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一条外环的大路一路往前开,越往远处走宋时予越觉得这里不像是海市了,空旷开阔的大路两边护栏外是成片成片的农田和低矮的瓦屋,和市区那些高楼与霓虹形成鲜明对比。
宋时予才知道原来海市周边也有这样宁静的地方,她忍不住打开了一点车窗,湿冷的风骤然灌进来,吹得宋时予额发纷飞,她把脸又贴过去一些迎着风闭上眼睛。
也就几秒时间车窗又被霍闻给升起,宋时予侧目看过去,霍闻抬手在前面两个空调旋钮滑了一下:“小心感冒。”
一阵后宋时予感觉到车内温度又升了些,座椅也开始加热,霍闻把她保护得也太周到了点,宋时予只好说:“我刚刚拿的冰可乐……”
“没事儿。”霍闻轻拍一下两人中间的扶手箱,“在小冰箱里。”
宋时予才知道那不是个普通的储物盒而是个小冰箱。
霍闻笑了一下:“为什么要喝冰可乐?天气还那么冷。”
“因为可乐就要喝冰的,不冰就不好喝了。”
霍闻问:“你很喜欢喝可乐?在外面吃饭如果买饮料你也会拿可乐。”
“嗯。”宋时予说,“小时候我妈不让我喝碳酸饮料,我爸惯我,有时候就会悄悄给我带回来,小孩子嘛偶尔喝一次就觉得很幸福。”
“我觉得我们的家庭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你呢是严母慈父,我呢是慈母严父,不过小时候我爸妈其实很少有时间管我,有时候我也会羡慕你,感觉你爸妈对你都很上心。”
“你爸对你不也很上心呢吗?”
霍闻无奈地笑了一下:“嗯……他对我寄予厚望。”
“其实我觉得你已经做到了。”宋时予说,“虽然霍总现在的‘厚望’似乎用错了地方,不过也正说明了他对你的看重。”
宋时予杵着下巴看车窗外面飞速后移的景物,想起昨天李兰茹那一句一句的“有什么用”。
“我妈曾经也对我寄予厚望,虽然她的要求有时候让我很负累,但实际上我是打心底里享受这种感觉的,毕竟她的那些厚望也从侧面说明了她对我的肯定,让我感觉自己有很大的价值,她给我画定了一条线要我朝着那个方向去前进,上最好的初中,上最好的高中,再上最好的大学,读一个好的专业,进入大企业工作,留在大城市发展,她说我的未来会过得幸福,有很多很多选择……”
霍闻鬼使神差问:“那你会留下来吗?”
“不会的。”宋时予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气音,“她对我没有那种厚望了,我的人生换了任务。”
“曾经我也以为我的未来会像她画的那副蓝图一样,毕竟我确实是个特别‘听话’、‘懂事’的孩子,我早早就接受了她的规划,并把每一个目标节点视作拾取价值的任务,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宋时予没有说下去。
不重要了,她的任务不再是拾取价值,而是变成了洗刷罪孽。
这于宋时予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信念的崩塌倾毁,在那个懵懂憧憬着未来的年纪,前十五年里李兰茹都在教她怎么做一个完美的人,虽然背着那些沉重的东西攀登高峰是一件十分费力的事,但至少她能看见那个峰顶,这些沉重的希望就是她的助燃剂。
但她未曾想过有一天李兰茹会亲手摘掉她当初拼命赋予给自己的重重光环,将她从山脊推下坠入崖底的烂泥沼里,在烂泥沼摸爬滚打的日子里曾经那些沉重的希望就成了她的枷锁以及耻辱。
可是宋时予舍不下,她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可她的人生好像只能这样了,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李兰茹的教育确实成功,她将宋时予的内心精心锻造,却要她往后余生只能抱着这颗心遥望着时间无穷无尽的终点,既爬不上山峰,也无法忍受一点点陷入泥沼的感觉。
越挣扎就越煎熬,越下坠就越痛苦。
宋时予想起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要将一个人从里到外彻底杀死,就先赋予他万贯的财宝,高涨的声望,将他捧至云端,让他看广阔的天,触碰柔软的云,最后狠狠摔下,要他只能匍匐于干裂的土地,连细沙都抓不住,看它从指缝中流走。
没错,这才是对她真正的惩罚。
车厢内非常安静,霍闻开启了车载电台,轻缓欢腾的音乐响起,大路笔直朝着前方,在很远的地方缩成一点,宋时予不知道他们将驶向的目的地在哪里,如果能开到世界的尽头就好了。
车内很暖,音乐的声音也不吵闹,在宋时予已经开始昏昏欲睡时她感觉车子停了下来,霍闻说:“到了。”
“嗯……”宋时予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霍闻又问她:“要不要睡一下?”
