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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有缘无份

宋时予大学时宿舍关系很不错,大家直到现在都有联系,只不过毕业后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回了老家或者去其他城市发展,天南海北的再难聚在一起。

宋时予当年身体抱恙,连毕业典礼都没能参加,后来又走得突然,和她们连一张正经的毕业照都没来得及拍,虽然大家总念叨要补上,但一直也没这个机会。

如今只有丁又又还留在海市,宋时予回来这么久终于能找出双方都空闲的时间约见一面。

印象里丁又又活泼开朗、细心乐天,是宿舍里的开心果,又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人娇小圆润,所以大家给她取了个很可爱的名字叫肉肉。

丁又又长得最娇小可爱,但年龄是她们几个里最大的,于是总像个姐姐一样处处照顾其他人。

那时宋时予兼职很忙,有时候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食堂的饭菜都卖光了,每每这种情况丁又又总会提前给她打一份饭回来放在她桌上。

丁又又大学时有一个男朋友,海市本地人,他们在毕业不久后就结了婚,是名副其实的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而她也因此长久地在海市定居下来。

宋时予那时远在瑞士,缺席了她的婚礼,还没来得及见证丁又又的幸福,仅仅三年后就听闻丁又又离婚的消息。

不过在通讯时她也不多谈这些,只笑笑带过,说世界上分分合合太正常不过了,然后立刻岔开话题抱怨说每天工作都好忙。

直到此刻宋时予才真正体会到了丁又又有多忙。

丁又又没有从事本专业的工作,目前在一家酒店当前厅大堂经理,宋时予和丁又又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半,宋时予开车接她去吃饭。

此刻已经是七点半,距丁又又下班时间已过一个半小时,她还在前台接待一波难搞的客人,客人态度傲慢咄咄逼人,言语之间甚至夹带上几句已然属于人身攻击范围的词语。

丁又又全程微笑服务,满含歉意地调和,客人的责骂尽数接受,客人的刁难也默默化解,连躬身的角度都恰到好处,宋时予已经数不清这段时间她说了多少句“对不起”。

于此同时她还分心接了好几个内线电话处理别的事物,安排周密井井有条,期间说话就没停过,面上始终挂着耐心的笑容。

宋时予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杂志,身前大理石茶几上的小半杯咖啡已经完全冷掉了。

酒店业说到底也是服务业,宋时予曾经做服务生的经历也有过类似,如今看丁又又的样子都替她觉得脸僵,何况这还是她十年如一日养家糊口的工作。

上学时候大家都开玩笑说羡慕丁又又的长相,因为娃娃脸显年轻又经老,然而宋时予记忆里那个到了大三还水灵得像个高中生似的女孩儿到底也没有逃脱生活和岁月的摧磨。

要顾家,要工作,要独自在米珠薪桂的海市抚养孩子,丁又又别无出路,衰老是生活所迫之下的必然。

宋时予就这么远远看着她,心底渐生出一股怪异之感,有时她会觉得这六年时光像流水飞逝,好多事都没什么实感,不知是不是治疗的后遗症?

因此当时间绳索前后的事物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并产生强烈对比时,宋时予会有片刻的恍惚,似乎这些岁月都浓缩成了一场延时摄影,她在转瞬之间就窥见了过去与未来的两端。

对比产生的,终是唏嘘。

“唉终于处理完了。”

宋时予从胡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丁又又正站在她面前。

“好了?”宋时予看看前台的方向,那波客人已经被送走了。

丁又又捋了捋垂在脸侧的碎发,疲态尽显,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宋时予注意到她一手一直撑在腰后,无所谓地笑笑:“客气什么,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没办法,饿了吧?那我们走吧。”

“我先去后面换衣服,一会儿就好。”丁又又再次不太好意思地抿抿唇。

大概太久不见,多半还是会有些生疏,宋时予尽量亲和热情:“没关系的,我们不赶时间。”

丁又又离开后宋时予也放下了手上的杂志,拿出手机随意翻看,霍闻的未读消息不出意外又挂在第一栏,是问她有没有吃饭。

这几天霍闻总是这样,时不时和她发一些无所谓的消息,诸如早安、晚安、在干什么以及有没有吃饭之类。

宋时予怀疑他是在刷存在感,倒也不抵触,甚至还会心态平和地回复他,有时心情不错她还会反问回去,尽管她只是觉得有来有回也是礼貌的一种。

不知是不是被之前那段归位后逐渐清晰的记忆影响,延时电影的另一端链接上了和霍闻初识的那段日子,宋时予下意识就放松了心弦。

宋时予如实回复:【还没有。】

半天又补充了一句:【在等我朋友。】

霍闻回复很快,问她是上次见过的孟小姐吗。

宋时予想了想霍闻应该并没有见过她的舍友们,于是打算解释一番,手指才点了两下突然身侧被什么东西重重刮擦了一下。

宋时予抬起头,一旁走过一位带着墨镜的女士,似乎正在打电话,她背的包包又大又硬挺,蹭到了宋时予的肩上。

女士从电话里抽空往这边低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啊。”

