共五天,最后半天领奖,共13个项目,他们班拿了14个奖牌,那几个体育生有几下子,他们输了篮球,但他和萨摩耶因为见义勇为得了两块,他们簇拥着席敏,让席敏带上这么多的奖牌拍照,但席敏坚持让他俩带上见义勇为那俩牌子,所有人都笑的格外开心,许姚星的眼角留着泪痕,嘴角勉强向上咧着。
“兰阳参天树!二中扛把子!茄子!”
拿到照片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开始分析谁谁谁很招笑,谁谁谁很傻逼,许姚星本来很吵一人,自从那事后话变少了,拿着照片趴在桌子上看,也不评价,直到他用一块曲奇打开刚刚封闭的心。
“妖刀,你被鬼夺舍了?”“没有。”
“那你睡着了?怎么这么呆。”
“不想说话。”
“啊?那完蛋了。”
“怎么了?”“你刚刚吃的是说话曲奇,你应该很想说话啊,怎么办,曲奇买到盗版了,我也不想说话了。”
许姚星笑了:“幼不幼稚,还说话曲奇。”“噢,原来是吃错了啊,我拿成笑脸曲奇了。”
“妖刀,吃了这个开心曲奇会变开心哦。”
许姚星刚吃完,一个人从后门走进来,蹲在许姚星桌子旁边,手扒在他桌子上道:“姚星,乔书我处理了,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许姚星依旧趴着,只不过看向了那个有钱少爷:“谢谢你哦。”
“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那我出事了你在哪里呢?”
“我跟了你一路,想上去找你但感觉你好像对我很疏远,就一直在楼下面等你,对不起,我没起到什么作用。”
“嗯……你就应该在乔书之前,至少我可以讹你一笔,现在好了,人财两空。”
有钱少爷震惊:“乔书……碰你了?”
“嗯,你不要喜欢我了,我恶心我自己。”
有钱少爷皱起眉,看起来内心很挣扎。
“好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有钱少爷站起当着全班人和刚刚跨进门槛的班主任大声表白道:“许姚星,我顾移月喜欢你,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但那些都是过去,我相信我可以让你幸福起来,我父亲告诉我对待感情要专一,所以我很认真的想询问你,你是否愿意做顾太太,我一个人的顾太太。”
许姚星看着顾移月摇头,平静道:“我不要同性的爱,你走吧,上课了。”
“好吧,但我永远等你的愿意,拜拜。”
席敏什么都没说,正常的开始讲课,下课后,叫许姚星出去了,顾移月一直等,等他终于回来,刚要说话,许姚星问:“你上节课说的是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
“你想让我做你的顾太太,怎么做?”
“就……和我结婚。”
“噢。”
许姚星坐回座位,顾移月追问:“噢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姚星,我高二要回京城念书了,就剩几个月了,我就想问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
“不要,你走。”
“好吧,你不要和别人谈恋爱,我留学回来娶你。”
“神经病,你管我啊。”
顾移月很认真,其实他一直都很认真:“我家富豪榜第八十七位,我只要想,你就是顾太太,可我不想强迫你,我等你愿意,还不好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对我一副冷淡的样子,可十年后,你哪怕把脸笑烂我也不会理你,那时候我已经是顾总了,你们兰阳人就是很奇怪,你们活在议会手下好像什么都拥有,出了兰阳谁管你们的清高?我承认我来兰阳玩的时候,看你第一眼就认定你是我男朋友,我想陪你念一年书你大概就和我去京城了吧,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倔强,不过,我还是喜欢你。”
“我可以接受你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但你要保证心里和身体里只有我一个人,好吧,你最近不高兴,我已经把乔书杀了,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再把他骨灰让你拿着撒着玩。”
许姚星和许多同班同学都一个表情,听傻了,半天没话说,顾移月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了许姚星桌上。
“姚星,这里面有我家和车钥匙,你要是想好了,放学了就坐车上,我送你回家,上课了,拜拜。”
许姚星拿起来数,突然高兴的笑了。
“怎么了?”
