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下巴的力道十分重,下唇被咬破,顷刻侵占进来的唇舌也带着轻微的血味,在口腔内散开,又被人卷走,混乱中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味道。
季芜眯了眯眼,正在收紧自己的手臂,陈声却忽然松开了她。
陈声的嘴唇落在她耳边,声音很低:“不是,你在为我好。”
“你觉得我妈对你太好了,所以不忍心伤害她。你希望我别和家里有矛盾,不希望我和家里人争执,所以连说都不说。”
他心里被季芜这番话撞得七零八落,又因为好像品尝到了一点她这唯一一次的后悔情绪而心脏涨满。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季芜类似的情绪。
陈声很缓慢地,像是弯了下唇——
“甚至你猜到了我不可能放弃你,所以你后来干脆离开了,考虑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你自己。”
季芜垂下眼:“可我……”
确实没考虑到你的想法和你的心情。
你现在说的这些话。
像是在为我找借口一样。
陈声忽然掰过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季芜,你现在是顺从心意的吗?”
季芜:“是。”
陈声:“之前是真心想跟我分手吗?”
季芜很轻地眨了下眼:“不是。”
陈声:“以后还会跟我分手吗?”
季芜:“不会。”
“嗯。”陈声似是笑了下,倾身亲了下她的额头:“那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我只要你回来,或者,让我留在你身边。”
“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季芜再一次很轻地眨了下眼,里面仿佛有泪光在闪烁:“好。”
顿了顿,她再次说:“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陈声抹过她眼角,低声道:“我不喜欢听。”
季芜轻轻笑了下:“你喜欢听什么?”
陈声偏过头,吻过她侧颈。
“说你喜欢我,你爱我,你再也不会推开我。”
季芜紧紧抱着他,听到了自己声音里轻微的颤抖:“我喜欢你,爱你,再也不想推开你,不想离开你……”
“我知道了。”
陈声终于如愿听到了这些话,他觉得自己那些在无望的思念里挣扎的日子终于变得轻盈了起来。
他再也不用靠着那些回忆来过日子。
他终于等到了……他这辈子唯一会爱上的人回到他身边。
……
季芜今晚流的泪比之前所有加起来好像还要多。
泪水很快顺着留到脖子上,陈声垂着眼,遮下眸中情绪,一点点给她吮干,一直到了眼角,他才低声说:“我没见你这样哭过。”
季芜顿了下:“只是流泪。”
没有哭……
陈声轻笑出声,似乎是在笑她怎么这时候还“死要面子”。
他很快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流泪是因为太喜欢我了吗?”
“不是。”季芜弯了弯唇,微微抬起下巴,凑近他耳边,嘴唇若有似无地贴着他说:“是因为爱你。”
“爱你”两个字被她刻意放轻,好像轻飘飘地落入流转,又因为说得格外缓慢,显得有一种举重若轻的珍重和亲密。
陈声低低嗯了一声,落在她腰间的手又一次收紧,喉结滚动,压抑着心里横冲直撞的情绪抱着她,心跳声好像要传到她身上。
季芜过了两秒,忽然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声掀起眼,目光钉在她脸上:“你认真的?”
“很认真。”季芜脸上的泪已经没了,眼角还红着,下唇还有他刚刚咬破的痕迹,神情却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然和平静,混在这张苍白好看的脸上,格外动人心魄。
她半真半假道:“是不是说太多次了……你都没反应了……我以后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
“……”
陈声看着她,忽然凑过去在她嘴上刚刚被咬破的位置又咬了一口。
季芜轻轻嘶了一声,好笑地摸着自己的嘴唇,说:“真是小狗啊?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开始咬人?刚刚咬了还不够?”
陈声看着她嘴唇上湮出来的一点血迹,问:“疼吗?”
季芜还未开口,他便又说:“疼就疼吧,不疼你也记不住。”
季芜:“……”
陈声又很快撒娇似的抱住她,说:“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季芜顿了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背:“不会。”
陈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季芜:“好。”
陈声沉默片刻,忽然说:“你答应得好轻易。”
季芜抬了抬眉,拖着声音笑了下:“你好难搞——怎么答应了你还介意轻不轻易?”
陈声不说话。
季芜:“你喜欢那种九曲回肠欲擒故纵弯弯绕绕到最后历经艰难我再答应你吗?”