宋时予淡淡一句:“没事儿。”

那个女士于是继续打着电话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宋时予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通身某奢侈品牌的当季新品,还是不对外发售的那种,因为那恨不得印满通身的logo实在太扎眼。

宋时予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职业病,从那位女士身上收回视线。

手指才刚打了几个字,宋时予的动作又顿住了,她刚刚从对面女士打电话的谈话中隐约听见了曲佳婧三个字。

宋时予本不太爱注意周遭的动静,奈何人的本能如此,此刻在陌生环境听见认识的名字时想要忽视都难。

那位女士翘腿靠着沙发背,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她这次不过是想耀武扬威一下,不过说来也真有意思,没想到霍闻还真赏脸答应了。”

宋时予眼神下意识瞥过微信聊天界面“霍闻”两个大字。

“就是啊,谁不知道上次订婚宴的事儿,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挽回一下形象吧。”对面的女士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一套我们见的还少吗?”

“但也不得不说霍闻对这次联姻还是蛮重视的,不然也不能露面,诶你没听说过啊?霍闻跟徐珏一直不怎么样,好像以前有过什么不愉快吧?”

“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好多年前的事了,我不在场,都是听说的,这次霍闻能陪她去徐珏的派对估计也有点冰释前嫌的意思。”

“还能为什么?徐珏是曲佳婧的朋友呗,以后也是要来往的。”

宋时予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摁熄了手机屏幕,抬手端起咖啡杯来,冰冷苦涩的液体刚一入口宋时予就蹙起眉把它拿开了,但厚重的余味就像是在口中黏着化不开似的。

刚也没觉得这个咖啡那么难喝,宋时予迟钝得想,其实她不爱喝咖啡的。

“是……不合口味吗?”

丁又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看宋时予端着咖啡杯略带嫌弃的样子,站在一边愁眉询问她。

宋时予闻声转头看见丁又又的表情估摸着她也是职业病犯了,站起身来扶她的肩,笑道:“别在意,我味甜,本来就不太爱喝咖啡,也品不出好坏,走吧。”

晚饭后宋时予把丁又又送回住处,丁又又邀请她上楼坐坐,宋时予也没有推辞,她还没见过丁又又的女儿,当年上学时候大家聊天开玩笑说以后有孩子了要互认彼此当干妈,于情于理她也要见一见干女儿。

小家伙今年四岁,宋时予送了一封红包给她,她怯生生坐在宋时予怀里,糯声说:“谢谢阿姨。”

“你这是做什么,快拿回去。”丁又又把红包拿了要还给宋时予。

宋时予把小孩抱在臂弯里逗着玩儿,侧身挡开丁又又:“收着吧,这是我给丫丫的,你婚礼我没能来,满月酒也没吃上,红包你再不收下就是见外了。”

丁又又双手捏着红包犹豫再三,最终被宋时予真诚的表情打动:“谢谢。”

“谢什么?以前是谁说等你结婚一定要给你包8888的大红包不包就绝交的?”

丁又又被逗笑了,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纹路:“那都是开玩笑的。”

提到以前多少会有些怅然的意味,丁又又的笑里带上了一抹回忆的色彩,以及一些更深不可及的东西,像是缺憾。

宋时予清清嗓子环顾着四周:“这房子不错啊,挺通透敞亮的。”

丁又又给宋时予斟上热茶,跟随着她的眼神看了一圈:“是啊,丫丫她爸离婚时留给我们的,也还好有这个房子,我和丫丫有个栖身之所。”

宋时予看向丁又又,此时的谈话确确实实不再像年少时那般,多了属于成年人的万般无奈,话题也再绕不开生活的柴米油盐与艰辛困顿。

当年丁又又还会娇羞又雀跃地和她们分享自己与对象的甜蜜琐事,此刻再提起同一个人,称呼也只是丫丫她爸。

宋时予试探着问:“你们……”