“太可怕了吧,房子钥匙居然有25个不一样的,你看,车钥匙有5个,保时捷,迈巴赫……宾利……这是什么车?”
他看了一眼,拿手机一搜,还没开口另一个男同学道:“阿波罗ie。”
……
有人掏出手机搜索,霎时,全班人都在尖叫,他捂住耳朵。
放了学,他和许姚星很自觉,站在宾利车旁边玩手机,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礼貌的问:“请问,两位同学站在这里在干什么呢?”“等人。”“好的,我也只是了解一下,抱歉打扰了。”
顾移月一身正装,正在低头整理红色领带,走到车旁边发现有人堵住了车门,抬头看见许姚星明显吓了一跳。
“你……”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
“好,你俩先往外一小点。”顾移月拉开副驾车门道:“陈寓心,你坐这里。”
“噢。”
噢……原来是要和许姚星一起坐后座啊。
司机问:“少爷,去哪里?”
“陈寓心,你家在哪里?”“富丽花园,谢谢了。”
“去那里,然后去和天居,手机给我。”“是。”
顾移月打通电话道:“母亲,我晚几分到,嗯,很合身的,好,不要,我不喜欢兰小姐,退了吧,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有喜欢的人,那我住学校……凭什么?我不需要联姻,我没有谈恋爱但我……好了,我不去了,我要给爷爷打电话了。”
“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要给我联姻,对,对我一点都不公平,我都没同意怎么就把我安排了,嗯,我回去念书,没谈,没有谈,不和我谈,没有,我不丑的吧?好了好了,您和母亲就会编排我,我再也不回老宅看您了,没有谈,对,他不可能去看你的,没谈,没谈,我单身,没有抱没有亲,没有重孙子,男的,不要,不要太吵了,你要我就生啊,没谈呢,好了,晚安。”
许姚星等他挂电话,好奇道:“你和你家里人说话这么严肃啊?”
“对啊,怎么了?”
“这氛围好压抑。”
“没什么啊,我感觉挺好啊。”
“我就不喜欢这种亲人疏离的感觉,我家里的亲戚关系可好了,感觉你们家的人很难打交道。”
“啊?”顾少爷不懂了,一个痴迷于逛夜店摸小年轻腹肌的中年女人和一个执着于重孙子的老头哪里难打交道了?如果这叫难打交道,那京城其他几家财阀怎么说?私生子都够人急眼了,他家已经很平静了。
他没忍住说风凉话。
“这么麻烦的婆家人,不嫁了。”
顾移月变了脸色:“结婚了又不和他们一起住,他们来了也只是送点礼物,送点钱,不需要打交道的。”
许姚星狡黠一笑:“那你爷爷不是想要重孙子吗?我生不出来,老爷子不骂死我啊?”
“……”顾少爷脸蛋涨红,又给爷爷打去电话:“喂,爷爷,你不许想要重孙子了,生不出来也不能骂他,嗯,都是你们逼我的,谁都不能说他,结婚之后你们不许来我家走动,不是大熊猫,不是博物馆展品,我不管,好了,晚安。”
顾少爷放松呼出一口气:“好了,你担心的我都摆平了。”
“那我也不嫁给你。”
“好吧,其实我知道你不可能轻易嫁给我的,我们家结婚都很晚的,我爷爷追我奶奶用了十三年,我爸爸用了十五年,但我爸妈是青梅竹马,按照时间我也要等到33岁吧,没事,我追的起。”
“顾总大气。”
“大气?我很小气的,你要是和我结婚了,以后就不许出门了,不许认识我的那帮兄弟,不许社交,不许……”
许姚星无语:“你是航空公司啊,这不许那不许。”
“你怎么知道的?”顾移月一脸国家机密泄露的骇容:“难道是我太高调了?没有啊,我都没有坐我家私人飞机上下学……你怎么知道北航是我家开的?”
“啊?”
