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绮疲惫，不同意的要说什么，虞闲知她所想，在她耳后贴上符咒，安抚，“睡吧。”
等颜绮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虞闲才默默把视线移到狼狈脏乱的阿茶上。
“等到天黑，或者杀了你，就好了，对吧。”虞闲说话不带笑的时候，就显的冷漠肃杀，看着像有森森寒意漫涌。
黑色阿茶所有的宠物都被颜绮一剑呜呼，她自己还是不停拿巨虫挡剑才苟活下去，如今也是强弩之末。
“就是你伤了我的脸，”颜绮睡过去，只剩这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黑色阿茶丝毫不惧，“看我怎么弄死你们！”
河神岛由运生灵，她有逆天气运，生来就是化神巅峰。
她五指成抓，以极快的速度冲刺，直逼虞闲面门。
“轰——”
还没近身就被弹飞。
虞闲抱着颜绮，神识化阵，一个又一个，打的黑色阿茶无还手之力。
“谁给了你我很弱的印象？”虞闲漠然的声线像在冻冰渣子。
在灵力接近虚无的情况下神识化阵，就好比在灵魂上一点点刻字，疼到四肢百骸。
虞闲像没事人一般，一个阵又一个阵衔接着落下，黑色阿茶一直在痛叫，往往灵力还没用出就被虞闲的阵法禁锢。
“你他娘！”黑色阿茶全身青紫，忍无可忍一股脑把剩下灵力用出。
炸掉虞闲的阵法。
又杀掉一波怪物，现在虞闲能用的灵力只有金丹，难以接住她这拼命的化神一击，阵法停止施展，神识归位。
虞闲眉头都没皱一下，却骤然吐出一口血。
见此，黑色阿茶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她笑着走近虞闲，手中灵力就要砸向虞闲。
虞闲一言不发，垂落眸子，敛住情绪，他后背崩出紧致的线条，面上是一派沉静，他修长白皙的指节勾动什么。
这落到黑色阿茶眼里，是一个等待死亡的姿势。
“去死吧！”
她猛然劈下手掌，灵力却在碰到虞闲那一刻偃旗息鼓。
再下一秒，她的身体怪异抖动起来，一下后腿几步，她扶头尖叫，似乎在和什么抗争。
“薛青，你敢！啊啊啊啊啊！”
虞闲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他浅浅笑了。
他没对黑色阿茶动手，一眨眼，天黑下来，他和颜绮回到阿茶的屋子里。
面前是薛青绑住阿茶，拿刀指着她，是一个威胁手势。
虞闲第一时间查看颜绮的伤势，给自己吞下一枚丹药就忙给颜绮输送灵力。
薛青见他们回来，冷冰冰的问：“你们没事吧？”
阿茶嘴里被塞了块布，对着他们咿呀咿呀想说什么。
虞闲嫌她们吵，一个符咒过去，把两个人的嘴巴封上。
阿茶，薛青：“……”
两个人都没了动作，只能默默看着虞闲给颜绮输灵力，天黑了，外面河神村民也都开始出门做活，低低切切传入耳中，说的是听不懂的语言，少有几个能听出来的，也是“好”，“对”一两个简单的字。
不多时，颜绮缓缓睁开眼，虞闲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往她体内输入，温热的暖流打通筋脉，舒人骨骸。
“虞闲。”颜绮才恢复，声音软软的没有气力，她偏头，喊他，“不要给我输灵力了。”
虞闲一顿，过了片刻，才收回手，让颜绮倒在自己怀里。
颜绮那一剑用完累惨了，饶是虞闲输了那么多灵力给她，她两只手还是麻麻的隐隐作疼。
她整个人窝在虞闲怀中，头靠在虞闲有力坚实的臂弯里，懒懒地撩起眼皮环顾四周，呼出一口气：“出来了啊。”
“嗯。”虞闲阖眸打坐。
颜绮又看见说不出话的阿茶和薛青，她微微仰头去看虞闲，盯着他线条流利的下额，问：“你怎么把她们嘴封起来了？”
虞闲淡淡地笑，回应：“嫌吵，怕打扰你休息。”
“唔，”这是个理由，她打着商量，“解开禁言我问几句话呗。”
虞闲没说话，只是轻抬一下下巴，那两人像骤然得到清水的游鱼，一下子喘气，禁言解开。
颜绮半阖着眸望向阿茶，声音轻飘飘的，“你想杀我们？”
阿茶狂摇头，咿咿呀呀，眼里是惊恐。
颜绮控制灵力把她嘴里的布摘掉，阿茶就着急忙慌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啊姐姐，我哪里会什么控蛊术啊……”
颜绮笑：“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白日里要杀我们的阿茶会控蛊术？”
阿茶还在嚷嚷着什么，听到这话，一下子顿住：“……”
“果然，你和白日里的阿茶是共用一个身体的，对么？”颜绮垂下眼帘，心里听着虞闲的传音，几句话把她睡过去后的事说清楚。
阿茶在白日河神村的身体是和晚上的公用的，不然薛青挟持住阿茶，白日里的黑色阿茶为何也会有反应？