“没事。”宋时予强撑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她从车窗外面看出去,旁边有一片高高矮矮的瓦房,瓦房边小块的地里头生长着许多翠绿的植物,应该是某种蔬菜的苗,但很惭愧宋时予不认识。
两人下了车,霍闻手上拎着打包好的烧烤和冰可乐。
车外的天气十分寒凉,宋时予清醒大半,有些好奇地跟着霍闻从一条小路穿行。
“这里是哪里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偶尔有一次误打误撞来过,在这里见到了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色,不过我不确定今天行不行。”
宋时予被他一通话唤起了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景色能让霍闻如此叹为观止?
弯弯绕绕拐过各家小屋,此时正是夜晚休闲的时间,有些人家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他们从小楼外路过都能听见热闹的声音,偶尔有几只小狗见到了生人汪汪叫个不停,来往几个散步的人也并未对他们两个外乡人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一切那么自如美好。
越往后走房屋越少,道路也开阔起来,霍闻一直走在宋时予身旁落后半步的距离,安静的夜里有隐约喧闹的小虫子和鸟叫声,以及两人在沙土地上行走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但挺有节奏。
宋时予很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身体里的浊气被带有草木气息的清风置换,不管能不能看到霍闻所说的景物就算只是单纯来散散步也足够让人舒畅。
不过很快宋时予就看到了那片同样让她此生难忘的景,在前方不远处道路的尽头,那里举目皆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一直延伸到远方,衔接住了云层重叠的天空,月亮高悬着挂在头顶,将云的边缘也晕染上了暖黄的月色。
云城和林城虽然也有一望无际的蓝天,但因为山地环绕的缘故宋时予没有见过这般平坦开阔的土地,开阔到让她真的感觉走到了世界的尽头一样。
“今天天气没有我之前来的时候好,夏天晴朗的时候天空会更加清透。”
在这个远离城市光污染的地方,只一轮明月就足够照亮整片土地,还能看见不少星星。
眼前的景色像是一幅画一样,宋时予已经被美到失语。
霍闻带着她走过田间小路,在一旁寻寻觅觅到了几个整整齐齐的枯树桩子,估计平时被不少人坐过表面早就磨得十分平滑。
他们俩一起在这里坐下,霍闻将手上的东西放置在另一旁空出来的树桩上,他担心烧烤一会儿冷掉便直接脱掉了最外面一件夹克垫在下面包裹着包装用的保温袋。
宋时予担忧道:“别冷着了,这才三月的天,还没回温呢。”
霍闻笑着晃了晃手上的易拉罐:“没关系。”
他们俩就这么坐在田埂边上,用冰可乐和啤酒碰杯,手上举着被分作两节的淀粉肠,遥遥望着笼盖到地平线的天空,毫无逻辑地谈天说地。
霍闻给她讲自己小时候其实也因为幼稚犯过很多错误,比如因为好奇爷爷每天盘在手上的核桃是什么味道就悄悄砸开来,后来才知道那是爷爷花了十几万拍回来的文玩核桃不是用来吃的。
“那颗核桃挺结实,砸开的时候废了我挺大劲,我一看里面果仁只有一点点还都干了,也不知道我爷爷为什么每天拿在手上也不舍得吃。”
宋时予忍不住笑起来:“那你挨揍了吗?”
“没有,我爷爷确实很纵容小辈,不过气得他那天饭都没怎么吃下就是了。”
“没想到你也有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霍闻问她:“你呢?”
宋时予想了想:“我很少会犯什么错误,因为怕惹我妈生气,大部分可能就是成绩有波动,虽然也免不了一些无心之失,但并没有很有趣的事情……”
宋时予突然想起什么来:“不过有一次虽然我惹得她大动肝火,但我没觉得我做错了,那时候我们班里一个男生老欺负我同桌的女孩子,经常把她弄哭,我实在看不下去转身伸手打了他一下,我本来就是警告一下,谁知道他那么不经碰,手腕骨一下就红肿起来,他当堂大哭,老师请了我的家长,我妈往回被请到学校都是来接受表彰的,就那一次是因为我犯错,她很生气,虽然我解释说是在匡扶正义,但还是挨了打。”
说着说着宋时予自己都笑起来:“当时年纪小,还有点热血上头,其实现在想起来有许多种妥善的方式,但我却选择给他一下,那时我可不服气了,心想我哪里做错了?不过后来我又知道了,其实那个男生是喜欢我同桌来着……”
霍闻忍俊不禁:“这……所以他是靠欺负喜欢的人来引起注意啊?好幼稚,我也觉得你做得没错,对喜欢的人不保护就算了,要是还欺负人实在过分了,你那一下给得好,让他长长记性,那后来他还欺负你同桌吗?”
“没有了。”
“改过自新了?”霍闻问,“那他又换什么方式去吸引女孩的注意力了?”