顾移月思考了好久,突然灵光乍现:“我懂了,你早就想嫁给我了,早早就开始观察我的出行方式,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不娶你不行了。”
“……”
他和许姚星尴尬的不语,司机在等红灯时插嘴道:“少爷,也许少夫人只是比喻呢。”
“比喻吗?那倒也说的对……”
他到了,下了车回去试着搜索顾家,就只有一家公司在他家名下,又去搜北航,也没有顾氏的信息,看表面就是国家工程。
这还只是排第八十七位,那第一位是什么实力?
他们放周末,高三好像还要考试,他很无聊,就在学校的一个偏僻又凉快的地方坐下发呆,到底怎么样才能把陆亭湘弄死呢?
这是一个大隐患,其次还有一个叫边慈心的,是老婆的未婚夫,该死的东西,还给陆亭湘放在正宫,在边慈心那里连号都排不上,再重要也是小三。
“干嘛呢,一个人坐这里。”
他一抬头迎上了一道阳光,耀的他眯起眼,那人给他挡住阳光,又一阵风吹来格外舒服。
“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也不喜欢出去玩,就想在学校里走一走。”
“你说你都来学校了也不叫几个朋友一起,一个人多无聊啊。”唐章选手里拿着本书,他看了半页,感慨道:“哥哥你也好无聊,居然看外文,这是彼得堡语吧?”
“嗯,我打算去那里留学呢,我上大学想学法律,也想学心理学,你说哪个好?”
“为什么想学法律啊?”
“我父亲是律师嘛,我也经常研究。”
“那心理学呢?”
唐章选看着他的眼睛,春风一笑。
“为了看透人。”
“那还是心理学更好嘛,可以少受伤害,毕竟人性的弱点很多,荀子不是说,人之初,性本恶嘛。”
“嗯,对,那我学心理学和哲学。”
“怎么还要学哲学?”
“为了看透世界。”
他笑了:“哥哥,你这个人就很深奥,比世界还深奥。”
“我?我哪里深奥了,我对别人都坦露心胸的。”
“那你怎么不对我坦露?”
“我有隐瞒什么吗?”
他娇羞一笑,看着唐章选疑惑的眼睛,遮着下半张脸道:“你不是坦露心胸吗?”
“你真是……”唐章选看向书,阳光下脖颈的轮廓亮的发黑,他看着喉结慢慢下去又快速上来,也跟着咽下口水,含含糊糊问:“哥哥,有人给你表白过吗?”
“嗯?说什么?”
“有人说过喜欢你吗?”
唐章选表情僵硬,停了十几秒才道:“有,但那是小孩子闹着玩的。”
“你怎么知道是闹着玩的。”
“因为……我和他都承认了那时玩笑话,而且才14岁,什么都不懂。”
“谁啊?”
“嗯……说了你也不认识。”“你说说嘛,我就想知道而已,看看他名字好不好听。”
唐章选合上书,书皮上是一个十字架。
“边慈玉。”
“噢……居然真的有人给你表白啊,我还以为哥哥故意编的。”
“为什么要编啊?”“这样显得自己有魅力啊。”“魅力有内在和外在,光靠言语几句桃色,根本不算魅力。”
“你看得书叫什么啊?”
“《复活》,是两个人互相堕落又救赎的故事,我看了好几遍,但这次看了原著版。”
“《复活》……是复活什么啊?男女主死过吗?”
“复活灵魂才是复活,复活□□也只是得到了一副躯体,思想不灭,□□永生。”
“噢……小说啊。”“嗯,但中心思想很有哲理,毕竟是世界名著。”
“我就不喜欢看外国小说,虽然是名著,但写的太苦涩了太复杂了,像是伦敦的天气,搞不明白。”
唐章选抿嘴笑了一下,问他:“那你看过外国小说吗?”“看过。”
“看过什么?”
他歪头:“《飘》,《简爱》,《红与黑》……《战争与和平》,莎士比亚戏剧集,反正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看过,毕竟是高中小学生必读书目嘛。”
“那你觉得什么是爱?”
他不知不觉的靠在了唐章选肩上,想了很久反而跑题了:“哥哥你说是云在天上跑还是太阳在天上跑?”