丁又又明白她要问什么,当年刚离婚时她没有多做解释,一是自己心情不佳不愿反复提及伤口,二是大家分居几地有各自的生活工作,多说无益,只是徒添烦恼。

这会儿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时过境迁该放下的都放下了,没什么不可说的,丁又又把丫丫接过抱下来,贴贴她的脸说:“宝宝先进房间去,妈妈和阿姨坐一会儿。”

丫丫乖乖地点点头,哒哒哒跑了。

小姑娘长得就像一个缩小版的丁又又,宋时予看着心里也柔成了一滩水。

等看丫丫回了房间,丁又又才叹息般说:“年轻时候,总以为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就能过一辈子,刚结婚的时候确实是很幸福,有爱人在身边贴心陪伴,但……”

宋时予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壁,静静听丁又又说。

“后来我发现我们身上有太多差异,成长环境、三观、社交圈子、爱好和话题,现实的阻碍太多了,有些东西无法填平,时间久了,爱不爱的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丁又又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只是盯着空气中一个点飘飘忽忽,但眉眼间是柔软的,宋时予猜在她的追忆里多半也是喜乐大于哀愁,只不过那点喜乐在步入婚姻之后并比不过哀愁的份量。

人是如此的,当下的感受里其实很难会设身处地地沉浸于已过去的喜乐,唯有哀愁回味悠长,让人耿耿于怀辗转难眠,喜乐似乎只有在遗憾的衬托下才会产生化学反应发挥出它的剩余价值,更显遗憾。

“又又,你会不会后悔,如果当时没有开始过就好了?”宋时予问她。

丁又又认真思考了一阵:“其实我真的想过许多次,但假设也只是假设,我只能平静接受现实,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这种想法不正意味着这段经历对我来说是珍贵的吗?份量越重的东西越难释怀。”

宋时予垂眼晃晃茶杯,里面的液体荡起一圈涟漪。

分量越重的东西越难释怀,真正重要的事怎么会被忘记。

可能宋时予静得太久了,丁又又收回放空的视线,后知后觉成年人坐在一起讲这些有点太酸太矫情了,不好意思地笑一声:“嗐,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啊,别给你吓着,我的意思也不是说爱情不好,只是世界太多变了,永恒的东西太难,我们只是普通人,总要屈服于现实,再说了我现在还有丫丫,很满足了。”

宋时予感觉舌根似乎还残留着那杯冷咖啡的苦涩滋味,喝下一口热茶水去冲淡,半晌笑道:“是啊。”

“不说我了。”丁又又的眼中闪起一丝久违的光,像以前大家凑在一块儿讲八卦的样子,她问宋时予,“说说你啊,那个热搜……真的假的?”

这话题跳的有点快,宋时予哭笑不得,在丁又又面前不需要保守什么秘密,她笑答:“真的。”

“天啊,怎么的呢?我看那个季明庭长得蛮帅的,不合你眼缘?”

宋时予索性顺着她的话说:“嗯,不合眼缘,就是朋友。”

丁又又撇着嘴摇摇头:“时予你眼光真高。”

宋时予笑而不语,丁又又接着又说:“不过眼光高点也好,你值得。”

宋时予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还好丁又又谈到这些八卦就变得话唠起来,她又问宋时予:“那你这几年有谈恋爱吗?”

“哪有那个时间?上学的时候忙,工作起来更忙。”

“我不信,瑞士就没有帅哥?”

“帅哥倒是挺多的,不过不合眼缘。”宋时予坚持一个理由。

因为职业原因别说是瑞士的帅哥,宋时予几乎见过世界各地的帅哥男模,但她从来只是用职业眼光来对待而已。

之前还有过模特合作结束后私下约她的,还是那种约,她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消息,然后连回复都没给直接拉黑。

丁又又调侃说:“没想到我们几个里明明最可能情感生活丰富的人居然还是母胎solo。”

宋时予低着头喝茶,含糊其辞。

“我记得你以前说喜欢成熟稳重但又不失温和风趣的,那有没有遇到过?”

宋时予有些愣怔,她不觉得自己会说过这种话,当时的情况下她并没有这些多余的期盼和**,也不考虑谈恋爱的问题,生活千篇一律索然无味,在她的未来规划中唯有按部就班赎罪一条,哪有闲情逸致来琢磨男人?

宋时予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某次深夜谈心,大家都要说自己的理想型,毕竟她也没曾向舍友们提及过自己的经历,也不想在这方面表现得太离群,平白惹得气氛变沉重,于是也瞎编了一个。

至于瞎编也不是凭空捏造,她当时的参考对象……是霍闻。

“……有遇到。”

丁又又一下直起身子,眼巴巴等着听八卦:“然后呢?”

半晌宋时予只是说了一句:“没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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