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海上的颠簸,楚颜终于把朱蕴护送到了赤海国。
这次又是短暂地见到了无家,而且看着他被抓,楚颜心中一直放不下。他们曾经携手同行,但没想到匆匆一别之后,再次见面竟会如此之难。
楚颜到了赤海国,形影不离护着朱蕴,她现在只能先保护好朱蕴。
赤海国是一个较大的岛国,周边还有许多群岛。楚颜从来没有生活在一个被海水包围的世界中,四顾茫茫。人生活的地方,和自然相比,变得如此渺小单薄。
赤海国的许多建筑和明国的很像,据说赤海国在和明国不和之前,一直会派人来明国学习,连他们的文字和明国的文字都有些许相像。
相像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不同,仿佛是人的气质?从见到上川剑、玄言、玄语以及黑队的队员开始,楚颜就知道赤海国的蛮横无礼、阴险狡诈。她为朱蕴深深地担心。
朱蕴在船上,开始向通事学习赤海国的语言,她天资聪慧,很快就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楚颜也和朱蕴一起学习,一起进行对话的练习。
楚颜最近仿佛重新认识了朱蕴,朱蕴既有决断,会大胆追求自己的所爱;但她又很冷静,能接纳突如其来的现实。
而朱蕴和楚颜走在一起,她的内心是矛盾的;她已经知道自己和楚颜今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她却越来越迷恋他;现在这样天天在一起,既是幸福,又是痛苦。她不敢想象,这次分开之后那些长得没有边际的日子,她将如何度过。
她在船上学习赤海国的语言,其实并不是为了安安心心地呆在赤海国。朱蕴有着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她要尽快熟悉赤海国的一切,知己知彼,以后才有机会回归明国;当然,在回归之前,她愿意为明国的和平尽上自己的力量。
明国所派的使臣这边,王知言作为礼部侍郎,还算是尽心尽责的,他一路上也在学习赤海国的语言及礼仪。但他又承担着一个重要的使命,那就是除掉莫无家,否则他无法回去面圣。这让他寝食难安。
他决定先打探一下赤海国那边的情况,然后以靖帝的名义向赤海国提出交涉。真的不行,他手下有那么多侍卫,也可以想办法将无家暗杀。
当朱蕴和楚颜出现在整个赤海国的视野中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她们如一对璧人一般,一个灿如朝霞,一个皎如明月。
朱蕴虽然戴着面纱,但她的一举一动显示出了明国端庄的礼仪,甚至引来了很多赤海国女子的效仿。
“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女子,蒙着面纱,都让人觉得她是最美的。”
“你看她穿的那身衣服吗?那花绣得怎么如此精致鲜活?”
而那些女子,对文楚颜更是心醉神迷:“你们看见那个少年没有,一直跟着明国公主的那个?他怎么那么好看?”
“听说他还是明国第一剑客呢!见了他,再看别的男子,就黯然失色了,仿佛是细瓷和粗陶之别。”
“是啊,怎么感觉他们才像一对啊?”
“嘘,别瞎说!”
婚礼在紫宸殿举行。神官和巫女带着一队新人进入神灶,神官诵读禊词;新郎新娘互相敬酒,然后便是巫女献舞。
那奏乐不像明国的那么欢快,而是较为低沉,仿佛缺乏旋律,便显得有些呆板。
所有的主持礼仪的人都没有笑容,表情严肃。只等到皇亲与大臣们敬酒的时候,大家才露出微笑,这让楚颜很不习惯。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中间还夹杂了一个结发的仪式,而朱蕴头上,全程罩着一块刺绣的红纱。这倒和明国差不多。
楚颜看着朱蕴端庄稳重地参与婚礼的每一环节,不知怎么,她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她忆起了那个活泼灵动、敢于大胆寻找自己所爱的女子,那个和她们一路行走,漫游在明国土地上的女子。
这种异国他乡的旋律,一定会让她心里很不适应、很惆怅吧?远离自己的父亲、弟弟和朋友们,一定会很孤单吧?没有追寻到自己想要的伊人,会不会让她的一生都在失落之中?
楚颜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念头,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朱蕴带回明国!但是怎么向朱蕴解释自己并非男儿之身,这件事情恐怕会困惑自己一生。
婚礼结束,参与婚礼的嘉宾都去侍所,大开琼筵。
参与婚礼的总有上百人,楚颜四处张望,她想看看无家有没有赴宴。那日在海上,她听通事说,无家是赤海国宴请的嘉宾,她觉得很疑惑,无家什么时候和赤海国扯上了关系?可是,尽管楚颜寻觅了很久,也不见无家的身影。
突然她的耳边传来通事的声音:“方少侠,上川剑大人请你共饮!”果然看见上川剑和玄言、玄语拿着酒杯走过来。
赤海国的酒是那种看似比较寡淡,但也后劲十足的酒。
她站了起来,没想到王洛也走过来,拿着酒杯:“方少侠,一路护送公主辛苦了,我代替你喝几杯!”
楚颜其实不喜欢喝酒,而且容易醉。
王洛一下子就把气氛燃起来了,他把锦衣卫那套花天酒地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尽管言语不通,还是让上川剑他们学着他的样子划拳饮酒。
上川剑饮到尽兴之处,便对通事大声比划,通事便过来说:“方少侠,上川大人要和你比剑,为婚礼助兴。”
楚颜借机便说:“比剑可以,上川大人尽可以和玄言、玄语一起上!”
上川剑听了翻译之后不觉大笑:“小子狂妄,想以一敌三!”
楚颜便说:“我并非想以一敌三,我想以二敌三。既然你们也邀请了莫无家参加婚礼,我想和他双剑合璧,把我们明国的剑术展示给赤海国看一下!今日在这婚席上,不见无家身影,看来他并未参加,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上川剑也是喝酒上了头,一时豪气大发:“好,你等着,我去把他给你找出来!”
他转头对所有的宾客大声说:“今日你们都不许走,留着做个见证,我要让明国人看看我们赤海国的厉害!”
玄言、玄语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但他还是毫不在乎:“你们等着,等着,不要走,等我回来!”
上川剑便和手下的侍从离开了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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