“都在跑啊,你居然不知道吗?”
“我做过一个梦,一个女人抱着我,给我唱歌,我看着天上的云和月亮,问她,是云在天上跑还是月亮在天上跑,她说是我在天上跑,我问她,我会跑到哪里?她说。”
“跑到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窗帘一样的紫藤萝,有羽毛一样的云朵,有眼睛一样的星星,但没有月亮。”
“我问为什么,她好像说了,但我忘记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摇头,悄悄抱住唐章选的胳膊,轻轻的摸唐章选的皮肤,看着细小的汗毛在他手指下如浪一样翻起。
“那好可惜,猜也猜不准。”“对啊,有始无终,最折磨人。”
唐章选轻轻笑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你不是霸道校霸的老公吗?”
“啊?!”
他弹射起步,站在唐章选面前瞪大了兔子眼,紧张的脑门出汗,那一个个文字好像刻在了眼球上,让他莫名又想起了那本可怕的笔记本。
“什么霸道校霸?”“你没看过吗?你们班同学写的,我都看过。”
“啊?写的什么……什么内容?”
“真不知道啊,最近你们不是运动会吗?你和意卿关系有点亲密,你同学就觉得很甜,就写了篇小小说,就写你和意卿的恋爱什么的,你的设定好像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学霸,很有男友力,可以抱起校霸,把校霸扔到宿舍床上……”
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捂住耳朵道:“哥哥,别说了,少儿不宜了。”
“啊?扔到床上写数学题的低情商做题工具而已啊,哪里少儿不宜了?你……想多了……而且我也发现你和意卿好像走的比较近,其实我感觉你和意卿还挺甜的,有点羡慕你们少年热烈的爱情了,哈哈,好久没亲眼看别人谈恋爱了啊。”
他好像死了。
为什么老婆会觉得他和小叔子很甜?
他蹲在地上捂着脸哭,发誓不能让唐章选几句话哄好,一定要无理取闹一阵才不哭。
唐章选赶紧放下书,蹲在他面前,歪头轻声问:“怎么了,对不起,说出了你的心里话,对不起啊,我不会告诉意卿的,别哭了啊。”
“我不喜欢杜识卿……”
“啊,好好,我再也不磕你和意卿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讨厌这样,对不起啦,对不起,呼呼不哭,好不好?呼呼不哭,好不好?”
“不好……你就知道取笑我,我不喜欢杜识卿……我有喜欢的人了……”
唐章选小心的给他擦眼泪,捧起他的脸,一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唐章选收回手试探问道:“慈玉?你……”
他的嘴越撅越高,流下的泪爬过心上的每一道裂痕,他委屈的小声呜咽。
“慈玉……你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呀……呜呜呜,你是不是和他谈过……为什么要对着我叫他……为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所以……所以你就认错了我和他,我不要!不要成为别人的替身!我不要……”
唐章选很容易迁就别人,如果你不要脸一点的话,很容易达成目的,就现在,他陈寓心抱着老婆的腰听老婆讲翻译过来的《复活》。
“玛丝洛娃的眼睛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不在看他……”
他刚大哭大闹过,声音黏糊糊的,带点沙哑和残留的委屈。
“为什么聂赫留朵夫要来监狱找玛丝洛娃啊?渣男还好意思来。”
“他犯过错,迷茫过,现在幡然醒悟,想要弥补玛丝洛娃。”
“自己制作的苦难,然后再去救赎,假惺惺的,这就是复活灵魂?”