“嗯……他确实改过了……后来改成了喜欢我,因为那一巴掌……”
“啊?”霍闻的笑容顿时收住了,“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宋时予目睹他变脸的全过程无奈又好笑,心说这还挺会抓重点:“小学同学,那都什么年代的事了。”
霍闻的表情顿时又放松了下去,绕回到前面的话题:“那他欺负你吗?”
“他哪敢啊?”宋时予语气还挺骄傲的,“毕竟那一巴掌让他印象太深刻了。”
霍闻细长手指捏着易拉罐晃了晃,故作惆怅的语气:“真羡慕,至少他还留有印象深刻的东西……”
宋时予听他这话里七分玩笑三分真,偏过脸看他被月色照亮的面孔和莹亮的眼睛,吐槽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你也好幼稚。”
霍闻话锋一转又道:“其实真正深刻的不是那一巴掌,而是你。”
刚过惊蛰的天,空气里湿气渐积,宋时予突觉一阵潮湿的凉意,像是风里带来的,又好像不是。
她的表情有些僵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倒是霍闻继续用那种看似很轻松的语气问她:“那你呢?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印象深刻吗?”
“算不上吧……”宋时予说,“如果不是想起了这件事,我也许都快忘了这个人。”
“在未来你会因为哪一件事想起我呢?比起你的同学,我们相识的时间更加短暂。”
那阵潮湿的凉意好像已经蔓延到了霍闻的瞳孔之中,宋时予把易拉罐捏出了轻微的响动,语气却是少有的柔婉:“人与人之间牵绊的深浅并不以时间的长短来划分。”
“但牵绊的深浅也会被时间改变。”霍闻没有转过眼来和她直视,只是笑了一下说,“婚约暂时搁置了。”
“啊……”宋时予反应过来后干巴巴说了句,“恭喜啊。”
“所以这段时间你别有负担,也不用担心,我和我爸已经谈好了,他目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威胁我了,你只需要让奶奶安心治疗就是了。”
宋时予有些凝重地问:“怎么谈的?”
霍闻没告诉她具体的,只是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时予,一切会好起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你能不能尽可能多让我留下一些回忆?”
宋时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能靠着短暂回忆去铭记一段关系,但她认为自己并不会成为霍闻后半生时常会想起来的那个人。
毕竟当下的一切仅存在于当下,包括那一份不知何时滋生的感情。
它当然也会在不知何时湮灭,自两人行迹分离的那一天开始霍闻就会慢慢淡忘这一切,他将来会遇到其他喜欢的女孩,那个女孩不会再像她这般彷徨退缩,他们理所应当会在一起,会轰轰烈烈相爱,会步入婚姻的殿堂组成一个家庭。
宋时予笃定霍闻必将走向这样圆满的人生,那时他大概也记不起今日坐在这片田野的光景,如果他们一起聊起往事,他也许会在细枝末节中偶然想起一个叫宋时予的人。
宋时予猜霍闻还是会把她当朋友的,但那也只是一个多年未见也再没有联系的朋友。
而今天这番话多半是因她心情低落而安慰她的,他也明白宋时予毕业之后就会离开,但不知道的是她其实已经没有很多时间了。
她能给霍闻留下些什么呢……
一种没来由的冲动驱使她对霍闻说出了她本该深埋在心底的那件事:“霍闻,我奶奶其实已经没有治愈的希望了。”
霍闻看向她,目光很深:“但只要控制得当,奶奶还会有很多时间的。”
心底里那阵难受头一次如此强烈,因为霍闻是用她安慰李兰茹一样的话语反过来安慰她,可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真相,编织善意的谎言的那个人永远无法再被善意的谎言安慰。
宋时予摇摇头,看朝之前霍闻一直盯着的那个方向:“谢主任告诉我,最多只有半年时间了。”
“什么……”霍闻的语调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后话了。
宋时予很平静,在知道了准确的倒计时后她反而没有那么提心吊胆了,这个听起来很坏的消息不论是对于奶奶还是她还是李兰茹或许都是一种变相的解脱,她猜不到半年后会发生什么,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不论是好是坏,即使天崩地裂,总好过现在这凌迟一般缓慢而深刻的搓磨。
她唯独放心不下宋乐心……以及霍闻,前者是因为一份责任,那后者呢?
宋时予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汇,只是觉得很可惜,似乎在她一步一步走向终点的那份决然之外,还有一种离开了一方美丽土壤的牵挂。
之前无数次的决绝推拒都没有今日的气氛来得沉重,原来真正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是不必决绝的,再多的话语都会化作沉默。
两人心照不宣,只是望着那轮月亮。
宋时予突然问霍闻:“我没有留给你什么印象深刻的东西吗?”
那七分的玩笑也变作十足的真挚:“很多,我都记着。”
“那你还要什么?”宋时予微抬起下巴,用一个很放松的姿势迎着夜风,“你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别再那么随意了,好好考虑,尽快告诉我。”
霍闻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有什么限制吗?”