“你……”阿茶说不出解释的话，面上难看，她下意识去瞥薛青，那人冷漠站在原地，紧抿双唇。
颜绮缓慢猜测：“你想杀我们，是因为要把我们献祭给河神？”
阿茶低头，不说话也不让颜绮去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颜绮不气馁，把目标转移到这个也许救下他们的薛青身上。
一天相处下来的印象里，这人冰冷麻木，说话吐字没有感情，像木头。
她试探地问：“为什么救我？河神村圣女，总不能是大方善心，不想看到另一个圣女杀掉无辜的人吧？”
才打算用这个借口的薛青：“……”
不是说这些修士都很正义，正道感十足吗？
薛青木着一张脸：“不是。”
颜绮弯了一对妩媚风情的眸，循循善诱：“那是什么理由？想好了吗小圣女？”
“……”
很强大的侮辱力。
虞闲轻笑出声，没忍住睁眼微微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女子。
受伤了眉目间还是有淡淡的不羁狂傲，简直勾人。
斜插在她鬓发间的逐春剑又要开始震动，虞闲眸子微暗，在颜绮发觉前制止它，然后敛去眼中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看向薛青。
薛青面无表情：“下一任神婆要杀十个外来者，阿茶已经杀了九个，我不能让她赢。”
阿茶在一边猛然抬头，破口大骂，薛青拿起麻布直接就是往她嘴里一塞，安静不少。
颜绮颔首，“唔，理由还算充分，那姑且信了。”
虞闲：“那是说，你也杀了九个外来的人吗？”
薛青：“……”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颜绮手指一点一点的敲地，毫无规律的“叩叩”声像极了心跳，杂乱无章。
半晌，颜绮又开口：“你们知道荼蘼吗？”
薛青停顿片刻，很快反应过来：“荼蘼花是河神最爱的花，河神村到处都是，两位没见到过吗？”
颜绮仍在敲手指，看不出在想什么。
语速变快了，说话前还有微妙的停顿，像在掩饰什么，还有下意识的反问……
颜绮得出结论。
——她或许和荼蘼关系不一般。
她传音给虞闲，然后又慢悠悠套话：“我说的是一个人，一个女子，在东都徐家庄待了十年左右。”
薛青：“不知道。”
“哦——”颜绮拉长语调，妥协，“那好吧。”
她不再问话，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搁虞闲怀中休息，虞闲也收回视线，重新开始运气打坐。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青到底没忍住，冷冷开口：“你们找她，做什么？”
嚯，上勾了。
颜绮嘴角扬笑，沉吟两秒，“她水淹徐家庄，我们当然是过来调查的。”
“哦。”得到答案，薛青回到自己那半边屋子，没拉下帷幕，她靠在墙头，闭眼休息。
颜绮此时又来了要问话的兴致，她做起来，把虞闲塞给她的丹药当糖豆一样磕着，“阿茶想杀我们，你怎么就不想杀？刚好我们现在虚弱，你两刀下去的事。”
她还很好心的出主意：“或者你再放几只毒虫啊什么的，万一真死了呢？”
薛青：“……”去你妈的万一。
她偏头，当作没听见。
“欸，你们河神村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颜绮识趣的换了个话题。
薛青闻言睁眼，还真答了：“有。”
“神婆杀了数百个不服从她的人，把他们献祭给河神，然后剩下的骨头埋在东边的土坑里。”
“那，明天方便带我们去看看吗？”颜绮笑的没心没肺。
薛青疑惑的皱眉，很是不解：“你们很喜欢找死？”
先是白天自己闯入白日河神村，现在听了百人尸坑，明天又上赶着过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嗷，”颜绮耸肩，散漫一摊手，“暂时没有那个想法，只是想弄清楚这里怎么了而已。”
她笑嘻嘻给自己找理由：“修士嘛，就是要惩奸除恶。”
阿茶还在咿呀咿呀，对此很是不服，颜绮“啧”一声，一个灵力打过去，直接让她睡着。
薛青不作阻止，她“嗯”声，漠然道：“那里很特殊，你们记得跟紧我，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但是你们死在那就与我无关了。”
“怎么会让圣女为难呢？”颜绮单边挑眉，整个人看去有丝邪气，令薛青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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