“可当你犯错的时候,你可能都不知道这是错的,也不知道对方会承受多大的痛苦,当你看见这一切,灵魂被审问,良心受谴责时,又或者你看见对方脸上的眼泪,身上的伤痕时,你才突然明白,压在对方肩膀上的究竟是什么,但一切都已经降临,你能做到的只是尽力去救赎对方堕落的灵魂,最后,再救赎自己,这个过程必定是更加痛苦和苦涩的,你也许会庆幸,幸好彼此还活着,有这个救赎,复活的机会。”
“人要是死了,你的灵魂没有方法被救赎,你会更加堕落,会活在深深的后悔里,每一场有关于他的梦都会是幸福的,因为你醒来才会更痛苦。”
“一切这样安排,就像命运一样。”
他只觉得深奥,抱着的胳膊更紧了,忘记了唐章选什么表情,唯独忘不了最后的例子。
“估计我说了你也不懂,我那时候也不懂,一个从没念过书,从没接受教育的少年装成哑巴和我接触,我带他玩,带他了解更多鲜活的大家,可他的认知越来越偏,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他只跟着我,甚至为了替我出头拿刀伤害同学,在他被带走的时候,他说他喜欢我,还说来日方长。”
“我连续一周没有睡好,做噩梦都是他说来日方长,甚至梦到了后续,他带我去一个奇怪的地方,脱了我的衣服上了我,我被吓醒了,去找心理老师,调解了几天就慢慢好了,可是两个个月后,我的梦居然成真的了。”
“他给我喷了□□,带我去了一个废弃厂房,我旁边就是三排整整齐齐的刀片,我醒来时,上衣被拉到胸口,他说他亲了我,也坦白喜欢我,想和我谈,我问他,这些刀片是干什么的,是想杀了我吗?他说是的,他嫉妒我对每个人的好,可是我又该怎么让他明白,对别人礼貌绅士是一种修养,一种习惯,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装作第一听别人的私房事,懵懂问:“然后呢?”
“后来他去了沁园春上学,临走时我送了他一本书,《窄门》,但外面的皮子是《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我一个同学借我书时套错了,他一晚上看完了窄门,如果他是一个没念过书的傻瓜,就不可能关心里面的话,他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比我厉害,他那句话完全隐射我和他的关系,他一走,我就赶紧回了学校,但学不进去,请了几天假,躺在床上又看了几遍窄门,哭了很多次,我没想到我会这么伤心,我并不是阿丽莎,他更不是杰罗姆,我不信上帝,他也不懂散文,可就是这样的我们,铸就了彼此的窄门。”
“你喜欢他吗?”
“正如窄门里阿丽莎说的,他远离我时我无比思念他,他靠近时我的内心却十分难受,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那你觉得他还喜欢你吗?”
“应该不了吧,去了更好的地方,自然会遇到更好的人。”
“也对,那他都想杀了你,你再见到他会害怕吗?”
唐章选沉默了,看着白云蓝天道:“害怕他是生理应激,喜欢他是尊重内心,我逃避不了这种感觉。”
“就因为他,你才没有和陆学长谈吗?”
“不是啊,陆亭湘是我朋友,我不会喜欢他的。”“哥哥,你这个逻辑就不对啊,是朋友所以不喜欢,那边慈玉接近你时,你不也把他当做朋友吗?”
“……”
高三每考完一次,就会休息一天,什么课都不上,想睡觉的睡觉,想玩的玩,想学习的学习。
他故意到一个唐章选经常放松的安静长椅搞偶遇,学长学的很认真,都没有抬头看来的是谁。
“哥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哦?”唐章选抬起头,拍了下旁边的空位道:“坐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跟踪我?”
他无邪的笑,靠着学长道:“不要把我想那么坏嘛,我们高一经常在对面的篮球场打篮球的,我经常抄近道回教室,好几次看见你了。”
“哦,这样啊,抱歉,想多了。”
“没事啦。”
聊了一会终于到重点了,约好晚上一起睡,哈哈哈,使不完的计策,他就不信唐章选不对他动心。
为什么要去沁园春两年?