宋时予扬起嘴角,十分果断:“没有。”
都如此暗示了,宋时予想霍闻应该能懂吧?她没有更多时间了,这次无论霍闻要什么,她都会满足。
安静了很久之后霍闻问她:“那我可以要一个有些贪心的愿望吗?”
“有多贪心?”
宋时予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回答,霍闻似乎是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说出来的是:“你听说过一月情侣的挑战吗?”
宋时予微微挑眉,霍闻大概会错了意,改了个口:“一周。”
宋时予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个挑战法?”
“就是一周时间里两个人假装情侣,像真正的恋人那样,一周后挑战结束,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宋时予学校里也搞过这种挑战,虽说是一周情侣挑战,但大部分人心理上并没有真正的“情侣”的认同感,更像是找个搭子一起聊天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
不过宋时予猜测,这种挑战大概也确实能借着“情侣”的身份做一些朋友之间不会做的事情吧?
“真正的恋人要做些什么呢?”宋时予问得很天真,仿若真的在求知,“我没有经验诶,听说你谈过恋爱,你知道吗?”
霍闻一愣:“你怎么知道……”
宋时予眨眨眼:“啊?我不可以知道吗?”
他赶忙解释:“不是,可以的,是谈过,但其实和这种挑战没有太大差别,感觉那时候也不像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哦。”宋时予听他解释时候有些慌张的语气,决定不再逗他,“刚刚的感觉像不像是被女朋友追问情史?”
霍闻反应不过来:“嗯?”
宋时予笑得连脑袋都低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平复下来后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又有些不同以往:“一个月就一个月吧,愿望不带讨价还价的。”
即使她已经给了霍闻非常大的选择余地可霍闻依旧找了一个“挑战”的理由,她想霍闻太明白了,即使不说“挑战”二字,这对于宋时予来说也跟挑战无异,毕竟满足愿望也算是一种任务。
不过说明了“挑战”似乎就要明朗体面许多,听起来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任务了,而是他们两人要共同完成的任务,很平等、很透明。
她不能考虑谈恋爱,但未必不能考虑一个“挑战”,她无法给霍闻他想要的答复,但未必不能以“挑战”的名义填补他的遗憾,她的人生有漫长无味的路途,但未必不能拥有短暂的一个月。
这个提议就像是打造了一方隔绝世界的真空空间,装载着他们无法在现实中实现的一切,跨越所有的维度,永恒存在于记忆之中,无关过去,无关未来,无关一切现实的因素。
或许那个时候她也是贪心的,因为她不会有霍闻那样圆满的人生,在这段关系之中她才是那个只能怀抱着短暂记忆去铭记的人。
这可能是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第一次用了最大的勇气跨出一步,决然赴向了天空中可望不可及的烟火。
两人迎着月光而来,又披着月光而去。
夜晚乡间的田埂人迹罕至,霍闻这次轻轻牵住了她,牵的还是手腕,并且隔着衣裳的袖子。
之前的某一个晚上霍闻就这样把她从夜店里一路牵出了门,他那时情绪起伏很大于是手劲也有些大,相较之下此刻也显得太小心翼翼了点。
她看得出即使答应了挑战,霍闻依然处处谨慎担心冒犯,她并不拘于这些小地方,干脆主动给他一个信号。
宋时予抽出自己的手腕,四指穿插进霍闻的虎口处和他手拉着手。
霍闻手掌很热,骨节的存在感很明显,宋时予刚触上去时感觉到他紧绷了一下,看了看她。
宋时予一本正经道:“怎么了?小时候春游男生女生都这样拉手的。”
听她这样说霍闻放松了不少,也屈起手指把她的手握进了掌心里。
霍闻的脚步比来时放慢许多,早就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宋时予也没有出声提醒,只是跟着他慢悠悠地逛,没有决定好的目的地,没有迫切需要去完成的事情,漫无目的却也充实。
宋时予是享受这一刻的,内心抱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想法深深将今晚的一切都刻印在心中,除了乡间的风,除了霍闻的手心,除了两人重合的脚步,还有那一分一秒跳动渐重的心脏。
霍闻大概不知道宋时予忍耐久了连心跳的自然反应都可以做得那么不形于色,所以宋时予总在想是不是因为她那时过分的平静让霍闻真的信了她只不过在尽心尽力实现他的愿望而已。
假如月色再浓重一些,他便会看见那时宋时予平静外表下泛红的耳尖。
今日bgm:Sand- Dove Cameron
“Our love’s misaligned cause you’re on my mind every night.
I stretch out the time and now I know why cause baby I.
I saw the end when we began.
You couldn’t love the way I can.
I tried to bargain with the stars for more than half your heart.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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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将因何而铭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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