陈声听得有点想笑:“不是。”
季芜又拍了拍他:“那不就行了。”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话里含了点认真意味:“其实没有很轻易,我想了很久。”
陈声的下巴搭在她肩上,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季芜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点别扭。
她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经过前面一番动作后,就有些坐在了陈声身上,但也没完全坐上,于是腿搭着就有点酸。
她抬手揉了揉陈声的后颈,又偏头亲了一下他的耳朵:“让我先起……”
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随即又是唇舌温润的触感。
季芜冷不丁被这么一下,本来微微起身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下,又坐了回去,腿贴着陈声的腰。
在逐渐炙热起来的□□中,她眯了下眼,心道,这人真是咬上瘾了。
……
陈声的手向里探,揉过她腰间时,季芜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衬衫已经被解了开来,一半落在她的腰间,一半挂在陈声的手臂上。
意识到这一点时,季芜刚好抬眼,瞥见了对面的落地窗。
模糊又清晰地映着沙发上两个人的身影。
影影绰绰,勾着白色灯光和浅灰色的纱帘,格外缱绻。
季芜看了两秒,忽然抓住陈声的手:“回房间。”
陈声一顿,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很快又回过头来亲了她一下,笑道:“现在没人,而且这玻璃是单向的。”
季芜眼尾浸出了不同于刚刚的红色,闻言把目光落到了他脸上,对他这话很有些无语:“……我知道!”
她能不知道这玻璃是单向的吗?
但问题就是。
根本不是单不单向的问题!
陈声又亲了她一下:“那有什么关系吗?”
季芜:“有……”
她本来想说“那不然起码关个灯……”,但话音很快就被截断了。
“没听见,不想听。”陈声蛮不讲理地抱住她,又顺势把她压到了沙发上,看她的脸陷进黑色柔软的皮质沙发里,有一种强烈的色彩对比。
他紧盯些她的脸,手往下探,俯身亲了下她的眼角——
“今晚你得听我的。”
“……”
季芜怎么也没想到,她有一天还能在这张沙发上做这种事。
身上不自觉出了汗后,季芜在几个瞬间里忽然有一种自己会滑下去的错觉,但也只是错觉,陈声一直紧紧地抱着她,无论什么时候也没松开一下。
只是她手心里的汗沾到沙发就会滑落,根本抓不住。
她又忽然想,还好这沙发是黑色的,要换成别的一个什么浅色,那……
陈声似乎察觉到她的分心,忽然抬起手捏住她下巴,低声不满道:“这时候你还走神?”
季芜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陈声,他此刻额发沾着汗湿微微散落,眼睫黑得深沉,跟平日里的样子一点也不沾边。
她忽然笑了下,抬手抹过他额头上的汗,尽量平稳地发出声音:“就……走了两秒……”
“半秒都不行。”陈声亲她的唇角,又辗转直至唇内,带来清晰的水声。
他要求道:“不准想别的人。”
季芜在他说话的间隙里艰难地喘了口气,才说:“没有,在想这个沙发……”
陈声的吻又往下移:“沙发怎么了?”
“很滑……”
季芜刚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她听到自己紧紧压抑又难以抑制住的喘气声,然后偏过头,把自己的脸和声音都埋进了旁边凌乱的抱枕里。
只是很快,陈声又掰过她的脸,眼神着迷地看着她此刻的神情,手指轻轻擦过她紧闭的嘴唇时,另一只手也找到了她试图抓住沙发的手,用力跟她十指相扣。
他忽然停了动作,看着她,低声喊她:“姐姐。”
这个称呼的确对她很有刺激效果。
季芜很快睁开了眼,散乱的目光落在陈声脸上时忽然有了焦点,她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刚一张开就放弃了。
陈声眼带笑意地把她这个动作收入了眼底,手上又揉了揉:“想听你的声音。”
“什……”
季芜有些奇怪地发出疑问,只是这疑问才刚出个声,就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撞碎了,她不可避免地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轻微但粘腻的声音。
感觉这辈子头一次听过。
陈声轻笑:“很好听。”
“……”
季芜觉得自己有点不太想理他了。
可还是会在他低头凑过来亲吻她时迎合过去,接一个潮湿的吻。
陈声感受到今晚季芜对他“为所欲为”的纵容。
虽然以前她也这样,只是其中更多的是单纯的任他去,是习惯性的纵容。但是今天在他宣泄冲不出口的情绪时,季芜似乎也借着这个,像在道这几年她心中一直存留的,曾经觉得永远不会告诉别人的心声。
好似含着深沉的歉意。
陈声亲她的眼睛,嗓音低而哑:“我爱你。”
亲吻往下辗转——
“永远爱你。”
“你相信我永远爱你吗?”
“你要相信。”
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起初觉得我是小孩心思耍着玩,过会就忘了。
后来又觉得我离开了你就能忘了你,几年时间还能做个陌生人。
话语传进季芜的耳中,她起初没怎么听清,后来陈声又重复了许多遍……
季芜半睁开眼睛看向陈声,动了动被他扣在手里的手指,似乎想做些什么,但又因为没力气而放弃了。
于是最终她屈起手指很轻地按了下他的手心,说:“我听到了。”
……
到了最后,他们接了个安静而缱绻的吻,那些陈旧的、纠结的、难过的记忆都在这个格外温柔的吻里烟消云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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