两年的高强度训练不仅仅提升身体素质,刺激长高,给身材塑形,微调脸型,这都是外在,两年不多不少可以让唐章选模糊对边慈玉的印象,不多不少可以给他规划大局的时间,不多不少可以卡在唐章选未毕业的节点,不多不少可以谈恋爱。
唐学长的确是天才呢,哪怕自己带给他的打击有多么大,成绩依旧纹丝不动,他也压根不担心因为和他谈恋爱而影响高考,舅妈说临江二中有保送生,唐章选自然是其中一个,保送京大,可他还要参加高考,为什么呢,因为假期待着太无聊。
其实是因为当时以为京大什么都好,家里肯定没问题,结果家里人十分拒绝去京城念书,他就只好参加高考去兰大了。
如果唐章选上了大学,他就跳级去高考,他也要上大学,他连每天分开都受不了,更不可能接受异地异校异系异宿舍了。
晚上拿着唐章选的睡衣在卫生间换,换好,有几个高三的学长问他。
“小学弟,你穿的好像是唐章选的睡衣吧?”“对啊。”
“为什么啊?”
“我要和他一起睡觉,他让我把衣服穿着,不然不好。”
“你们……为什么要一起睡?”
“他心疼我啊。”
躺在唐章选床上高兴的恨不得上天,不过哥哥还要学外语,就让他先坐在床上玩手机,因为哥哥心疼他,所以不让他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情敌就在旁边床上躺着,应该是生病难受,这也是好的呀。
他靠着墙盘腿坐着,抱着堆起来的被子嗅,美滋滋的玩手机,在通讯上发了条朋友圈。
(哥哥他心疼我呀~[小猫wink,JDP])
配图是他抱着被子半遮脸的自拍。
很快就有人评论了,是妖刀。
[妖刀:你在宿舍?哪个哥哥?]
[回复妖刀 太阳雨:对呀,唐学长就是我哥哥呀]
[回复太阳雨妖刀:呃……你是小母鸡吗?]
[回复妖刀 太阳雨:没事就滚]
[班长:原来岩石说你不在宿舍是这个意思]
[舍长:看来说错了,他在宿舍,只不过不在603而已]
[妖刀:你在哪个宿舍?]
[太阳雨:101,一号床]
[妖刀:没人问你在谁床上,无人在意啊臭贝贝]
[太阳雨:不好意思啊,自动回复没关]
[学委:妈呀,你玩这么大]
[学委:这回下血本了,明天校霸不打死你]
[萨摩耶:靠!老子才看见,你踏马,老子现在去学校打死你]
[妖刀:校霸你别去了,你去了你哥哥也是上面那个,不算失去贞洁,还占了便宜]
[班长:原来年级第一不是床上第一]
[顾移月:居然和我未来夫人是姐妹吗?]
[萨摩耶:靠,我哥哥才不可能碰他,就算碰了,也是这狐狸精勾引的]
[太阳雨:你怎么知道是我勾引的,不是哥哥对我动心了呢?]
[萨摩耶:*****,我哥眼睛瞎了才***看上你,死**去死啊]
[妖刀:含祖宗十八代量极高]
[顾移月:我家里有顾家族谱,我是第87代]
[妖刀:老不死的资本家]
[顾移月:钱钱都给老婆花]
[萨摩耶:陈寓心你给老子回消息,给老子接视频]
[太阳雨:学长都要睡觉,你太吵了,接了大家都不高兴(???)]
[妖刀:线上不如线下,校霸]
[舅舅:哪里认的哥哥?酒店开房了?]
[回复舅舅太阳雨:我在学校……]
[回复舅舅太阳雨: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学长]
[舅舅:哦,带回来看看。]
[萨摩耶:陈寓心你死了是不是?]
[回复舅舅太阳雨:带回来干什么?]
[舅舅:我不得招待一下失散多年的侄子?]
[妖刀:臭贝贝,你和学长搞上了啊,连消息也不回了]
[回复舅舅太阳雨:舅舅你……]
[回复妖刀 太阳雨:我也希望啊,哥哥不碰我怎么办?]
终于老婆的闹钟响了,老婆摘了眼镜站在楼梯上,他赶紧躺在里面让出位置。
唐章选面对他侧躺着,他笑嘻嘻的问:“有人给你打电话吗?”
“不知道,我手机静音了,我看看。”
老婆皱眉道:“意卿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不几道。”
“喂?意卿,怎么了?哦……是了,他和我一起睡,没事的,就一晚上而已,别胡思乱想了,嗯,你赶紧睡觉去,好了。”
“他说什么啊?”
“就说你和睡觉这个事,好了,睡觉吧。”
但唐章选坐了起来:“小鱼,你还不睡啊?”“还有一点点,马上了。”
“哦哦,你记得关灯。”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唐章选,双手合十放在枕头上,笑眯眯的扑闪眼睫毛,早就知道要穿睡衣,刚在手机上学习了睡衣撩扫的100种穿法,扣子装模作样扣着三四个,领口大敞一定要露出锁骨和胸肌中间的那条愣,腰上的睡衣下摆是不可以盖住肚子的,一定要若隐若现的露出腹肌,睡裤呢没什么小技巧,但确却是重点。
一定要露出内裤边,有条件的话,内裤边要是宽黑条带字母。
他别有用心的早早跑回宿舍换了内裤。
哥哥不解风情,眼睛闭的死死的,就是不睁开看看他,到底是太累了还是……反正他搔首弄姿没看客……
如果哥哥愿意睁眼欣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内裤上的英文是“sweetheart puppy”。
哎……
唐章选突然睁开眼,看见他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就问:“你怎么了?挤吗?”
“嗯……有一点点,哥哥,要不你抱我,这样会好一点。”
“嗯。”
唐章选抱住他,呼吸近在咫尺,他仍觉得不够,小声说:“哥哥,我可不可以抱你呀,我有点胖,还是感觉有点挤,而且我体寒,有点冷。”
“……男的也会体寒啊,好吧。”
唐章选还贴心的给他盖好背后的被子,他快幸福的晕倒了,老婆就是香到他裤子爆炸啊!贴的是足够近了,但这么近他又想要亲亲老婆,明显是不可以的,只能抱憾长眠了。
抱老婆长眠。
耶!
唐章选在他怀里动了动,低声问:“你是不是裤兜里有东西?”
他在黑夜里欺骗老婆也欺骗自己。
“对哦,忘了拿出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占地方?”
“蓝牙耳机啦,嘻嘻。”
“噢……什么牌子,这么大?”
他简直编不下去了。
“就普通牌子,一两百那种,而且哥哥,我是男的啊,那个兜刚好在那里顶着,你可能感觉的不只是耳机……”
“哦…你,发育挺好啊。”
“体检单子上写安静状态是21.36,□□状态是27.98,我感觉还好吧,哥哥你呢?”
“……我……好像□□才21吧,你吃激素来了?16岁这个大小不正常吧?”
“嘿嘿,没有……也许是天赋吧,没事哥哥,我觉得小小的……”他的嘴被捂住,唐章选明显臊的不想聊了,小声道:“好了,早睡。”
“噢。”
唐章选可能觉得姿势不舒服,松开手在他怀里翻身,背对着他,他继续环住唐章选的腰,小心的闻发丝上的味道,陶醉的想入非非。
本来他睡眠浅一下就醒了,但偏偏等唐章选叫他他才有了意识,甚至不想起。
“寓心,醒醒,去吃早饭。”
“嗯……不要……”
“不想起?”
“嗯……好困……”
“那我给你买回来,你想吃什么?”
“嗯,随便。”
他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怀里再抱着一块,闷头睡了个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狮子在他耳朵边大开口。
“陈寓心,你TM死在我哥床上了是吧?还给老子不醒,睡上瘾了是吧?老子都没睡过我哥的床,你TM的倒是享上福了,赶紧给老子死下来。”
“意卿,大早上别老是叽叽喳喳的。”
“哥,现在都快11点了,他死在床上了吧这,从晚上十点睡到现在。”
“可能就是太困了吧,高中生不就容易睡觉吗?”
“这死人白天课上睡觉,哪里累了?这死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半夜导管来了,累成这样。”
“好了好了,你问那道题?”
他的头被人拍了好几下,他烦躁的拿被子蒙住头,又听见了雄狮的怒吼。
“你TMD把自己当女的了是吧?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老子叫你你还不起,想死是吧?你赶紧给老子爬起来,听见没!”
被子里有唐章选身上的味道,他闻了很久才缓慢的坐起,懵懂的揉眼睛,抱着被子夹道:“哥哥,几点啦?”
“很会把握时间嘛,刚好11点。”
“死装货……”
“嗯……我还是有点困……”
“下来洗洗脸,不要一直睡,饭马上就凉的不好吃了。”
他叠好被子下床被情敌和小叔子瞪了好几眼,刚睡醒行动就是很迟缓,接过唐章选递的脸盆慢吞吞的出去洗漱,刚擦干水,一个学长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他故意问。
“看我干嘛。”
“你……你和唐章选昨晚没睡好吧?”
“对啊……但他比较自律嘛,早起给我买了早饭,我先吃饭了,学长拜拜。”
“呃……陆亭湘地位不保啊……”
爽死了。
唐章选早饭买了很多,全放在桌子上,拿厚衣服盖着,依旧有点热,他坐着慢悠悠的打开每个打包盒。
老婆停下打牌的手,回头道:“挑喜欢的吃,剩下的让意卿吃吧,他也没吃早饭。”“哥,凭什么我吃他吃剩的?你又没有和他谈恋爱,怎么这么偏心!”
“你和寓心一起吃啊,你又不挑食。”
佘镜心笑道:“不挑食成了垃圾桶。”
“爱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意卿同学你猜转到谁身上了?”
“死神经病……老子早晚打死你。”
“哥哥……意卿要打我……”“好了好了,别闹了,食不言。”
三人打牌打得火热,他坐到老婆旁边,身子越来越歪,最后靠在肩膀上得意的笑,萨摩耶咬着牙和陆亭湘站到了统一战线。
“哎哎哎!陈寓心,手干净点啊。”
敏锐的公孙桑榆停下了发牌的手,挑眉道:“怎么了?小学弟帮忙出老千啊?”
“他摸我哥胳膊,手真不老实。”
佘镜心笑着说荤话:“没摸鸡就不错了,这点怕什么。”
“摸鸡算什么,吃鸡才过分。”
“哎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小鱼就你不正经。”
“你好到哪里了?切!”
老婆突然说:“你们不觉得用手给别人弄□□很变态嘛?”
“……”“……”“……”“……”
他点头:“确实不太礼貌,对方也是有尊严的嘛。”
俩人达成共识,对视了几秒都笑了,萨摩耶抓狂,为什么哥哥老对着绿茶笑啊!!!!!!
公孙桑榆感慨道:“变态我另有人选,舍长你也是不拘小节了。”
“我真的这样想啊,我又没做过,哪里变态了?”
“这牌到底能不能好好打了,一个两个聊黄,赌和黄都在了,幸好在学校。”
“你俩好好打啊,我就两张了。”
公孙桑榆和佘镜心互看一眼,摊牌道:“拿什么赢啊?你一个人把好牌全抽走了,我除了一开始的顺子就都是单牌了,而且你手里是王炸吧?”
“对啊,你们赶快出,我好赶快赢。”
“赶着和你学弟睡觉啊,真是的,你这种见色忘友的人我见多了。”
他单纯道:“我哪里色了?”
“死狐狸精……”
佘镜心吹口哨,公孙桑榆道:“长得都赶得上男模了,瘦瘦高高,光穿睡衣就感觉身材很好,屁股也翘,不色啊?而且你俩昨晚聊天我和小镜子全听见了,大半夜聊奥迪长度,你俩一起开直播都被封八万回了。”
“你们都听见了?”
“对啊,要不要复述一遍啊?”
老婆正色道:“好好打牌,别搞这些。”“你俩大半夜搞黄我还没说什么呢,大半夜扰民我还没说什么呢。”
唐章选无奈道:“没搞没搞,你胡说什么?”“还没搞?没家好人晚上睡觉裤子里装蓝牙耳机啊,那不是y了吗?”
空气一度很安静。
他红着脸看老婆,老婆浑身僵硬,放下牌道:“打羽毛球,谁跟我一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